“怎么了？”
叶瑞白挂了电话后，就有些心神不宁的，面已经吃完了，她还在一口一口地喝着面汤，里面的碎面条都没了，还不放下勺子。
许望舒忍不住问道：“你妈说了什么？”
“没什么...”
叶瑞白又喝了两口汤，突然开口：“我要去我妈那里一趟，过两天回来。”
“你妈不在晚明？”
“不在，在杭城。”叶瑞白解释道：“她遇上点事，我去接她。”
“行。”
过两天就是音乐节的演出了，正好可以回去清静清静，许望舒说：“那我明天回去。”
叶瑞白抿了抿唇，“我等会儿就走。”
“怎么着急？”
许望舒看着叶瑞白，问：“遇上严重的事了？”
“一两句说不清楚.....”叶瑞白放下勺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等我回来再和你说吧。”
许望舒倒不是那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是别人的隐私，况且既然找上了叶瑞白，想必是她能力范围之内就能解决的事，许望舒刚说完‘一路小心’，叶佳奈就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了。
后面跟着提着两个大袋子、气喘吁吁的柯心。
叶佳奈停在两人面前，“你妈出事了。”
“我和你一起去，司机就在楼下。”
叶瑞白还没开口，叶佳奈就打断道：“以防万一。”
听着不像是小事，许望舒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很严重吗？你们能解决吗？”
“能解决。”叶瑞白俯身过来亲了亲许望舒的额头，“其他的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要用到的证件都带上了，许望舒甚至还看到叶瑞白把户口本也收拾进了包里。
什么事还需要户口本？许望舒发出疑问，叶瑞白只说了句以防万一....
两个人匆匆走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面面相觑的柯心和许望舒。
叶瑞白自己去感觉不算是什么大事，叶佳奈非要跟着去就不一样了，那大概就是需要叶家出面才能解决的事了……以防万一是什么词语，用在这种时候，总是叫人不安……
许望舒有些坐立不安，想到柯心和叶瑞白妈妈有渊源，试探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柯心把打包回来的菜都塞进了冰箱里，转过头说，“我只听到了什么……保释....什么派出所.....”
进局子了？
“你一点都不知道？”许望舒问：“你和她妈不是认识吗？应该会知道一点其中的关键吧？”
柯心一脸茫然，“我和她妈妈只是合作关系，我真的不知道。”
“什么合作关系？”
许望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就顺口问了下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尴尬道：“对不起，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
“不是，我和她妈妈不是那种关系。”柯心摆摆手，脸上有些红，解释道：“就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也不算是合作，大都是她妈妈在帮我。”
“她妈妈帮我联系了叶小姐，我才能安然无恙地从明日逃脱出来。叶小姐帮我赔偿了违约金，还帮我找了律师，那些微博都是她帮忙找的公关帮我拟写的……”
“叶佳奈小姐也帮了我很多……”柯心说到叶佳奈脸更红了，“我实名爆料不仅仅只说明了事实，也因为叶佳奈小姐支付了我名誉损失的费用……”
说出事实显然让柯心有些脸红，“我需要钱，她们也得尝所愿，仅此而已。”
真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那柳羲和的那篇微博呢？”
柯心说，“我不知道事实，叶小姐听取了公关那边的建议，维持热度，我就照着发了。”
“也是有报酬的。”柯心看了眼许望舒，不太好意思地补充道。
“那她妈妈为什么会帮你？”
许望舒还是没想明白，柯心和叶瑞白母亲之间的合作关系。
柯心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很奇怪，叶小姐都这么有钱了，她妈妈还在明日做保洁。”
许望舒疑心自己听错了，“做保洁？”
在叶瑞白口中，她妈妈是个完美主义者，清高骄傲，怎么会在明日做保洁.....
“可能还是为了扳倒明日吧....我听说叶佳奈小姐想要踏足娱乐产业，那叶家的产业就只会落在叶小姐或者她那个弟弟身上了……”
柯心喃喃自语，“….叶佳奈小姐和叶小姐的关系有些怪怪的，好又不好……会不会是叶佳奈并不是很喜欢她弟弟……”
“可能豪门也会重男轻女，叶家家主一早就定下了继承人，所以叶佳奈小姐才会想开拓产业，独立门户，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而叶小姐身为嫡女，她想争夺掌权人位置，就势必要有一番作为……”
柯心恍然大悟，轻声道：“难道……她和叶小姐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柯心越说越有自信，觉得自己离真相愈发近了。
“这样说来，叶小姐的母亲才会为了帮助她们，早早潜伏在明日，找准时机……”
掌权人、嫡女……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推理。
许望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柯心晒晒地闭上嘴，“我瞎猜的。”
从柯心这里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了。
许望舒收拾完餐桌就进了房间，刚洗完澡出来，正好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询问她目前的住址，许望舒告知了酒吧的地址后，双方约定了明天十点会面。
许望舒挂了电话，给叶瑞白发了条信息。
【到了吗？听柯心说阿姨在警察局，没事吗？】
信息没有回来，电话打了过来。
“还没到。”叶瑞白问道：“柯心说了什么？”
许望舒把柯心说地话重复了一遍，犹豫了一番后，又简单概括了柯心的猜测，压低声音问道：“你妈是不是为了你啊？”
叶瑞白似乎笑了一声，“算是吧。”
“啊……以前我不敢说，现在可以了。”
许望舒翻了个身，含糊道：“其实我也能养得起你。”
所以要是真的争不过，也没有关系。
“嗯，我知道。”叶瑞白长久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有事瞒着你，关于我的妈妈，回来我会和你说清楚的。”
谁都有难言之隐，许望舒想大概是什么童年创伤，或者是关于她母亲的一些秘密。
“准备好了再说也行。”
许望舒能感觉到叶瑞白的低落，大概是因为她的妈妈，她安慰道：“我也没很想知道，我是和你谈恋爱，又不是和你妈妈谈恋爱。”
“好。”
叶瑞白没说明白是说还是不说，但许望舒心里有了底，倒也不是很在意她瞒了她什么事。
关于妈妈的事，怎么着都影响不到两个人。
挂了电话后，许望舒窝进了被窝里。
叶瑞白的床很大，从这一头滚到那一头要翻完整的三个半身，许望舒的脑袋放在两个枕头中间，嗅着叶瑞白枕头上的清香阖上了眼。
有一点草本的微涩，又像是某种中药材，许望舒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那种水中泡开了的参片，像一片透明的花瓣浮沉着，看着甜，喝着苦。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许望舒琢磨着应该是好不容易睡了个整觉，才一睡不醒的，匆匆忙忙洗漱完就下了楼，顺路买了早饭，拦了车就往商贸区赶。
等打开门的时候，金希希和两名警察面对面坐着，各有各的小世界。
金希希顶着鸡窝头一脸拘谨地喝着茶，手下的平板还不间断的传来植物大战僵尸的背景乐，两位警察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什么，还时不时环顾一圈，如果没有那身制服，看起来像是观摩装修的。
“姐，我的姐，你终于来了。”
金希希一见到许望舒赶紧让开位置，窝去了旁边的小角落里。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许望舒踩着十点到，不算是迟到，只是警察上门问询，应该要早点到的。
“没事，我们也才刚到。”
两位警察走过来，依次和许望舒礼貌性地握了下手，“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下两年前柳羲和事件的事情经过，打扰您了。”
“不打扰。”
许望舒看了眼茶几上的茶杯，已经倒好了水，请人坐下来后，把当时的前因后果和场景都详细陈述了一遍，记忆中的红绿灯和周边人喊了什么话都没遗漏。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摔下来的？”警察例行问询。
许望舒点点头，“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地上了。”
“你说柳羲和说她的手机在单明梦身上，而单明梦却说手机在柳羲和身上？你有证实过手机到底在谁身上吗？”
“没有。”许望舒紧了紧手指，“有时候打她电话也会是单明梦接的，我们的手机放在经纪人手上是常有的事。”
警察点点头，然后又问，“柳羲和和单明梦是情侣关系吗？”
事实犹如隔雾看花，说什么的都有，这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柳羲和生前说是，单明梦在她死后却否认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许望舒顿了顿，又说，“单明梦有录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换一种问法。”警察想了想，重复问道：“她们之间确实存在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囊括宽泛。
“是。”许望舒说，“但是不管是爱人还是什么特别的关系，都不能伪造遗书，这是对死者和生者的不负责和欺瞒。”
“这点我们清楚，放心吧……我们会还所有相关当事人一个公道的。”警察站起来，敬礼示意，“感谢您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