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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宫本聿的记忆(二)

  “我便只能送你到这了, ”宫本聿送青枫洌众人到城堡不远处的一个山脚下,“我还有事,失陪。”

  “宫本聿,你……你知道我是谁?”青枫洌有些不敢置信。

  宫本聿道, “你是青枫洌, 是汐子的转生,至于你为何会来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预知梦里只有这些信息。”

  青枫洌又问, “预知梦?你能预知到我的到来是不是也能够预知你自己的未来?”

  “我又不是神明, 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呢。”宫本聿浅笑, “失陪了。”

  “宫本!”青枫洌再次挡住宫本聿, “如果阻止汐子……如果需要我的帮忙的话……”

  “帮忙?”宫本聿望向青枫洌身后的付丧神, “帮忙的话你的生命轨迹就会改变,同时他们也会消失, 这么做也可以吗青枫?”

  “可是……”

  宫本聿接着说, “我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也不知道你想改变什么,但是没有人能改变过去。青枫,在历史的河流中你最好让自己只是一个路人。”

  “但是, 我……”

  “我真的要回去了,汐子这会肯定在生气,她醋意很大很难哄的。”宫本聿说着便绕过青枫洌往承包走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青枫洌望着宫本聿的背影一脸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宫本聿……”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不是妖怪?可是又为何会被封印在本丸中?

  成为历史河流中的路人吗?

  她……要怎么做?

  “主人,”压切长谷部道, “不如我们去下面的村庄问问?”

  “问什么?”

  压切长谷部回道, “问您想知道的事情, 即便没有具体完整的答案也不会如此迷茫。”

  “是啊主公大人,”今剑附和,“去问问吧,不管得到的答案如何总归是有过答案的,而我……”

  义经公离开时他是否陪伴在身侧至今也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好,就下去问问。”青枫洌带着付丧神们顺着山路往脚下的村庄走去,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木原汐子和宫本聿也一无所知,她想知道他们,想了解他们,这种突然涌现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但是主人大人是不是需要改变一点点?”五虎退抱着小老虎小声道,“这样的话……会被其他人误会吧?再遇到什么麻烦没有宫本先生在可能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还是退酱细心,”青枫洌想着从怀里掏出个方巾往脸上蒙去只留下眼睛及以上,“这样看不出来吧?”

  “嗯,不熟悉主人和木原汐子的人应该看不出来。”压切长谷部说。

  .

  青枫洌一行人很快到了山脚下,一座神庙前聚集了一堆奇装异服的人正焦急地讨论着什么。

  “主人,我去打听一下。”压切长谷部提议。

  “嗯。”青枫洌点头,这时旁边一个背着竹篓的老妇忽然往她这边栽来,青枫洌连忙扶住她,触碰的瞬间青枫洌只觉一阵冰凉涌入手心,她打了个寒颤,“婆婆,您没事吧?您冷吗?”

  和泉守兼定闻言脱下自己的羽织为老妇披上,老妇连连道谢,“谢谢姑娘,谢谢这位先生,我没事,这个天气寒气重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不碍事。”

  青枫洌又问,“您住哪?要不我们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老妇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道,“我家就在那里,多谢姑娘。”

  “那我们便不打扰了,”青枫洌慢慢松开了老妇,老妇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那个消失的巫师找到了吗?”

  “嗯?”消失的巫师?青枫洌有些诧异,“什么消失的巫师?”

  “原来姑娘不是百巫封妖的巫师?”老妇和蔼的笑,“我见姑娘面生还以为是百巫中的一个,所以多嘴一问,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婆婆,”青枫洌来到老妇面前,“婆婆,您说的消失的巫师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否告诉我?”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老妇轻声叹气,“这不是马上就要进行百巫封妖了吗?一百个巫师多一个也不行少一个也不行,可有一个巫师没有出现,也没有派人送达任何信息,至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那就重新找一个不就好了?”青枫洌道,“一个巫师应该不难吧?”

  老奶奶回答道,“这一百个巫师除了木原巫师大人灵力独上一层外都是平均的,若是找巫力高些低些的巫师对封妖仪式会有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么严重吗?”青枫洌想了想说道,“这些巫师应该都是有登记的吧?按照名册去点过去不就能发现谁不在了?”

  老奶奶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点来点去就是点不清楚那一个不在的巫师是谁,因为名册上根本没有那个巫师的名字也没有她的相貌。”

  “没有名字也没有相貌?”青枫洌心里嘀咕,这可真是件怪事。

  “此事木原巫师大人尚不知道,如果在明日仪式前找不到那个巫师麻烦就大了。”老奶奶又是叹气,“可是那人偏偏什么信息都没有,即便是木原巫师大人也很难解决。”

  “是吗?”青枫洌琢磨了一下又问,“婆婆,那请问百巫封妖,究竟封的是什么妖怪?”

  “那说来可就话长了,这神庙里封印着一个神通广大的妖怪,这妖怪妖气极重妖力极强,普通人类若是获得一些妖力就能够长生不老,若是别的妖怪得了别说百巫,就是千巫万巫也无法对付,动动手指就能将这个世界夷为平地。”

  “这么厉害当初是怎么封印的呢?”青枫洌又问。

  老妇咳嗽两声,“只能说平安京第一巫师并不是浪得虚名,不过封印这只妖怪木原巫师大人也是受了重伤,听说命不久矣。”

  “婆婆你好像知道很多。”

  “都是村中人常常提起便知道的多了,”老妇晃了晃竹篓,“小姑娘,我家孙子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婆婆您慢走。”青枫洌目送她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神庙里的妖怪竟然是这么厉害的角色,难道真的是宫本聿?

  “我感知到了新的巫力!”神庙前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在哪里?”一群人连忙相问。

  “别吵,安静一些,让我好好感应感应。”那人话音落下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安静中青枫洌只见一个女子闭着眼睛双手抬起举在太阳穴两侧慢慢往前迈步,周围的巫师一点点给她让出位置,快要来到青枫洌跟前时青枫洌往侧边走给她让路,那巫师却是忽然睁开眼睛瞬移到跟前一把抓住了青枫洌,“青枫,你为何要和我们开这种玩笑!”

  “什、什么?”青枫洌不解,“什么玩笑?”

  “青枫洌,果然是你!”另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人拿着一个被翻到最后一页的名册举到青枫洌面前,“你自己看!”

  青枫洌望向名册,名册最上方写着青枫洌三个字,名字下面用墨水笔画着一个脸上戴着方巾的女人,那模样和青枫洌一模一样。

  青枫洌瞪大了眼睛,“我……我不是……这,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不是百巫中的一个。”

  “你还说不是!”拿着名册的人将名册愤而收回,“百巫封妖这件事不是参与的人根本不知道!”

  “但是刚刚那个婆婆说这不是秘密……”青枫洌扭头,只见老妇原先指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小房子。

  那拿着名册的人继续愤愤道,“青枫洌,你好端端的为何同我们开这种玩笑?要是封妖仪式开始时找不到最后一个巫师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这样做简直太过分了,待百巫封妖仪式结束后我们一定会向木原巫师大人和城主大人请命将你逐出平安京!”

  “……”青枫洌此刻百口莫辩,她想起宫本聿的话有些焦急起来,她不是历史中存在的人,所以她不应该存在这里,她必须离开。

  思及此青枫洌诚恳弯腰,“对不起各位,我一时糊涂,还请各位原谅。”

  “原不原谅你是另一回事!”有巫师道,“为了保险起见,此刻起到百巫封妖仪式开始我们会轮流守着你。”

  “不用这样吧?”青枫洌道,“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开这种玩笑了我发誓!”

  “既然你不会再开这种玩笑为何害怕有人守着?”那巫师冷哼,“青枫洌,你别再想耍什么花招!”

  于是青枫洌就真的被人全程监视起来,而她的巫术依旧不能使用。

  青枫洌焦急得不行,压切长谷部伏在青枫洌耳边道,“主人,我看她们好像只看着你不会管我们,不如我们进城去找宫本先生?”

  “找他……”青枫洌点头,“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放心。”压切长谷部点了几个人离开神庙往本丸走去。

  不多时他们便回来了,青枫洌连忙迎上去,“你们见到宫本了吗?他怎么说?他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

  “见到了,宫本先生好像是在门口等我们,他说……”压切长谷部犹豫了几秒道,“宫本先生说主人既然参与了历史那就是历史中必需的存在,他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

  青枫洌更是不解,“可我分明不是历史存在的人,我是木原汐子的转世,而此刻木原汐子也还活着……”

  压切长谷部道,“这些我也和宫本先生说了,但是宫本先生说主人遵从本心就可以了。”

  “遵从本心?”青枫洌满脑子都是疑问,“怎么遵从本心?我如果参加了这个仪式历史就会改变……”

  青枫洌忽然停住了话语,“难道,历史上……我也参加了这个仪式?”

  青枫洌被这个设想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参加过这个仪式……我……参加过这个仪式?”

  “主人……”付丧神们担忧地看着青枫洌。

  青枫洌摇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感觉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

  离仪式还有十八个小时,青枫洌感觉自己在受一种酷刑,她实在理不清她和仪式之间的关系,她确信自己会出现在那个名册上和那个老妇有关系,可是那个老妇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老妇……以前也这么做过吗?自己以前也被迫参加过这种仪式吗?

  越是接近那个时间青枫洌心里的不安越强烈,她心中有个声音,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宫本聿才会被封印,所以她不能参加这个仪式,她必须走。

  可是她走不了,她只是伸个懒腰都会被四五个巫师紧紧盯着,更别说有别的举动,她只能在其他巫师的监视下等着时间一点一点一点的过去。

  付丧神们也只能陪着她一点一点等着时间。

  他们没有办法做什么,只要他们举起手中的刀剑就会有巫师将他们定住并且在他们脚下布下阵法,定个一两个小时他们手脚便无力的连拔刀都做不了。

  青枫洌见状终于认命,“别白费力气了大家,我出现在这不是偶然,参加这个仪式也是历史的必然性。”

  “主人……”压切长谷部咬牙,“我一定会阻止主人参加这个仪式的!”

  .

  百巫封妖仪式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便要正式开始。

  仪式的地点就在神庙,而付丧神们早早就被定在神庙脚下。

  巫师们在通往神庙的路上站成两排,青枫洌站在最边上的位置,正当她疑惑谁这么大排场时木原汐子出现在视线中,木原汐子在一众巫师崇拜的眼神中缓缓朝神庙走来,也缓缓朝青枫洌走来。

  青枫洌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的不安忽然就消失了,心中就如同止水一般平静。

  “木原巫师大人。”木原汐子在青枫洌面前停下,她右侧的巫师恭敬朝木原汐子行礼。

  木原汐子并没有看那个巫师而是直直盯着青枫洌。

  青枫洌缓缓抬头,对上木原汐子的一瞬间她听见两个声音,一个是来自眼前的木原汐子,另一个是来自脑海中的木原汐子。

  “青枫,第二百一十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失败。”

  “青枫,第二百一十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失败。”

  青枫洌一头雾水,可木原汐子已经转身离去。

  二百一十四次?这是什么意思?最后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木原汐子这是认出她来了,否则怎么会喊她的名字?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枫洌虽然满腹疑惑但是至少有一件事被证实了——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封妖仪式。

  青枫洌四下望了望,没有见到宫本聿。

  .

  茫然中仪式开始,木原汐子进了神庙,剩下的巫师围着神庙圈成一个圆形,此前她已经听其他巫师说过,百巫封妖最主要的就是百巫之首的力量,剩下的九十九个巫师只要保证自己的巫力没有用错地方结印没有出错就可以了。

  因为百巫封妖要的并不是强大的灵力,而是来自不同巫师的灵力,就像是一条条麻绳相互交叉绑成更加粗壮结实的麻绳,百巫封妖的百巫就是灵力上的凝结。

  凝结的过程是枯燥无味的,但是除了青枫洌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结印念诀,丝毫不敢懈怠。

  青枫洌再次望向神庙,她很好奇为什么封妖会变成封印宫本聿,宫本聿是神庙内要被封印的妖?可是以木原汐子的巫力会察觉不到吗?

  胡思乱想间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是那个老妇。

  青枫洌正要起身旁边的巫师却是拽住了她,“你干什么?”

  “那个婆婆,就是她让我……”青枫洌焦急道,“她进神庙了!”

  “木原巫师大人自然会处理,不需要你操心。”那人将她按下坐好,“你只需要安静的辅助着木原巫师大人就可以了。”

  青枫洌焦急不已,念诀与结印停止了片刻手心的灵力也变得涣散起来,一根线的涣散瞬间令整个圆圈的凝结都变得晃动,旁边的巫师厉声道,“还不快集中精神,你想让封妖仪式功亏一篑吗?”

  青枫洌连忙坐好专心念诀结印,手心涌向神庙的灵力慢慢恢复成一条粗壮的抛物线。

  木原汐子,你一定要小心那个老妇。

  正祈祷着忽然一股热浪袭来青枫洌只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飘去,随即青枫洌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她头晕眼花缓缓从地上爬起,只见无数妖气从她空出来的圆圈缺口从神庙涌出,而其他巫师手心的灵力抛物线变得晃动起来,她连忙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念诀,却是再次袭来热浪将她掀起砸在地上,浑身更加酸痛,再起身只见妖气越来越浓……

  青枫洌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再次爬起再次被热浪掀起摔下然后反反复复……

  不要再失败。

  青枫洌虽然不明白木原汐子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还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往缺口走去,她被这妖风摔得血咳了一地眼前也模糊得不行,她晃了晃脑袋再往前脚下却是一软往地上栽去。

  青枫洌闭上了眼睛,下一瞬却是扑入一个温暖而宽大的怀抱,她缓缓抬起头便看见宫本聿那张迷人的脸。

  “青枫,”宫本聿轻轻抚着她的脸,“我不会怪你,遵从你的内心。”

  “什么?”青枫洌伸手抓住宫本聿的手腕,“宫本,你说什么?”

  宫本聿低头在青枫洌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后消失在眼前。

  青枫洌呆呆站在原地,许久后热泪缓缓滑过脸颊,青枫洌捂着仿佛被灼伤一般的胸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热浪再次袭来,疼痛让她忘记了胸口的痛苦。

  .

  宫本聿进了神庙。

  神庙内红色的妖气和黑色的巫力不断在神庙内追逐冲撞着,两道力量的来源木原汐子和老妇相对而坐,两人面色平静,手和嘴却一瞬也未停止。

  宫本聿静静在二人中间坐下,“你已经拥有了新的身体和力量,应该满足了。”

  “哼,”老妇睁开眼,“人类果然是人类,目光如此短浅。”

  “就算你将最后一个巫师杀死随便找个人顶替也无法破坏百巫封妖仪式。那个青枫洌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有她在,你挣脱不了这个封印。”宫本聿顿了顿,“青枫洌是汐子找来的,只要有汐子在你就无法夺取这些妖力。”

  “呵,”老妇冷笑,“那个丫头果然厉害,竟然一次次的从我的阵法中站起来,这不放弃的性格倒是像极了这个丫头。”

  “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宫本聿扭头看着木原汐子眼中满是柔情,“放弃吧,这些妖力你拿不到的,汐子不允许,我也不会允许。”

  “我做了这么久的努力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抹去的?宫本,你不是也想成为妖怪吗?只要你帮我杀了这个丫头,我就给你无限妖力和生命。”

  “我曾经的确想要永恒的生命,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我只要汐子,哪怕只有几十年的相伴。”宫本聿说着起身,“放弃吧。”

  老妇皱眉,“宫本,你救过我,我本不想杀你,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阻止我别怪我心狠!”

  “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会杀你的。”宫本聿走到老妇面前,老妇目露怒意,皱巴巴的手一挥一道红色妖气朝宫本聿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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