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围观蝙蝠家推理全过程的程晓玉扭头看向摩诺。
现在程晓玉的脸有一半是正常的人类面孔, 在被摩诺过来看蝙蝠侠讨论关于她和摩诺的内容之前，她一直在跟着塔拉的指引学习伪装魔法。
如果不是听到了蝙蝠侠他们的推理，程晓玉还真不知道摩诺当时在漫展独自行动做了什么。
“我没想过会这样。”
摩诺小心翼翼地观察程晓玉的脸色，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开始的一个接触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对不起,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程晓玉大喜过望, 把摩诺举起来抛了抛, “你愿意为了我们克服独自社交的恐惧，这是多么重要的一步, 我为你骄傲，摩诺！”
没有人比程晓玉更清楚这对摩诺而言是怎样的一种进步。
程晓玉不会忘记她最开始遇到的摩诺：极度排斥和外人语言沟通, 哪怕是和她说话也一直是小心翼翼, 因为缺少交流经验、刚刚承受重大刺激而表述混乱, 同时极度恐惧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哪里做错了会再次被人丢下，警惕周围的一切可能让自己被丢下的元素。
随着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摩诺开口说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表述也越来越流畅顺利，但摩诺依旧不愿意独自与他人进行社交。
除了漫展那次！
可就是这么一个极度排斥和外人沟通、讨厌麻烦的摩诺，居然会为了让他们度过一个快乐的漫展而独自找上当时在他们眼里属于“超级麻烦”的蝙蝠侠阵营, 和那群特别擅长套话的人交谈、并成功保住了自己和他们的隐私！这真是天大的进步！
程晓玉快乐尖叫着把摩诺举起来转圈圈,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会因为狂喜而控制不住力道, 她一定会给摩诺一个大大的拥抱！
“来吧，达米安，你真的不想来一个兄弟之间的拥抱吗？”
迪克张开双臂, 试图给他的新弟弟来一个爱的抱抱。
达米安毫不犹豫后退的动作浅浅伤了迪克的心。
迪克真是没想到，曾经在漫展的那句“这么难搞的小孩还好不是我弟弟”的心声居然一语成谶。
达米安到家不到十小时, 就已经和全家除阿尔弗雷德以外的人都打了个遍，甚至这还没剔除他吃饭睡觉的时间。
迪克无数次想去找红头罩, 问问他到底要怎么才能和达米安搞好关系，至少让他别再试图从任何地方任何地点给人一拳了！
奈何红头罩可能是为了躲避猫头鹰法庭进一步隐藏了自己的行踪，根本就找不到人。
作为现在韦恩庄园里说话达米安唯一听得进去的布鲁斯，也在被刺客当众刺杀、连夜跨大洋、喜当爹等等突发事件中心力交瘁。
布鲁斯之前一直以为，他捡到的儿子中最刺头的是他从街头拐，啊不是，捡回来的杰森，但达米安显然打破了这个记录。
作为在刺客联盟被养大的孩子，达米安从小就被作为继承人严格培养，他的成长环境绝对不是正常小孩能比的，布鲁斯不是没有和这类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但是绝对没有把他们当孩子养的经验。
阿尔弗雷德：“或许达米安少爷是还不适应陌生的环境。”
布鲁斯：“他太具有攻击性了，和迪克第一次见面就给迪克添了好几道需要缝合的伤口。”
阿尔弗雷德不动声色地为起床的布鲁斯手边放上一杯清水：“但我们也不可忽略，达米安少爷为了掩护红头罩逃离选择在不占任何优势的情况下和两位全副武装的少爷战斗，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全力以赴，我认为达米安少爷并非无法养成团队意识。”
布鲁斯拿起杯子缓缓喝了一口水，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红头罩在哥谭掀起了地盘争夺战，而且他杀人，达米安把一个罪犯当成同伴。”
不，等等。
布鲁斯意识到，达米安认知里的“同伴”或许并不只有红头罩。
那个女孩不是看着挺正常人的吗，说不定还能套出红头罩的身份呢！
那位叫“程晓玉”的女孩的电话号码并不难查，布鲁斯立刻就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您好，请问是程晓玉女士吗？”
为了学会伪装魔法挑灯夜战到现在，刚躺下的程晓玉从被窝里爬起来一看，未知号码，还是新泽西州的，心道这不会是骗子吧。
“是的，快递放门口就行，不买保险不订牛奶不订报纸不买产品不办电话卡，谢谢您祝您身体健康，再见。”
布鲁斯掐在对方挂断电话前急忙说道：“我是达米安的父亲！”
程晓玉沉默了一下：“谁？这是什么新型诈骗吗？”
对不起，起猛了，居然听到蝙蝠侠给自己打电话？
布鲁斯用上了哥谭宝贝的甜蜜声线：“我真的是达米安的亲生父亲，我想他母亲应该有和你说他来找我了，我想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儿子的照顾。”
“哦，不用谢，请问叔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程晓玉只想睡觉，一点不想和蝙蝠侠耗费她现在可能不存在的脑细胞。
不应当，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恶魔婴儿，只是想要拥有充足的睡眠。
获得充足睡眠的布鲁斯：“辛苦您照顾达米安，我想补上他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程晓玉现在真的只想睡觉：“不用谢叔叔，达米安的生活费都是塔利亚阿姨提供的，您直接打钱给她就行。”
这种烧脑的事情麻烦自家解决，她不是很想扯进恋情纠纷。
“叔叔，实不相瞒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补觉，能请您有话直说吗？”
布鲁斯只好直入主题：“是这样，达米安来了新家后和他的兄弟们相处得不是那么融洽，我听说他在你们那里的时候和其他成员相处很好，所以想来寻求建议。”
电话那头的女孩愣了下：“具体是怎么个不融洽法？”
“他会经常和他的兄弟们起口角冲突和肢体冲突。”
“只是这样？”
“我认为这似乎不能用‘只是’来形容。”
“我认为完全可以，先生，可以看出您并不了解达米安。”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哈欠声，那个女孩把听筒拿远打了个哈欠，才接着说。
“达米安刚来的时候，天天和他的兄弟打到天昏地暗。经常潜伏在暗处抄着餐刀、武士刀随时给他亲爱的哥哥一下子，并对在除了我弟弟以外的人开口说话的时候进行讽刺和抨击。那段时间是只要达米安的兄弟回家，我就要去镇上采买医疗用品和被打碎的家具、生活用品，和这一对比您是不是觉得我前面的‘只是’用得没错？”
布鲁斯瞳孔地震：原来他们遇到的达米安居然还是被削弱过的吗！
为儿子教育掉了不少头发的老父亲急切地想得到经验和建议：“敢问您对他进行了什么教育方法？”
只听电话那头的女孩轻飘飘来了一句：“达米安其实不会对他认为武力绝对打得赢的人主动动手，只会攻击他认可的强者，所以他没有对我和我弟弟动过手，然后我说服了他。”
“顺便一提，我们发现达米安的挑战行为其实是他表达爱和交流的一种方式，达米安精力很旺盛，这种举动代表达米安‘我承认了你的实力’，一昧压制这种行为只会起到反效果，所以我也只是和他说‘要打去训练室打，不然打坏的东西自己收拾自己买新的自己推回来摆好’。”
旁听的提姆忍不住表示：“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不过他真的会老老实实自己收拾残局吗？”
现在这个削弱过的达米安都几乎完全不听人说话，何况程晓玉她遇到的还是未削弱版本的恶魔崽子。
布鲁斯提出了提姆差不多问题。
“刚开始当然不会。”
程晓玉接过达米安给她的人设开始飙剧本。
“悄悄告诉你们，达米安有中二病，当然这在他这个年龄段很正常。总之，他经常和我们说自己是什么刺客联盟的未来继承人，还总说什么自己素未蒙面的的父亲是个很厉害的武者什么的，并且深深沉迷这个幻想。”
让你说我是白痴，那你就去当中二病吧！
布鲁斯：......
迪克和提姆努力捂住嘴，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相信你们都已经发现了，达米安是个非常好面子的孩子，如果试图以损害他自尊心的方式让他听话，他有70%可能不会听，剩下来30%的概率是直接把现场搞得更糟糕，所以接下来就在不损害他自尊心的情况下，基于以上标准和条件刺激一下就好了。”
布鲁斯连忙追问：“具体是如何实施的呢？我想参考一下”
“具体说过什么我忘了，不过大概是什么样子我还有印象。”
程晓玉清了清嗓子：
“刺客联盟的继承人不会就是这么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吧，不会自己造成的烂摊子自己都不敢面对还得求别人帮你清理吧？幼儿园小孩都知道要主动承担错误，你今年多大？你连面对和解决自己错误的胆量都没有还当继承什么联盟？幼儿园联盟都不收这种没有承担精神的人，你还是回去洗洗睡明天去幼儿园报道吧。”
“怎么，你知道自己不占理就想动手？刺客联盟的继承人也这么玩不起啊？你那个高尚的爸爸知道有你这么个不占理就要用暴力迫使别人屈服的废物儿子吗？”
“......”
迪克用咏叹调说：“我要开始敬佩这个女孩儿了。”
最后，在蝙蝠洞众人敬佩的目光中，电话那头的女孩总结道：
“大概就是这样，但是这些话对达米安的杀伤力很大，所以我其实只有最开始的时候这么和他说过，我怕打击得太过把他逼出什么问题来，能不用就不用。不然只会适得其反，让达米安认为周围的一切都在排斥他。”
“最管用的方法就是慢慢的、心平气和和他讲道理，达米安其实是听得进去的，如果他拒绝照做一般是因为他不理解这么做的原因，这种情况下最忌讳简单粗暴来一句‘因为这是命令’之类的。”
蝙蝠洞内的其他人默默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
“达米安不擅长表现对他人的关心和善意，可能是他妈妈太忙又缺少父爱的缘故吧，总之如果你们无法适应达米安独特的交流方式，可以试着把达米安的语言和行为逻辑带入日本动漫中的傲娇大小姐，基本就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了......可别和他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更多和达米安相处的方式你们可以自行慢慢摸索，达米安不是拿着攻略去打就行的副本BOSS，了解和尊重是相互的。”
“谢谢您，小姐。”
阿尔弗雷德对着布鲁斯记了满满几页的备忘录，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您挽救了一个家庭。”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布鲁斯趁这机会说，“改日我们一定登门拜访，亲自表达对您的感谢。”
顺便实地调查一下。
“可以，但我不一定有空，所以还请您来拜访之前和我确认下时间。”
不然如果来拜访的时间和他们去见瘦长鬼影的时间撞了，导致瘦长鬼影被放鸽子......
他们真的不敢保证，瘦长鬼影会不会连夜跑过来站蝙蝠侠的床头。
如果这一幕真的发生了，相信那些被蝙蝠侠站过床头和背后的罪犯们一定会高呼“站人床头者终被站床头！”。
不过即便如此，经过这段对话蝙蝠侠也已经搜索到足够多的资料了。
“程晓玉小姐，您之前是否曾经和我们打过电话？”
声音可以被隐藏，但说话的方式和习惯不会。
程晓玉的说话方式都和之前给蝙蝠洞打电话痛击蝙蝠侠良心的那个女生吻合，即使排除谈话的部分不谈，喜欢看同人文的爱好和亚裔身份，躲避某个组织等等标签也和蝙蝠侠之前的推测对上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摩诺们身体还好吗？”
程晓玉决定挂完这通电话就立刻去投奔异世界的瘦长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