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事情远比他想得要严重。
瘦长鬼影想。
原本他以为摩诺最大的问题只是因为年幼和强行脱离领地导致的弱小（对瘦长鬼影而言）, 但现在看来这居然还不是最严重的情况。
原本，瘦长鬼影执着于摩诺的原因可以说是无聊占了很大一部份，他也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恶魔，只是看不下去和他有关系的幼崽在还没有长成的时候被杀死才插手。
恶魔们的生态比较硬核, 一般只要确保幼崽能够自保后就不会过多管, 毕竟在大多数情况下, 恶魔即使是幼崽都不是人类容易杀死的。即使瘦长鬼影本人没有见过其他类似的存在，只是听塔拉提起, 瘦长鬼影也确信自己无论是否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应该也会在摩诺长大一点能够自立的时候把摩诺踹出去自立门户, 按照他们两个的领地划分基本几十年都不会见一次面。
但现在瘦长鬼影认为, 他不能只粗暴地教摩诺能力控制就算了, 还得和那些人类家长一样给摩诺矫正一下饮食习惯，不然这孩子没准能给自己饿出问题来。
怎么能剩饭呢，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下，这孩子是故意挑食还是不会吃饭？
瘦长鬼影或许可以接受摩诺和别的恶魔打架战败而亡，但把自己饿死.......瘦长鬼影丢不起这个人（鬼）！
看来事情远比他们想象得严重。
达米安和杰森看向窗外被瘦长鬼影牵在手里的陌生女孩和一个年纪稍大一点、一个和那个女孩有几分相像的陌生少年，心中大喊不妙。
这是瘦长鬼影狩猎回来了？这么快！？
你才离开了十五分钟不到啊, 这效率太高了点吧！
但瘦长鬼影并没有直接食用这些小孩的意思, 他张开触手把程晓玉和摩诺拎过来放在他抓来的那两个猎物旁边, 轻轻推了推。
他没有说话，但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瘦长鬼影的意思，大概就是“给你们带饭回来了, 快吃呀”。
面对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类，程晓玉和摩诺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得益于和卡博将军的辩论, 程晓玉还算礼貌地婉拒了：“谢谢您的礼物，我这就收下, 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我们这个种族的恶魔对这种食物没有太大偏好，我还是喜欢别的肉类多一点。”
“我等等可以拿他练习能力吗？”
程晓玉想得是先把人收下来，然后再找个机会这个倒霉孩子送回家。
[随你喜欢。]
摩诺也想有样学样：“我也是，我这个可以送给晓玉练习能力。”
瘦长鬼影：[你不行。]
程晓玉那个品种的恶魔是什么饮食习惯瘦长鬼影不清楚，反正她有塔拉管。
但摩诺这个就纯属是在撒谎了，他和瘦长鬼影同族，甚至存在就是别人参考瘦长鬼影搞出来的，考虑到游戏里他长大以后也是会抓小孩的，瘦长鬼影认为这种猎物对摩诺而言肯定很重要。
[不能挑食，这个是你生长而言的必备食物。]
瘦长鬼影把那个小女孩往摩诺身边推了推。
[我去考证过了，未来的你也会狩猎这种食物，你没有吃不了的道理。]
摩诺的脸瞬间惨白。
他一直没敢告诉别人未来的他曾犯下了何等罪孽，本来还以为能瞒一辈子的，却不曾想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直接给瘦长鬼影当众捅破了！
能力眼看又要失控，力量却在爆出的瞬间被摩诺右手手腕上上突然出现的暗红色领带尽数吸收，甚至连摩诺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和之前暴走一样陷入崩溃，摩诺被迫清醒地直面这一切。
见到这一幕，瘦长鬼影还以为摩诺是挑食挑得差点暴走，肩膀上生出触手准备催促摩诺赶紧吃“饭”。
这时候，瘦长鬼影还在想或许是摩诺弄错了进食的方式才会如此抗拒，考虑到摩诺的成长环境猎物极其稀缺，出现这个情况也不奇怪，于是瘦长鬼影顺理成章地想要喂一下这个有进食障碍的幼崽。
“你是没脑子吗？”
出乎摩诺意料的是，在听闻未来的他所犯下的罪行后，其他人非但没有如摩诺所设想的那样对他进而远之或失望，反而都冲上来试图阻止瘦长鬼影，达米安更是仗着身高优势低头钻进了瘦长鬼影触手的包围圈，快了所有人一步冲上前挡住摩诺直面瘦长鬼影。
“你都说了那是摩诺未来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不该吃这种食物！这简直就和喂婴儿吃汉堡一样荒谬！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害死他！”
瘦长鬼影的一条触手悬停在离达米安眼睛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他对于达米安的说辞将信将疑。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你之前又没有遇到过别的恶魔幼崽，更别提你和摩诺的品种也不一样，饮食习惯不同有什么奇怪的，不同品种的蛇所吃的食物和进食方式也不尽相同。
为了增加可信度，杰森用大拇指指向程晓玉，理直气壮，“你别看我们两个是人类，我们可是好好养大了两个恶魔幼崽啊！”
在瘦长鬼影的凝视下，程晓玉忍住了没和杰森掰扯几个人谁养谁的问题，配合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塔拉说我们这种存在很多时候本能就是最好的导师，本能会在合适的时候引导我们，但现在我和摩诺的（人类）本能都在告诉我们不能吃人，所以应该是我们还没到年纪。”
达米安乘胜追击：“你调查的时候看到过这个状态的摩诺吃人吗？
[没有。]
瘦长鬼影确实并未看见这个儿童形态的摩诺狩猎人类，倒是看见过他为了自保而反杀怪物。
这么说来，他所能追溯到的最早记忆就是在狩猎人类，当时他的形象已经和现在大差不差了，结合摩诺的情况，自己确实可能存在一段还不能进食人类的幼年时期，但已经迷失了相关记忆。
[你们说的有道理，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瘦长鬼影的触手收回，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还好忽悠成功了，不然接下来的画面就很难收场了。
那副场面无论是对于亲历者还是旁观者，都一定会留下不可抹平的创伤。
瘦长鬼影确实没有抢幼崽东西的打算，即使他不再试图让摩诺吃东西，但也没有收走他送给摩诺的猎物，那个小女孩和她的哥哥暂时脱离了恶魔.......脱离了成年恶魔的魔爪。
但现在程晓玉的传送能力现在可能还有些不稳定，不确定会把这两个无辜群众丢到哪里，要是送这两个孩子回家送到别的宇宙就糟糕了。
杰森和达米安倒是可以穿越森林，但是没有交通工具带着这两个现在还没摆脱瘦长鬼影控制的孩子在夜晚的森林里走起码五十公里简直就是要人命。
摩诺也没办法，他们这次出来身上没有携带能把这两个半大无辜儿童丢进去的折叠屏，这个小屋子里也没有电视电脑。
当然了，严格来说摩诺可以把对面的村庄“拉”过来，但这么一搞......可能明天这篇林子就给各种调查专家围了，作为和恶魔家长打交道最多的人，程晓玉合理怀疑在这种情况下，讨厌被打扰还正好缺教学用具的瘦长鬼影会直接带着摩诺上课，教他怎么收割猎物和脑控猎物等等恶魔课程，然后被卷到的塔拉会高兴地带着自己加入教学。
拜托瘦长鬼影把他们送回去也是不太可能的，瘦长鬼影极有可能嫌麻烦转头就给这两个无辜小孩处理掉。
那只能......
黑影盘踞而上，四只背生黑蝠翼、忍者兵打扮的恶魔从阴影中走出。
在恶魔转化完成后，程晓玉能够在不受到精神侵蚀所召唤的最大鬼影兵数量也随之提高，召唤四位忍者兵不是问题。
夜蝠团的忍者兵，他们很擅长空中作战，带几个人飞行绝对不是问题，顺便一提，他们的鬼影将军叫巴特（bat)，之前曾经附身到狗的身上过。
“说起来，塔拉说巴特（bat）将军对蝙蝠侠（batman）有点意见。”
空运中，程晓玉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努力憋笑将快乐分享给小伙伴们。
“巴特说蝙蝠侠顶着蝙蝠（bat）的名号却不会飞是诈骗！”
杰森当场就是暴笑如雷，呼啸的风声都盖不住他的震耳欲聋的笑声。
达米安再次感受到了，和上次塔拉站在恶魔角度评判雷肖古“恶魔之首”称呼的哑口无言，只能苍白地辩解为父亲辩解：“蝙蝠侠有蝙蝠战机......”
程晓玉表情微妙，看上去把她这辈子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来憋笑。
杰森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等等等等，你先说完再笑，巴特是不是说了什么？”
“是塔拉转述的，塔拉可能帮他委婉表达了一下吧，等等我酝酿一下。”
程晓玉努力憋笑憋得弯了腰，夜蝠忍者兵默默调整了爪子，确保年轻的统帅不会因为蜷缩起来憋笑而颤抖到掉下去。
好一会儿，程晓玉才深吸一口气：
“巴特说——蝙蝠侠这种借助外力的飞行还不如不会飞呢，这简直就是更加严重的欺骗和找死行为，这么多年以来一定有很多人想把蝙蝠侠从楼顶扔下去过就是看看他会不会飞......”
在程晓玉和杰森暴起的狂笑声中，达米安默默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表情如遁入空门一样平静。
他已经看透了，恶魔的思维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在进入人类城区后，摩诺立刻就接入网络查到了这两个孩子的家庭，正好就在这个城镇，看来瘦长鬼影只是出来溜达的时候顺手逮的睡觉小孩。
他们的父母已经发现孩子不见了，和焦急地打着手电筒在到处寻找孩子。
程晓玉赶紧找了个距离这对焦急父母很近的地房瞧瞧把两个小孩子放了下去，摩诺接手了瘦长鬼影留下给的并不强的精神控制，在焦急的父母拽住小孩焦急呼唤的时候适时解开。
这两位父母应该明天会带小孩去医院看梦游，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命起码保住了。
就在整个时候，地面上的一个瘦长身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半夜跑出去放生猎物被抓个正着的几人默默落地。
不过瘦长鬼影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放生行为，反正那些猎物对瘦长鬼影而言都唾手可得，更何况本来就是送给程晓玉和摩诺的，他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解开了我对他们的控制。]
瘦长鬼影在摩诺面前单膝跪地，努力与他平视。
[那你应该能察觉到，被控制的人类如果没有我们主动解开，他们就会一直以特殊的频率散发出可以让我们追踪的信号，这信号不会因为空间和时间所影响，除非猎物彻底死亡。]
“灵魂。”摩诺立刻意识到了定位的原理，“影响作用在灵魂上，是他们的灵魂在发出信号，所以只要人还活着就逃脱不了。”
[是的。]
瘦长鬼影把手轻轻放在摩诺的头上，释放出只有他们二者才能察觉到的特殊波长。
[记住我现在放出的这个波长，然后你试着发出同样的。]
摩诺照着瘦长鬼影的发出的特殊波长，努力地调整了好几次才释放出了这个特殊的波长差不太多的波长。
[对，就是这个，不用一模一样，有用就行。]
[你对他们进行的精神控制越多越深，他们在你眼里就越显眼。如果你暂时看不见没关系，他们依旧存在，只是存在感稍弱。]
程晓玉配合地打开了她影子的通道。
在程晓玉的影子里，摩诺成功凭借着这股波长在某个区域得到了一个明显的反应。
[看起来你已经成功了。]
瘦长鬼影的猎物都在这个世界，他并不能在程晓玉的影子里感知到什么东西，但不妨碍他察觉到摩诺的欣喜。
[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出乎瘦长鬼影的意料，摩诺并没有立刻拉着小伙伴跳进去，而是叫程晓玉关上了影子。
瘦长鬼影不免想：难道这孩子终于意识到和同族呆在一起的好了？
但摩诺显然没有意识到：“在晓玉学会伪装魔法和控制传送之前，不回去。”
摩诺实在那个世界用能力在精神上进行控制和影响的倒霉蛋大概有几十人。
但问题就出在这几十人上了。
排除摩诺开始学用能力至昏时用力过猛而大概率长睡不起的几人，剩下来的排除掉小部分刺客联盟的倒霉鬼，大部分就是在犯罪巷里被随手击昏的，摩诺制服这两批人的力道都很小，能力的精神控制也很浅，最多昏迷几小时就醒了。
但那可是哥谭的犯罪巷，大晚上在犯罪巷失去意识，考虑到哥谭最近又有几个超级反派出来遛弯，估计现在活下来的也没几个了。
要论摩诺在那个世界进行过最深的精神控制的人，让他最容易定位，现在又绝对还活着的......
好像，似乎，大概率......
只有提姆.德雷克了。
也就是说，如果程晓玉没有学会伪装魔法、以及最重要的传送中途改路线就直接把他们送回去，远在哥谭加班的三代罗宾大概率就要迎接一回头，背后齐刷刷多出四个人的极致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