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回到家后，将鬼使神差接下的钱掏出来看，钱上沾染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很熟悉的气味，他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想不起来，也没有强迫自己，去浴室冲了澡，再用人生中第一次挣的钱点了外卖美美吃了顿夜宵。
第二天早自习结束后，数学课代表将昨晚晚自习交的数学卷子发下来。
肖老师的表情严肃，进教室首先讲了这次试卷的情况。
“同学们应该都拿到了数学卷子，你们自己看看上面的分数，不知道大家满不满意。”肖安拿起自己做的试卷，语气低沉，“反正我是不满意，看看及格的人，才一半人数，全班最高分只有130 ，在一班都能排到末尾的分数……我在两个班教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肖安视线扫过低着头的学生们，视线落在后排只能看到一个尖脑袋的人，他拿粉笔朝着江离丢去。
江离敏捷一躲，撑着脑袋看想肖安。
“满分一百五，才考了四十分，江离，你还好意思睡觉！！”肖安又砸了截粉笔，被江离抓在手心中。
这不比英语学的好嘛！
他听着肖安的话，没有继续睡觉，但姿势懒洋洋的跟个软骨头似的，据他本人说只要听到数字就忍不住打瞌睡。
江离的精神状态跟旁边的容卷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肖安讲大题的时候，重点夸赞了容卷是全班唯一做对这道题的人。
他记得这孩子只考了一百一十多，普通的题没有得分，但是特难题都做对了，这次他同样让人讲了解题思路，跟上次一样拆分步骤很精彩，虽然步骤多，但都通俗易懂。
这么难的题都能做对，但是简单题又容易失分，肖安将这归咎于少年的马虎不仔细。让他下次认真审题，江离乖乖点头。
等中午吃饭，江离拿出“卖身定金”去冲了饭卡，带着向执新他们去了食堂二楼吃饭。
中午挨着食堂的超市又卖光了他喜欢的汽水，江离不得不去学校另外一个稍远的超市碰碰运气。
刚进去就看到容卷拿着软尺跟老板讲话。
“只有这个号了吗？”
老板点头：“只剩下这个号了。”
藤德高中的校服主要有两套，一套是蓝白色的运动装，另外一套是西服，女生是上衣下裙的那种，很好看。
这西服对男生就没有那么友好了，极度考验身材、身高和颜值。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穿着运动装，而喜欢打篮球考虑到方便的江离平时也是穿着运动装那套。
“如果你可以等的话，我们这里也能做定制的。”老板说。
“那我先买一套这个。”容卷指着运动校服说。
“西服就订做。”这种不论大小，如果不合适穿上身会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还是合身比较好。
“好咧。”
老板刚说完，拿起卷尺准备帮他量，旁边一个学生急切恳求道：“老板，能不能先帮我找一下，我们班对校服要求可是很严苛的，没有校服我会进不了教室的。”
“这么惨，高二一班的？”老板微微思索，说出一个老师名字。
学生苦恼点头道：“我们班主任管的严，下午都是她的课，要是被她抓到了，我可是要挨批的！”
男生说着往容卷身上瞄了好几眼。
容卷仰望这个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男人，见他可怜兮兮望着自己，说：“我不急，你先给他弄吧。”
男生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容卷独自拿着卷尺给自己量，转身站在玻璃墙时看到正在往里面望的江离。
江离提着塑料袋，无意往服装店瞥了眼，这一瞥就看到同桌正在脱衣服，撞见容卷惊诧的目光，微微抬眼。
容卷勾勾手，对他做了一个进来的口型。
看在是金主的份上，江离答应了帮他量尺寸的请求。
“我要在里面换着试试运动装，你先跟我进来。”
最近天气有点冷，容卷穿了好几件衣服，现在脱下衣服，拿运动装的内衬试穿。
换好短袖衬衣，容卷走出换衣间：“江离，可以过来量了。”
他身体挺得笔直，伸着手臂，像是古代贵族接受仆人宽衣解带的姿势，江离拿着软尺量他的肩宽，他扫过少年嫩生生的脖颈，因为靠的很近，闻到他身上淡淡洗发水的香味。
容卷拿着本子和笔，歪歪头让他报数。
“肩宽。”
江离：“47”
少年写完双肩自然垂下，江离从腋窝下环绕胸前，测量他胸围尺寸，刚江软尺闭合到后脊，他清晰触碰到少年的蝴蝶骨，虽然看不到实质性的模样，但他仿佛能感觉到背部的线条紧致光滑。
江离眸光暗了暗：“胸围：96”
再到腰围，容卷举起手臂，刚合身的内衫被拉短，露出一截白皙腰腹，江离看着他纤细的腰身，下意识移开视线，直接将卷尺水平围绕腰部，都没有注意腰部最窄的部位。
“腰围，74。”
似乎察觉到身后人的紧张，容卷勾唇提醒道：“低了。”
他伸出一只手拉住江离的手将软尺往上放在腰部的自然位置，说：“压紧。”
江离一动不敢动。
“腰围，70。”
容卷：“继续。”
臀围则是在臀部最丰满处测量，江离静下心，快速保证软尺贴身测量，平时容卷上学穿的裤子偏宽松型，看不出什么，这一量，他才发现同桌的屁股很翘，手指只是挨上了下，耳尖悄悄泛红。
“快点。”眼见就要上课了，容卷小声催促。
江离闷了半响，才压着嗓音开口道：“臀围，94。”
量尺寸的时间也不过两三分钟就结束，短短两分钟，江离却觉得宛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还有，不就是量个尺寸，他怎么感觉自己不对劲，反应那么大。
……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量完所有尺寸后，少年立马转过身看向江离。
“下午有空吗？”容卷问，“要去打篮球？”
江离脑袋乱糟糟的，指尖还残留着滚烫，他抿着唇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忘记了？”容卷笑道，“我在美术老师的画室旁边单独租了间画室，就我一个人。”
“如果你没事的话，今天就可以来当模特。”
“给现金？”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活，江离诧异并来了兴趣。
“嗯，给现金，想要电子转账也可以。”
“不用，就现金。”
他妈也不知道使用的什么方法，让他的银行卡全被冻结，他现在不想把钱放在银行卡里。
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江离全程睡了过去。
到下午吃晚饭时，悠悠转醒，肚子饿得不像样，他跟兄弟们一起去吃饭，还是选择二楼。
向执新瞅瞅他普通牌子的鞋，再看看他手上那张仿佛变成黑卡的饭卡，犹犹豫豫问：“离哥，你父母重新给你打钱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怂的那么快吗？”江离斜睨看向他。
向执新干笑说道：“我这不是看你天天请我们吃大餐过意不去嘛。”
曾北若有若思问：“你把你鞋卖了？”
江离不在意说：“不然还能怎么办，我又不像有的人学习那么好，还能当家教老师。”
他这一说，视线刚好落在容卷身旁的绪舒，还有沈曦。
三个人正好坐在隔着走廊旁边一桌。
话音一转，他继续说：“不过，有时候也不是非要靠成绩才能赚钱。”
靠身材也行！
沈曦早就发先旁边坐着的人是江离他们，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开口说：“你挂某鱼上的衣服鞋子全都卖出去了么？”
大家都侧目看向他。
江离心想这丫头的嘴真是漏风，不爽道：“你想要买吗？真不好意思，都是alpha的衣服，我那信息素你都遭不住。”
沈曦知道再继续说下午江离就要生气了，也不再继续拱火，笑了笑，和对面的人说：“容卷，你那个画室，我今天可以参观吗？”
“今天恐怕不行，我约的有人。”
沈曦好奇道：“约人？当模特的吗？是谁啊。”
容卷余光快速掠向江离，说：“保密。”
沈曦眨眼：“我也不能说吗？我还以为你会邀请我当你的模特呢，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
幸运儿江离面无表情吃饭。
吃完饭后，向执新几人回教室拿篮球。
“离哥，今天其他班的学生想约我们打篮球。”
“不去。”江离坐在桌子上转笔，视线看向窗外的操场。
曾北戳了戳鼻梁上的眼镜，忽问道：“你有事？”
江离停止手上的动作：“嗯，有点事，就不去了，你们去打吧。”
向执新一直都跟着江离混，听他说有事，伸长脖子跟着问：“你去哪儿玩？我也跟你一起去。”
江离看黑板墙壁上的钟表时间，扯了嘴角：“我去蹲厕所，你也要来吗？”
向执新不开腔。
曾北说：“那我们先去了。”
“嗯。”
江离先去了趟洗手间，然后磨蹭着去了画室。
隔壁的画室有艺术生正在画画，他往里面望了下，看到沈曦坐在前排画画，里面坐的人大多数都是omega，他们似乎更有艺术文学天赋，选的也多是文科。
再往容卷说的那个教室走，里面空荡荡的，中间只有一个画架和一个小桌子。
废弃的两排桌子都抵拢墙壁靠着，桌面上堆积着杂物，还有各种绘画工具。
江离推开门走进去，小桌子上放着容卷的书包，还有两份草莓小蛋糕。
他靠着窗户欣赏会风景，不一会，门被推开了，容卷手中提着两杯奶茶。
“你等了多久？”容卷将奶茶递给他。
江离看手中奶茶是杨枝甘露，接过后说：“没有多久。”
容卷吸了下鼻子，指着桌上的蛋糕说：“那先吃了这个后，我们开始画画。”
“嗯。”江离端起蛋糕，表情乖乖的，接受他的投喂，一时间，容卷想起邻居家的大金毛，吃东西时都老老实实的。
容卷没有动自己的蛋糕，他捧着奶茶咬着吸管看他吃完，就将自己的那一份也推给他，说：“这份你也一起吃了。”
江离没有拒绝，吃了双人分，发现容卷正盯着自己，粗声粗气道：“看什么？”
容卷轻笑：“没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alpha这么喜欢吃蛋糕的。”
江离瞪眼：“不行吗？”
“当然可以，所谓的不可以不过是大家强加于人的枷锁罢了，说到底，食物人类做出来吃的，吃东西何故还要分性别呢？”
江离颇为认同点头，还不忘记还嘴：“嗯，就像不是所有alpha都擅长打架。”
容卷说：“对，omega打架也很凶的。”
江离：“……”
他没有说出沈曦的名字，但对方打架的英姿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脑子中。
“你呢？上次看你在校外的身手，好像练过。”
“只是什么都学了点，你也看到了，我不擅长运动，更不喜欢打架。”
那是，比起打架，他觉得容卷更适合当指挥打架的上位者。
“好了，我看你也吃完了，开始吧。”
“我需要做什么？”
容卷搬凳子放在画架不远处，指着说：“你就坐在哪里。”
江离照着他说的坐在，动作闲散：“需要我摆什么pose吗？”
本来想说不用，但江离这么一问，他还挺想知道对方能摆出什么动作，于是说：“把你能想出来的都试试？”
江离摆了一个成功人士的动作。
容卷头一次见到一米三大个儿交叉双手，凶神恶煞的像是上门讨债的，他让江离留意肩膀向后拉，再看他下半身，一只脚绕到另一只脚前，身子挺拔。
“注意表情。”
江离迅速收敛笑，表情严肃，这样看…比之前更可怕了。
容卷呃了声，说：“换一个姿势。”
江离叉腰垂手。
“放松肌肉，再换一个。”
江离双手插袋，这是他平时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按理说应该是最放松的一恶搞动作，但他现在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刻意。
“继续换。”容卷很耐心，看向江离的表情带着鼓励和温柔。
江离在第一个动作的基础上侧身挨着墙。
容卷紧攥着笔，忍不住问：“你这些动作都跟谁学的？”
江离扬着下巴：“我父亲。”
他父亲是企业家，上门采访拍照的人太多了，江离很小就开始看父亲成功人士的姿势照，听说反响还不错。
而江离本人是很少拍照的，他虽长的帅，但不入镜，拍出的照片表情都一言难尽，抓拍还好，只要有人让自己摆拍看镜头之类的，他立马“破相。”
容卷看他自我良好的神情，忍不住笑了下。
见他揶揄望着自己，江离才知道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面上发烫。
“笑屁啊！”
容卷摇了摇头，站起身说：“不，我没有笑你，只是江离你要知道。”
“你身材很好、长相帅气。”
“我不轻易、不随便找人当模特。”容卷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是独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