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程晓玉七点的手机闹铃时, 杰森其实是有点好奇会能否看见把达米安吓成那样的程晓玉。
毕竟程晓玉的脾气是家里最好的，认识这几个月来杰森还没有见过她大发雷霆的样子。
不过杰森注定要失望，因为从卧室里打着哈欠走出来的程晓玉除了头顶鸡窝、有点刚睡醒的迷糊以外并没有什么，并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去洗手间洗漱完出来后就神采奕奕, 神色如常地和包括达米安在内的所有人打招呼。
“早呀！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杰森：“恶魔崽子过于亢奋了, 一大早就把我给摇了起来。”
“早饭我们吃过了，因为会凉所以就没有给你留, 你可以打电话让酒店送上来或者下去餐厅吃自助。现在我出发先把你要出摊的东西搬过去，你回头吃完了再带这两个过来和我汇合。”
虽然杰森嘴上没说, 但是他注意到了达米安自程晓玉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注意她, 或者说, 注意她脸上面积增加超过了一天正常数值的异色皮肤，于是干脆留下达米安自己处理这个烂摊子。
至于为什么不带摩诺？
因为杰森的主要目的真的是去搬东西，就摩诺那个小胳膊小腿能拿多少东西？还不如他自己一次性搬完来得快。
“程。”
在杰森扛着装满书的行李箱出门后，达米安喊道。
趁程晓玉看过来，达米安注意到她脸上之前蔓延过去的蓝色皮肤并没有恢复，仔细观察也能看到瞳孔变成了暗红色。
他早上的行为确实催化了程晓玉的恶魔转化。
“咋了？”
对于达米安聚精会神盯自己半天不说话的行为, 程晓玉满头雾水。
“做咩啊, 有话直说。”
达米安郑重地说：“我不会逃避过错, 我为我早上的行为道歉，对不起。”
话音刚落，程晓玉单手抄起摩诺以极快的速度移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惊恐地说：“你是谁？你绝对不是达米安！”
“绝对不是我弄的，我没有对达米安进行过思维控制。”
被程晓玉夹在胳膊下的摩诺也惊恐地说。
“难道是我的能力还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的思维？”
不然他们怎么能从达米安口中听见“道歉”和“对不起”这两个词！
达米安：还有完没完！
达米安：“陶德那次就算了, 我平时在你们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形象！”
摩诺：“......不好形容”
程晓玉：“......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嗯，这绝对不反思自己还怒火冲天的样子, 是达米安本人没错了。
因为昨天晚上程晓玉已经把摊位布置完了，杰森要做的事情就是穿好cos服后帮忙把出摊的书摆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原地等汇合而已。
作为一位穿着作战装备还能提着火箭炮轰坏蛋脑袋的猛男，区区几叠书的重量不值一提，很快杰森就无所事事，在展馆里溜达。
现在时间还没有到开展的时候，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来布置展位的摊主和摊主朋友，杰森趁着这个时间和几个他暗中关注的摊位的摊主交换和购买了本子和周边，快乐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杰森注意到有一个看起来有点瘦的女生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背上还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他赶紧走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杰森受过训练，蝙蝠侠教导他：当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说话的时候要下意识改变自己的音色亦或者使用变声器避免暴露身份。
但现在的杰森已经不用在乎这个了，因为他泡过拉撒路池后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声完了，刚开始杰森本人都花了一些时间来适应自己的新声音。
这不一定是拉撒路池造成的，也有可能是杰森的肉身从坟墓里爬出来后在哥谭犯罪巷游荡的那段时间肉身还在成长，于是杰森在自己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完成了变声，但因为杰森智障时期根本不说话，所以这已经无从对症了。
杰森也不在乎这个，适应了自己的新声音后，他只觉得太爽了，这让他可以在很多时候无需顾忌地说话，省了很多麻烦。
虽说就算他是原来是声线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他法律上和社会上都是个死人，不会有人怀疑到一个死人身上。
总之，这位正在与沉重行李做搏斗的女士面前，空降了一位热心肠的魁梧无脸男，用他富有磁性的粗犷声音询问：“需要帮助吗？我的摊位就在全年龄向区那边，我刚刚已经搬完东西了，需要帮你把东西搬到你的摊位上吗？”
“不了，谢谢，我有同伴......等等，那个摊位，您是‘懒得起名太太’吗？”
原本试图找借口婉拒的女生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不，我不是。我只是她的朋友，帮她提前把同人本搬过来。”
双开门无脸男指向不远处自己摊位桌布下露出一角的行李箱。
“她昨天晚上在这边布展布到太晚，早上爬不起来，我就先帮忙把这堆书搬过来，不然到时候人多了她拿着这么大的行李肯定挤不进来。”
“看你这样也是来摆摊的？不如我们交换一下，我拿本子和你换东西？”
女孩大喜过望：“真的可以吗？”
面具下的杰森笑了：“当然可以，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和同好交流，我可以和你要双份的东西吗？多余的那份我可以付钱的。”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女生激动地开始翻包，“我可以换三份吗？多的那份我可以付钱！我想一本留着自己看，一本收藏，一本给我无法到场的姐妹！
“当然可以，拿东西换就行了，女士。”杰森笑道，回摊位翻出三本同人本，递到了那个女生手里。
那位女生感激地收下同人本，然后转身拿出了一大包东西塞给了杰森。
“谢谢您！这是说好的三份东西！因为我们这边成套根据同人本定制的东西有点多，所以稍微找了个袋子装！”
说完这句话，那个女生就高兴地与杰森道别，然后轻松地将因翻找东西而倾倒的巨大行李箱单臂提了起来放正，把同样因为翻找物品而解下的超大旅行包甩回背上，快乐地朝远处的R.18分区走去......
待这个女生离去，杰森才回到摊位上观察塑料袋内的物品。
袋内物品的种类可谓是相当丰富，立牌色纸明信片，本子徽章钥匙扣，应有尽有，有些数量远不止三套，也难怪难怪女生还要专门拿个大袋子装。
那个女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整理出这一堆东西的速度，简直就像是受过专业训练，再联想到她轻松地提起背起至少十几公斤的东西，杰森就不由得感叹。
“热爱的力量真是伟大。”
“红罗宾已就位，正在布置。”
在摊位上布置的提姆低声和伪装成无线耳机的耳麦对话。
蝙蝠侠：“你比预计到达时间晚了三分钟，发生了什么？”
提姆：“没什么，刚刚遇到了一个同好想帮我搬运行李，然后和我交换了东西。”
夜翼含笑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看来我们应该恭喜B成功卖出了一份自己的作品周边，虽然是以物易物的形式。回去后我一定要看看这第一位顾客是用了什么东西换到了伟大蝙蝠侠的第一份文学作品。”
“我换了两份。”提姆悄悄昧下来了一份，“一份给我，一份给神谕。”
芭芭拉，AKA神谕今天并未加入活动，因为她亲爱的父亲，哥谭的戈登警长今日难得腾出时间来陪陪女儿，即使是冷酷如蝙蝠侠也无法让她放弃这与家人难得的温情时刻来执行任务。
但这不代表蝙蝠家的人们会忘记她。
“这提醒了我。”夜翼说，“回头我在现场巡逻的也会给她和你买周边的。”
提姆：“你现在的这身衣服没有地方放那么多东西吧，当然，你以前的制服也没有。”
这丝毫难不倒夜翼：“我可以在现场询问有没有袋子，我相信一定有办法的，之后见！”
为了错开身份，蝙蝠侠和夜翼并没有跟着提姆的假身份一同以摊主身份入场，而是准备等到九点之后的统一开展。
话虽如此，现在漫展现场门口就已经聚集了一堆的人，在等候入场的这段时间里，外面俨然已经举行了一场无人组织的漫展。
“天啊！是蜘蛛侠！”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脸上画了特效妆的年轻亚裔女生激动地上前询问。
“您好，请问我能和您合影吗？”
“当然可以，美丽的小姐。”即使知道带着全包围的头罩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蜘蛛侠，或者说伪装成蜘蛛侠的夜翼还是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明媚微笑。
“是自拍，还是找一位热心肠的好行人帮忙拍照？”
“达米安达米安，能帮我拍照吗？”
“切，拿来。”
女孩身边的一个穿着改制罗宾装的混血小男孩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举起手机挑机位的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不多时就拍出了好几张照片。
夜翼留意到这个叫达米安的小男孩身上的改制罗宾装做工非常精细，明显是下了大功夫的，看来这个小男孩是个罗宾的铁杆粉。
作为初代罗宾，夜翼不可避免地想给小粉丝，以及他身边头上扣了个纸袋有点畏生的男孩一点福利。
“这位罗宾，你和弟弟要来一起拍吗？也可以和你姐姐一起拍哦！”
“我才不稀罕和蜘蛛侠一起合照。”脾气和发型一样刺的男孩说，指向了旁边站着的超人coser。
“我要和超人合影。”
“啊不好意思，这个孩子是蝙蝠侠毒唯粉。”亚裔女孩迅速道歉，“达米安，你不能这样没礼貌，给这位先生道歉！”
“我又没有骂他，我要道歉也是要和蜘蛛侠道歉，就算这个家伙有和蜘蛛侠一样的翘臀他也不是蜘蛛侠，我凭什么和他道歉。”
名为达米安的小孩侧身躲过了他姐姐抓过去的手。
“没事的女士，我并没有生气。”夜翼拦住了要冲过去逮人的亚裔女孩。
虽然这个小男孩说话非常气人，夜翼代入了一下如果这是自己弟弟，估计自己得气得后脑勺疼，但他确实没有丝毫生气。
因为现在夜翼更好奇的是——
“既然你最喜欢的是蝙蝠侠，那又为什么要和超人合影？那边就有蝙蝠侠的coser呀，是因为超人和蝙蝠侠是好朋友，所以你想先拍超人再拍蝙蝠侠，把两人都拍到吗？”
“当然不是。”达米安抱肘，趾高气扬地说，“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很喜欢超人，但他来不了现场，所以我想拍照过去给他看看。”
想给好友炫耀的达米安此时还并不知道，他的好友乔纳森其实每天都能见到超人。
甚至超人本人还给他换过尿布穿过衣服，带他去过游乐园呢。
夜翼：“这样啊，所以你之后是要去找那边的那位蝙蝠侠合影吗？”
蝙蝠侠亲儿子达米安不屑道：“我迟早能成为蝙蝠侠的罗宾，又何必与蝙蝠侠的替代品拍照，到时候我天天都能看见蝙蝠侠。”
“......”
夜翼不禁抬头望向达米安身后的那个超人，或者说，cos成超人的蝙蝠侠。
他现在很想把麦克风塞蝙蝠侠本人的嘴里，采访他关于这势在必得送上门来的简历有什么看法。
他已经录音了！他等下就把这段音频发到家族群里！
唯一一位知情人士是从见面时就认出了蝙蝠侠和夜翼灵魂波长，从而看透了一切的摩诺，但他并没有说出真相。
就目前来看，蝙蝠侠和夜翼不会影响他们今天参加漫展，反倒是说出来的话会败坏其他同伴的心情，这场漫展只会留下被打断的不好回忆。
虽然摩诺本人对漫展没什么兴趣，但是程晓玉、达米安和杰森这些天来的准备和期待他可是都默默看在眼里，摩诺绝对不会容许有人破坏他同伴们的笑容。
当然，摩诺也绝对不会让同伴的身份暴露在蝙蝠侠他们面前。
此时，装扮成超人的蝙蝠侠本人，脸上是被迫营业的灿烂笑容。
就这样，两位入镜人员，一位拍摄人员以及一位观众在彼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一对父子的第一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