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东花市

  关于物种不同和衰老问题, 好像不是靠胡思乱想就可以解决的。

  博物馆内人来人往,很容易把隐秘的情绪冲散。沈吉很快便打起精神,把梦傀拿回来塞进背包里, 露出讪笑:“没什么, 它吵吵闹闹的害我走了神。”

  江之野没多问,扶住他的后背:“那走吧。”

  为什么又摸上来了, 他不会是发现了我的心思,觉得逗我挺有意思吧?

  沈吉在心潮起伏间忍不住僵了下肩膀, 故作惊喜地指着前方的展区说:“鎏金走龙在那边,我要看!”

  江之野手里一空, 不禁微微挑眉。

  *

  尽管被梦傀坏了心情,但西都博物馆足够精彩, 非常喜欢历史文物的沈吉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忘记了幼稚的烦恼, 全身心地投入到精彩的展品上去了。

  待到逛完所有展馆, 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沈吉双腿酸痛, 认真地把各种纪念手册装好, 不好意思道:“太开心忘记时间啦, 你也累了吧?”

  江之野仍不紧不慢地走在旁边:“还好。”

  沈吉眨眼, 转瞬又瞧见个文物,靠过去追问:“你瞧它好不好看?真的好精致,我要把花纹拍下来!”

  新被看中的是个唐代镂空银制香囊,的确是匠心巧妙,精致典雅, 那空心陀螺的设计保证香料如何都不会洒出, 也算是古人智慧与艺术造诣的完美结合了。

  沈吉这人平日安静,虽然经常脑补得浮想联翩, 现实中却说不出几个字来,难得他这么高兴又激动,江之野便顺着话锋称赞:“嗯,非常适合你,摆在这可惜了。”

  要不是怕冒昧,沈吉真想捂住馆长的嘴巴,他紧张地环顾四周:“知法守法,明白?”

  江之野笑意更深:“好。”

  好什么呀……

  直至今日第一次跟他“约会”,沈吉才感觉出江之野的行为举止的确不怎么“正常”,虽会觉得可爱,但又忍不住担心:真就没人怀疑过馆长的身份吗?

  江之野显然不会考虑这些:“饿了吗?”

  沈吉这才意识到自己饥肠辘辘,可他仍没忘记地羊斋的经历,难免于矛盾中泛着恶心,摇头拒绝:“不想吃啦,你应该也不饿吧?”

  江之野捏住他的脸:“不能因为青铜鼎把身体搞坏,走,素食总没问题。”

  不得不说,馆长虽然态度值得推敲,但待沈吉始终是很好的,沈吉懂得珍惜,自然不会拂了他的好意,勉强响应:“那……等我先去给李蜀买个纪念品!”

  *

  西都斋菜的风格和追求清淡的东花饮食不同,自带高端的宫廷气派,每个漂亮如艺术品的盘子里,都摆着根本瞧不出原材料的佳肴,造型颇显隆重。

  加之包厢里流水潺潺,屏风织金,怎么瞧这饭店都是价格不菲的消费场所。

  沈吉偷用大众点评查了下人均价格,顿时愣住,然后忐忑地说:“我们这样乱花特勤部的钱是不对的。”

  江之野正在颇有耐心地煮茶,听到此话轻笑:“报销是逗你的,不必担心钱的事。”

  沈吉虽然迷恋馆长,却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担心?不管那是沈家的钱,还是你的钱,我都不喜欢这样,我过平常的日子就好。”

  江之野没回答。

  沈吉知他一片好心,担心自己说重了,又往回找补:“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只不过……”

  江之野微笑:“是我不动脑子,考虑不周了,那你喜欢什么,下次直接告诉我?”

  沈吉默默地喝了口素汤,而后才说:“我们的确是有很多不同的……”

  江之野反问:“难道不是因为不同才有趣?一枝花有枯荣,一只鸟有南北,若万事万物都只剩下同样的标准,宇宙便只会死气沉沉。”

  !

  其实从副本出来时候,沈吉一直很纠结自己和馆长在一起的可能性,虽然八字没一撇……但彼此的天差地别,好像足以湮灭一切好感。

  此刻忽然听到馆长的想法,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沈吉张着明亮的圆眼,好半晌才道:“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今天谢谢你陪我去博物馆,我从小就盼着去呢,还有这些菜也很好吃。”

  说着,他就从包里翻出礼物袋子:“这个送给你!”

  江之野慢慢打开,见竟是和那镂空银制香囊一模一样的工艺品,不禁失笑。虽然一百出头的小东西做工普通,但在他修长的指间轻轻垂着,依然优雅好看。

  沈吉小声:“难得来,你也……留个纪念吧。”

  江之野的语气挺认真:“我会好好保管的。”

  沈吉重新品尝起面前考究的素食,他因自己飞速放下纠结而愉悦,又觉得此刻非常值得珍惜,而浮出了浅淡但真诚的笑意。

  *

  饱餐过后,两人慢悠悠地自餐厅散步而出,还未开始思考下一步要去何处,江之野便瞥见了意外的发现,沈吉顺着望过去,也不由愣在原处。

  因为这餐厅的创始人介绍栏,竟贴着桂喜的照片。看那长长的简介和数不清的奖项,的确是位名副其实的大师,结果……

  沈吉越读越沮丧:“这样的人物失去了味觉,真的好可惜,忽然有些理解他那份执念了。”

  江之野:“意外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回味桂喜在副本里残酷的举动,以及他最后离开时说的那些话,沈吉明白:老头子多半是当真不惜任何代价都想恢复味觉,莫说钱财名利,哪怕是别人的命、又或是自己的命,也全都舍得。

  他小声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江之野:“办法当然是有的,但每种办法都要相应的代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道理非常简单。”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扶住沈吉的肩:“我知道你心软,但你不该考虑去干涉他人的命轨。蝴蝶效应明白吧?也许一次小小的跳脱,后果就是无法承受的巨变,所以对于那些在副本里遇到的玩家,顺其自然最好。”

  馆长甚少这般长篇大论,劝说之心溢于言表。

  沈吉认真思索过几秒,微微点头。

  江之野放松了语气:“还想去哪里?西都的古迹很多,下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结果沈吉却反问:“你想去哪里?”

  江之野怔愣。

  沈吉抬头笑:“你陪我去了博物馆,我也该陪你去个你想去的地方,这样才公平啊。”

  江之野倒是痛快,勾起嘴角:“好。”

  *

  见过偷油的老鼠,没见过偷酒的猫。

  被变成小橘的沈吉跟着白猫溜进老宅酒窖,在黑暗中紧张地东瞅西看:“不会被抓住吧?”

  白猫很淡定:“不会,两位主人早都去世了,唯一的儿子也不会来打理这处房产,挂牌好几年都没卖出去。”

  说着它便熟门熟路地跳上个酒坛子,那坛子在碰到白猫的瞬间便消失掉了。

  作案过程前后不过几秒钟,真叫人怀疑馆长不是第一次这么干,沈吉哭笑不得:“这酒有什么特别的?”

  白猫摇摇尾巴说:“是男主人给女主人酿的,味道别处寻不到。之前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我来做过几次客,原本老头遗嘱里答应把酒窖赠给我,他儿子偏不乐意。”

  话毕它又傲娇地补充:“无妨,我迟早会喝光的。”

  沈吉惊讶:“原来你认得他们啊?”

  白猫巡视着本该属于他的酒窖:“副本里认识的,老头死了老婆,情绪上走不出来,被心印控制着魔了。”

  虽只有寥寥数语,沈吉却已听到个悲伤的故事:“所以那爷爷是真的很爱他妻子啦?你说过,你尝到的味道与人类不同,外婆爱我,所以做饭好吃,爷爷的酒好喝,说明他也是个专情的人。”

  白猫叹息:“是。所以我当年也像你对桂喜一样,觉得他太可怜了。死而复生是不可能,但让他在梦境中与妻子重逢对我却不是难事,结果……他反而越发悲痛,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最后服了安眠药撒手人寰,他是被我害死的。”

  原来还是不放心自己……在这等着劝呐?沈吉歪过小脑袋,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白猫朝门口轻盈迈步:“别愣着,跟我尝酒去。”

  *

  沐浴在月光下的老房区安静甚至沉默。

  一大一小两只猫咪,蹲在屋檐上围着坛神秘的老酒,那场面着实离奇极了。

  白猫用爪子轻轻拨开盖子,坛内瞬间散发出浓郁的果香,惹得沈吉马上探头望去:“呀,梅子酿的?”

  “嗯,尝尝。”

  沈吉还没用小猫的身体吃喝过,他很笨拙地飞快舔了下,的确是芬芳四溢,回味无穷。

  有点好喝,再尝尝,橘猫立刻放下人类的矜持,飞快舔了起来。

  白猫在旁饶有兴致地看着。

  没多久,橘猫便原地趔趄了步,没出息地蹲坐在瓦片上,嘟囔说:“唔,喝不动了,原来小猫胃这么小啊。”

  白猫立刻笑起来。

  这酒虽甜美,度数却不低。不胜酒力的沈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重了影子。

  他恍惚中竟看到个长发帅哥轻松地坐在旁边,拿起酒坛仰头吞下酒液,不禁生气地扑过去咬住他的手:“干嘛变回去!不准变回去!”

  江之野抓住闹事小猫,举到眼前轻瞧,片刻后,竟然笑着亲了亲猫猫嘴巴。

  已经醉了的沈橘猫瞬间炸毛了:“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又亲我?!这可是我的初吻啊啊啊啊!你不要再逗我玩了!”

  江之野仍勾着笑:“一直都想亲,还想做点别的,可以吗?”

  已经醉了的沈吉更加激动:“不行!要、要结婚才可以!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别人喜欢我都使劲讨好我呢,你别老欺负我!”

  说完竟直接给了他一爪。

  江之野被他猝不及防地狠狠抓破了手,不小心松开的刹那,根本站不稳的橘猫立刻从屋檐上滚落了下去!

  这里的两层小楼足有七八米高!完全没力气控制身体的沈吉头脑一片空白。

  他只觉得自己在空中被轻轻叼住,再落地时,才勉强对视上重新出现的白猫。

  想重新扑过去的沈吉脚下打圈,平地直摔。

  白猫轻笑一声,扭头便溜。

  沈吉急得在后面努力追逐,直跟着白猫跑到了护城河边,才好不容易把它扑倒在地。

  两坨毛茸茸在如此的混乱的推搡之中,狼狈地滚进了路边的草丛。

  天旋地转间,沈吉忽觉的这样很是有趣,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铺天盖地的醉意彻底涌来,脚下一软,就倒在白猫身上睡着了。

  仍躺在荒草地上的白猫没有动,它瞧着遥远空中那似有似无的星星,一双金色的眸子无比明亮,竟把星星们都比了下去。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开始滑行,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

  空姐甜美的声音回荡在沈吉耳边,可惜宿醉的他头晕目眩,根本顾不及去瞧窗外逐渐远去的西都和那层层白云,便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江之野递给他瓶葡萄汁:“解酒。”

  沈吉迷糊接过,看到他手背上遭自己挠出的血痕,只想起一点点撒酒疯的模糊片段,不禁小声:“对不起啊,我怎么搞的……”

  江之野面不改色:“嗯,以后你只能坐小孩那桌。”

  沈吉还想多说点什么,可两口清凉的果汁咽下去后,倦意再度涌上,连瓶子都顾不得拧紧,便又歪头睡了过去。

  江之野把葡萄汁收好,顺便帮忙盖毯子,手未忙完就被沈吉无意识地握住。

  最近少年的皮肤最近总是冰凉。那是人类承受了本不属于他们能量的后遗症。

  江之野没再擅动,只任他这么握着。

  窗外无暇的阳光映在沈吉无暇的皮肤上,是璞玉般温润的柔色。多无忧无虑的模样。

  *

  短短几日旅途归家,年画店便已经挂起了灯笼,贴上了窗花,俨然有要过大年的氛围了。

  沈吉洗过热水澡后便躺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躺着尸晒太阳,依然是副没清醒过来的颓样。

  梦傀在写字台上溜达:“总算摆脱臭猫了,竟敢把我彻底关了机,可恶!我跟他势不两立!”

  沈吉失笑:“这话最好当面表达。”

  梦傀哼了声:“所以你什么时候去把青铜鼎收容好,那么大个的家伙,再跑了可麻烦。”

  沈吉没回答,却想起青铜鼎跟自己说过的话:798路公车。秀里。石橄榄鸡。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走神时,宋丽娟已经端着丝瓜蛤蜊汤进来:“来,这个解酒的,以后可别乱喝了。”

  沈吉郁闷:“我真的就喝过一小小口,比小猫舔得还少,只怪那酒太烈。”

  宋丽娟嗔怪着把汤碗塞进他手里,叹息道:“语微也是个不胜酒力的人,结婚那日她陪了朋友们一杯,当晚就过敏去了医院,连续输液三天,把沈聿青吓得半死。”

  忽听到亲人们的往事,沈吉收敛笑意,他慢慢地沿着碗边啜饮,蛤蜊的鲜甜和丝瓜的清香融为一体,加上点青辣椒的辛辣,回味无穷。

  沈吉嘟囔道:“好喝。”

  宋丽娟慈爱地摸摸沈吉的头:“傻孩子。”

  *

  心印被收容后,林麟虽未露出马脚,可他身边那些青铜鼎的食客们却绷不住了,很快便在警察的盘问中,把聚众食人之事交代了个底朝天。

  据说此案本是姜牧挑起的,但因没把屁股擦干净,导致首个尸体被警方发现,两人起了激烈的冲突,过程中林老板错手把姜大厨打死,让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话没道理吧?就算你误杀了他,又何必吃他尸体?”

  警方自然如此发问。

  而林麟的回答显得理直气壮,“我没吃,他们答应帮忙处理这件事的。至于怎么处理,我便不清楚了,我怎么会吃掉我的爱人呢?”

  ——以上便是秦凯传达给沈吉的最新进展。

  虽早料到林麟的无耻,亲耳所闻还是震惊,正坐在公交车上的沈吉难免头疼。

  梦傀劝说:“抓心印是你唯一的任务,至于那些刑事案件纠纷,以及人类之间牵扯不明的复杂冲突,还是别太在意了。会累死你不说,本来你也没能力管的。”

  这话沈吉没法反驳,只得收起手机,望向车内路线图的尽头:秀里。那地方算是东花最西边的地方,十分偏远,他成长的过程中几乎没怎么去过,深觉陌生。

  梦傀:“你真要听破鼎的话啊?”

  沈吉:“它被封印了,还能对我造成精神影响吗?”

  梦傀立刻回答:“当然不能。”

  沈吉露出没办法的笑意:“所以它肯定是真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才故意引我去看的。”

  梦傀忧虑:“但若让你心情不好怎么办?”

  沈吉:“呀,现在你连我的心情都在意了?”

  梦傀叉腰:“你毕竟是我的主人,虽然没什么大用!我可是个非常称职的系统。”

  沈吉按住它的小脑袋,认真思考道:“能与我有关系的往事,应该也与沈家都有关。关于沈家的过去,我实在没什么渠道打听太多,所以更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梦傀:“臭猫答应过和你一起找呢!”

  沈吉想了想,瞧向窗外倒退的街景:“他未必什么都没找到,半字不提,怕是……想粉饰太平吧?”

  *

  传说中的秀里终于到了,跟着导航在陈旧的城中村里绕过几圈,青铜鼎提到的阿慧石橄榄鸡店便出现在了眼前。

  最普通的红底白字招牌,墙上挂着的菜单上装饰着艳俗的花朵,桌椅陈旧,餐具褪色,好在空气中飘散的香味还算令人安心。

  “靓仔一个人?吃点什么啊?”

  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烫头阿姨,笑意盈盈的,多半便是阿慧本人了。

  沈吉指向最便宜的套餐:“七十八元半只鸡。”

  阿姨热情给他倒茶:“好,稍等。”

  所谓石橄榄是种味甘的植物,常用来入药,后被东花人研发出了煲汤之用,辅以姜片、红枣、枸杞、油柑炖上嫩鸡,味道鲜甜无比,算挺有本地特色的菜肴。

  说也奇怪,自从目睹食人事件后,沈吉便咽不下什么荤腥。结果今日他一见到煮沸的汤锅,竟泛起了久违饥饿感,忍不住用勺子舀了口汤,慢慢品味起来。

  梦傀坐在桌边好奇:“好喝吗?”

  沈吉点头,忽摸住鼻尖回想道:“我喝过。”

  梦傀:“阿婆给你煮的?”

  沈吉蹙眉:“……就在这里。”

  的确,事实正如青铜鼎所言,食物独特的香气会帮助人类记住很多事情,方才沈吉很清晰地回忆起来了:在自己非常小的时候,曾跟着个年轻女人来过这里。

  一样的座位,一样的石橄榄鸡,被细心撕碎吹凉的鸡肉放在他面前的小碗里,似乎也是眼前这锅美味所呈现的质感……

  沈吉很想看清女人的相貌,只可惜,回忆里能捕捉到的,只有沐浴阳光的纤瘦身影,和瀑布般的美丽长发。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女人对面,还坐着个男人,他身姿挺拔,剃度无发,黑布蒙眼,尽管完全想不起具体的五官,却仍很容易分辨其身份……

  星宇大师!

  记忆中,女人和男人似在讨论什么悲伤的事情,气氛过度压抑,导致过于年幼的沈吉充满恐惧,根本没心思好好吃饭。

  在那顿饭的最后,女人多半急着要走,忽然抱起他说了句:“阿吉,跟爸爸再见。”

  爸爸……

  沈吉用力地扶住额头,想从朦胧的记忆中再想起点什么,却没办法回想起更多细节了。

  梦傀与他思想想通,震惊:“啥?!”

  沈吉的面色有些苍白,这事实是他完全没想过的,此刻更不明白,星宇大师为何要隐瞒一切。

  如今再回想彼此短暂的见面过程,大师的态度的确很像个关怀无度的长辈……

  “靓仔,你不舒服吗?”

  店主端来米饭和小菜,有些担忧地发问。

  沈吉调整过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硬挤出个笑来:“没事,这鸡很好吃,谢谢您。”

  *

  青铜鼎时锈,被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博物馆的院子里,端正到有点不顾他人死活。

  从秀里赶回博物馆的沈吉本就心思烦乱,见状更是惊讶:“啊?这我该怎么放进收容室?”

  江之野望向正在修剪花枝的花林晚,花林晚立刻拍拍手,像搬个塑料玩意似的,忽悠一抱,就抱起几百斤的青铜鼎朝室内走去。

  沈吉头上三道黑线,忙跟在后面。

  花林晚很准确地把鼎放在青铜门口,朝沈吉认真地点点头,然后便离开继续当园丁了。

  沈吉:“等下……”

  梦傀叹了口气:“我来我来!柔弱的主人!”

  虽然小机器人的科技水平超乎常识,但它体积和个盲盒娃娃差不多大,能搬东西?

  沈吉生生目睹这小机器人硬把鼎腿给举起来,难免无比震惊,徒生出几分敬意。

  可惜梦傀没支撑过两秒,便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举着几乎要坠地的鼎冲进了门去:“放在哪里啊!你快给我支个地方!没用的家伙!”

  沈吉汗流浃背地追在后面:“等、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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