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一个会接着一个会，一个机构接着一个机构。
纪年吃完最后一顿食不知味的应酬饭，回到公司时间还早，扯了扯领带，助理走过来说有两个人找他，正坐在休息室里。
“一个是纪笙先生，”助理接过他刚刚签过字的文件和笔，继续道，“另一个是在前台没有预约被拦下，还拿着行李箱，纪笙先生说他认识带上来的。”
纪笙在江北读书后时不时往他这里跑，因着纪嘉兰的关系纪年不好过于严苛，纪笙便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但好在频率不算过分，来了以后也只是和他说些废话。为了避免纪笙坏他二人的事，纪年也就忍下，但想起纪笙便有些不耐烦，纪年捏了捏鼻根，推开休息室的门：“知道了——哥？”
纪年顾不得一旁惊喜站起来的纪笙，直接向坐在单座沙发上的裘祺清走过去，“不是说明天在中京机场见面？”
“想来想去今天的会实在无聊，所以翘班了。”裘祺清看向纪年伸向自己的手，却没有借力站起来，而是双手抓着握在手里，抬起眼睛笑着看他：“惊喜吗？”
纪年也笑：“太惊喜了。”
“年哥，”纪笙忍不住在一旁插嘴：“还是我带小裘总上来的呢。”
纪年一顿，歉意道：“是我疏忽了。”
“没有，我又不会常来。”裘祺清摇摇头，仍然握着纪年的手，终于分了目光看向纪笙：“这是纪嘉兰小姐的弟弟？”
“嗯。”纪年也终于看向纪笙：“你不上课吗？怎么又过来了。”
“导师出差了，给我们放假，”纪笙软绵绵地笑起来：“姐姐说明天和你去阿兰山庄泡温泉，我也想去。”
“你姐姐做东，你找她去。”
纪笙可怜道：“我姐姐肯定会不同意......”
纪年不为所动地看着他，纪笙硬着头皮继续道：“她要骂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的。”
这像是纪嘉兰会说出来的话，只不过这嘴里的“二人世界”是哪“二人”就不一定了。
但不影响纪年顺着纪嘉兰的话冷硬道：“既然知道打扰，就下次自己再去玩吧。”
纪笙看着坐在一旁重新低下头抓着纪年手掌的裘祺清，咬了咬唇，委屈道：“年哥，纪嘉兰不是真心喜欢你的。”
......
纪年耐住性子：“小少爷，联姻的重点在联，不在姻。”
何况他和纪嘉兰也不会真正迈出那一步。
但纪笙不知道，他一心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年哥，她玩她的，你也不必——”
“纪笙。”纪年终于截住了他的话头：“纪家现在应该是兰总做主，有的话你还是谨慎些好。”
“年哥！”
“我还有自己的事，”纪年挂起一个礼仪性地笑容：“不送了。”
纪笙再没有权利，也是纪家明面上的继承人，第一次被直接送客，面子上挂不住，脸上白了红红了青，气呼呼地走了。
纪年心平气和地看着人走向电梯，转头看向裘祺清，正要说什么，被裘祺清拉住领带一个用力，弯下腰来，亲上了他的嘴唇。
纪年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客为主地抱住人换了个姿势，让裘祺清跪在他的大腿两侧，揽着他的腰亲吻起来。
“......呼吸，”纪年好笑地松开扣住裘祺清腰的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哥胆子也太大了，我还没锁门呢。”
裘祺清终于平复了呼吸，闻言也不解释什么，只是有些狼狈地从纪年身上爬起来站在了一旁。
纪年也站起身来：“等我十分钟，我去安排一下，我们就回家。”
裘祺清低声道：“没事，你忙你的，只是只有这一趟飞机票最早，我就先过来，坐在这里等你也是一样的。”
“本来下午也没什么忙的了。”纪年说的是真话，第二天一早就要飞中京，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些收尾工作交给秘书做他来把关就行。
裘祺清还想说什么，但纪年已经整理好衣服出去了。
说等十分钟，第八分钟的时候纪年就重新推门进来，领带已经解开，扣子也松了两颗，站在门口很轻松地对他笑道：“回家吧。”
*
到了家纪年才想起来裘祺清是刚刚从飞机上下来：“还没问你，吃中饭了吗？”
裘祺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想洗个澡。”
“卧室边上，浴室空间小，地板也有点滑，你小心些。”纪年给他指了位置，又道，“这个房子还是小了些，也离公司远了点，哥过完年有空陪我看看新房子？”
裘祺清正蹲在行李箱边上拿衣服，闻言抬头说了声好：“你想买什么样的？”
“我都可以，”纪年也换下修身的衣服，拿出家居服：“你喜欢什么样的？”
“......小一点。”
“嗯？”纪年愣了一下，想起裘祺清自己在云海大学旁边的公寓确实也不大：“为什么啊？”
“其实我也都可以。”裘祺清拿好衣服和毛巾进到浴室，又回头向他笑笑：“重要的不是房子。”
*
……
*
“其实我......”纪年歪在裘祺清肩膀上，开了个头，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但裘祺清不像他那么野蛮，他很轻柔地用手梳着青年头顶的短发，等待他再次开口。
“其实我喜欢哥，和喜欢齐佳是完全不一样的。”纪年终于做下决定，他感觉提到那两个字裘祺清的身体便僵住了，索性躺倒在他的大腿上，迫使裘祺清低头与他对视：“我很怕喜欢上哥的。”
裘祺清抿了抿唇：“......我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害怕吗？”
“不是这个啦......”纪年从裘祺清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有些勇气，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以后万一有什么不好，我连最亲的哥哥也没有了。”
“......”
“哥，裘祺清——你能理解我吗？”
“对不起，是我没想到这里。”裘祺清的眸子很快软下来，他很怜惜地低头亲吻着青年的嘴唇：“如果哪天小年要和我说分手，不用觉得愧疚。”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裘祺清握住纪年虚势向上挥出的表示不满的拳头，与他十指相扣：“但如果做不成恋人，还能做你的兄长，对我来说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纪年愣了一下，没说话了。
他想起开始他们现在关系一切的那个冲动之下的吻，如果他不给裘祺清一个“可以”的示意，裘祺清就不会有任何的越界，永远是他沉默、包容、温柔的兄长。
“裘祺清，”纪年摇了摇他们相握的手：“亲一下。”
于是裘祺清乖顺地低头去吻他，就要碰到前纪年又忽然开口：“哥，我好爱你。”
裘祺清顿了一下，完成了这个吻。
忍不住笑起来：“我爱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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