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咒灵的术式可以改造人体啊……”伏黑惠跟在两个老师后面走进观影厅, 一眼就看到了死者们奇形怪状的头部，“警方还没把尸体搬走吗？”
“啊，是这样的。”灰原雄走到尸体正下方的那一排座位, 停下脚步摸了摸下巴，“死因初步判断那个结果是看到现场之后就能得出的结论，所以……”
“我们的任务里还包括了需要排查尸体上是否存在咒灵留下的其他影响。”七海建人在死者旁边的过道站定，伸出手指着面前的这片区域, “看，这就是咒力的残秽。”
虎杖悠仁：“诶？在哪？完全没看到啊——喂, 伏黑！”
“闭嘴, 虎杖。”伏黑惠撞了虎杖悠仁一下, “那是因为你没有想要去看——对于咒术师来说，集中精力去观察咒灵还有咒力残秽已经是和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了。如果是成年的咒术师，无论等级，随时随地视线里都会注意到诅咒——所以他们基本上都会准备眼镜来阻挡视线。”
虎杖悠仁：“嗯？为什么要遮挡视线？”
“为了防止引起咒灵的注意。”钉崎野蔷薇一边解释, 一边狠狠地给虎杖悠仁来了一下，“话说伏黑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 你倒是先试着去看到残秽啊——笨蛋虎杖！！！”
“咳。”灰原雄清了清嗓子, 和七海建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那伏黑和钉崎来这里检查尸体；虎杖就观察一下周围的咒力残秽——如果注意到残秽有明显朝其他方向延伸的痕迹，就来通知我和建人。你们的工作范围只在这个观影厅之内——其他的就都交给老师去做好了。”
虎杖悠仁：“不, 说到底——什么是‘残秽’啊？”
“使用咒术就会留下痕迹——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使用咒力就会在使用的地方留下咒力造成的痕迹……”灰原雄的声音越来越轻，求助地看向七海建人。
“虎杖同学。”七海建人接收到灰原雄的求助，推了推眼镜，接过话题, “简而言之，就像是警方调查的时候会找的灰尘脚印一样的那种东西。集中注意力能看到残秽, 就像是警方拿紫外线灯照脚印一样。一般来说，使用术式留下的残秽比咒灵留下的残秽会更加稀薄。”
虎杖悠仁：“哦哦哦——看见了！！！”
“那当然了。”七海建人甚至背过身去不再关注着虎杖悠仁，“在看见之前就察觉到气息，才能独当一面。”
“噗。”灰原雄却在这个时候笑着瞥了七海建人一眼，看向虎杖悠仁，“虎杖同学，就是要这样做哦——那，你看到咒力残秽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再这样下去，虎杖会被老师们的积极反馈惯坏的吧？”伏黑惠眼神发直，一边检查尸体一边和钉崎野蔷薇吐槽，“你看到了吗？虎杖刚刚那一瞬间整个脸都差一点垮下去了——七海老师只不过是很少夸人而已吧？”
“我觉得虎杖主要是被五条老师惯坏了。”钉崎野蔷薇盯着三具尸体的头发出感慨，“从残秽上来看，咒灵好像搓面团一样随便地改变了他们头部的形状——毕竟我们只会觉得五条老师吵，而虎杖却总能在第一时间给出五条老师想要的反应……”
“喂，等等——”钉崎野蔷薇抬眼就发现两个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现场，转头就朝站在观影厅门口的虎杖悠仁大喊，“虎杖，老师们去哪了！？”
这个时候，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早已追着咒力残秽的痕迹上了影院天台。
“刀拿好。”在打开通往天台的大门之前，七海建人和过去每一次两人一起执行任务时一样回过头提醒灰原雄做好准备，“我要准备开门了，灰原。”
“我准备好了。”刀袋被灰原雄随手塞进外套的口袋里面，刀则被灰原雄直接提在手上，“开门吧，建人。”
七海建人打开大门，甚至微微侧身，给灰原雄让出了足够他第一时间进入天台的宽裕空间。
银色的刀光闪过，天台上的两个奇形怪状的扭曲生物就被灰原雄一切两半，只剩下零碎的尸体散落在雨水之中。
“……『五条』前辈。”七海建人打着伞走到灰原雄的身边，偏了偏伞的方向把灰原雄罩在伞下，一边拿着手机和『五条悟』通话，“是的，跟我们过去所见到的景象毫无差距——天台上的家伙是两个被咒灵改造过的改造人……尸体是和下面的三具统一拖到家入前辈那边吗？”
“嗯。”『五条悟』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带着点电流的微微失真，“在那个咒灵被彻底解决之前，案件不能完全公开——『硝子』刚刚跑完官方发言，我们现在的统一口径是咒灵作案，但咒灵术式未知，并非特级咒灵。”
“我们既然选择了公开咒术界的存在，那么我们就必须在减少引起非术师恐慌的这一方面下更大的精力。”
“啊，对了。”灰原雄看了七海建人一眼，“我们要回去找他们吗？”
“我觉得……”七海建人想了想，和灰原雄一起离开天台，“直接交给伊地知吧——会议室里肯定已经开会开好了，学生们会直接接到分配任务的。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回一趟学校比较好——该去找紬先生拿地图了。”
“最近失踪的人、离奇死亡的人——事发地点都在这张地图上了。”五条紬把地图塞到灰原雄的手里，顺手点了点把各个地点联系起来的红圈的中心，“这个位置是她们三个说的咒灵可能存在的地点——你们只管追过去就是。等伊地知带一年级去追那个幸存者的线之后，除了校长之外的所有人都会去往现场。”
“把咒力定位器带上。”五条紬补充，“虽然说这个地点是最有可能的地点，但有概率会有偏差——带上定位器至少方便我们追过去。如果提前遇到咒灵发生战斗，尽量撑到我们到场——不行的话就逃。”
“虽然这个咒灵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们能活下来。”
“……高专刚刚开完安抚民心的记者会。”伏黑惠坐进车里，一手拿着伊地知洁高最新整理的资料，一边划着手机看最新新闻，“唔，咒灵作案，但咒灵术式未知，并非特级咒灵……这个说法不常见啊。”
“伊地知。”伏黑惠等到伊地知洁高在驾驶座上坐定，“作案咒灵是特级咒灵？”
“……是的。”伊地知洁高简短地沉默了一下，“所以两位教师在追查完残秽痕迹之后就已经提前返回高专开会了，而你们的任务将转变为更偏外围的调查任务——唯一的幸存者和受害者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咒术界的存在公开后，诅咒师的活动就变得更加隐蔽——所以这孩子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作案咒灵蛊惑了。”
“你们三个的任务是调查幸存者吉野顺平，并尽可能地解除咒灵对他的蛊惑，把他拉拢到高专一方。”
“爱的反义词是漠不关心。”『五条悟』和夏油杰并肩走在一起，把手机塞进帆布包里，却在目光扫过周边的某一处时微微一顿，“我觉得这个说法还是很正确的——你觉得呢？”
“……嗯？这句话在日本更多的是直接说喜欢的反义词是漠不关心吧？”夏油杰的动作跟着『五条悟』一起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接过话头，“因为对于日本社会来说，‘爱’是个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字——于是就更多的被‘喜欢’所替代了。”
两人一边注意着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少年的动静，一边继续之前的话题。
“但在这个语境下的话，我果然还是认为‘爱’是不能用‘喜欢’替换的。”夏油杰把『五条悟』拉到树荫下，拿出手机开始发送消息，“毕竟‘爱’可以毁灭世界，而‘喜欢’不能；大部分的家长们都可以打着‘爱’的名义伤害孩子，而却不会打着‘喜欢’的名义；同样，‘爱’是最扭曲的诅咒，而‘喜欢’甚至连诅咒都不是。”
“确实。”『五条悟』拉下口罩，往树荫的里面缩了缩，“但只有‘爱’的沉重才能配上‘漠不关心’——因为恶意永远是越使用就越稀薄的情感，所以如果有谁对谁有着绵延不绝的恶意，那必然本身就有着深重的爱意作为基础。”
“就像之前说过的能够毁灭世界的‘爱’。”『五条悟』偏过头看向夏油杰，“虽然毁灭世界这种结果看上去确实是只有恶人、反派这种持有恶意的家伙才能搞出来的，但——”
“那些家伙会走向毁灭世界的极端，本质上是因为他们想要守护人类的社会，想要获得更美好未来的愿望……促使他们对当前的安宁露出了獠牙。”夏油杰的声音和『五条悟』重叠在一起，他笑着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只是这毕竟是从更宏观的视角去看……有没有日常中也能应用到的情景呢？”
“那当然是有的。”『五条悟』点了点头，满意地看到那个少年停下脚步，继续聆听两人的对话，“就好比我们知道的范围里，为什么总有学生会欺负别的学生？甚至那两个学生之间除了是同校的学生之外毫无关系？”
“虽然让事件发生的原因是看似无缘无故出现的恶意，但这恶意本身是源自欺凌者通过欺凌这一行为体会到的掌握权力的快意——那些学生，毫无疑问是‘爱’着这一份快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