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灰尘的破旧厂房里，缓缓旋转的陈旧排风扇在地面上斜斜透出变形扭曲的阴影，光影一下又一下的的扫过空气中细小的颗粒，没有搅动，没有风，只有停滞凝结成一坨沉沉的空气死寂的待在那里，最后被沉入地平线的太阳一点点吞除干净。
建筑在夕阳下沉默伫立，无声无息，融入身后的背景中。
谁能想到破厂房的地下，会有联通起来偌大的地下室呢？
冰凉的白炽灯光照亮地下室里枯燥的水泥地面，墙角缝隙、墙壁划痕上残留细微陈旧的血迹，由鲜红氧化成深褐色，从新鲜的血腥铁锈变成无知无觉的单调色彩。
这里或许是间牲畜的屠.宰室。
因为房梁上粗大的铁架和能够刺穿肉体的铁钩在白色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的白光？
刚刚从水管喷涌出来、带着消毒氯气刺鼻气味的自来水冲洗干净地面，透明的水珠裹进一滴深红色的血珠，欢快的流淌进生锈的下水道口。水泥地面残留的水渍亮晶晶，凉气森森。
“惊喜，惊喜……”
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回荡着这句话主人的癫狂声调。
“为什么不送给可爱的小蝙蝠一个惊喜呢？”
“pudding，你都没有给人家准备过惊喜。”
旁边涂指甲油的小丑女吹吹新鲜出炉的美甲，言语间尽显醋意。
“哦，哈莉，忘掉那个恶心的称呼。听到它，我甚至能把昨夜的饭吐出来。”
小丑不耐烦夸张式的挥挥手。
方才殴打手下而溅上斑斑血迹的双手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苍白的十指神经质般掐弄着手杖的扶手，在黑漆装饰的手柄留下月牙状指甲的抓痕。
白炽灯的灯光落在小丑涂满白粉的脸上，竟一时分不出到底那种白色更阴冷。
他嘴里哼着不成掉的歌，订满照片的白板前面优哉游哉的踱来踱去。
各色各样、不同职业的人的相片被贴在白板的边缘，被一根根鲜红色的绳子七拐八拐的连接起来，其中有哥谭人熟知的著名危险分子，也有不那么出名的，除此之外甚至还有GCPD的局长、时常出现在哥谭电视栏目的上层人士，共同形成一个整体。
白板红线连接的正中心，是他的老朋友——蝙蝠侠。
哥谭的犯罪之王，小丑，对于查出蝙蝠侠的身份这件事，只有他想不想，没有他能不能。
可为什么要揭露小蝙蝠的身份呢？欢乐先生享受与黑漆漆的小蝙蝠在夜里跳舞的乐趣。
小丑根本不在乎蝙蝠侠面具下的会是谁，打败蝙蝠面具下的人的成就感无法与打败蝙蝠侠的成就感相提并论。
至于每次与蝙蝠侠博弈间的选择题，脱掉面具或者人质死亡，不过是逗弄蝙蝠的把戏。
当然，起初他的确想知道蝙蝠侠是谁，可和这位黑暗骑士的斗智斗勇真是太好玩了！沉浸其中的他不亦乐乎，不知疲倦的试图把蝙蝠侠拉入黑暗……
他几乎要成功了……
蝙蝠侠面具下究竟是谁？——多么好玩的热身游戏。
“哈莉，你说夏天的夜晚，怎么能少得了盛大的烟花呢！”说着，小丑取下几位反派的照片移到另一处空白的位置，在上面用鲜红的水彩笔滑出绽放烟花的模样，笔尖和白板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划破空气。
“J先生，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小丑女鲜艳的妆容做出夸张的感动表情，扑过来钻进自己引路人的怀里。
“当然不是，哈莉。”
对于小丑女的“撒娇”，小丑总能轻易地吐出刺伤人心的答案，他自顾自对着面前的布局念念有词：
“热闹的烟花前，活跃气氛的预热也是必不可少的调剂。”
应该先让不相干的虫子滚出他的地盘，然后才能和小蝙蝠愉快的玩耍。
一张不知何时抓拍的远山冬枳和蝙蝠侠凑近对话的相片被他揭下来摆在方才一行人的正中央，红笔泛着水光的油彩在远山冬枳脸部的位置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苍蝇”的生命力真顽强，小丑孩子气的瘪瘪嘴。为什么小蝙蝠的视线不能永远的落在他的身上？
“不不不。”严肃的思考表情放在红红白白的小丑妆容上，感觉滑稽又诡异。
Joker怎么只能玩无聊的把戏呢。他从堆放在地上乱七八糟的照片堆中翻出方才被抹脖子的手下刚刚洗出来的新照片。
得意抖抖，贴在了远山冬枳的旁边。
是个金发小姑娘下车的抓拍。
“好可爱的孩子，Mr.J。”
还在和自己的J先生赌气中的小丑女哈莉·奎因眼神落在照片上，眼神一亮。
完全沉浸在自己“快乐”中的小丑没有理会小丑女惊喜的语气，转头把放在“废弃队伍”中的疯帽匠提出来。
虽然年纪小点……但作为调剂品，好像还不错。
如何夺走、破坏目标最心爱的东西，小丑先生颇有心得。
发自内心的愉悦让他忍不住胸腔震颤的大笑，回荡在安静的地下室里。
莉莉安去上学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
阿尔弗雷德及时制止为莉莉安书包里塞进便当盒的远山冬枳：
“冬枳少爷，学校里有食堂。据我所知，味道、营养、卫生方面都不错。”
韦恩保障。
于是远山冬枳可惜的放下手中三层保温超级豪华大饭盆，并在管家有理有据的劝说下稍稍放松对于莉莉安入学这件事的紧张心情。
他决定找些别的事情做做，用来转移注意力。
于是，等夜幕降临后，他再次出现在红头罩手底下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酒吧里。
杰森·托德感觉对方好像有个大病，匆匆赶过来的自己也有个大病。
匆匆停好机车推门进屋的杰森，第一眼就看见和一名貌美女士交谈甚“欢”的远山冬枳。再“欢”些可能会上床的那种。
但凡有生活常识，这个时间段，正常的哥谭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是特殊职业……
虽然他手底下不容许有毒.品的出现，但杰森却管不住涉及颜色交易的部分。
红头罩的地盘安全性比起其他地盘要高很多，也规矩许多，意味着处在社会底层、常常被欺凌的流莺们也能从中得到难得的庇护。
所以，哪怕红头罩不喜，他地盘里的流莺们还是日渐增多。
不想对这些女人动手的红头罩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杰森此刻一定要制止住远山冬枳和他旁边那位的进一步发展。
否则等待他就不只是良心的谴责了。
哪怕你远山冬枳身份证上写的是成年，那也不行。
“美丽的女士，能把他借我一晚吗。”
头盔下变声系统使得原本男人极具特色的声线转化成冰冷的电子音，不容拒绝的“委婉”提醒对方退场。
心理状态未成年的小屁孩，大晚上乖乖待在家里睡觉不好吗？
十分有眼色女人拿着新到手不菲的小费，立刻把位置让给红头罩。
才购买了有偿陪聊服务的远山冬枳眼巴巴的看着刚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女士一溜烟消失在影影绰绰的混乱灯光中。
然后自己面前红呼呼的西红柿汁酒精饮料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西红柿酒精饮料，雅称，血腥玛丽。
很好，这次起码是西瓜汁。
“小哥，加冰。”远山冬枳高高举起手。
杰森：我看你是想拉肚子。
拿着冰桶的服务员在自家老板的眼神威逼下，旁若无物的从坐在吧台，且积极举手的远山冬枳边上擦肩而过。
别问他为什么能从红头盔下看出来老板的眼神，问就是打工人的直觉。
自我怀疑的远山冬枳：难道眼神不太好，还是我手举的不高？
后背僵硬的服务员小哥：我眼瞎，我眼瞎……
没人搭理的远山冬枳遗憾的收回手。
“说吧，联系我干嘛？”
相比于红头罩的冷漠，远山冬枳要热情许多：
“你真的不想搞事情吗？”
经过在哥谭的日子他明白一个道理：不惹事并不意味着事不回来找你。
比起有问题后再解决，他更喜欢提前把任何潜在的危险因素“斩草除根”。
远山冬枳从来不关心蔻蔻嘴里“十个人有一把木仓”“十个人有十把木仓”的问题。
不用他动脑子的问题是最好的问题。
“你有计划？”
红头罩收起浮躁准备听听对方的想法。
“比如……”远山冬枳懒散的拉长声调，在冰冷的木质吧台上两只手配合的比出晃晃悠悠脚步蹒跚呢小企鹅造型。
坏心眼的红头罩就不想再打劫点可可怜怜小企鹅的东西吗？
当然也不只是小企鹅……
“反正东西我是完完整整的给他了，至于后面会怎么样嘛……”保住信誉就好。
“你就不怕HCLI上层的追究？”
“大不了我就去滑跪……”请罪。
远山冬枳不屑的翻个白眼，哥谭的事务能交到他这个赔钱小能手的手上，说明蔻蔻并不在乎那点小钱。
恐怕只有上位者的不在乎，美国当局才能稍稍放心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这个活不用太认真。
“你可真是个恶魔。”
心动的红头罩一点也不吝啬对于远山冬枳的“夸奖”。
“才不是咧，我只是有一点点坏，一点点懒。”
对着酒吧舞台上正在大跳热舞的舞者兴奋的进行着“海豹鼓掌”，远山冬枳“忙里偷闲”对红头罩的话进行反驳。
况且，在蝙蝠侠手底下发展势力，真刺激。
就算出了问题，挨蝙蝠铁拳揍的也是红头罩。
好耶！
红头罩：（核善危险)我挨揍的话，你觉得你逃的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