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琰, 我已经决定了。”
见女人欲言又止,许知意拉着对方的指尖晃了晃,小声道, “你说过让我起名的, 不许反悔。”
语调不免掺了点撒娇意味。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裴清琰望见她苍白的面色,心中一疼。
“几天前,我名义上的姐姐还换着号码给我发消息。不止诅咒我,还诅咒孩子……”
什么难听的词汇都用上了。
她不知道对方从何而知她预产期的消息,专门挑那几天, 像烦人的苍蝇一样甩都甩不掉。
“老婆, 你怎么不告诉我。”
撞入女人压抑着怒火的眸中, 许知意无力地扬起唇角, 像是安抚处在暴怒边缘的野兽般柔声解释, “暂时不理会仅仅是因为,我不想让女儿也沾上这些不好的东西。”
她虽不相信因果的存在, 但也不愿在特殊的日子里脏了自己的手。
“对许家的一切, 我可以说我不在乎。可是,一旦涉及到孩子,我真的没办法骗自己说这些年经历的都无所谓。”
就像拔出来的刺,哪怕伤口愈合, 也不可能恢复如最初。
“阿琰,不管怎样, 我只是……不想让女儿有一丝可能变得跟我一样……”
差点掉进深渊,再也见不到光明。
虽然只是个姓, 但对于大家族来说, 就像个无法磨灭的烙印,跟随一生。
“不会的。”女人温柔地轻吻她酸涩的眼角, 语气笃定,“我们的女儿会健康快乐的长大,她有最爱她的母亲。不论她将来想做什么,都足以衣食无忧。”
“嗯。”许知意埋在对方怀中,鼻尖充斥着淡淡檀木香气,眼前不知何时模糊一片。
……
一周后。
“婴儿房的位置距离主卧是不是有点远?”
许知意看着孩子入睡,才回到房间,在伴侣身侧躺下。
“远吗?”裴清琰放下手里的医嘱,自然地把她揽入怀里,“太近的话,晚上孩子哭闹怕吵着你。”
“刚雇了保姆——”
“那也不行,医生说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女人霸道的结束这个话题,俯身在她唇瓣流连片刻,把微弱的轻吟揉碎了吞下。
确实也不用太操心。
家中时刻有专业的保姆在,看护压力无形中减小很多。而且裴念昔似乎是个令人省心的小孩,极少号啕大哭,基本上吃饱喝足就呼呼大睡,典型的知足常乐。
“阿琰,女儿刚刚对我笑了。”
微微喘气之余,许知意在伴侣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眉眼浸着柔和,“现在五官还没长开……之后一定很可爱。”
乌黑的大眼睛望向她时,感觉心都要化了。
“那当然,毕竟遗传了老婆的基因。”
“什么呀……”明知是在哄她开心,许知意还是毫无抵抗力地坠入圈套。
还未嗔怪几句,耳畔忽然响起闹铃声。
裴清琰抬头看了眼表,将温水与药片拿来,“该吃药了,老婆。”
“唔,好。”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绽开,下一秒,女人将剥开的巧克力递到她唇边。
一小口,甜味铺天盖地在喉间翻涌。
“我还有多久才能去上班?”
许知意又喝下几口水,手不由自主按在平坦的小腹上。她的伤口恢复的很好,到现在自由活动已经不再受限。
如果硬要说还有哪点需要改善,大概是困扰每个母亲的产后修复。
“在家休完产假再去不好么?”
裴清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或者,老婆跟我一起去上班也行。”
“才不要……”
对方稍显暧昧的语气惹得她脑海中闪过一连串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总裁休息室似乎变成了另一个“家”,她记不得先前有多少次在那里过夜,第二天一大早带着满身吻痕匆匆离开。
去的次数多了,她也习惯性对那些打量视而不见,但多少有点不自在。
像是偷情一样。
抬手捶了女人一下,她扭过头,闷闷地说,“我还是在家待着吧。”
虽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没多大问题,可既然医生建议多休息,还是要谨遵医嘱,免得落下病根。
她想看女儿长大,想和裴清琰一起度过余生。没有个健康的身体,一切都是空谈。
“那我们出去走走?”
女人提议道,“老婆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嗯……”这个问题让许知意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从怀孕到现在,她几乎全部的行动轨迹都遵循医生建议。出发点是为孩子好,也为自己的身体。
冷不丁一切回归正常生活,她却有点不适应。
裴清琰也不着急,耐心等她开口。
“阿琰,明天孩子睡着以后,我们去看电影吧?”
良久,她悄声道。
“只是这样吗,老婆。”
女人似乎有些意外,再三与她确认,“去稍微远点的地方也可以。要是不放心孩子,可以一块带上。”
“不用,”许知意摇摇头,轻轻咬了一口对方凸出的锁骨,“我想再过一次二人世界。”
等到女儿稍微大点,她们不可避免地要分出更多精力给孩子。
这次更像是找回点恋爱时的感觉。
“好啊。”女人欣然答应,“还有什么要求老婆尽管提。”
“确实有一个。”
许知意停顿片刻,迎着对方暗藏期盼的眼眸,没忍住轻笑出声,“阿琰,你不许提前翘班。”
在她怀孕期间,对方哪怕再忙,每天也要抽时间陪她散步、说话,包容她时好时坏的脾气。
“老婆还不清楚我的工作能力吗?事情都忙完了。”女人不止一次这般告诉她,让她宽心。
许知意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偶然间看到对方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她才惊觉裴清琰肩上的担子是如此之重,沉到她难以想象的地步。
可既然对方不提,她也无法开口问,只是悄悄将独处时间一再缩短。
后来,裴清琰似察觉到什么,开诚布公地跟她谈了一次,“……陪老婆是我最重要的行程。所以,老婆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
直到女儿出生,对方没有一天食言,对她的珍视一如既往。
“阿琰,再过段时间,我去公司陪你加班。”心头微酸,她凑近蹭了一下伴侣的薄唇,如同一只偷腥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