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寄雪并不想和他在这阴阳怪气的来回。
宴席已经上好，皇帝等人还未曾进来，宋寄雪看了看旁边空置的扶青舟的位置。
“陛下到。”
王福的声音远远的便传了过来，宋寄雪抬眸看去，扶青舟站在皇帝身边，举止端庄，一改从前的不正经。
扶青舟的目光与宋寄雪对上，平淡如水。连一个笑脸都未曾露出来，宋寄雪一顿，放在桌下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都入座吧，”皇帝招呼着众人入座：“方才有些事耽搁了，都不要拘谨，且当成是家宴。”
扶青舟在宋寄雪身边入座，正视前方。
宋寄雪抿了抿唇，低头看着面前的肘子出神。
“想来大家都对今日立储之事有想法。”皇帝淡淡道：“有想法便提出来。”
众人都沉默不语，眼神游离。
“既然你们不说，朕便说了。”皇帝淡淡道：“朕觉得在各方面来说，青舟都能胜任。无论是才学，武功或是谋略都不在话下，这确实是事实，他愿意收收心，将来也会做的更好。”
大皇子端起酒杯，起身道：“父皇说的不错，七弟的能力确实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毕竟当皇帝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还不如当个闲散王爷舒服些。至于太子之位还是让更有能力的人当吧。
“寄雪。”皇后开口，见宋寄雪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
宋寄雪反应过来，起身道：“母后。”
皇后道：“你如今身为太子妃，也要多多提点青舟，不要让他再贪玩胡闹了，该收收心处理正事。”
宋寄雪有些心不在焉，道：“是。”
“今日是不仅是立储，还是青舟的生辰。”皇帝看了一眼各怀心事的众人，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扶青舟端起酒恭敬道：“二十载，儿臣，多谢父皇耐心培养，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待。”
皇帝乐呵呵的回了一杯，只道：“今后望你多多为百姓，为民生着想。”
宋寄雪不喝酒，心不在焉的两杯茶下肚。低头一看碗中放着四五个剥好的虾肉。看过去，扶青舟面不改色的拿帕子擦了擦手，仿佛不是他干的一样。
宋寄雪瞬间明白了，原来不是转性了，而是在压制天性呢。
一场生辰宴下来，扶青舟始终端正危坐，正经的样子看的宋寄雪忍不住偷偷的笑了好几次。
宋寄雪没怎么吃，他记得今天晚上要给扶青舟卡点过生日。
直到宴会散场了，宋寄雪才和扶青并肩着往外走。
“七弟，恭喜了。”扶景于从旁边经过，淡淡道。
扶青舟拱手：“多谢二哥。”
上了马车，扶青舟脸色一变。扑到宋寄雪身上蹭蹭：“累死我了，父皇让我今天装正经点，我连饭都没吃饱。”
宋寄雪帮他拨弄了下额间的碎发：“乖一点，回家吃。”
扶青舟头上戴着的金冠金灿灿的一看就沉，宋寄雪帮他摘了下来放在旁边，捏了捏他的脸：“立储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扶青舟嘟囔道：“嗯，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你看我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夸夸我。”
宋寄雪轻笑：“那你真棒。”
马车到了王府门口，陶知他们一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他们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王府的匾额已经变成了太子府三个字。
宋寄雪原是打算晚上给扶青舟过生日的。只是临近下午时，宫中又传来消息，让扶青舟入宫。
柳柠摇了摇头：“当了太子可真忙啊。公子，饭菜要晚些准备吗？”
宋寄雪看着他匆匆的背影，道：“嗯，晚些准备吧。”
扶青舟这一走直到深夜还未回来。
饭菜热了好几轮，热久了有些菜不好吃了。
扶青舟轻轻推门进来时已经将近子时。宋寄雪穿的有些凉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面前放着两个木盒子。
桌上的菜一点动没动，还放着两瓶酒。
扶青舟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想把宋寄雪抱起来去睡，才碰到人，宋寄雪便睁开了眼睛，见是扶青舟，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在等我回来吃吗？”扶青舟摸了摸他的手：“怎么不穿多一点？天气这么冷。”
宋寄雪眼睛还有些迷离：“我洗完澡就在等了，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扶青舟从柜子里将厚的披风给他盖上，说：“我求父皇给我明天放了天假，答应他今天把奏折看完，回来迟了。”
宋寄雪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道：“饭菜冷了，让小厨房热一热。”
“好。”扶青舟起身道：“我去叫人。”
陶知很快进来，吩咐了人将菜热了一遍，识趣的退下。
宋寄雪后知后觉，问：“几点了？”
扶青舟笑了笑：“你是打算卡点给我庆生吗？放心，离子时还有半柱香。”
“扶青舟。”宋寄雪把两个木盒子递给他：“你的礼物。”
扶青舟早知道宋寄雪这几天都在捣鼓着什么，打开来还是有些惊艳。这两个人偶栩栩如生，手腕关节还能动。穿着他们两人缩小版的衣服。
“真厉害。”扶青舟夸道：“这要是拿出去看，不得让那群整日在吹牛的老匠人自愧不如。”
扶青舟小心翼翼的收好了，才重新坐下来和宋寄雪吃晚饭。
子时刚过，宋寄雪倒了两杯酒，看着扶青舟：“生日快乐。”
扶青舟喝尽了宋寄雪给他倒的酒，心里暖暖的，见宋寄雪要喝，伸手挡了一下：“你不是酒量不行吗？”
宋寄雪仰头喝完了那杯酒，说：“今天高兴不是么？”
扶青舟一愣，笑了：“嗯，高兴。”
一连好几杯下肚，酒量还算好的扶青舟也有些微醺，宋寄雪虽只喝了两杯，脸上却已经泛红。
酒能填肚子，一桌菜两人也没怎么吃，尤其是宋寄雪只夹了两筷子清淡的菜。
扶青舟在侧房沐浴，热水加快了酒的后劲，泡出了一身汗。
扶青舟推开侧门踏进房，一愣。
纱帐还是成亲时的大红纱帐没换过，纱帐放下之后里面的人影正襟危坐，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扶青舟喉结滚动了一下，抿了抿唇，走了过去站在红帐前，伸手撩开红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宋寄雪微微低头，红色的纱遮住了眼，他看不清扶青舟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有些局促的伸手拽了拽身上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不，不好看吗？”
扶青舟抿了抿唇：“好，好看，你这是？”
宋寄雪因为醉酒而脸颊微红。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说着让人吃不消的话：“礼物，还有……是我。你，你喜欢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力道。他被扶青舟压制住双手。扶青舟的声音有些沉重：“你这样，我会乱来的。”
宋寄雪勾唇，笑了笑：“拆礼物吗？任你处置，今晚我可以纵容你一切过分的举动。”
……
眼睛看不见，身体的感受更加清晰。宋寄雪已经吃不消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无力的攀着扶青舟，像是经受着海浪的孤舟，无力的寻找着一个支点，而那个支点却毫不客气的冲击的更加明显。孤舟便被撞坏了，只能随着潮水而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