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但是制作解药还需要时间,”姜渺在一旁接过秦苒的话,详细解释解蛊的过程,“解蛊总共需要服下两颗解药,我按照你们情丝蛊发作的时间算了一下,你们需要在四月情丝蛊发作后,服下第一颗解药,之后你们必须分离十日。”

  姜渺说到这个,陆云霜唇瓣微动,似乎想问什么。

  姜渺不等她开口,语气断然道:“我说的是必须,就是不容商量的意思。”

  陆云霜闭上嘴,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行吧,为了解蛊,忍一忍也不是不行。

  但是十日未免也太久了!

  姜渺看出她的不情不愿,懒得理她,继续解释:“这个时候,情丝蛊刚刚发作完,那时候它最为安静且蛊毒伤害最弱。第一颗解药可以削弱情丝蛊,这期间身体会有疼痛感,心口刺痛尤其明显,但不致命,熬一熬可以撑过去。但是在情丝蛊的牵引下,你们会很想见到对方,此时见面不利于解蛊,所以记得一定要忍住,实在不行找人看住自己。”

  姜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定在陆云霜的身上。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陆云霜看住自己,别误事。

  陆云霜心里又是沉沉一叹,面上应得利落:“姨母放心,到时候阿沅去公主府住着,这样我们就见不到了。”

  公主府和陆府距离挺远。

  姜渺赞同地点点头,往下道:“等这十日过后,你们同时服下第二颗解药,这颗解药主要由莫离草制成,你们会陷入昏睡中,也许会看到莫离草制成的幻境,记得一定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沉迷其中,否则……”

  否则什么,她们很清楚。

  陆云霜握紧季清沅的手,与她对视,两人坚定点头:“我们不会被幻象所迷的。”

  姜渺看着她们如此信任对方,心中稍宽:“只要你们在两日内清醒,那情丝蛊便算顺利解了,还有疑问吗?”

  陆云霜和季清沅同时摇头。

  姜渺解释得很清楚了,只有一点——

  陆云霜问道:“我怕事情耽搁,也许可能要拖到五月解蛊。”

  她没说是什么事,姜渺也不问,点头:“可以,这个时间你们自己看着办,只要是在情丝蛊发作后就行。”

  “那就多谢姨母和秦姨了。”陆云霜弯腰道谢。

  姜渺摆了摆手,“没事就走吧。”

  陆云霜对着季清沅耸了耸肩,意思很明显:你看,跟姨母她们完全不需要这么客气。

  姜渺既然这么说,她们也没有久待,牵着手离去。

  她们走后,姜渺将那纸解药配方再次拿出来,从头到尾细细看去。

  她刚刚说得沉着冷静,但心底还是担忧的。

  解蛊毕竟是有风险的,她不可能不担心,所以这几日在反复看着解药配方,生怕有什么遗漏之处。

  秦苒坐在她对面,静静望着她专注认真的神情,看透她表面下的深忧,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侧脸。

  姜渺抬头望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一件事,”秦苒媚眼一弯,笑着道,“我当年就是看中你这张脸,所以才决定在你身上试验情丝蛊的。”

  那时她虽已掌权,但心中苦闷难当。

  偶然见到在医馆坐诊的姜渺,那时她一身青衣,正低头写着药方,神色专注,忽一抬头,那张清冷出尘的脸就落进秦苒的眼底。

  秦苒心知,她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她把姜渺当成她苦闷中的解忧,在彼此身上种下情丝蛊,化作一个柔弱女子住进姜渺的小院。

  她那时不知情丝蛊的危害,也不知情丝蛊的解法,更不知道,她会控制不住那颗心,失陷之后,疯狂去找情丝蛊的解药。

  她不想再绑住姜渺了,所以故意让姜渺听到那段对话,让姜渺误会她完全无情,只是为了试验情丝蛊而已。

  解蛊的时候,她们没有被幻象所迷。

  因为她们都知道,那些美好的幻象不可能是真的。

  她们有自己的事要去做,谁也不可能放下一切沉在那样的幻象中。

  只是秦苒没有料到,姜渺会那么狠心,真的一言不留地离去……

  姜渺微微皱眉,面上有点冷,“所以呢,你现在看的也是这张脸吗?”

  “当然不是,”秦苒柔媚轻笑,指尖滑落到她的心口,隔着衣衫转了个圈,“容颜易老,我现在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姜渺微微眯眸,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秦苒在说她容颜变得不年轻了?

  她放下解药配药,将其夹进书中,接着起身走到秦苒身侧,弯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秦苒丝毫不惊讶,挑着姜渺的下巴勾了勾,“现在是白日,姜大夫要白日纵欢吗?”

  姜渺淡然道:“并无不可。”

  她会让秦苒知道,她到底年不年轻。

  回到陆府,季清沅想起一件事,对陆云霜问道:“你刚刚说会有事情耽搁,是说什么事?是不是指二皇兄的案子?”

  “嗯,”陆云霜点头,脑袋蔫巴巴地搭在她肩上,无精打采地解释,“至少得等这案子结了,我才能安心解蛊。”

  季宣廷不死,她心中始终梗着,必须先除掉这个祸害。

  季清沅感觉到她状态不对,大抵知道是什么事导致的,安抚她:“其实十日并不长的。”

  “十日还不长吗?”陆云霜猛地抬头看向她,算给她听,“一个月才三十日,十日就占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这还不长吗?”

  “那也是没办法呀,”季清沅努力安慰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陆云霜想说忍不了,但又确实不得不忍,又蔫了回去,“行吧,我努力忍一忍。”

  不然还能怎么办?

  该死的情丝蛊!

  该死的季宣廷!

  四月上旬,西戎的使者终于赶到大晟京都,开始与大晟的人商讨如何换回他们的三皇子。

  来之前,西戎皇帝就下了命令,不管是何代价,一定要将慕容策安然带回来。

  如此良机,大晟如何会放过?

  大晟派出的官员一开口,就是要西戎归还漓州,外加无数马匹钱粮,另外要将之前买去的兵器,通通归还。

  漓州是前前朝遗失的大晟领土,一直被西戎霸占着。

  西戎的使者当然不愿意答应这样的条件,两方的谈判最终不欢而散。

  大晟的官员不肯退让,两方就此僵持下来,看谁先耐不住性子,主动退让。

  与此同时,今年的科考结束。

  皇榜放出那日,孟家大姑娘孟书宁的名字一时传遍京城。

  街头巷尾无人不知,孟书宁中了探花郎。

  状元游街那日,陆云霜和季清沅去看了热闹。

  孟书宁身着深蓝色的进士袍,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行至长街中央,怀中已落了不少香囊荷包帕子等物。

  这些都是楼上和楼下的姑娘们扔过去的。

  孟书宁身为女子,得中科举,她们引以为荣,再加上状元和榜眼的年纪都不小,这些姑娘自然更乐意去瞧孟书宁。

  陆云霜看着此刻意气风发的孟书宁,心里忍不住想,前世季宣廷还真是耽误孟书宁了。

  幸而这世孟书宁看清他的真面目,走出了自己的路。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明显,走在底下的孟书宁忽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她看到站在窗前的陆云霜和季清沅,朝她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意。

  她想到,她曾经也站在那楼上,往下看到打马而过的陆云霜。

  她那时觉得陆云霜是那么的潇洒自在,一晃而过的景象,打动她年少的心。

  而如今,她不再需要那样的寄托了。

  她也可以成为她曾经想成为的人,如今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住她的人和事。

  孟书宁那一笑,引得二楼的姑娘们叫出声。

  她们在猜孟书宁看的是谁,陆云霜在这些议论声中,关上了窗户。

  她看向季清沅,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却见她表情如常。

  季清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有些好笑:“怎么,我看起来像是会那么吃醋的人吗?”

  “那当然不是,我家小公主最宽容大方了。”

  “哼,你就知道哄我。”

  季清沅才不信她的话,她想到孟书宁刚刚那一眼,那是单纯的善意与友好。

  她想孟书宁应该已经放下了。

  孟书宁能如此,她也替她高兴。

  她不再是世人眼中端庄柔淑的孟家大姑娘。

  这一次,京城的人记住的是她的名字——孟书宁。

  琼林宴后,陆云霜被召进宫中一趟。

  她跪在重华殿内向皇帝行礼,皇帝揉了揉眉心,眉间透露出疲态,“起来吧,今日召你来,是有事问你。”

  陆云霜起身,恭谨道:“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抬眼,看向陆云霜,沉声问道:“在泾城时,是你想出计策对付西戎三皇子身边的那些高手。朕问你,如果那些人换成厉王留下来的死士,你还有把握对付他们吗?”

  陆云霜心中微惊,面上不露分毫,“还请臣多问一句,陛下想要在何处歼灭那些死士?”

  “在大理寺的死牢,如何?”皇帝的问话有一种压迫感。

  陆云霜稳住心神,周全答道:“死牢是一个封闭的环境,臣一人之力或许不行,若能多些人手,配以毒烟等物,或许可以一试。”

  话不能说绝,要是说绝做不到,那可是欺君之罪。

  皇帝知道她这是有把握,敛眸思考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陆卿,朕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务必要完成。”

  陆云霜离开重华殿前,稍微用余光看了一眼帝王。

  皇帝似乎比她上次所见要更苍老一些,脸上疲惫之意尽显,似是觉得头疼,抬手不停地揉着额际。

  即便是帝王,面对这些事情,也难免要受影响。

  当初她和季清岚商讨的时候,不仅仅是担心皇帝会顾念血缘亲情,更担心的是,皇帝不会轻易相信“弑父”这个罪名。

  墙倒众人推,难保皇帝不会怀疑,这是季清岚在背后推动的结果,若是皇帝心中犹疑,季宣廷最后说不定真能留一条命。

  但如今定是不能了。

  季清岚一直在查荣妃和厉王的往事,那些流言不全是假的,真真假假编出一个动人凄然的故事,如此才更令人信服。

  陆云霜一直觉得,前世季宣廷救驾救得太巧合,身中西戎火毒竟然还能解,一切更像是一场苦肉计。

  季宣廷必定和厉王留下来的死士有关系。

  而孟书宁也证实过这一点,她知道季宣廷身边一直有神秘的影卫,但这些影卫是怎么来的,她不知道,也问不出来。

  如今流言不断,皇帝和朝臣会怀疑季宣廷血统的纯正,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陆云霜本来还在想如何推动下一步,不想现在皇帝主动决定了。

  陆云霜回府后,不久,宫内传出皇帝下旨两日后赐死二皇子的消息。

  “两日后,在大理寺死牢,圣上会赐下毒酒,让二皇子服下。”

  宫人将这个消息传给荣妃。

  荣妃疯了一般要闯出寝宫,要外面的人传话,说她要见皇帝。

  然而直到深夜,她也没有见到皇帝,也走不出被锁上的宫殿。

  她凄惶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终于明白,皇帝不会心软了。

  但是她的儿子不能死。

  季清沅欺她骗她,也绝不能饶过,她要让陆云霜后悔一生。

  一封密信从墙角递出,辗转出了皇宫。

  两日后,光线惨淡的死牢中,季宣廷面色憔悴地坐在稻草堆上,他有些神志不清了,口中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

  他不相信自己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不相信父皇会真的狠心赐死他。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内侍端着毒酒进来,声音尖利地道:“时辰已到,请二皇子上路吧。”

  “上什么路!”季宣廷目眦尽裂地看向他们,一挥手将侍卫手中的毒酒打倒,“大胆奴才,谁允许你这么对我说话的?我堂堂二皇子……”

  他还想说些嚣张之言,忽而有些动静传过来。

  像是刀兵碰撞的声响,有黑衣人正要接近这间死牢,他拿着钥匙正要打开死牢的门,忽然一枚暗器飞了过来。

  他闪身一躲,直接朝着来人扔出银针。

  陆云霜避开那银针,与这人缠斗起来,一时难分上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牢内渐渐弥漫起淡淡的白烟,烟入口鼻,黑衣人的动作迟缓了一分。

  陆云霜趁机,手起刀落,一刀砍断了他的胳膊。

  死牢内的人看到这幅场景,内侍和季宣廷同时尖叫起来。

  季宣廷仓皇后退,不断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迷烟助阵,黑衣人最终也没有打开死牢的门,咬碎口中的毒药丸,服毒自尽。

  但今日劫狱的不止他一人,有人侥幸没死成,自然是要受审问的。

  大理寺的人用了陆云霜给的“真言药”,方才撬开那人的口,得知是首领收到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要他们去营救季宣廷。

  这位首领,就是方才和陆云霜打得难分输赢的那位。

  至于这个消息,是从何人口中传出,也很清楚了。

  陆云霜临走前,看了一眼待在死牢里的季宣廷。

  季宣廷注意到她,忽然冲过来,抓着牢门,瞪大着眼看向他,眼中尽是仇恨,“是你!是你设计害我!你一直在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季清沅那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后悔……”

  他还想骂更多,陆云霜直接进牢里揍了他一顿,揍得他缩在墙角再也不敢说话。

  这个消息不会传出去。

  季宣廷活不过今夜了。

  厉王留下来的死士受荣妃的命令,来救季宣廷。

  原因是什么,显而易见。

  皇帝最后的一丝犹豫,会彻底断去。

  陆云霜离开大理寺的死牢,刚回到陆府西苑,就见季清沅飞快地跑出来,直接扑进她的怀中。

  陆云霜以为她担心自己受伤,抱住她解释:“我没受伤,你别担心……”

  话没说完,季清沅抬头看她,眼中残余着惊恐与泪意。

  陆云霜立刻意识到不对,“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府中、府中刚刚来了两个刺客。”季清沅难掩惊惧。

  “什么?”陆云霜的心一瞬提了起来,赶忙瞧季清沅周身,“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季清沅摇头:“我没受伤,但是,佛珠断了。”

  陆云霜这才注意对她手腕上没了佛珠,“这没事,哪里来的刺客,现下人在何处?”

  陆云霜如此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测。

  季清沅拼命压下惊怕,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出来——

  “当时我正在练武场射箭,那两个刺客化作仆人进入,说是夫人派他们来送糕点。他们趁着放下糕点的时机,意欲拔刀攻击我。恰巧在那时,佛珠莫名其妙断了,我一瞬注意到刺客抽出的刀,闪身夺过了。幸好有你安排的那些护卫,他们将我护住,只是那两个刺客难缠,有一人险些要伤了温九,我情急之下向他射了一箭,竟然真的射中了他的心口……”

  至于剩下那个,眼见不敌,服毒自尽了。

  陆云霜听她说完,已经确信那两个刺客是荣妃派来的。

  她一早在西苑添了护卫,就是怕出事,不想还真的出了事。

  荣妃到了这个地步,不想着全力救她的儿子,竟然真的想害阿沅。

  他们母子果真是一个模样,临死前都要想着报复。

  陆云霜心中庆幸自己加了护卫,心中又难免后怕,“好在,好在什么都没发生。”

  不然她不敢想象她要如何后悔……

  季清沅本来还在怕,见她如此,反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我没事的,如果不是你教我射箭,又让我练防身术,我很难反应那么快的。我现在好好的,你不要害怕了。”

  陆云霜紧紧抱着她,闻言抬头看向她,手指抚过她的眉间,“你不也是在害怕吗?是刺客吓到你了吗?”

  季清沅摇头又点头,“是也不是,我是……忘不了那一箭。云霜,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虽然杀的是坏人,但她心绪难免会波动。

  陆云霜知道这是怎样的感受,当年她第一次杀人,就是为了护季清沅。

  人血是温热的,溅到脸上仿佛还有余温。

  但那时候她来不及害怕,事后养病的时候,才不断做起噩梦。

  不过季清沅比她好,至少场景没有那么血腥。

  “没事,他是坏人,死有余辜。若他敢来梦中扰你,我必定一剑斩断他的恶魂。”陆云霜安慰道。

  “我知道的,”季清沅靠近她的怀中,“有你在,我总不会很害怕的,会好的。”

  只要陆云霜在她身边,这样的害怕就不足为惧。

  只是……只是还需要时间。

  小公主不想显得自己太软弱,陆云霜也不拆穿她的心思,不再说这件事。

  酉时前,宫内传来消息——

  二皇子季宣廷叛国弑父,已被赐毒酒,死于大理寺的死牢中。

  而参与西戎交易兵器一案的人,皆判处斩刑,三日后行刑。

  陆云霜应秦苒的要求,给穆阗的饭菜中下了一种命为血蛊的蛊毒,三日时间不足以致死,但足够让穆阗在牢中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年南巫皇室在无辜女子身上试验蛊毒,如今也该让他尝一尝这种滋味。

  一个将死之人,狱卒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甚至在看到他脸上那可怖的烧伤之后,还要呸一句晦气,敲着牢门让他喊得小声点。

  穆阗在无尽的疼痛中,恍惚想起当年——

  那时他还是一国皇子 ,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不是那场大火,他怎么会被烧伤半张脸?

  他被彼时在南巫的慕容策救下,慕容策本是来与他们商议一起进攻大晟的计划,但当大晟攻入南巫皇城,慕容策立刻如丧家之犬一般躲了起来。

  他厌恶慕容策的蠢,却又不得不和他合作。

  他想要摧毁大晟。

  然而筹谋多年,最后只能顶着他人的名字和身份死去。

  与此同时,荣家因为参与平州知府侵吞税银一案,抄家罢爵,全家流放。

  荣裕在府中得知这个消息,一瞬间天塌了下来。

  他没想到,他有一日真的会像陆云霜说得那样,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乞丐尚有自由,他一个罪人,后半生只能在流放之地为奴为仆,有数不清的苦等着他去吃。

  皇帝最终还是没有将季宣廷血统不正的消息传出来。

  只是他到底心有不甘,在荣妃临死前,去见了她一面。

  昔日高高在上容颜华丽的女子,如今一身素白跪坐在地上,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她抬起一张惨败满是泪痕的脸,往外看去。

  皇帝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她。

  荣妃望着他无言,半晌嗤笑一声:“陛下已经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如今又来做什么?看看我临死前的惨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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