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还没有起床呢，也不知道你走了，如果你来，我会给你打掩饰的。”
“好。”
挂掉电话，容卷转身将手机递给江离，后者窝在被窝中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闷闷不乐道：“卷卷，你必须去姜绵家吗？”
对着镜子整理衣服的容卷瞥见他不开心的神情说：“是的，必须去。”
本来昨晚就不应该回来的。
姜绵已经在生日前就试探过父母对婚事的态度。
姜母是因为跟洛秋关系好，对他家知根知底，又喜欢容卷，从他小时候起就将他当成未来女婿看，儿子喜欢容卷，容卷又没有明确拒绝，早就把他当做一家人。
姜丹以前是不太赞同的，在他眼中，两位孩子还小，见识相遇的人和事还太少，对他们这种过家家的订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到姜绵侧面提这件事时，他反倒松了口气。
姜母则不太能接受，还是想听听容卷的真实想法，昨晚姜绵过生日，大家心照不宣没有说这件事，就等着今天坐一起好好谈谈，容东堂不在，正好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总之，双方父母都是开明人。
取消婚约这件事容家只有容卷一个人知道，他想为自己负责。
江离盯着容卷看他梳理妆容，衣服裤子每一处的细节都弄的整整齐齐，新皮鞋擦的干干净净，郑重的样子就跟见家长一样，他想到对方昨晚跟姜绵一起过生日，还送了花，于是装作不经意问道：“卷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看手腕上的时间，容卷道：“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封请柬亲手交到你手上，昨天的生日宴，你会去哪？”江离认真看着他说。
容卷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出“我跟你妈同时跳河里你救谁”类似的问题，想也没想回答说：“先给你过，再去姜绵那里。”
显然，江离并不满意他的回答，之前他没有立场，但现在他们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他希望能从容卷口中听到他选择自己。
“我去姜绵那里是去解决订婚的事，姜绵已经同意了，现在就剩他父母那边，所以我现在必须赶回去。”容卷不想江离误会，直接将事情说清楚。
江离一听眼眸一亮，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改颓靡，坐起身，眼神坚定：“嗯，这件事是越早处理越好，要不要我送开车送你？”
“不用，我跟赵叔讲好了。”容卷怕他继续胡思乱想，说，“我处理完这件事就回来，你无聊的话，帮我给我的主治医生送药？”
听到主治医生四个字江离来了精神，他要深入了解容卷，从他身边人入手最好，这个医生一定知道的很多，容豫的那瓶药越快检测越好。
容卷出门半小时后江离也出门，他接到出租司机的电话，先去拿容卷丢车上的手机，再转战到医院。
沐立泽见到江离的那一刻，微微有些惊讶。
“容卷没来？”
“他有事，您是他的主治医生吗？”
“是，你呢？他同学？”
“不，比同学还要好的关系。”江离试探说出这句话，想看看医生的反应。
沐立泽平静说：“哦。”
“你知道？”
“我比你想的知道的还要多。”沐立泽微微一笑。“你来医院不会只是来见男朋友的医生吧。”
不等江离回答，他点击电脑，看上面的时间，站起身拿饭卡说：“午饭时间到了，边吃边说？我正好也有事想问你。”
江离跟着沐立泽去医院食堂吃饭，两人选了一张人少安静的桌子坐下。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从他见到沐立泽起，对方视线一直粘在他身上打量，这都到吃饭的时间还是一样，他实在是忍不住。
知道自己的目光太炙热，沐立泽咳嗽两声：“抱歉，因为我很好奇你是怎样让容卷踏出那一步的。”
江离说：“死缠烂打，绝对克制。”
沐立泽笑了下：“很适合对付他。”
江离没忘记正事，他吃完饭盯着沐立泽慢悠悠夹菜的动作，眸光暗沉一瞬，说：“昨晚我们遇到了容豫。”
握着筷子的手停顿，沐立泽抬眸皱眉：“展开说说。”
江离简单叙事，沐立泽放下筷子：“这样说，你来找我不仅是想见见我。”
“从五年前，容卷的腺体出问题不只是他自残那么简单吧，我看过他脖颈上的伤痕基本上已经消失不见，但是我最近闻着他的信息素越来越兴奋，越来越难控，不像是alpha的，反倒是像……”
沐立泽嘴角噙着的笑意消失，他放松姿势靠着椅子说：“像什么？”
江离抿唇不语，他还不确定，不想说。
沐立泽：“你们从容豫那里拿的药剂呢？”
江离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瓶药剂放在桌子上，医生拿起转了圈看，微笑道：“等检测结果出来后我会通知你。先说说你们怎么处理的容豫吧。”
“他现在还昏迷着，我的人看守着他。”
“嗯，也就是还没处理完。”沐立泽拿出一张名片推给江离，说道，“容豫在五年前就被判了患有精神疾病，这是我精神科的朋友，他可以带容豫去宣城‘最好的精神病院’，这样你们昨晚的行为只是自卫，容卷拿你们没有办法。”
“精神病院？”江离轻轻蹙眉，他没记错的话，容豫就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再者容豫本来就是医生，在精神病院太好操控人心了，他想将人直接送进局子里。
沐立泽知道他在想什么，指着脑袋说：“因为他这里有问题，所以他的行为不构成进监狱的要素，容东堂也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弟弟进去。”
“容卷是他儿子。”
“那又怎样，那个人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如果他研制的药对alpha有严重威胁呢？”
“如果这瓶药是禁药，还是那句话，双刃剑，有人厌恶他也会有人支持他，情况只会更复杂。”沐立泽说。“目前的情况关病院是最好的选择。”
……
吃完饭，江离没有在医院久待，听沐立泽讲了写容卷的事情，离开之前收到沐立泽的指点。
“明天周末，最适合约出去玩了。”
约会？
对了，明天是星期天，一整天都可以跟容卷在一起。
江离回到家容卷还没有回来，他拿出作业写了点，中途开小差拿手机上网查了下约会指南。
附近很多人都在推荐宣城最近新开的游乐场，当即查攻略，草稿纸上写满的各种方案，他才动笔继续写作业，作业不写完，他都能想像邀请容卷是对方说出的话了，作为学神的男朋友，写作业这项优先级的事情他当然要先做完。
下午四点，容卷回到小区径直往江离家走，推门看到江离咬着笔头写作业时，惊讶又欣慰，放轻脚步回到楼下将洗好的草莓端到他房间。
江离看到容卷回来了，紧张道：“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吧？”
容卷点头：“姜伯父伯母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为难。”
他跟姜绵的信息素匹配度只有百分之六十，刚刚及格，但却不是最匹配的，也就是说还有更适合姜绵的alpha在未来等着他。
江离顿时松了口气，拉开抽屉取出手机：“这是你的手机，我从司机那里拿的。”
“辛苦你了。”容卷拿起一颗草莓塞到他嘴巴中。
江离甜滋滋咽下，笑了笑：“你明天有空吗？”
容卷：“有。”
“卷卷，我们明天一起出去玩吧。”
容卷问。“去哪里？”
“游乐场。”
容卷用袋子装之前换下来的衣服，他说：“好啊。”
东西收拾好，容卷没有在江离家久呆，恐怕再过一会，容东堂就会知道容豫以及姜绵的事，他先回家准备跟男人打硬仗。
“容豫呢？你怎么安排的？”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容卷点头：“估计我爸呆会就会回来，我先回家。时间地点你定，我们明天见。”
江离：“好。”
走之前容卷还不忘说：“记得先把作业写完。”
“好。”他就说自己猜的不错吧，容卷肯定是要监督自己的学习的。
第一次约会，江离晚上激动的睡不着，确认了好几次出行流程，还问了曾北注意事项，最后将出行安排发给容卷。
容卷这边刚挨了容东堂一巴掌，阿姨拿着鸡蛋给他敷脸。
一巴掌换他以后的感情生活很划算，他扯着微痛的嘴角，冷笑一声，容东堂竟然只字不提容豫的事情…
手机震动，容卷回复江离的信息，一贯平静跟阿姨说：“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妈。”
阿姨心疼叹气：“我知道的。”
——
星期天上午八点。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冷，上午还有点阳光，戴着口罩的容卷双手插进口袋中取暖，等了几分钟的时间，江离就到了。
看他提着一个黑色礼品袋，身穿黑色中长过膝英伦风毛呢外套，驼色围巾，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脚上是自己的送的鞋，看着就是一副精心打扮过后的模样，像偶像剧中帅气的男主。反观自己，黑咖撞色搭配，内搭黑色卫衣，短款浅咖色羽绒服，暖咖色围巾，黑色冷帽，平日最寻常随意的搭配。
对比江离的认真，他打扮的实属随意，还好两人都不是拘谨这方面的人，江离到了后掏出一个充电发热巴掌大小的暖手宝揣容卷衣服口袋中，笑道：“这样会不会暖和点，我带着充电宝，不热的时候跟我说。”
他抽手的那一刻，容卷抓住他的手指：“不要浪费。”
两人的手在滚烫暖手宝的温暖下逐渐扣紧，江离比容卷高十厘米左右，手放他兜里有点奇怪，容卷走了会，换成江离的口袋。
游乐场的位置并不远，他们坐车四十分钟倒达城堡游乐场，往日排长队的检票口在今天的人并不多。
江离发现容卷从进游乐场后各种好奇，好像即使两人不玩项目，容卷也能拉着他看一天的项目设备。
旋转木马、海盗船、摩天轮……每一个在上面玩的人都露出开心的笑容，偶尔有父母呵斥孩子不要乱跑的声音，情侣一对接着一对，跟游乐园的名字一样，真机会说开心玩耍的地方。
“要不要去坐海盗船？”江离拉着容卷的手问。
容卷兴奋说：“可以。”
排队时，江离又问：“卷卷，你以前来玩过吗？”
容卷淡声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场。”
第一次？这个几乎所有小孩都会让父母带着来玩的地方，容卷竟然没有来过！怎么说他们家也不缺钱，江离微微惊讶。
“那我今天带你把所有项目都玩一次。”江离笑道，“怕的话就抓紧我的手。”
“不是一直都抓着吗？”容卷握着他的手微笑。
两人十指相扣，原本在口袋中被暖手宝温暖的手持续升温，从旋转木马到过山车再到空中巴士……路线流程都跟着江离走。
容卷手里捧着江离塞的保温杯问他：“看来你都是做好攻略了。”
“那当然。”江离自信说道，虽然以前跟家人和朋友来玩过，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这也是算是体验了第一次，第一次跟喜欢的人一起来游乐场玩。
冬季夜幕降临的很快，江离带容卷在餐厅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了，他们来到最后一个项目——摩天轮。
这是江离特意留到最后游玩的项目，在夜晚，彩色摩天轮更美，在舒缓的音乐下，他和容卷一起坐在摩天轮上，随着摩天轮缓缓上升，周围的环境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下逐渐明朗，可以看到挂满红色小灯笼的林间小路，闪闪发光的城堡，平静的湖泊上飘荡几只小船。
快到最高点的时候，低头俯视，享受一场视觉美景的盛宴。
容卷怔怔盯着美景，在高空中仿佛世界只剩他和江离，心情平和放缓。
他勾着薄唇让江离站起身，扯住他的围巾靠近：“快到最高点了。”
这句话的暗示，江离太懂，容卷盯着他的眼睛，视线逐渐落在他的唇上，网上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可以永远在一起，是一件很浪漫的事，看到容卷微扬着头，闭上眼睛，他在心中默默数数。
五点整。
他们坐的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江离将容卷圈进怀里，嘴唇相贴。
一个进攻，一个掠夺，一个躲避，一个主动。
无限开阔的景色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