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莫安和没有想到自己还会住进蒋正名家。
虽然他的烧差不多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偶尔还是会反复，另外，蒋正名也没办法一直待在莫安和家里。
他提议莫安和回来再住几天，莫安和也不好意思蒋正名一直在那陪着他，就同意了。
陆明俊看见莫安和进来，一脸懵。
这又是哪一出。
“安和，不舒服，没人照顾在这住几天。”蒋正名解释。
“哦哦，好。”陆明俊点头。
晚上，陆明俊的老婆也过来了，买了很多菜说给他们做大餐。陆明俊的老婆叫陆圆，和陆明俊一个姓，他们经常打趣，陆圆笑起来有个梨涡，看起来很亲切可爱的人。
这顿饭的氛围比上次的好多了，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那还是真的好巧啊~”陆圆笑着说。“也是缘分啊！像我和陆明俊……”
陆圆话没说完，听见不锈钢碗摔在地上，铛铛的响声，在屋子里格外地响亮。
是蒋母不知道怎么了，把碗打翻在地上。
蒋母吃得慢，蒋正名本来是一边喂她吃几口，一边吃，没人知道是怎么动作的。
莫安和是离碗最近，他笑了笑，捡起碗筷，放在桌子上，问：“要不要再承点？我顺便去厨房拿个扫把。”
“不用，小事，我自己来就好。”蒋正名拿起碗。
陆圆偷偷瞄了一眼陆明俊，又踢了他一下。
陆明俊回望：干嘛？
陆圆抬下巴点点莫安和：怪不得蒋正名喜欢人家。多好啊！
蒋正名回来处理干净，大家又开开心心地一起吃饭。吃完晚饭，陆明俊两口子就走了。临走前，陆圆还给蒋正名做打气的动作。
他笑了笑。
回头看见莫安和坐在沙发上和蒋母一起看电视，心里突然软塌一片。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想要的不过也是这样，安静的夜晚，有人相伴，不需要太多刺激，就这样安安静静待在自己身边。
他走过去，坐在莫安和旁边，莫安和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的笑容。
“蒋母这样子，你们方便工作吗？”莫安和提议道，“要不这几天我帮你们照顾？你和陆明俊都有工作。”
细软而具有黑色光泽的头发在灯光下泛起一层浅浅的光晕，印得莫安和清俊的样子格外动人。
“这样太麻烦了。”蒋正名的手慢慢靠近。
“没事，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干。我生病和之前的事，你不也帮我。”莫安和稍稍撤回自己在沙发上的手。
“你主动提出来就是你的心意。”蒋正名认真地说。“你真的很好，你值得。”
橙黄色的光在蒋正名认真的眼神里就像一颗黑暗中的小星星，莫安和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放松地手轻轻向蒋正名靠近了一点点。
“我们已经找到保姆了，过两天就过来，是另一个阿兹海默症的病人推荐的，说很靠谱。”蒋正名又往莫安和靠近，“我并不是因为你对我母亲很好，才说要追你。”
是喜欢。
莫安和的手被蒋正名抓住，他心跳得很快，手却没有抽回来。温热的掌心好像穿回过去，心跳声好像那一天的重合。
——
“阿姨，你好，我叫莫安和，你可以叫我小莫。”莫安和笑着和蒋母重复自己的名字。
“你好，莫先生。”新来的保姆走到莫安和和蒋母的身边，“早餐做好了。”
"好的。"莫安和扶着蒋母到饭桌前，他们三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餐。
前几天，有些工作堆积下来，蒋正名一早就出门办公了，直到晚餐开饭，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蒋正名将大衣外套挂在门口，给大家道歉，“有点塞车。”
“没事，蒋先生，你快来。”新保姆站起来朝蒋正名有点拘束说道，“小莫和我们都等着你呢。”
蒋正名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莫安和低头看碗筷，这几天蒋正名对莫安和的态度，新来的保姆或多或少明白，她话不多，但总是让莫安和感到不太好意思。
等用过晚饭，蒋正名拉住他，“我们出去走走吧。”
——
傍晚的Y市海边像融化的橙色奶油，奶油被裱起来又成了浪花的裙摆，慢慢路边行人也多了起来，欢声笑语。
莫安和和蒋正名走在路灯下，莫安和悄悄踩着影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己的事情。
“我没有爱好，也没什么特喜欢，有空的话，帮帮家里的忙吧。”
“还有个哥哥和妹妹，他们可优秀了。”
“我算是里面最普通的一个，所以我妈老爱操心我。”
蒋正名听着旁边的人，叨叨絮絮说自己的事，不时给他一点回应。
“我喜欢游泳，如果你感兴趣，以后我可以教你。”
“那挺好，兄弟姐妹多可以互相帮助。”
“或许是你太讨人喜欢，才忍不住多管你吧。”
听到最后一句，莫安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会说话，不愧是做生意的。”
“我说的是实话，我认识的你很真诚，如果你是我的客户的话，那一定是顶级VIP。”
莫安和笑了笑，走到一条小道上，灯光更亮眼了，眼前出现一片小集市，形色各异的人在吆喝，生活气就从这声音穿出来。
“渴了吗？可以试试这里的甘蔗汁。”
“好。”
蒋正名往灯光的深处奔去，莫安和安静站在原地，四眼望去，看到一个摆放特产的小摊，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海螺，莫安和好奇地拿起来看了几个。
其中有个小小的橙色海螺，白色的内边从里翘出，波浪边就像刚刚傍晚的海浪。
“喜欢？”蒋正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
“没有，就看看。”莫安和摇了摇头，伸手接过甘蔗汁，就要走。
老板这时候，就出声：“喜欢就买啊，走了这家店，不一定找得那么合心意的。”
他见莫安和停下，说得就更起劲，“我这个是自然海螺，不是人工，就像那叶子一样，每个都是唯一的。”
听得莫安和又是一笑，“你们这里的人都会说话。”他本来就是在这里等蒋正名才看看的。
莫安和还是摇了摇头，赶紧拉着蒋正名离开。
“喜欢可以买啊，我是老板，砍价很厉害的。”蒋正名笑道。
“啊，那我亏了哈哈哈。”莫安和笑得很开心，“我们再走走吧。”
从傍晚走到8点，天已经暗下来，蒋正名和莫安和两个人回到车里。
开车前，蒋正名拿出一个简陋的小盒子，花花绿绿的纸盒看起来有点俗气，“老板砍给你了。”
莫安和接过，打开，是刚刚在集市上看到那枚橙色的海螺。
“为什么？”
“培养点你喜欢的东西。”
莫安和抚摸着海螺薄薄的边缘，那边缘像一把小小的刀刃翻开了他的血肉，微微刺痛感，轻盈而强烈。
——
晚上莫安和抓着那个橙色小海螺，靠在床头，仔细地看，原来没有这种感觉，拥有了之后，怎么会觉得比之前更好看了呢？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安和，在外面怎么样？”莫妈妈这次电话的语气比之前好多了，和莫安和聊了一会儿天。“最近天气又转冷了，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好，我知道。”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
“也去了好一段的日子。”
“就按原来计划那样子。”
“那你回来前提前和我说，上午下午的车。”
“……好。”
莫妈妈顿了一下，语气比刚刚高了一点，“你在那边认识了什么人吗？”
莫安和抓紧电话，“没有。”
很快，莫安和也不知道怎么样电话挂了，他疲惫地躺在床上，手摊开，小海螺从指尖掉落，在地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他赶紧捡起来，仔细瞧。
幸好没摔坏。
低头看见电话里日历显示的时间，快要到回程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