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童圣延今天见到董玮仁了,他们早晚都会见到。
他说董玮仁有女朋友,这件事是我不知道的。但我猜测那恐怕也不是什么女朋友,那只是他无数个女伴当中的一个。这么多女人,总会有一两个脑子不太清醒,认为自己独一无二。而童圣延更加愚蠢,他会认为所有自称是恋人的人都千真万确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在我和董玮仁第三次共同过夜之后,关若姗好像终于松一口气,不会再每天想着给我一张人造处女膜。但我知道她还是有些想不通,我十四岁就被我妈送到这间公司,从此我每次出门都要向她报备,她不理解我是在什么地方失去我的贞洁的。
后来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她没有想到要限制我在公司内的人际关系,就让我在她眼皮底下和她的老板的宝贝弟弟谈了一场恋爱。
当时我并不知道童圣延是谁,但我一眼就明白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把冷淡凌厉的气质刻在骨子里,从下往上抬眼,目光能划破一张白纸,也能让三百家公司当晚破产。不过他换上运动服,在练习室里又很乖,老老实实让我按在墙上压腿,我说他笨蛋他也不敢还嘴,只能回头多瞪我几眼。
我觉得他真矛盾,他一定不是那种走在街上被人发了名片,便糊里糊涂一无所知地到了这里的漂亮小男孩,也不是我这种老早就笃定主意要出人头地的亡命徒。我不知道他留在这里干什么,他有他的理由,只是我没有第一时间看懂。
这是我的失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习惯于把自己当成旁观者而非当事人,没有想过我就是他留在这个地方当吊车尾的理由。在我反应过来的第二天,他就对我说,我爱你。
我当时没有珍惜,但没有办法,你很难把一个十六岁男孩的玩笑话当真,尤其他又是这样一个傻兮兮的人。如果我当真了,那我就会变成那个傻子。
但好可惜,他现在不再说他爱我了。他长大了,变得刻薄又傲慢,不带点脏字就不会讲话。但我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仍旧无可救药地迷恋着我。这份沉迷对他来说是个污点,所以他不会承认,他一边爱我,一边否定他自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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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地低头吻我,泪液蹭在我的脸上。我听到他说话,他说不要走,留下来。他把这几个字和眼泪一起喂进我嘴里,像喂给我一个诅咒。他哭得好委屈,我都差一点要被他打动。可是这是我的责任吗?明明走的那个人是他,被留在原地的人是我。
“你亲亲我好不好?”他昏头转向了。他肯定已经忘了把我扔进他家时他是想做什么,现在他居然来可怜兮兮地求我。我不擅长拒绝,这是我没修过的一门功课。我顺应他的意亲吻他的脸颊和嘴唇,顺便带走那些没必要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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