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晦气, 老子当差那么多年了。见到在自己面前假吵的，也见过在自己面前打架的，可是这直接动手提刀砍的, 我他娘也是头一次见。”
“别气了，我们现在得去和县老爷商量一下这家服役怎么办？孙子一下子就把爷爷和爹给砍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总不能让那些人去服役吧？”
“我这不是太震惊了吗？他家那人是不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会一提到用钱来代替服役, 他就嚷嚷着要去读书, 紧接着一下子就发了狂？”
“这我哪知道？不过要是疯子的话, 直接叫他们家打死就行了，省得出来祸害别人。”
“你说的也是, 算了，不说这些了, 我们赶紧去问问县太爷这事怎么处理好？”
眼看着两个刚刚还在说话的衙役，此时脚步匆匆的朝着里面走去，林洛收回了自己竖起的耳朵, 扭头朝着段锦看去，“你听到他们刚刚说的了吗？”
段锦点头，刚刚在那两个衙役说这话时，他就发现林洛对这事很感兴趣，双眼睛晶亮的仔细听着, 看起来有意思极了。
只不过段锦在盯着林洛的时候, 他还带了一耳朵听着那两个人说的话，因此也是听清了他们说了什么的。此时林洛问起，他也就干脆的点了点头, “对，我听到了, 好像是他们下去收钱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
林洛的眼睛骤然亮起，随即看着段锦道：“你觉得他们说的这话像不像段家那些人？”
段锦看着林洛这兴致勃勃的样子，含笑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就是了，只是这是与不是，还是得等我们回家才能确定。”
林洛没有想到刚到县城里就能听到关于段家的八卦，刚刚偷听到的兴奋结合着段锦现在说的话，他整个人都生产了几分吃瓜的快乐。
旁边领着他们的小厮看着他们自顾自的说着话，有种很想要插嘴的冲动，但是想到自己的职业素养，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是提醒了一句，“二位请跟我来吧！”
林洛听着旁边传来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为了八卦，竟然连路都不走了就停在原地，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跟着继续走了。
两人直接被引到会客的偏厅，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毛县令这才慢悠悠的来了，过来时眉头还是打结的。
林洛和段锦一见到毛县令，立马站起来行了礼。
毛县令看着他们这般，心情就突然好了起来，他自己在主座上落座之后，示意段锦和林洛也坐下来，然后看着他们温和的道：“你们怎么选今天过来拜访我了？”
林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看向段锦，示意他来说话。
段锦接收到林洛的眼神，点了头，从袖口里拿出了自己誊抄过后的册子，将之交给了毛县令。
毛县令有些狐疑，不明白这两个小辈是想做什么，却还是接过了那册子，直接打开看了起来，在看清里面的内容之后，脸上柔和的表情逐渐开始严肃起来。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毛县令才抬头看向段锦，朝着他问道：“你们这两个方法是从哪里来的？”
对于他们国家来说，耕地和织布乃是大事，两者都和税收相关，更和国家能够收上去多少钱有关联，所以每年这些东西都是官员考核的标准。
毛县令觉得，若是段锦他们两人拿来的这个方子真能让地里的粮食多个两三成，那他的政绩肯定能比同僚高个好大一截，直接将方子献上去，想要得到上面的嘉奖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毛县令的询问，段锦和林洛早在家里时就商议过了，因此回答得也格外从容，沉稳道：“这堆肥的方法是我夫郎跑商的商队之人献出来的，那人手里没钱，却是想要我夫郎手里的货物，于是便以此法作交换，去年经过试验，证明此法可行，这才拿来献给大人。若是大人有任何的疑虑，可以让人去叫我们村子里的保长过来，他经手了农田施肥的事，也亲眼看到了施肥与否的庄稼收成对比。”
毛县令点头，若有所思，看着还未说完话的段锦，等着他下一句。
段锦略微点了点头，又接着道：“至于这织布机的改良，只是因为我夫郎工坊里需要更加合适的油布，这才试着改良了一下。”
毛县令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分了几分给旁边的林洛，赞许的道：“很好，你很好，你夫郎也很好。”
赞许完两人，毛县令又看向了手里的那两个方法，沉吟了片刻继续道：“这纺织布的东西，我会让人去试验的，至于这种田的事情，那关乎一县百姓的生计，我会再考虑考虑。”
“是。”
对于毛县令的安排，段锦和林洛并没有什么异议，他们把方法交上来，只是因为毛县令人在官位上好做事，能够辐射更多的人，如果光是凭借他们两人去推广，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会搭理的，而且他们也相信毛县令虽然懒散了一些，但总体而言是个好官，一定会把这东西给看进心里去的。
两人这般想着，眼看着管事又进来说话，毛县令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两人便告辞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之后，毛县令才看向自己手中的册子，朝着旁边的管事吩咐了一句，“你明日去仙水村，把他们那里的保长给我叫来。”
管事有些不太明白这命令的用意，却也没有多问，直接点头答应了。
毛县令却是看着自己手里的册子，轻轻的笑了笑，他觉得那两个小家伙没有说实话，不过这也没关系了，至少有了这等好东西还能想到他这个老头子，证明他们对自己还是尊敬的。
段锦和林洛离开毛县令府邸时，身后急冲冲跑了一个小厮，紧接着将一盒子的东西递给了他们，在他们困惑的目光中，笑着道：“这是县太爷要我送给你们的，还请两位拿好。”
段锦和林洛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推辞，只是让他帮着自己谢过县太爷。
小斯乐呵呵的应下，目送两人离开。
直到远离了县衙门口，林洛才有些好奇的打开了那盒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块墨条、一块砚台，还有一支笔。
林洛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看着段锦道：“我觉得你读书到现在，家里好像就只买过纸，其余的都是别人送的。”
段锦看着林洛，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他们都是好人。”
林洛看着他这样，一下子就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随即将关好的箱子递给了他，“既然是县太爷送的，那你就收好，回去看看摆书房的哪里。”
段锦点头，笑着应下了。
两人相携着准备找个地方吃饭之后再回家去，这是两个人上街的传统了，只要出门那就在外面吃好了再回家，免得回去麻烦，还能在外面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
因为要找吃的地方，段锦两人也没在衙门口多待，而是去了附近较为繁华的一条街，看看哪家是他们还没有吃过的。
就在他们两人头对头商量着要去哪家吃饭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一个声音喊住了他们，“林哥儿，段锦。”
两人都有些诧异，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的竟然是葛金花。
葛金花此时又推上了她那个三脚车，上面放着热腾腾的米饭和饭，旁边站着她的大女儿，她们两人站在热闹的商贩当中，倒也显得格外的和谐。
既然在这里遇到了熟人，那自然没有不打招呼的道理，更何况林洛看着她就想起了上次王狗蛋给他说葛金花店铺被砸的事。
林洛朝着那里走了过去，段锦当然紧随其后，像是一个忠诚的小尾巴。
林洛一到葛金花的摊位前，眼神就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推车上的那些东西，那上面除了一大桶白米饭之外，剩下的便是麻婆豆腐、豆瓣酱炒土豆丝、油渣炒酸菜、清炒白菜、还有清炒白萝卜。
葛金花自然也注意到了林洛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神色，朝着林洛道：“我上次想要开的店铺出了一点问题，干脆就继续摆小摊了，反正我这样也能赚到点钱，不用费摊位费，可划算了。”
林洛没有说话，对葛金花的敬佩却是又多了几分，他是知道葛金花为什么要这样的。她大概是觉得自己推个小推车，如果遇到了她的亲戚，那就直接推走，即便是出了事，那也损失不大。
林洛没有戳穿她，他刚刚那些想法也只在心里想想，点头附和道：“嗯，你这样很不错，我觉得流动性很好，还能多卖一些。”
葛金花听到林洛的夸奖，一下子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刚刚那拘谨都收敛了几分，热情的招呼道：“你们这大中午的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装上两份，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吃。”
林洛同情葛金花，自然也不可能占她的便宜。于是连忙摇了摇头，赶紧道：“不用了，我们刚刚从县太爷那里吃过出来的，现在也吃不下。”
葛金花不放弃，继续道：“你们可以打包带回去，下午留着吃也行。”
林洛闻言突然找不到拒绝的借口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段锦却是在旁边适时开了口，“不用了，家里已经留了菜，若是下午不吃，怕是会坏掉的。
林洛拒绝，葛金花还敢给他强硬的塞，可是段锦拒绝的话，她就没这个胆子了。只能讪讪地停住了口，表情有些尴尬。
林洛看着这场景，连忙转移了话题，当即扭头看向葛金花旁边的女孩，朝着她道：“你跟着妈妈出来摆摊习惯吗？”
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面对客人时还显得落落大方的，此时却有些羞涩，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声道：“习惯的。”
葛金花扭头看向旁边的女孩，语气中半是骄傲半是自责的道：“她很听话，也能帮我的忙，要不是她，我一个人又是打饭又是收钱怕是忙不过来。”
林洛看着葛金花望着自家女儿那愧疚又心疼的眼神，心里微微有些不太舒服，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
段锦看了一眼突然离开的林洛，又看了看面前的母女两，破天荒的没有直接跟上去。
段锦往前迈了一步，来到葛金花面前，朝着她道：“其实你的问题很好解决，你只要让赵家人去你娘家那里闹上一场，让他们知道你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就行了。”
段锦这话很轻，站在嘈杂的街道里，几乎只有葛金花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葛金花猛然一抬头，对上段锦那双平澜无波的眼睛，心里猛地一紧，嘴巴哆嗦着好半天才道：“这，这怎么可以？”
段锦却是勾起了唇角，朝着她道：“这怎么不可以？反正你这娘家你也是结了仇了，即便是你以后有了困难，他们也肯定不会帮你的，只会榨干你最后的骨血。既如此你何不就断了干净？还能让自己活的自在些。”
葛金花被段锦这番话说得心脏狂跳，她之所以对娘家人还能忍让，便是觉得娘家人始终是她的依靠，但如同段锦质问的这般，娘家人真的是她的依靠吗？
林洛离开，发现段锦没有跟上来，扭头看他，见段锦还站在原地，还有些奇怪的发问道：“你在哪里做什么？”
段锦轻轻的看了一眼葛金花身边的姑娘，瞬间收起了自己脸上的严肃，扬起笑脸朝着段锦那边跑了过去，“来了。”
站在葛金花身边的姑娘，刚刚还觉得段锦这个人长得又好看，看起来还是一个书生郎，对着他不自觉的就红了脸，结果刚刚被他那么轻飘飘的一看，整个人都被吓住了，脸上的红晕都消散了干净，退到了葛金花身后抓住了她的袖子。
葛金花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反应，只是看着段锦跑向林洛的背影，将他刚刚说的话记在了心里，像是落了一颗种子，逐渐发了芽。
段锦跑到林洛身边，林洛朝着他问道：“你刚刚在那里做什么？”
段锦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什么，只是和她闲聊两句。”
林洛看着段锦的表情有几分狐疑，却也没有继续多问，半响才低着头道：“我觉得葛金花有些太不容易了。”
段锦歪着头打量林洛，同他安慰道：“别担心，我觉得按照她的性子，她总能想办法让自己过好的。”
林洛听着段锦的话，想到每次葛金花遇到挫折之后都会采取行动让自己过得更好，轻轻的点头应了一声，“嗯，你说得对。”
林洛想着，他的同情其实没有用，日后等葛金花有需要了，他再帮上她一把就是了。
段锦朝着他勾起了唇角，牵着他的手道：“走吧，我们去吃东西，直接去隔壁街好了，葛金花应该不会去。对了，今天既然出来吃饭，我想吃红烧排骨。”
林洛听到段锦趁机提要求，不由有些失笑，心情也跟着好上了几分，点了点头道：“行，我们今天就吃红烧排骨。”
段锦牵着林洛的手轻轻的晃了晃，显出几分好心情来。
*
回去的路上，林洛还买了不少家里需要用的东西，然后发现这个季节竟然已经开始有板栗卖了。
看着那一颗颗新鲜的板栗，林洛拿起了几颗拨开看，确定是新鲜的之后，扭头朝着旁边的段锦道：“我们买些回去我给你做糖炒栗子吃。”
“那是什么？”段锦脸上浮现出了疑惑。
很少有段锦不知道的东西，但是这样的东西通常体现在吃食方面，于是当段锦这样问之后，林洛纠结了一下还是想出了一个形容词，“大概就是糯悠悠的板栗当中夹杂一点甜丝丝的蜂蜜或者糖味。”
说到别的东西，段锦的情绪可能很稳定，但是说到甜食，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语调都高了几分，“那我们多买些回去吧？”
林洛一看到他这般就觉得很好笑，却是不能由着他，不然买回去指不定段锦得吃成什么样。
段锦比林洛更加了解他自己，一看到林洛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就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在林洛开口拒绝前立马道：“你这次多做一点，我也可能拿去给我那些学长和夫子们吃点，毕竟他们帮了我那么多。”
听到段锦的话，林洛刚想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最后看着段锦无奈的应了一声，“好，那我就多买一点回去做。”
段锦的计谋得逞了，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林洛看着他这般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刚刚深处的郁闷，一下子就消散了，随即按照段锦的诉求，他们几乎将摊位上所有的板栗都给买走了。
那摊位的老板没有想到两人这般大方，在听到两人要将这些东西全部买走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声道：“二位，这些板栗你们需要我帮你们送到家里吗？”
林洛摇了摇头，只是让他帮忙装进麻袋，随即将之放在了驴背上。
林洛两人今天过来时骑的是两匹驴子，回去时因为其中一匹驴子要驮着板栗，所以另外一匹驴子就变成了两人一起骑着。
林洛倒是无所谓，段锦却是很高兴，他坐在林洛身后，直接就将头靠在了林洛的身上，将他的腰抱得紧紧的。
感受着段锦的沾沾糊糊，林洛很庆幸现在不是夏天，不然这样非得热昏了去。
驴子晃晃悠悠的进了村，因为已经入冬了的缘故，现在也不用下地了，再加上天气一点点变冷，许多人都待在了家里，两人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自然也就不用打招呼了。
等回到了家，工坊里的人因为到了下工时间已经离开了，倒是王狗蛋和王桩子因为张富还在段家帮忙收拾家务，所以也还没有走。
看着两人回来，王狗蛋立马就迎了上来，朝着段锦欢喜道：“老大，老大，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洛和段锦相视一眼，段锦率先下了驴子，伸手想要去搀扶林洛下来。
林洛其实觉得自己下来也可以的，但是看着执着的段锦，他最终还是没有拂了他的好意，伸手任由他牵着下了驴子。
直到两人都下了驴子之后，段锦才看着王狗蛋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狗蛋显得很兴奋，激动得脸蛋都红了，语气中都是止不住的雀跃，“就是，就是老大爷爷家出事了，听说今天官差们上门征劳役，段家的段光宗身体不好，做不得这苦差事，所以段家准备拿银钱给补了这部分。就在交钱的时候，已经被支开的段耀祖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直接就冲了回来，手上还提着一把砍刀，一边嚷嚷着你们不让我去读书，我也不让你们好过，直接就砍向了他们。最后，竟然是把段家的老头和他爹给砍伤了！”
王狗蛋说这话时，语气中的兴奋怎么都藏不住，感觉就像是好久没有见到那么惊人的八卦，更没有听说过那么劲爆的事情。
林洛和段锦听完这话之后，两人心里却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在县太爷那里听到那话之后，他们就产生了猜想，谁知道这猜想竟然成真了。
段锦点了点头，朝着王狗蛋夸奖了一句，“这事你做得很好，我们已经知道了，好了，现在你自己去玩吧。”
王狗蛋点了点头，转身去和等在那边的三只小猫玩了，最近两只狗又到了训练的时间，现在被送去了猎户那里。
林洛在原地想了想，随即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段锦，他是完全没有想过所有的事情都如同段锦预期的那般发展，甚至于比段锦预期到的还要惨烈。
段锦却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歪着脑袋看着他，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好奇，“怎么了？”
林洛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道：“好了，我们把板栗抬进去吧！”
段锦点头，想要去帮忙放下驴背上的板栗。
自从段锦他们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旁边的王桩子，见到东家两人的动作，连忙跟过去帮搬东西。
林洛和王桩子搬着东西走在前面，段锦提着小袋走在后面，看着林洛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真好，他的林洛还是挺心软的，而且也挺好糊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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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林洛做出了他所说的糖炒栗子，并且在段锦不情不愿的神色当中，按照上次给卤肉的名单，又给段锦打包了栗子拿到书院去。
段锦自己都没有吃够，他自然是不想把这些东西拿去给他的那些学长们的，林洛却是以他上次说了要给学长们为由，强硬的让他把这些东西拿去书院给人分了，这让他很不高兴。
但即便是不高兴，段锦也只能垮着个脸，骑着毛驴带着东西去了书院。
林洛送走了不高兴的段锦，刚刚一脸正直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觉得刚刚段锦那不情不愿，却不得不做的样子好可爱。
站在旁边帮忙的张富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开口多问。
林洛笑了一会儿之后，很快收敛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转身回去做安排了，他得把店铺的装潢和人选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