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银舫

  这场“赌局”怕是蓄谋已久, 剩余七名赌客直接被引到了走廊尽头,那是处华丽且无闲窗的密闭房间,如同个张开巨口的陷阱, 等待他们乖乖跳入其中。

  房内内外都有虎视眈眈的东瀛武士, 衬上大厅隐隐传来的欢声笑语,气氛实在紧张。

  余芍儿命侍者端来茶水和果盘, 看似彬彬有礼地温声安抚:“易老板要先主持完乾坤会,才能来此与各位详谈, 请休息片刻,稍安勿躁。”

  此时妙妙已止住了哭, 缩在她怀里动也不敢动。

  沈吉轻声说:“睡会儿吧,等小叔忙完就陪你去玩。”

  妙妙忍住恐惧微微点头。

  余芍儿用手绢擦掉孩子眼角的泪珠, 塞给她块米糕。但妙妙只是接住,却不愿吃。

  沈吉叹了口气, 这才顾得上观察陷入沉默的众人:除他、江之野和吴弥尔外, 另外四位也算各有特色——

  一位红衣熟女, 淡定地把玩着把香扇。

  一位白裙甜妹, 满脸慌张, 不停扣手。

  一位绿衣小白脸, 故作镇定地面无表情。

  还有那位刚被吴弥尔煽动的壮汉,满脸贪婪急切。

  最开始围读剧本时,沈吉清晰地记得只有一名女玩家存在,如果此处的赌客们就是玩家,那熟女和甜妹之间必有个NPC在鱼目混珠。

  只不过, 她们的举止都没有超脱背景时代的印记, 并不像郑容那么鲁莽,实在无法分辨。

  正思考时, 木门已被轻轻推开,是易老板在打手们的簇拥下款步出现了。

  他的咳病似乎已经止住,只带着浮于表面的冷笑,而其身后,还跟着位黑脸的中年东瀛武士,和位容貌艳丽的和服美女。

  余芍儿立刻抱着妙妙退到屏风里侧,避开即将要发生的冲突,温声细语地哄着她玩去了。不管那是不是虚情假意,沈吉都心生感激。

  沈家显赫,易老板曾与沈吉有几面之缘,他态度自然地笑问:“怎么来乾坤会还带孩子啊?”

  沈吉这角色平日便有些张扬,故意装得没好气:“我哥把她托付给我,不可能离了眼前。”

  在故事背景中,沈家兄长以命相博,夺取了重大战役的胜利。这为整个家族在梁王朝赢得了荣誉和尊严,推动着老爹青云直上,旁人自然不敢小觑。

  易老板果然拱了拱手:“沈将军为国捐躯,小女娃也算是英烈之后啊。放心,易某绝不会为难孩子。”

  现实世界中,沈吉也是玩过些正常剧本杀的,他不想过度暴露自己的玩家身份,照旧用角色语气反问:“所以,你是准备为难我们了?”

  易老板:“此话严重,确实是事出有因。”

  说话间,易老板已带着那名武士落座,而和服女则立于他们身后,投来狡黠的目光。

  赌客中的绿衣小白脸似并不喜这位大老板,神色复杂说:“到底要我们玩什么赌局?怎么还乱伤人啊?”

  易老板舒展眉目,笑了:“各位也都是赌桌上的常客,寻常玩法,肯定是看不上眼的。”

  小白脸:“别兜圈子。”

  易老板挑眉:“好,那易某就开门见山,今晚我们来玩抓贼,怎么样?”

  闻言,沈吉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危机感,以他这角色的性格,此刻不讲话反而不正常,故而马上质问:“抓什么贼,你说的不会是云楚起义军吧?”

  众人顿时狐疑互看,而江之野则直望向黑脸东瀛武士。

  易老板鼓了鼓掌:“正是,而且就在你们当中。”

  此话一出,在坐的几人更加没法淡定了。

  那小白脸最先翻脸:“你胡说什么?我堂堂六司侍郎,凭什么听你血口喷人?”

  玩扇子的红衣女切了声:“区区个侍郎乱叫什么?”

  小白脸:“你又算什么东西?”

  红衣女:“本来就是,人家典狱衙掌事还没生气呢。”

  沈吉终于认真关注到她富贵花长相的脸,脑海里渐渐收到些副本发布的剧情讯息。

  “陈寒,花魁。两年前在京城乐坊名噪一时,而今也算是名利场上的红人,可惜口碑极差。最喜麻将牌九,无赌不欢。据说所赚银元,都被她在赌场挥霍一空了。”

  是个混过社会的女人,肯定不好忽悠。

  沈吉移开目光。

  与此同时,其他人则都被花魁陈寒的表情,引得盯住了波澜不惊的江之野。毕竟典狱衙是清除云楚间谍的利爪,怎么而今还成了盘中餐?

  好在江之野照旧是深藏不露:“究竟是怎么回事,易老板不妨明示,否则我们也不好配合。”

  易朝夕笑:“不急。时候不早了,先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

  早守在旁边的侍者们很快便搬来个巨大的八仙桌,那桌上摆满了扣着银盖的餐盘,鲜花湿帕也一应俱全,还真有欢迎贵客的隆重架势。

  易老板抬手招呼:“都愣着干什么?坐啊。”

  他身边的黑脸东瀛武士率先坐去了主位。

  众人互相对视,却不敢妄动。

  易老板叹气:“瞧我这脑子,忘了介绍,这位是东瀛少佐高桥三郎先生。”

  尽管梁王朝的权贵们拿东瀛人没办法,但内心多少藏着畏惧和厌恶,闻言也不愿多做反应。唯那花魁陈寒拉得下脸来,弯起眼眸:“失敬失敬。”

  说着她便勇敢地坐到了高桥三郎手侧。

  见状,其余人等也只得纷纷找了自己的位置。

  沈吉自然挨着江之野,可他刚坐定,吴弥尔便毫不客气地凑到旁边,还飞过来个暧昧挑衅的眼神,瞧着便令人火大。

  易朝夕接过侍者递来的温热手帕,边擦拭自己惨白的手指边说:“具体呢是这么回事,半个月前啊,我在金银舫上抓到个云楚的奸细,可是好一番盘问,那人才道出了实情。原来他在易家潜伏已久,为云楚可是传递了不少消息啊,这次特意找机会上了金银舫工作,更是为了将我大梁的剿贼作战图,交给他的上线细作,一名代号黑鸽的神秘人物。”

  被揭穿任务的沈吉努力显出正常的惊讶。

  侍者则在旁依次揭开盘上银盖,里面菜肴尽是美味珍馐,香□□人,还冒着新鲜热气。可惜在这种场合,谁也不会傻傻地去动筷子。

  易朝夕继续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黑鸽’他也没见过,只晓得接头暗号,别无其他。所以我就只能想了个笨办法,在船上守株待兔了。”

  那个行为冲动的壮汉立刻质问:“可我什么也没干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易朝夕浅笑:“怎么没关系?今天下午,我把那奸细安排在接头的地方,只有你们几个和他讲过话,哦,还有那个妄图逃跑、已被关押的废物。”

  陈寒细眉微簇:“大家都是来金银舫上玩的,说过话的对象多了去了,这谁记得啊……”

  易朝夕看向高桥三郎,这脸黑到如同面瘫的东瀛人竟然直接拔出太刀,挑飞了桌子中央的最大银盖,转瞬间,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便现于眼前!

  银盖落地,发出刺耳噪音。

  死者正是那个侍者,他的嘴巴里被塞了青色腰带,双目圆睁,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与愤怒。

  如此恐怖的一幕逼着众人掩鼻侧目,不忍直视。穿着白裙的甜妹更是站起来叫嚷:“我只是朝他问了问路,这太可笑了!你们没有资格这么恐吓我!”

  她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是真品,显然家境优渥,此刻不愿受气,难说是不是正常反应。

  但易朝夕决心已定,不愿给任何人面子,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用手轻敲了下桌子。只在瞬间,他身后的打手抬胳膊就是一发暗器!

  银标精准地擦着白裙女的胳膊狠狠飞过,她在吃痛间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吓到浑身跟筛子似的抖个不停,大气都不敢再出。

  沈吉甚少见这场面,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好在他藏在桌下的冰凉双手立刻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住,而后安心轻握。江之野投来安慰的眼神,虽然只有刹那,沈吉还是平静了许多。

  见没人再发出质疑,易朝夕这才整了整衣领,拿起筷子夹过片牛肚,慢条斯理地品尝了起来。

  陈寒努力微笑:“易老板,您到底想怎么抓出那只黑鸽呢?这实在是太冤枉了,还求您给条生路。”

  易朝夕看她:“我不是在一开始就说过了吗,我给你们安排了场特殊的赌局。”

  小白脸很是不服:“靠运气来判断谁是谁非,这——”

  易朝夕的表情相当自信:“细作,最擅长掩饰心性,而赌桌,则是最容易看出心性的地方。”

  这人嗜赌成痴,早年间为此做过不少荒唐事,一身病也是因此落下的,估计在坐无人不知,所以也没谁敢多质疑这句话,场面一时死寂。

  易朝夕又喝了口酒:“所谓生路,也是有的。我相信老天爷,这场赌局的赢家,可以走。”

  七位遭强迫而来的宾客们,难免因这话面色发僵。

  胳膊被暗器擦伤的甜妹不由哽咽着确认:“……那没赢的六个人,就都得死在这里吗?”

  易朝夕大笑:“你以为做奸细的下场,只是死而已?”

  他那笑声越是张狂,在场的人便越是笑不出来。

  戏里戏外都有些混不吝的吴弥尔忍无可忍:“总之也没办法拒绝,那你们就别啰嗦了,怎么赌?”

  易朝夕满意点头:“痛快!不如少佐公布下规则?”

  始终在看戏的高桥三郎抬起手来勾了勾,他身后的和服美女会意微笑,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道:“各位晚安,在下是高桥三郎的私人大夫,叫我羽纱便好。这第一轮赌局嘛,玩的就是投贼。”

  投贼?就像剧本杀那样投出凶手?

  沈吉又疑惑:这东瀛人也像易朝夕一样身体不好吗?带个大夫当代言人干什么?

  吴弥尔则直接戳破对方意图:“想让我们互咬?”

  羽纱仍旧笑容甜美:“其实各位的资料档案,我们已在乾坤会之前便充分确认了。这次,只是给你们个认识彼此的机会,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你们每人都可以各自选择两名怀疑对象,去他们的房间里搜查行李和个人档案,当然,也可以选择返回自己的房间,销毁自己的档案。”

  ……怕是没人会选择后者吧?那不摆明了是做贼心虚吗?沈吉暗自庆幸:幸好来前检查过包裹里的东西,至于档案更是作假周密,应当不会出什么纰漏。

  羽纱继续道:“两个小时结束后,请各位回来这个房间,各自投出一名你们认为绝对清白的对象。如果选择正确,可得一枚筹码,这筹码之后自有妙用。”

  她说完便从袖口拿出个刻着金银舫图案的金色筹码展示,又补充:“此外,还可以揭发你们认为曾与云楚军有过合作嫌疑的对象,每揭发对了一位,可再得一枚金币,多多益善。”

  吴弥尔追问:“投对了就能过关吗,那投错了呢?”

  羽纱眨了眨美丽的杏眼:“投错了要倒扣一枚。此外,今晚被投票数最多的嫌疑人,就必须得退出游戏了,所以还请认真选择,千万别让自己后悔哦。”

  偷听了好半天的梦傀忽然发声:“这个副本充满了不可抗力,那心印十分小心,你先努力活下去再说。”

  沈吉在脑海里应了声,他没胡思乱想,而是认真思索起到底该选谁才好。

  易老板在羽纱说话之时,已经优雅地饱餐了顿,最后,他忽把象牙筷子扔到放着人头的血盘子上,发出先后两声恐怖的脆响。

  羽纱乖乖低头,立刻后退回高桥三郎身后。

  易老板问:“听懂了吗?”

  没人响应,也没人否定。

  易老板接过手帕擦拭嘴角:“那就开始吧。今晚实在是失礼至极,但也请理解我的苦衷,现在麻烦你们依次离开房间进行选择,自会有人引你们前去。”

  听到这话,看起来并不冲动的陈寒竟然率先站了起来。她朝大家苦笑了下:“既来之则安之,我不想浪费活下去的机会,就让我先来打个样吧。”

  高桥三郎终于出声,他的中文更是生疏:“慢着,为了避免你们不配合,羽纱,注射。”

  羽纱微笑:“好的,少佐。”

  紧接着,这个神秘的和服女人便从侍者手中接过个盛着冰的木盒,她拿出了几个冒着寒气的玻璃瓶,用西洋注射器抽取一针,解释道:“这药物对身体没有任何害处,但注入体内的一周中,必须每日再补上另外一支药,否则你们便会窒息而死。放心,只要老老实实地按照易老板的安排行动,解药我会准时带来的。”

  这些器物在大梁并不常见,故而显得非常恐怖,本还淡定的陈寒顿时脸色难看。羽纱无视她的抗拒,款款走到其身边,二话不说便将药液推进了陈寒的血管。

  完全不敢反抗的陈寒深吸了好几口气,此后才踩着绣花鞋,款款地离开了血腥与饭香交融的华美房间。

  同为女性,那个身穿白裙的甜妹还在低声啜泣,毫无勇气面对现实。

  她们两位到底谁是NPC?总不能都是吧?

  沈吉悄悄琢磨。

  接下来,江之野忽在沈吉手背上画了个箭头,指向吴弥尔,而后什么都没讲,便打过针也起身走了。

  【主线任务:参与易老板的游戏】

  【勇敢接受】

  【坚决抵抗】

  系统的提示就是催命符,沈吉同样不含糊,随即表态:“好吧,那我第三个。”

  说完,他便卷起了丝绸袖口。

  *

  「观察者数量:2101」

  「其实团结起来反而生机更大。」

  「这心印喜欢勾引赌徒,赌徒讲什么团结?」

  「人类是少有的赌性旺盛的生物。」

  「归根结底是盼着不劳而获!」

  *

  走廊里仍旧布满了守卫,那被击伤的胖女人连同其血渍已经清理干净了,宴会厅的明快音乐和欢声笑语隐隐传来,回声诡谲。

  走出门来的沈吉稍许环顾后,才将目光落在侍者递来的精致木盘上:那里面摆在七张画像,上面已写好了各自的姓名。由于江之野已暗示会去调查吴弥尔,沈吉自然略过了他们两人,看向其它——

  花魁:陈寒。

  富家甜妹:南笙。

  小白脸侍郎:黄嘉。

  大嗓门粗汉:常风生。

  其实严格按逻辑来推断,找到清白的和有嫌疑的对象都不至于没用。关键是能够判断对方的黑白,同时了解到对方的问题所在。此外尽量保持低调,勿成众矢之的也很重要。总之这环节还真如纱羽所说,是个让赌客们尽量了解彼此的好机会。

  沈吉稍许思考完毕,便先点了点常风生的画像:毕竟这人在吴弥尔的挑拨下,对自己和江之野产生了敌意,加之性格毛躁,很可能干出荒唐事来,完全不了解可不行。

  侍者点头接受:“沈先生,还有呢?”

  沈吉的手指在陈寒和南笙之间徘徊片刻,最后还是选中了更有城府的花魁姐姐。他需要分辨出这两位女性的身份,并且更乐意研究看起来便经历丰富的对象。

  侍者温和鞠躬:“明白了,请随我来。”

  *

  庞然的金银舫路线复杂,怕是密道无数。尽管前往常风生卧房的距离并不算短,但竟一路上都没撞见半个宾客,属实离奇。

  带路的侍者规规矩矩,他一直走到个木门前,停步后便伸手打开:“麻烦在半个时辰内出来,否则来不及调查第二个人。”

  这句话明显不对,与其说是为了时间考虑,更应该说是为了避免赌客们接触彼此,如果没猜错的话,只有同一轮次选了同一人的赌客,才有彼此见面交流的机会。

  为了印证让自己的想法,沈吉问:“最后投票,是单独投,还是大家在一起?”

  侍者坦诚:“易老板不想你们互相影响,是单独。”

  沈吉点了点头,这才勇敢地走进门去。

  *

  其实这房间多少有些出乎沈吉的预料,因为那常风生虽然如同个暴发户般没气质,但他身上的衣服和配饰都还算品质不低,没想却要住在整个金银舫最便宜的房间里。莫非是经济上有什么问题?

  他观察过没怎么动过的房间,率先打开了桌上端端正正摆着的雕花木盒。其内是金银舫和东瀛人所提供的个人档案,清清楚楚地写着此人所有的人生轨迹。

  「常风生,出身贫寒,目不识丁。在旧王朝统治时期曾因偷窃入狱,后在战乱中逃出生天,摇身一变成了军火贩子,倒卖兵器和马匹,因此发了些不义横财。」

  沈吉正认真读着时,紧闭的房门再度打开了,竟然是第一个出发调查的陈寒。

  这名久经风月的花魁看出沈吉的疑惑,主动笑着解释了句:“是我走到半截改变了主意,想来这里,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沈公子不必多虑。”

  沈吉放下手中文件:“我们认识吗?”

  陈寒微笑:“只是我久仰大名罢了,没想堂堂沈家人,也会陷入到这种荒唐的困境当中,令尊大人若是知道易老板所作所为,定然会震怒吧?”

  沈吉勉强笑了下。

  陈寒靠近:“除非你本来就是个奸细!”

  沈吉不动声色:“有功夫试探我,不如抓紧时间找线索,我猜易老板设下的局,应该没那么简单去解。”

  陈寒这才踩着绣花鞋进到屋里,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垂下眼皮翻找起常风生的两个包裹。

  沈吉再度翻开手中的文件。

  在常风生的人生履历之后,是他生意伙伴的详细介绍,以及他在各大赌场中的巨额开销。

  可以轻易见得,持续多年恶习的确将这男人的钱包掏了个一干二净,以至于去年年底,他老婆也终于带着孩子离开了,回到乡下娘家去住。看来又是个被赌博害的妻离子散的家伙。

  沈吉一目十行,他没放过每个字句,终于在档案记载中发现端倪。

  常风生的经商经历丰富,其中有三年时间,他反复与一名重要客户进行稳定的大额交易,那客户沈吉十分熟悉,正是云楚军的某位首领。

  也就是说,常风生曾经为起义军提供了大量武器。这可是梁王朝不能容忍的行为!而且,不也正是易老板所说的嫌疑所在吗?

  沈吉合上文件,一时间很难决定,要不要暴露自己非常了解云楚人员的能力,以换得这赌局的优势。

  正沉思时,陈寒忽站在床边开口:“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些是做奸细的证据吗?”

  沈吉赶忙走过去。

  只见陈寒已将几个奇怪工具、匕首和金银舫地图依次搜出,十分规整地码在了面前,摇着扇子拧眉琢磨。

  沈吉稍许分辨:“是来盗窃的,那些都是开锁工具。”

  陈寒眨眨眼:“小偷?”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

推荐小说

  1. [穿越重生] 星际最强太子妃
  2. [穿越重生] 豪门养子重生,拿稳黑化剧本【完结】
  3. [穿越重生] 炮灰变癫公,快乐又放松【完结】
  4. [穿越重生] 作精美人穿成病弱真少爷【完结】
  5. [穿越重生] 重生之写书走向人生巅峰
  6. [穿越重生] 重生之疯哥儿
  7. [穿越重生] 和前顶流炒cp后我爆红了【完结番外】
  8. [穿越重生] 绿茶甜O又美又会撩【完结】
  9. [穿越重生] 我靠玄学成为娱乐圈顶流[古穿今]【完结】
  10. [穿越重生] 万人迷在排球综艺里超神了【完结】
  11. [穿越重生] 有着英灵殿的我可以穿梭万界
  12. [穿越重生] 我靠抽卡无限续命[快穿]【完结】
  13. [穿越重生] 病秧子穿成豪门独子【完结】
  14. [穿越重生] 快穿:疯批反派求贴贴【完结】
  15. [穿越重生] 胎穿古代居然又穿回来了【完结】
  16. [穿越重生] 打工人深陷修罗场【完结番外】
  17. [穿越重生] 真少爷跑路了【完结番外】
  18. [穿越重生] 网恋到主角攻小叔后【完结】
  19. [穿越重生] 我是蛊王唯一不会下蛊的小儿子[穿书]【完结】
  20. [穿越重生] 重生之极品男妾
  21. [穿越重生] 小炮灰在娃综爆红【完结】
  22. [穿越重生] 沙雕炮灰被读心后[穿书]【完结】
  23. [穿越重生] 死遁后主角崩坏了[快穿]【完结】
  24. [穿越重生] 我有独特的洗白技巧[快穿]【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