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璧凡脸色铁青, 全身如坠冰窟般的冷。
之前被萧翎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惊慌之下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以为是自己过于想要扳倒叶絮导致记忆产生了偏差。
叶絮的话让他终于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看错。
那天广场上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并不是他的主观臆想。
甚至仔细回想一下。
当时这俩人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 叶絮并没有表现的多抗拒。
所谓“萧翎一厢情愿纠缠叶絮”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更有可能的真相是, 这俩人那个时候分明就已经有了奸情, 而那天萧翎当众告白的闹剧，不过是这俩人为了把叶絮摘出来特地策划的一场把戏而已。
庄璧凡大脑轰的一下, 忍不住的呼吸急促。
他总算明白过来了, 一切都是叶絮和萧翎这两个狗男男的阴谋！
他明显是中了叶絮的计了！
只可惜庄璧凡当时过于慌张, 大脑不听使唤, 愣是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发现。
明明该是他胜出的局，却硬是叫这两人使诡计颠倒黑白, 他明明没有撒谎，却还是背了锅受了罚。
简直可恨！
庄璧凡咬紧牙关, 气的双眸赤红。
“叶絮, 你算计我！”
叶絮优雅的耸了耸肩：“算是吧。”
“但是你别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在公司散布我的谣言，还企图用我的亲密照要挟我, 我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你。”
叶絮上前一步, 表情倏地变冷：“既然你已经决定入局，也出了招, 当然应该做好被对方被反击的心理准备。这点算计就让你破防成这样, 输不起, 就老老实实缩着脑袋做人。”
庄璧凡拳头紧握，恶狠狠的瞪着叶絮, 口舌之争他说不过叶絮，只能自己默默认栽，不过他想起刚刚叶寒山的话，当即冷笑。
叶絮赢了又怎么样？恐怕他根本就没想到，真正在背后算计他的人，会是他自己的亲爹。
这么一想，庄璧凡稍稍平衡了一些，他轻蔑一笑，装模作样道：“小叶董技高一筹，这次我认输，咱们后会有期。”
庄璧凡得意地想，有叶寒山做他的靠山，不愁以后没有反击的机会。
“后会有期？”叶絮眯了眯眼睛，敏锐的察觉出这句话里的深意，他意味深长道，“你哪儿来的‘后会有期’？谁给你的机会跟我‘后会有期’？”
！
庄璧凡心道糟糕。
姓叶的怎么这么精明？一下就听出来他这句话里有问题。
庄璧凡心里有些慌张，但仍强撑着镇定回答叶絮的提问：“当然是我自己，凭我的能力，即便不在丰林，以后未必没有机会跟你一较高下，叶絮，你等着吧！”
叶絮直接无视了庄璧凡的挑战书，他微微凑近，仔细端详着庄璧凡的表情，然后轻笑一声。
“是叶寒山，是吧？”
庄璧凡当即哑了，颤抖的拳头将主人的震惊和紧张尽数暴露了出来。
叶絮笑了。
果然。
庄璧凡自从进入公司就开始频繁出入叶寒山的办公室。叶寒山生性多疑，即便是自己招进公司的人也不至于这么亲近，再加上前段时间公司里谣言四起时叶寒山没做任何反应，隐隐透着一股任其发展的观望态度。
当时叶絮就觉得不对劲。
他和叶寒山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子，他了解叶寒山。
庄璧凡确实很有才能，但终究没有优秀到让叶寒山另眼相看，那么招他进来，还纵容他搞这些事情，叶絮很难不去怀疑叶寒山的用意。
结果他稍稍试探了一下庄璧凡，对方的反应就立马印证了他的猜测。
庄璧凡很有可能是叶寒山故意安排进来的。
至于目的，大概就单纯是为了给叶絮找不痛快吧。
叶絮垂眸哂笑，确实，他这位父亲，就是见不得他过好日子。
庄璧凡声音颤抖：“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不是叶寒山的棋子？”叶絮冷眼看着他，“你都已经暴露了，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假装无事发生吗？”
“庄璧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金融、这一块你确实是行家，但是搞公司斗争，你根本就不是这块料。趁早放弃吧！”
庄璧凡有些不服气：“我不是这块料？那谁是？萧翎吗？”
庄璧凡有些轻蔑：“他一个搞游戏的，还不是被你拉来一起算计我？我还真是好奇，你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啊？居然能让他这么不顾脸面的帮你。”
叶絮微微蹙眉，当即否认。
“他帮我不是出于好处，他帮我仅仅是因为他——”叶絮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只是因为他他关心我。”
庄璧凡嗤笑一声：“得了吧叶絮，装什么纯情？你就是靠这一手让萧翎那小子对你死心塌地的？呵，你可够阴险的，为了把那小子收入麾下，连这种招数都能使。”
“我没有对他使阴招。”叶絮一脸平静，“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而已。”
其实这些话他犯不着对庄璧凡说的，奈何偏偏这家伙恶意揣测，把萧翎形容成了一个没有头脑、对他唯命是从的舔狗，这让叶絮很不爽。
萧翎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萧翎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絮特别坦然，精致的面孔不见一点害羞的意思。
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从前我跟你一样，觉得他就是个头脑简单脾气暴躁，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傻瓜，但后来进一步接触才发现，萧翎并不是这样。”
“萧翎很聪明，比你聪明，同时也很努力，热爱自由，也懂得规划人生。他对待身边每一个人都很包容很仗义，所以他朋友很多，多到让人嫉妒。”
“他确实很暴躁，但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而且会主动道歉。会因为我……别人不高兴主动改掉自己的脾气，变得耐心、细心。”
“他做饭特别好吃，做家务也很有一手，生存能力超强，感觉什么都会做，根本就不像一个被妈妈奶奶娇惯长大的大少爷。跟他待在一起特别舒服，什么都不用管，他会处理好一切。”
“萧翎只会对不怀好意的人挥拳头，比如，你这样的。”叶絮冷冷的看着庄璧凡，“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被萧翎给揍了，那只能证明——你欠揍。”
“总而言之，萧翎特别好，我很喜欢他。”
“我们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利益，是因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仅此而已。”
事到如今叶絮也没必要在庄璧凡面前遮遮掩掩了，一来庄璧凡能和丰林达成和解，必然提前签了协议以保证双方不会反水；二来之前的庄璧凡造谣叶絮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这家伙早就信用破产，即便真在外面胡说，也没几个人会信他。
庄璧凡先是莫名其妙听了叶絮一大通真情告白，结果结尾还要被对方骂欠揍，气的直喘粗气。
“MD，你在我面前炫耀算什么本事？”庄璧凡瞪着眼，指着叶寒山办公室的方向，“有本事你去跟他说啊，你们俩不是很相爱吗？叶絮，你有胆子带着萧翎跟叶寒山说这是你男朋友吗？”
他就不信叶絮有这个胆量能跟叶寒山坦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家这对父子的关系里，叶寒山是占绝对主导地位的那一个。
叶絮再牛逼，也不敢跟叶寒山当面对着干。
结果叶絮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
要是把萧翎带去叶寒山那儿，估计对方得气的当场爆血管，也算是对他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的小小报复了。
这么一想，这个提议居然还挺不错的。
叶絮轻笑一声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庄璧凡：“……？”
叶絮抬脚往叶寒山的办公室走，临走前瞥了一眼庄璧凡。
“听说你最近也在相亲，可惜一直不太顺利。”
“学历这么高工作也不错，这么好的条件还是没有人愿意要你，”叶絮同情的笑了笑，“真的不考虑反思一下自己吗？”
MD！
庄璧凡气的脸都白了，还没等发作，叶絮已然轻飘飘的走了。
叶絮今天穿着是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西装，布料垂坠宽松，是最能遮肉的版型，饶是如此，也难以完全遮掩叶絮明显变宽的腰身。
庄璧凡看着叶絮的背影，不自觉的微微蹙眉。
奇怪了，这身影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对了！
庄璧凡脑子里灵光乍现，突然就想起来偶然和萧翎在医院撞上的那天，怼过自己的那个漂亮孕妇。
他原本以为那是萧翎的小情儿，这种事在圈子里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小题大做的新闻，他压根就没留心。
现在回想起来，却总觉得透着古怪。
那个漂亮孕妇的眉眼确实跟叶絮有点像，就连怼人的口气都如出一辙。
难不成是叶絮的表姐堂妹之类的？
不对！
庄璧凡皱眉盯着叶絮的腰身，越看越觉得和那个孕妇如出一辙。
一个荒唐的念头旋即产生。
他脑子里一声惊雷炸起。
不会吧？怎么可能？！
*
叶寒山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右拐的位置，叶絮刚拐弯，冷不丁和一个高大的身影擦肩而过。
那人穿着丰林保洁统一的土橘色工作服，帽子卡得低低的，手里拎着桶水，急匆匆的经过叶絮身边，还差点撞到叶絮。
叶絮趔趄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扶，见叶絮没事又堪堪收回手，按着帽檐飞快的走了。
全程表现的又别扭又古怪。
叶絮疑惑的看着那人离去的匆忙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叶絮想开口叫住他，却不料叶寒山的助理刚好推门出来。
“小叶董，”助理微微颔首，“叶董等您很久了，快进去吧。”
叶絮敛去脸上的所有表情，沉默的走进叶寒山的办公室。
这里还是和从前一样。
压抑、阴沉。
叶寒山不用任何带香味的东西，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种淡淡的油墨混着塑料加热后的奇怪味道。
叶絮和从前每一次一样，在距离叶寒山办公桌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声音波澜不惊：“您叫我？”
叶寒山依旧沉着一张脸，自叶絮记事起，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发自真心的笑过。
好像放眼整个世界也找不出一件让叶寒山开心的事情，哪怕是叶寒山致力一生的丰林，也不曾让他展露过一次笑容。
他像一个快乐和幸福的绝缘体，甚至靠近他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对这些感觉日渐麻木。
叶寒山抬眸看他：“庄璧凡跟你道歉了？”
“是。”
“你怎么看？”
叶絮垂眸，不卑不亢：“我没有任何看法。”
既不是接受也不是不接受，叶寒山眯了眯眼睛。
最近开始，他已经感觉到叶絮不像从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了，但是仔细想想，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一个有头脑、有自己想法的人才能更好的管理好他的公司。
基于这种想法，叶寒山决定接纳叶絮这种“叛逆期”，并适当的给予对方一些主动权。
“既然公司已经对庄璧凡做了处理，并且他也已经离职道歉，那么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翻篇了？”叶寒山尝试表现出尊重和理解，“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生气，但是这毕竟是庄璧凡的个人行为，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耍脾气撂挑子。”
“你是公司的代理董事，丰林未来的继承人，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叶絮点头：“我明白。”
叶寒山脸上难得有了一点笑意，满意道：“你能理解就最好不过。”
看来这样的沟通确实有效果。
就在叶寒山以为自己的退让小有所成的时候，叶絮突然开口。
“但是我还是决定请长假。”
叶寒山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口气冷硬：“理由。”
“我需要休息。”
“就因为庄璧凡的事情？”叶寒山眉头紧锁，“你就这么脆弱？别人三言两语就把你打败了？”
叶絮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庄璧凡对我的个人名誉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等都流言完全消失最起码要半年的时间，所以我想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况且二十岁入职公司，直到两个月前一次假都没有请过，敬业勤勉这四个字我担得起。”
“长期的工作让我很疲惫，身体和精神都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叶寒山觉得这分明就是借口，但叶絮就是不跟他说实话，他也无可奈何。
叶寒山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冷冷的瞪着叶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叶絮认真道，“我会按照病假的标准给人事部开具假条，之后也会给出医院的诊断证明，一切手续都按照公司章程来走。”
生病？
叶寒山皱眉打量了叶絮几眼，尽管平时和这个儿子接触的很少，但这么一说，他也确实感觉到叶絮状态和身形的变化。
叶寒山盯着变化最突出的腹部：“你生病了？”
如果真的是生病，叶寒山倒也不是不能体谅。
不管怎么说叶絮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他需要他健康的活着。
“不是。”叶絮伸手挡住肚子，“我的身体没问题，只是精神疲惫。”
叶絮表面平静，心中却有些紧张。
他的肚子确实已经藏不住了，他早就已经打算好要借题发挥，在庄璧凡事发的节骨眼儿上办理休假。
如果顺利，今天是他孕期最后一次见到叶寒山，只要能瞒过去，之后都好办。
怀孕的事情，他不会让叶寒山知道，也决不能让叶寒山知道。
好在叶寒山并没有察觉出端倪，比起叶絮的身体，他更关心叶絮能不能照常上班。
精神疲惫？
叶寒山心中嗤笑，这理由在他听来根本就是叶絮故意偷懒的借口。
“办不了，我不会批！”叶寒山神情冷峻，“你要非要不来，这半年时间，公司不会发你一分钱的薪水。”
“无所谓。”
能站在这里，证明叶絮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反正他目前的资产负担自己和孩子绰绰有余，况且还有一个萧翎能帮他分担。
“假期，我是一定要请的，不管你同不同意。”
叶絮的声音不高，但依旧让叶寒山震怒。
他猛地一下站起来，抓起手边的文件就朝叶絮砸去。
A4纸轻且薄，刚一掷出去就哗啦啦飞散出去，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力。
这次叶絮没有帮忙捡。
他在漫天纸片中和自己暴怒的父亲对视，相比起叶寒山的激动，叶絮表现得十分平静，且坚定。
或许是因为肚子里悄然生长的小生命，又或者是因为萧翎，这些突然闯进他生命里的家伙，蛮横的破坏了他与世隔绝、自我保护的茧衣，用牵绊和灼灼爱意填满他，才让他有了面对人生阴影的勇气。
爱能长出血肉。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战战兢兢的、渴求父亲一丝怜爱的无助小男孩了。
“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些。”叶絮波澜不惊，“话说完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叶寒山喘着粗气，在一地狼藉中狠狠瞪着自己的儿子。
“你这么忤逆我，不怕我一怒之下直接把你踢出丰林？”
叶絮踩着纸片回头看他：“只要你能支付得起违约金，随意。”
这句话说完，叶絮再也没有去看叶寒山，径直的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
叶絮照例步行出了丰林的大门，一百米之后的转角，萧翎的车和往常一样停在路边等着。
知道今天叶絮要回公司处理庄璧凡的事情，萧翎说什么也要跟来。
他原本想要跟着一起进公司，叶絮没同意，这家伙就在家里撒泼打滚耍流/氓，无所不用其极想让叶絮答应。
叶絮烦不胜烦，最后不得不用一句“再闹滚回客卧睡去”，才勉强镇压住企图闹事的某傻狗。
然后某人就不高兴了，来的路上就全程垮着脸，一副“我好委屈我好受伤，明明是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我”的表情，给叶絮搞得很是头疼。
叶絮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偏头一看，见萧翎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还保持着他走时的姿势。
见叶絮回来，萧翎不说话也不动，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我还在生气”和“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劝你不要不知好歹，赶紧哄我！”这两句话。
叶絮忍不住轻笑。
得了。
处理完公事，还得抽空处理一下私事。
“还生气呢？”叶絮主动凑上去搭话。
萧翎拉了拉领口没说话，甚至头都没回一下。
叶絮伸手摸了摸萧翎的头发，真把对方当狗子哄起来。
“我这不是因为心疼你吗？上次那件事还没过去多久，我是不想他们背后议论你才不带你的。而且我这不是能处理好吗？”
叶絮嘴角含笑，放软声音：“别生气了好不好？”
“老公~”
他知道萧翎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一个称谓，叶絮不在意这些。
只要能哄萧翎高兴，他叫一叫也无所谓。
果然，听见这声老公，萧翎立马有了反应。
他转过头来，表情不情不愿的，其实嘴角隐隐抽动，明显就是在憋笑。
“就这样而已？”萧翎瘪着嘴一脸傲娇，“光叫我一声老公就想把我哄好？你打发叫花子呢！”
臭狗子一逮到机会就蹬鼻子上脸！
不过今天叶絮心情好，陪他玩儿玩儿也不是不行。
“那你还想怎么样？”
萧翎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窗外。
“你再说一句，说……你喜欢我。”
叶絮一愣：“怎么好好的先听这个？”
“让你说你就说啊，那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萧翎掰着手指头认真跟叶絮掰扯。
“我看我都说了多少回喜欢你爱你，咱俩都在一起了你都没说过一回。你就说一次哄哄我怎么了？”
叶絮失笑。
行吧，确实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
狗子就想听一句喜欢，又不是要金山银山。这点要求做主人的怎么能不满足？
叶絮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萧翎。”
叶絮一边说一边认真观察萧翎的反应。
很好。
刚刚勉强能憋住的笑容这些彻底憋不住了。
“满意了吧？”
萧翎一副傻兮兮的满足笑容，自顾自荡漾了良久才点头。
“那现在回家？”
萧翎嗯了一声，伸手拧动车钥匙。
发动机启动的空挡，萧翎放低的、贱嗖嗖的自言自语传来。
“原来这么喜欢我啊？”
“害！那早说嘛！”
叶絮微微蹙眉，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执着于这句话。
他转头看向萧翎，目光一错，突然看见萧翎皮夹克领口位置，一道熟悉的土橘色。
就特别像丰林保洁的颜色。
叶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