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

  凌砚行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脚步,脑海中闪过另一道活泼清澈的声音,不明意味的哼笑了一声。

  谢高望的心随之跳到了嗓子眼,暗暗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打断谢观雪的腿。

  两人进了隔壁的雅间,只有两名配剑的侍卫能随行进入,剩下的侍卫便冷面守在门外,冰冷的气势能让人吓得退避三舍。

  一桌好菜早已经布好,谢高望却不敢吃,只能奉承的端起酒杯:“下官愚钝,不知王爷请下官来,是为……”

  凌砚行和他碰了碰杯,示意他坐下,“谢大人认为,中书令之子如何?”

  谢高望刚挨到凳子的屁股猛的抬了起来,心里却松了口气。

  好险,不是自己家的小王八蛋就好。

  沈兄,你自求多福了。

  谢高望虚惊一场,拘谨的姿态也放松了许多,不过他儿子毕竟和沈木鱼交好,他和中书令平日里政见相同,关系也不错,落井下石的事情他是断然干不出来的。

  即便中书令倒台之后他很有可能会因此事升官变成新的中书令,但做人不能那样式儿的。

  谢高望想了想沈阳愈的儿子究竟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优点,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只得出他和自己儿子一样都是拼爹的废物。

  “下官……下官认为……”谢高望脑门出了一层薄汗,扯袖擦了擦,小声道,“沈大人的爱子长得甚好,生的也是极为俊俏。”

  “找不出夸的了?”凌砚行挑了挑眉,装满酒的酒杯压下唇角,嗓音淡淡。

  谢高望:“……也天真烂漫,虽说有些被沈大人宠坏了,但心眼不坏,待人真诚,从未仗势欺人作奸犯科过,这一点倒是十分难得啊!”

  先否定再肯定最后升华,暗示他能保持初心不像某些官员寒窗苦读高中之后有了钱权就为非作歹,直接把沈木鱼本就该本本分分不犯事升华成了他的优点。

  一番话下来,谢高望都想给自己点个赞,不愧是当年一甲探花啊谢大人!

  中书令这回不得备下酒菜热情款待他十天十夜!

  谢高望对自己的答卷很满意,敛起衣袍回到位置上。

  “谢大人这是认可召中书令之子入宫陪读一事?”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谢高望一屁股弹了起来:“什么?!”

  他不是他没有你不要瞎说啊!

  谢高望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总算知道今日来此是为何事了。

  吏部主管官员的调动,入宫陪读可不是当奴才,是正经官职。

  靖王虽然兼了尚书和门下两省,权力大过天,但制度摆在那里,再怎么说最后的实施还是需要通过吏部的,就算这件事情没得商量,通知还是要提前通知他的。

  陪驾伴读自然是天大的恩赐,但前提也得是陪读那小子是个知书达理、饱读诗书、彬彬有礼的少年郎,沈木鱼通篇除了一个“饱”字,什么都沾不上边。

  要他收敛少爷习性去条条框框限制好的皇宫读书,指不定捅破什么大篓子,还不如直接省了这步骤,把中书令抄家算了。

  京城那么多有文化的公子少爷,他偏偏看上了和他儿子整日饮酒作乐的混球,想扳倒中书令直接吞并三省直说就是了,怎么还对小朋友玩起手段来了。

  谢高望躬起身,极力捞友:“下官惶恐,此事恐怕不妥,沈大人的爱子被娇宠坏了,只怕容易冲撞陛下。”

  凌砚行抿唇不语。

  谢高望只能拆自己的台:“实不相瞒,那沈木鱼虽不仗势欺人,但油嘴滑舌,花天酒地,天天和下官的儿子逛青楼,是怎么说都不听啊!若是进宫带坏了陛下,下官和沈大人可真是罪该万死了!”

  凌砚行蹙了蹙眉,想到自己亲眼所见的少年,和吏部尚书说的虽是大差不差,但至少洁身自好,心眼不坏。

  先前京中盛传的男花魁一事,也并非像传闻中那般沈木鱼好色,而是掌柜蓄意哄骗在前。

  凌之恒整日和那群唯利是图的阉人作伴,凌砚行无法每时每刻都盯着,怕小皇帝被带歪,若是有个人伴着,总好过整日和那群阉人玩耍。

  沈木鱼蠢是蠢了些,但皇帝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中书令一心为国,生的儿子心性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眼看靖王“贼心不死”,谢高望豁出去了:“王爷若是不信,小儿就在隔壁,沈大人的爱子自小和犬子形影不离,他要是不在隔壁没点三个姑娘作陪,下官今天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沈兄这一个人头的人情你可是欠大发了!

  话音刚落,隔壁的雅间便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你,你别乱摸啊!”

  凌砚行眼皮一跳。

  谢高望得意的摸了摸胡须: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沈木鱼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封官“光宗耀祖”,他死死的抓住那美艳女子忽然伸进他袖筒里的手腕,神色比被调戏的良家妇女还要慌张。

  白涂躲在袖袍里吃的正欢快呢,猛的被掐着七寸,嘴里的肉卡着吞不下去,只能在脑海中疯狂求救:“宿主宿主,她锁我喉!”

  沈木鱼瞳孔颤了颤,如临大敌!

  女人感到手心里的东西滚动了一下,害羞带怯的看了沈木鱼一眼。

  沈木鱼一阵鸡皮疙瘩,声音都结巴了:“你,你松手,你抓疼它了!”

  “沈公子真不知羞,奴家脸都要红了~”女人被一起来的姐妹揶揄的笑了两声,雪白的脸颊飞起两抹粉红。

  手握着那截东西动了动,不同于往日里她伺候的那些大人的触感,冷冰冰软趴趴的。

  女人心存疑惑,不过想到这位小少爷似乎从来不留人过夜,说不定是患有隐疾。

  这单干成,赵掌柜可是说给她们姐妹一人一百两,别说是隐疾,就是变异她也必须要得手!

  随着女人加大力气,“噗!”的一声,一颗两指宽的带肉骨头忽的从沈木鱼袖子里弹了出来。

  白涂浑身鳞片炸起,张开嘴用牙刺了刺那只捏着自己不放的手。

  “啊!”女人惊声吓了一跳,满脸惊疑,心道那东西就算再变异也不可能长刺咬她吧,不可置信的一把掀开堆在少年膝盖上一团衣摆和大袖。

  一条通体雪白的蛇正凶神恶煞的朝她吐蛇信子!

  美艳女子的瞳孔缩成一个圆点,脸色刹那扭曲:“!!!啊啊啊啊啊有蛇啊!救命啊!”

  她猛的甩手,那变到两指粗细为了偷啃骨头的白涂猝不及防被一巴掌拍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蛇啊!”

  “救命啊啊啊啊!”

  连同几位来陪酒的女子吓得脸色惨白,在雅间里跑成一团。

  连一起喝酒的少爷们都震惊了,瞪圆眼睛看着那根从少年袖子里飞出来白色“暗器”。

  “卧槽沈木鱼,你什么时候养这玩意儿了!”

  沈木鱼百口莫辩,正要为白涂很安全这件事情辩解,没上锁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臭小子又在闹什么!”

  谢高望看到谢观雪沈木鱼和屋内四个穿着勾栏院薄纱衣服的女人,脸上一喜,心想知子莫若父,这下稳了!

  他压下疯狂抖动的嘴角,咳嗽了一声给身边的靖王递了个得意的眼神。

  凌砚行:“……”

  随后谢高望视线一瞥,落在了窗口那抹显眼的白色上。

  那是……

  谢高望眯了眯眼,直到看到白蛇吐出的猩红蛇信子,才惊悚的倒吸了一口气,“蛇——嗬!”

  “爹啊!”

  谢观雪连忙跑过来扶住谢高望直挺挺往后倒的身体。

  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站在边上被墙挡住的靖王,谢观雪一口气提了起来,“靖——”

  “谢观雪!”

  沈木鱼赶紧把摔得晕晕乎乎的白涂塞进袖子,一把扶住被谢观雪他爹传染的谢观雪。

  谢观雪吞了吞口水,害怕的在他爹腿上拧了一把,随着谢高望被强制清醒,谢观雪唯唯诺诺的缩在他爹身后。

  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爹你说句话啊爹!

  红衣少年撞了撞他爹的胯,谢高望一个踉跄,老脸一时有点没地方搁,一把薅住谢观雪的耳朵告辞:“王爷见谅,下官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多作陪了。”

  雅间内其余几位公子哥听见“王爷”二字,一个个变成了小鹌鹑,安静如鸡。

  如今留在京城的王爷,可就只有那一位家里耳提面命遇到了一定要绕道走的靖王!

  沈木鱼有心想去解救谢观雪,但比起好兄弟显然还是他自己的项上人头和“清白”比较重要。

  毕竟谢观雪常见,靖王不常见。

  沈木鱼羞愧的舔了舔唇瓣,重新扬起一个讨巧的笑容,淡红的小嘴一碰,却被男人意味不明的扫了眼下半身,那眼神好像在说:睡女人,你行吗你。

  沈木鱼张大眼睛,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要不是有女子在场,他都想叫靖王掏出来比比看谁更大!

  肯定是他大!

  沈木鱼不甘心的想叫靖王找个地方比比,男人却在无声的嘲笑完他之后,甩袖走了。

  哎?怕了?

  沈木鱼撇了撇嘴,和同伴们说了声账记他头上,提起衣摆碎步追了上去。

  “等等我呀!”

  诸位公子哥闻言松了口气,劫后余生,心里对沈木鱼的佩服和羡慕更是如滔滔江水涌了起来。

  不愧是中书令的儿子,不仅养蛇这样的凶猛兽类,竟然还敢和靖王说话!

  恐怖如斯!

  他们的爹怎么就不努努力也搞个和摄政王平级的官职,好让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出去了也有面子啊!

  凌砚行径直下楼,赵钱孙凑了上来,笑嘻嘻的搓了搓手,沈木鱼见他没带银子,暗地里啐了一口奸商,又怕他出卖自己今天要钱的事情,连忙道,“我们会慢走,你别送了!”

  被抢了台词的赵钱孙:“……”

  沈木鱼心虚的挽上男人的袖子,想要扯快脚步,却发现纹丝不动。

  凌砚行居高临下的瞅了眼沈木鱼的细胳膊细腿,袖子外翻露出一截玉藕般的小臂,一条白蛇装死的咬着尾巴,暗戳戳的把头往袖子深处躲。

  这宠物倒是和主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知道上次是怎么有胆量敢暗算他的。

  凌砚行收回目光,轻而易举的拎着沈木鱼的肩膀将他扯开。

  沈木鱼又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今天真是太巧了,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变化?”

  凌砚行不语,余光却瞥了眼少年。

  唇红齿白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笑容乖巧纯良,穿着奢华,黄色的衣衫外套着一层流光溢彩的纱衣,衬得少年面色红润,愈发俊俏,身上佩戴着一圈首饰,走起来叮铃作响。

  沈木鱼早已习惯他的沉默和拆台,自问自答:“嘿嘿,原来是我比昨天更想你一点!”

  沈木鱼毫不吝啬的比了一个心,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睛里闪着分外明亮的光。

  油嘴滑舌。

  凌砚行意料之中,“嗤”了一声:“长城要是派你监工,也不至于被孟姜女哭倒。”

  沈木鱼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像在骂自己脸皮比城墙还厚。

  眼神顿时变得幽怨起来,沈木鱼噘起了嘴,哼哼唧唧的小声控诉:“伸手不打笑脸人。”

  凌砚行冷笑:“毕竟本王提起裤子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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