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金银舫

  计划还算顺利。

  金银舫作为副本场景, 是必会受到强制保护的,不可能通过简单暴力就可以破坏。所以尽管风吹浪打,烟花轰炸, 仍没能阻止它继续稳稳前行。

  睡前, 沈吉靠在枕前轻拍着妙妙,心里却在盘算今夜有可能发生的变化——

  除常风生外, 其它人也会尝试逃跑的吧?

  易朝夕审过南笙后,会对东瀛人生怨怼吗?

  如果因此而影响了赌博游戏, 那就是他成功破坏副本的曙光了,到时候再冒险一搏, 或能得手。

  正瞎琢磨时,江之野已沐浴而出。

  他随意披散着长发, 更似现实中的慵懒模样,只那双深邃的眼睛, 透出日常难见的警惕与神彩。

  跟这样的对象来副本, 果然值得安心啊。

  梦傀:“哼哼, 不只是安心吧?”

  沈吉装傻不理系统。

  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江大人和沈少爷已因这危机再续前缘, 江之野也不避嫌, 正好在这边看着沈吉, 避免他惨遭吴弥尔之类的家伙暗算。

  检察过门锁后,他便自然而然地上了床,而且故意绕过了他并不喜欢的小孩子,靠坐在沈吉一侧。

  沈吉紧张却不敢吭声。

  妙妙本半睡半醒,感受到动静后, 她马上趴到沈吉身上, 用手去拍江之野的胳膊,笑嘻嘻说:“叔叔, 我之前就认得你。”

  江之野平静:“是吗?”

  妙妙点头:“是的,他画过你的画像,好多!”

  沈吉:“……”

  虽然那只是剧中人的痴情,却仍令人尴尬,毕竟沈吉能感受到角色温柔的爱意,但江之野这个非人类肯定无动于衷,甚至会觉得有点愚蠢。

  这样想来,心情多有点微妙酸涩。

  江之野果然只是微笑。

  妙妙又问:“叔叔,你会保护我们的吧?”

  江之野:“嗯,睡吧。”

  妙妙这才躺回了沈吉手边,不多久便呼吸缓慢了下来,多半是又进入了属于孩子的安然梦乡。只是她的手还死死地握着金哨子项链,显出内心的不安。

  江之野打量:“那是什么?”

  沈吉回忆剧情:“我爹给她的生辰礼物,大概小孩子也能明白现在身处险境,想回家了吧?”

  江之野移开目光:“嗯,你也睡吧,不然心疾恶化,明天更撑不住了。”

  其实沈吉这角色虽体弱,过去却并没成为旁人的负担,肯定是这两日被船上各种事情一气,才成了病秧子。他知道江之野的话没错,尽管不好意思,却还是缓缓躺下,轻闭双眸。

  屋内的油灯瞬间被调暗了许多。

  沈吉感觉到脖颈有微痛的湿凉,睁眼偷看,发现是江之野在轻轻涂抹药膏,只因那处被吴弥尔疯咬到的地方肿的厉害,青紫骇人。

  将药耐心抹好后,江之野才放药盒,垂眸轻看沈吉,又不禁叹了句:“吴家人,真像狗一样。”

  沈吉不禁露出梨涡。

  江之野挑眉。

  沈吉:“很少见你骂人呢。”

  江之野:“他已经不算人类了。”

  这话倒是,物理意义上的,没错。

  沈吉眨眨眼睛。

  江之野忽然问:“他亲到你了吗?”

  沈吉立刻摇摇头,而后紧张地追问:“怎么,那样我也会受伤吗?”

  江之野:“……你会恶心。”

  沈吉:“…………”

  江之野这才调灭了油灯:“睡吧。”

  尽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沈吉仍能感觉到他躺在了尽在咫尺的地方。胳膊被碰到的瞬间,心跳如鼓。

  梦傀哼哼:“他不是好的结婚对象。”

  沈吉:“为什么?”

  沈吉:“……谁要结婚啊?!”

  江之野无声息地用大手抚住沈吉的巴掌脸。

  说来奇怪,梦傀的唠叨瞬间就消失了。

  但沈吉的心跳却静不下来,面颊也烫得厉害。

  江之野什么都没说,只失笑着趁势把沈吉轻揽到怀里。那股熟悉的草木香进入鼻息,还真让沈吉变得昏沉平静了许多。他靠近了梦境。

  *

  「观测者数量:12081」

  「终于修好了!」

  「据说是令使大大情绪激动引起的故障。」

  「所以这是什么福利时间?」

  「呜呜呜X﹏X不做何撩?」

  「怪只怪沈吉吉开局选了小灯泡!」

  「派我去三号宇宙出差吧求求了我能行!」

  「前面那个匿名!又是你小子!」

  *

  船舱里犹如世外桃源,船舱外面的世界却仍在血雨腥风。而今大部分宾客都被劝回去休息,甲板上下,只有负责修复善后的工匠和侍者在活动,氛围冷清的同时,又弥漫着危险的可能。

  躲藏在货箱之后的陈寒紧张到神经都快断裂了。

  作为主动来金银舫副本的玩家,她当然想一路过关斩将,赢得琥珀骰子的力量,可玩到现在,对手只剩下沈、江、吴三位……怎么想都不太可能赌赢。

  特别是见过南笙等人的惨状后,陈寒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她整晚都在纠结该怎么逃跑保命,结果外面突发事故,就连看守都少了,怎么不算天赐良机?

  只不过,东躲西藏到现在,她还没找到机会靠近那些能帮她逃出生天的小舟。

  毕竟无论故事里还是故事外,以陈寒的行动能力,都只算个长于健身的健康女性罢了,绝无可能和那些带刀侍者搏斗,所以只能默默等待。

  等过半晌,面前的工匠终于抬着木板去了别处,陈寒赶紧跑出来,朝着既定方向加快速度。

  结果她还没跑出去多远,便被突如其来的大力踹飞!就连绣花鞋都掉了出去。

  狼狈地扑倒在甲板上之后,全身剧痛的陈寒缓了好几秒,终于看清袭击自己的人:又是那个吴弥尔!

  那家伙身上又沾了血,正一手拽着看似已经断了气的黄嘉,同时冷冰冰地瞧着自己。

  这种时候还能在外面晃荡,而且四处乱杀……

  并不至于太过于愚钝的陈寒反应了过来,害怕地质问:“你是易老板的内应,你……你是骗子!”

  吴弥尔并不回答,只嗤笑:“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陈寒不是个嘴硬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她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只是生死关头服个软。

  眼看更多带刀侍者包围上来,她马上尖叫投降:“我错了,我继续赌局,也不会乱说话!求你别杀我!”

  吴弥尔冷笑:“当初叫你合作你不听,现在摇尾乞怜?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陈寒并无骨气:“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吴弥尔眯起眼睛瞧了半晌,倒也没兴趣真的暴揍一个女人,只吩咐:“带陈姑娘回去休息吧。”

  侍者半言不发。他们立刻拽起地上的陈寒,拖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那女人吵闹的尖叫声彻底消失,吴弥尔才深吸口气:“继续搜查!必须把常风生找出来!

  ”

  侍者报告:“方才核验过了,救生舟少了一半。”

  这……是被故意放走掩人耳目?

  还是受灾于刚才的海浪?

  沈家人的具体能力,以及博物馆那个神秘的江馆长有何本事,吴弥尔都并不完全清楚。但以多年闯荡副本的经验来看,那风浪并不像剧情的安排。

  听说江馆长可以摧毁一切心印,下副本的次数不多,却总能轻而易举地制造奇迹,是喜福会垂涎已久的人物,但他偏偏执着于效力博物馆,也不知原因为何。

  吴弥尔想得心烦意乱,只觉得满腔邪火,却又无处发泄。

  *

  刑房之内,是凝固了寂夜的冰冷。同样被强行抓回的南笙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不是故意要逃跑的……只、只不过门开了……谁也不想被困住等死啊……”

  说完她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易朝夕以一种百无聊赖的表情靠在桌前,托住下巴静静瞧她表演悲伤和恐惧。

  半晌才发问:“谁开的门?”

  南笙立刻回答:“看不真切,应该是女的,她挨个把门撬开便跑了,当时我还被锁链困着……”

  事实上关于牢房被破之事,已经连续被调查整晚了,易朝夕蹙眉:“女的?所以你是自己打开镣铐逃的?故意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却做到了许多大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啊。”

  南笙低头:“这些伎俩,我爹曾教过我。”

  易朝夕完全不信:“我既然已经亲自来这里审你,你便最好还是痛快点,别把最后的退路也毁掉。”

  南笙看起来有些崩溃,泪眼婆娑地追问:“该说的我下午全都说过了,易老板,你们为什么非盯着我一个小女子为难呢?”

  易朝夕:“是小女子?还是东瀛间谍?”

  南笙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愣过半晌才苦笑:“怎么可能,我爹为大梁——”

  易朝夕不耐烦地打断:“别总提你爹的事,他只盼着你嫁人生子,你对往后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

  南笙趴在地上哭着恳求:“易老板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易朝夕不为所动:“放心,一炷香之内不招认,你的任何打算都会成为泡影。”

  说着,他便打了个手势,侍者立刻拿了把锋利的大刀靠近南笙。

  易朝夕脸上浮出扭曲的笑容:“下午沈公子脱你件外套,你便不想活了?不应该吧?东瀛间谍这么脆弱?”

  关于这位老板的残酷,任何人都不会怀疑。

  南笙看到自己的泪脸映在刀刃上,寒意蔓延,发自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

  易朝夕果然越发变态:“我觉得,还是女儿身束缚了你,要是没了拥雪双峰,你也不怕衣不蔽体了,对吧?”

  说完他甚至不等侍者的反应,便勾手示意行刑。

  直至此刻,南笙才感觉到下午的问询实像儿戏,在面前这个恶魔手里,才能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脱逃和商量,便被强行揪住长发。脑袋后仰的同时,衣衫也被粗鲁扯坏!就在胸前一阵生疼的刹那,南笙终于崩溃:“我说,我说!”

  侍者收起带血的刀刃。

  南笙赶快披好衣服,捂住伤口哽咽道:“是高桥少佐派我来的!他告诉了我诱捕黑鸽的计划,但仍觉不放心,才命我混入赌客内试探……我绝不是跟易老板您对着干啊,黄嘉那小子想取您性命的事,还是我偷偷传消息给芍儿姑娘的!不信的话,您向高桥少佐求证便是。”

  易朝夕微笑:“我信,我当然信。还有呢?”

  南笙摇头:“真的就这么多,怪只怪我办事不力,没有试探出谁才是真的云楚间谍!”

  易朝夕叹气:“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的脾气,不会觉得我只是吓吓你吧?”

  说完他又给侍者做了手势。

  南笙还没忘记方才的恐惧,尖叫道:“我真的全都说了!”

  易朝夕猛地拍桌子:“高桥三郎为什么非派你添乱?他还在盘算些什么?!”

  南笙眼见着利刃朝自己袭来,尖叫说:“真没有!就是要抓住间谍!戴罪立功!”

  易朝夕这才让下人停手:“戴罪立功?”

  南笙哭着拼命点头:“高桥少佐来华夏多次作战不利,这个月就要被召回东瀛了,此后天皇不会再给他机会,除非……”

  易朝夕这才豁然开朗:“除非他能带回有价值的成绩,挽回自己失去的信任。”

  南笙继续点头。

  没想总是淡定的易朝夕勃然大怒,直接掀翻了审讯桌,让上面的茶碗古玩撒了满地!

  南笙惊恐地躲避,全身抖得几乎不受控制。

  易朝夕咬牙:“区区一枚弃子,竟敢在我面前做戏,他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人物?”

  南笙小声说道:“可易老板您的状况也……和高桥少佐联手完成这件事……是双赢的结果。”

  易朝夕回头哼笑:“是吗?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做到,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计划。”

  而后他又眼神冰冷地看向南笙:“看在她还算诚实的份上,给个全尸。”

  南笙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她微微瞪眼的瞬间,就被无情的刀刃划断了喉口。

  易朝夕整了整领子,平复心态,只吩咐:“若其他人问起,就说被云楚间谍杀的,赶快处理了吧。”

  侍者听话答应,立马抬着再无法动弹的南笙离开刑室。而站在原地的易朝夕默默握紧拳头,眼神里则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杀意。

  *

  整夜混乱过后,太阳照常升起。

  沈吉和江之野简单吃过早饭,就被温和微笑的侍者带去了新的密室。

  一路上照旧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宛若根本不曾发生过任何麻烦似的平静。但进入密室后,沈吉还是微妙地感觉到,气氛已经变得有所不同了。

  陈寒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而其他人则也没前两日那般悠闲,特别是高强三郎,简直是脸色铁青。唯独吴弥尔还笑得出来:“哟,久别胜新婚啊,天天黏在一起。”

  昨日之事让沈吉对他再无一丝友善,冷眼瞥过,便问:“今天打算如何,间谍是谁,总该有个结果了吧?”

  易朝夕照旧胸有成竹的模样:“那是自然,请坐。”

  江之野挑位子坐下,沈吉也顺势待到旁边。

  易朝夕微笑:“今天的玩法很简单,我早年最喜欢这个游戏,相信各位也都是个中高手。”

  随他说话的同时,侍者便搬来个红木赌桌,上有骰盅、骰子和一把匕首。

  陈寒连笑也不装了,小声问:“押大小?”

  易朝夕颔首:“没错。”

  陈寒很关心赌局:“那谁坐庄?怎么比?”

  余芍儿在旁解释:“自然是你们四个比,抽签两两一组,筹码多的人坐庄。”

  陈寒:“筹码?”

  余芍儿:“也就是第一晚的奖品。”

  陈寒立刻脸色难看:“可是昨天已经花掉筹码制作药人了,为什么不早说?”

  这问题自然没人理她。

  易朝夕拍了拍手,又有侍者带了队衣衫褴褛的囚犯入内,不用解释,定然又是云楚间谍了。只不过今日的间谍个个眼神清明,显然未曾遭受药物毒害。

  沈吉心里一沉,故意质问:“又要逼我们杀间谍,有意思吗?”

  易朝夕微笑:“沈公子小瞧我了,总重复过去的玩法一点意思也没有。”

  此话更为不妙,他绝不会好心,只会变本加厉。

  果然,余芍儿进一步道出更变态的规则:“庄家和赌客各会分到三名士兵,同时,可指派对方一名士兵为已方间谍。每轮结束后,赢家便可亲手解决一名对方的士兵,谁的士兵最先耗完,谁便输了。

  又是草菅人命的游戏。

  余芍儿继续:”但请注意,第一轮不可击杀已方间谍。此外,亦可选择击杀已方队伍中的敌方间谍,猜对者直接胜出,猜错者直接出局。结束时幸存的间谍,将获得自由,被送离金银舫。”

  真是歹毒。特别最后一句,难免给在场的囚犯增加了无谓的希望,让赌局的结果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看到在场的几名赌客面色皆不轻松,易朝夕很是愉悦,从袖子里掏出那没琥珀骰子,放到赌桌上:“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

  变态庄家能想出这种残酷的骰子游戏,无非是想继续试探黑鸽的心态和本事。

  沈吉并无侥幸,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怀疑了。所以现在当真很难同情那些同伴,如果不能好好活下去,继续挑起易朝夕和高桥三郎的矛盾,副本的最后结局,恐怕就要失去控制了。

  被带到小房间后,沈吉立刻问说:“怎么选间谍?”

  侍者不慌不忙:“沈少爷稍安勿躁,不如先抽取你的对手?”

  说着他便送上签筒。

  【主线任务:抽取对手】

  【顺从】

  【拒绝】

  其实若按筹码数量决定庄家,这一抽自然就把队伍自动分组好了,但有任务的地步便会有些猫腻。

  沈吉意识到什么,心生警惕:“为何让我抽?”

  侍者微笑:“这是易老板的意思。”

  好赌的人大多都好|色,或许剧中的易老板的确对自己这角色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但比起他的钱权名利,那些都算不得什么,所以任何特殊关注,都只意味着全不信任而已。

  沈吉没有推辞的余地,唯有谋划接下来的胜利之法,而所能想到的优势无非如此——

  其一,避免和江之野同组

  其二,控制骰子,取得选择权

  其三,先一步发现间谍,拿到游戏胜利

  而其中最关键的,绝对是一。

  这般思索完毕后,沈吉便闭上眼睛。

  “自动触发侵入者技能:全域视界。”

  “请维持专注。”

  在意识空间里,他顷刻看到了被隔开的赌客、等死的云楚囚犯、静坐于密室却并不交流的易朝夕和高强三郎,以及……面前冒着红光的签筒。

  沈吉努力集中全部精神,透过脑海中的画面,模模糊糊地聚焦于竹签上的文字。

  ……不对!

  里面三个,全是江之野!

  沈吉立刻睁眼,带着怒气打翻了签筒,而后说:“这就是你们连夜想好的新主意?”

  竹签撒在地上,果然如他所见。

  侍者并没有一丝尴尬,只微微鞠躬,退出了隔间。

  半分钟之后,易朝夕便带着笑意,重新拿了个签筒进屋:“这可全是误会,都怪芍儿自作主张,沈公子别生气,我亲自伺候你抽?”

  说着,他展示过三支姓名不同的竹签,而后放进筒子里摇了摇。

  什么自作主张?分明就是故意的,莫非吴弥尔猜到了自己的能力,故意废掉一次技能机会?

  梦傀很自信:“不可能,没有人类能破解我!”

  无论如何总归是被算计了,但沈吉并不慌张。

  看来这几个家伙并不清楚什么叫做“过目不忘”,沈吉所能记住的可不仅仅是书本里的文字,任何他视觉所见的图案或细节,也都可以瞬间根植于脑海,就比如吴弥尔那根签字上细密浅淡的纹路。

  易朝夕将签筒放近了些。

  沈吉不动声色,立刻把吴弥尔的签子拿了出来。

  易朝夕也仿佛无所谓似的,随即宣布说:“那便你坐庄,陪吴公子玩。江大人坐庄,陪陈姑娘玩。”

  这是沈吉心里最理想的分组,他自然答应:“可以。”

  易朝夕又从侍者手里接过木盘,亲手递了过去,盘子上是三名囚犯的画像。

  沈吉问:“选间谍吗?”

  易朝夕笑:“正是。”

  属于吴弥尔的三名囚犯,分别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和个稚嫩消瘦的少年。沈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易朝夕点头:“弱者的确不易惹人怀疑,沈公子聪明,那便开始吧?”

  沈吉不理他伸出来的手,自顾自地走出了隔间。

  易朝夕在后面嘴角轻勾,眼神却凉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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