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晚跑路演跑得没黑没白, 忙得不行,白渊给她打电话让她来看演唱会的时候,她无情地吐槽:
“哪个好人快过年了开演唱会啊!”
“我这是年前福利演唱会, 就是这个时间开的,哪个好人快过年了跑路演啊!”
“导演定的, 又不是我定的!”
“你来不来?”
“去不了。”
白渊气哼哼地挂了电话。
等到了白渊正式开演唱会那天,也不知为什么, 当天原定的路演突然因为不可控原因, 挪到了第二天, 导演跟她说了,因为大家都已经来到本地的酒店,于是叮嘱她可以到处逛逛,休息一下, 但也要注意安全。
程若晚觉得大概是命中注定, 她就该去看白渊的演唱会。
等她带着米元阮南裹得严严实实地来到场馆, 在前排vip座位坐下, 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晚上好。”
林雾拍拍阮南的肩膀。
阮南马上起立:“您坐这边。”
程若晚:“她走了,谁保护我。”
林雾又看向米元。
米元的表情比阮南还义正言辞:“我要寸步不离地跟晚姐在一起, 才不会随便把位置让给别人。”
林雾对程若晚说:“我保护你。”
“就凭你?”
“嗯,来坏人了我先往前冲。”
“瞎讲。”
“有什么可瞎讲的。”林雾说得跟真的一样,安稳地坐在程若晚身边。
等演唱会开始, 她就不再安稳了。
因为是第一次看演唱会, 或者说,林雾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来看演唱会的一天,她才知道原来大部分人看演唱会是站着的。
站全程, 蹦迪, 自己唱, 一点都不嫌累。
林雾皱着眉头看前后左右的女人们疯狂地嗷嗷叫,什么歌她们都会唱,唱得比台上那几个人要更有激情。
她觉得这些女人似乎是疯了,她们在对着台上那群根本不知道她们是谁的人肆意地散发爱意。
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已经忘记自己有过一段滥情经历的林雾,因为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行为发自内心,自然认定自己是一个感情专一且很难动摇的人,难以理解其他人为偶像疯狂的这种行为,她记着程若晚的话,小心地张开胳膊,避免让她被旁边的疯狂的人们碰到。
程若晚挣脱掉她碍事的手:“哎呀,别打扰我。”
林雾便收回了手,看着程若晚和旁边的女人差不多地热情地挥舞着应援棒——可能是叫这个名字,来之前林宜给她讲过。
但程若晚毕竟没有周围的人那样疯狂,她只是愉悦地跟着音乐晃着身子。
林雾忽然想,她去过那么多次“六爻”,竟然没有带程若晚去过一次。
如果带程若晚去酒吧,她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在舞池里随便晃一晃,就像是散落了满身的魅力。
她跳舞跳的好,她早就知道。
她以前故意把她带到男人堆里,让她跳舞给男人们看,让她难受,让她不痛快,她自己就像个小丑,躲在后面看着那些猥琐的男人们看她的眼神,一边发着怒气,一边觉得程若晚活该。
现在想想,她怕不是个纯种傻子,她的心到底有多卑劣,到底有多不尊重人,她还总是标榜自己道德感高,再回头想想,她自己都要不相信。
程若晚是疯了,才能和她和好。
程若晚好久没有听演唱会了,舞台上的白渊是真的好看,朝气蓬勃,舞蹈漂亮力度强,她会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偶尔漏出来的腹肌让她开心地叫了好久。
不知道哪一次侧头,就看见林雾也不看舞台,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
“看什么?”程若晚脸上还带着笑,她笑起来总是很温柔,即使高兴着也还是很温柔,一双眼睛弯弯地看着林雾。
林雾的心脏轻微且结实地震了一下,随后便带着越来越浓烈的后悔。
“看你好看。”林雾说,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温柔。
程若晚便听不清,侧着耳朵凑到她面前:“什么?”
林雾摇摇头,笑着看她。
程若晚觉得她有点怪。
这一整晚,林雾就陪着程若晚,她看演唱会,她看她。没有碰她一下,也没有跟她说什么话。
等演唱会结束,在台上的白渊早就看见了程若晚,朝她眨眨眼睛。
台下的女生们激动地尖叫,非说白渊是冲她们眨眼睛的。
“白渊之前就跟我说,让我结束参加她们的聚会。”程若晚对林雾说:“我要去了,你回去吧,拜拜。”
林雾听不清,也侧过耳朵。
“我说。”程若晚伸出手,拽着她的领子到自己跟前:“你自己回吧,拜拜咯。”
林雾看着她,忽然笑着道:“好,让阮南跟着你,注意安全。”
她去找阮南说话了,说了很久,阮南腰板笔直,点头如捣蒜。
讲完之后又看了程若晚一眼,就离开了。
程若晚第一次发现林雾还有这样好说话的时候,让走就走,一点不拖泥带水。
演唱会的庆功宴闹到很晚,白渊拎着酒杯,搂程若晚的脖子:“林总和你有旧情把。我在舞台上偶尔飘到你们,她一直在盯着你看。”
是么。
一直么。
程若晚喝得微醺,笑着问:“为什么说是就请,就不能是新情?”
“新情哪有旧情香,又哪有旧情难忘。”
“你很懂啊,经历很丰富的样子。”程若晚夸赞。
不远处一个漂亮女生瞥了眼神过来,看向白渊喝多了酒搂着程若晚的胳膊,白渊赶紧收回了手。
“没有经验,不过都是理论经验。她之前总找我,我还想呢,我又不是演员,她一个大公司副总,据说还是继承人,总找我干嘛,哪怕要签我,也得找我公司啊。后来她总把话题往你身上拐,我才觉得有点想通,这次更不用讲,提前就向我要了票,我就知道她不能是自己看,然后我再主动给了你,就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意思,果然被我猜中了。这人看上去挺深情的,你只要不铁直,考虑考虑也行。”
晚上回到家,程若晚在热搜上看见了她和白渊的名字出现在一起,又跟梁鸟报备了今天的事,就累得睡过去。
梦里,她似乎看见了林雾就像白渊今天说的那样,专注地看着她,然后对着她笑,轻轻地挥挥手,转身走了。
程若晚的心脏忽然一阵抽痛,在凌晨三点惊醒,不过也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心脏跳得难受,她起来喝水,缓了好一会儿。
她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难过,梦里的林雾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她离开她,不正是她最想见到的。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甚至都不敢想死这个字,想着要不要去庙里拜拜。
离开就离开,起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啊。
翌日,程若晚继续忙碌,暂时忘掉了那个梦,而林雾也没有来找她了。
第三天,林雾也没有来找她,也没有找阮南。
如此过了一周,过了两周,已经来到了农历新年,程若晚的路演已经结束,林雾再也没有出现在程若晚周围,也没有打扰她周围的任何人。
在把林雾一次一次骂走的经验里,这也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
是第一次么,程若晚还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
正如程若晚期望的,林雾大抵是真的结束了和她的无意义的纠缠。这应当算是一件好事。
大年初一,程若晚担任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即将在春节档上映,她问梁鸟,拜寺庙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初一和十五啊。”梁鸟说,突然很欣慰:“你也想拜拜是不是?正好,初一我们一起。”
程若晚应下了。
“很多人要去抢新年的头柱香,你如果想抢,要晚上就去排队。”
程若晚想想还是算了,这不光是排队的问题,头柱香就一个,怕不是还得几百万地扔。
“心诚则灵吧。”她说。
初一一大早,一辆车便驶入京郊的古寺,人真的很多,程若晚带着帽子口罩,在香火缭绕中终于跪在佛祖面前。
她双手合十,旁边的梁鸟已经熟练且虔诚地磕起了头。
她看见这烦扰的香火像是要把大殿都吞了,想也不知道佛祖今天究竟听了多少诉求,也不知能不能记得下,也觉得拜佛这种事,不得贪心,便在心里默念,保佑林雾无灾无难,平平安安就好。
米元回了老家,阮南为了保护程若晚的安全,过年不回家,她说家里也没什么人,于是这天来庙里的就她们三个,下山后又由程若晚消费泡了温泉,跟米元直播,米元呜呜呜地说我也要泡温泉,我也要老板消费。
于是程若晚给米元转账了两千块零花,让她泡温泉去,米元不呜呜呜了,发了一连串的表情包谢谢老板。
从这天开始,她的团队每天都在焦急地盯着票房统计软件,哪怕各自在家过年,也要在群里打卡,程若晚称之为散播焦虑。
“我看你就是嘴硬,佛祖你都拜了,还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梁鸟说。
程若晚发了个摊手的表情包。
票房前几天表现很一般,春节档大咖云集,这部偏文艺的电影选在这个时间实在不够明智,这也是程若晚不急着看票房的原因之一,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她反复告诉自己,能上映就很好了,希望王导不要赔太多钱,这样会把其他导演吓到,到最后没有戏拍,她没办法又得转行。
何况她也心虚,她没有在佛祖面前求这件事,就只能希望梁鸟和阮南,还有团队你的其他人员心诚一些,许愿的声音大一些,佛祖听见了大发慈悲,稍微有点用处也说不定。
经过了几天低迷的票房,某经纪人开始成天@她,说她不务正业,问她成天没事可做在家干嘛,喊她出来喝酒。
没有家人的程若晚在春节的确没什么事做,和她的每个休息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健身,看书,看电影,然后被梁鸟喊出去,说张园园也来,疯兔一样地喊着要去酒吧。
大年初六的夜晚,程若晚被拉着去了一家叫“六爻”的只接待女性的酒吧。
张园园发现了程若晚这一晚上都频频发呆,虽然之前她们的聚会,程若晚话也不多,但程若晚这个人从来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会认真专注,让人心情很好,这天却两眼放空,喝的酒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
两人只当她因为票房心情不好,便起哄着多喝酒,酒是好东西,醉了之后就会舒服很多。
程若晚喝了些,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她在另一个美女如云的卡座中间,似乎看见了林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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