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也……”
“不会……我答应你……”
“……”
随着断断续续的记忆和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楚也慢慢睁开了眼，黑眸带着些空洞与迷茫，过了半晌才逐渐继而有了焦距。
视野清晰，然而映入眼帘的, 却是陌生中透着几许熟悉的房梁, 微怔片刻, 楚也慢慢转动的头颅四下望去, 最后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 这里，不正是云妃的房间吗？
瞬间眼前一亮，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上有些无力，楚也合了合眼, 缓了片刻才好了许多, 睁开眼，晃了晃头, 这才拄着床榻慢慢坐起身来。
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楚也抬起眼，听着那平缓均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到来到门前，随着“咯吱”的一声清响, 房门被推开, 一抹白衣踏步而入。
正是云妃。
屋子中, 望着进来的绝色女子, 那一刻，楚也的眼神“刷”的一下就亮了, 便是那原本稍显空洞的眼神也在这一瞬间立即有了神采。
两人四目相对。
望着醒来的楚也，云妃的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 带着稍稍松了口气的轻松；“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楚也抓了抓脑袋，实话实说；“有些没力气，其他的还好。”
未了，语调一顿，楚也抬头疑惑道；“云妃，我怎么在你这里？”
拎着食盒，迈步走向床边的脚步微顿，云妃沉了沉眼，眉眼敛起，但很快松开，面色如常；“你不记得了？”
记得？
她要记得什么？！
楚也愣了一下，手指抓着脑袋，皱眉苦思，但不管她怎么想，都丝毫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就只记得，自己正在和塔灵说话，塔灵问她要怎么选？
然后，她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楚也晃了晃头，眼底茫然而不解，看着她那副样子，云妃舌尖轻抵下颚，亦是合了合眼。
“想不起来便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你的灵力突然间有些异动而已，不必担心。”
云妃嗓音柔和；“我已为你梳理好了，大可放心。”
灵力异动？
楚也怔了下，抿起唇角，微低下头，她又不是傻子，即便记不清了，也知道云妃的说法根本就是在安慰她而已。
她可是妖魔转生之体，说什么灵力异动，这种借口也未免太不靠谱了。
但云妃不说，她也不便再继续追问下去，只能等下问塔灵了，楚也暗自叹息，微低下的眉眼闪过一抹自嘲。
云妃带了些饭菜清粥过来，闻着那味道，楚也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舔了舔唇角，有些痛，也有些破碎的疼。
她这嘴是怎么了？
楚也眉眼轻皱，肚子饿的不行，下床来到桌边，接过云妃递过来的筷子将饭菜都吃了个底朝天。
很奇怪，她现在，虽然心底依然还是在烦忧妖魔转生一事，可也不知为什么，竟是莫名感觉轻松了很多。
鼓着脸，一边狼吞虎咽，楚也一边在心里自嘲自己心真大，那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云妃眉眼微敛，抬手倒了杯滚烫的热茶递过去，楚也随手接过，猝不及防，顿时烫的她一哆嗦。
直接一松手，茶杯直接扔出去，被早有准备的云妃一手接过。
眨眨眼，望了望自己的爪子，楚也又抬头望了望云妃，一脸的无语。
“你……”
“我什么？吃饭。”
清冷低哑的嗓音冷哼着，楚也下意识脖子一缩，动了动唇角想说什么，最后犹豫了一下，怂了，没敢。
只能“哦”了一声，畏畏缩缩，委委屈屈的低头吃饭，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这次完全不敢在心不在焉了。
云妃目光微敛，带了些稍纵即逝的笑意。
待楚也吃完，云妃再次将茶水递过来，望着那人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察觉到是温的，然后眼睛一亮的小模样。
云妃目光柔和。
整理好食盒，拎起，云妃目光微动，嗓音是一贯清冷中带着的一抹笑意；“听说中域有一圣地，名为瑶池，那里是所有御灵师的向往之地，我自小便听师尊说起过那里，楚也，以后，你要不要陪我去看……”
楚也微怔。
唇角抿起，心下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感觉让她张开唇角，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竟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不愿？”
云妃目光微闪，拎着食盒迈步走向门边；“那我可就找别人了……”
“不行！！”
云妃话音未落，楚也眼睛一瞪，当即炸毛。
啥玩意就找别人，她可还没死呢？
呲起小牙走过去，楚也状似凶狠，可一对上云妃眉眼含笑，清冷不复的模样，她就一缩脖子，再也凶不起来了。
云妃停下脚步，回身，一手拎着食盒，一手在楚也诧异而愕然的目光下，揽过她的脖颈，伴着一阵熟悉的清冷淡香传来，楚也神色恍惚了一瞬。
直到云妃的脸在视野中无限放大，然后用额角对上了她的额头，微凉和炽热的相碰触，是彼此对峙又彼此交融的温度。
“所以，楚也……”
嗓音低哑，伴着吐出的呼吸打在脸上，是让楚也下意识呼吸一滞，浑身僵硬的飘忽感。
酥酥麻麻的感觉激起了满身战栗，心脏砰砰跳的似乎要跳出了胸膛一般，楚也目光恍惚。
“你要活着——”
活着！！
仿佛当头一棒般的，楚也瞬间瞳孔微缩，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两息后，她才愣愣的抬眼去看云妃，直到对上了那双平静的黑眸。
有什么复杂的意味，是她看不懂的。
“云妃……”
沉闷的嗓音还未出口便已然在紧贴上来的唇舌间尽数化开，楚也瞬间瞪大了眼睛。
顷刻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除了，脸颊上稍纵即逝的微凉滑腻。
云妃唇角微勾，直起身子，望了望还在怔神的楚也，沉了沉眼，转身离开。
“……”楚也。
过了好几息才回过神来，楚也心跳的像打雷，捂着自己的心口龇牙咧嘴，脸红的活像个猴屁股。
张开嘴，嘴里“嗬嗬”了半天才冷静下来，楚也上前几步，手掌抚上被云妃走时关上的房门。
但此时，她的表情安静了下来，黑眸闪烁，带着一抹低沉。
云妃告诉她，要活着？
明明是很普通不过的话，但对于此时的楚也而言……
“塔灵，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塔灵却是沉默，不发一言，过了半晌才懒洋洋的回答她；“不都说了吗？你灵力异动。”
异动个屁！！
楚也翻起白眼，重新转身回了床上，一头扎进那软乎乎的床铺里。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种猜测的，只是这个猜测，让她自己都不敢置信，不愿意相信。
那就是，云妃已经知道了她的事，她是，妖魔转生的事。
但云妃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她可是人族啊，人族和妖魔，彼此对立，不共戴天，而云妃若当真知道了，还怎么可能这般对她。
楚也闭上眼，可若是否定了这个猜测，还有什么能说明云妃的反常了吗？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楚也唉声叹气。
在她失去记忆的这短短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云妃和塔灵断然不会是这般反常的态度，但既然都不说，那楚也也的确没办法。
她当然不知道，她其实不记得的，也只是灵力暴动，近乎于妖魔化的那一瞬。
怕她多想再想不开，塔灵飘忽的声音略显紧张的开口；“小也子，说说呗，你以后想怎么办？”
楚也哼哼着；“怎么办，凉拌呗。”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中域之行，势在必行，就算不说别的，她也要去找晶石矿脉抓紧时间升级上古封妖塔啊，说不定真的会像塔灵所说的，有抑制她妖魔化的方法也说不定。
她可不想变成妖魔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她也想去见见左子卿。
还有，失踪三年了的楚长禾。
她还想，和云妃去看看那所谓的瑶池圣地，她还想，有更长久的未来……
“然后，怎么做？”
楚也从床铺上抬起头，爬起来，哼哼着；“首先，要提升实力……”
“嗯嗯。”塔灵点头，没毛病。
“其次，发展势力，也就是帮手，当然，帮手要越多越好。”
“嗯嗯。”
说的对，这也没毛病。
毕竟若以后当真身份暴露，有帮手肯定比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塔灵问道；“那你想怎么做？挑选天赋资质好的才能尽快成长起来，但不管怎么说，从头开始好像都太慢，但要是直接找实力强劲的御灵师，该怎么控制住他们才好，下毒，诅咒，言灵，附身……”
“停停停，你可停下来吧你。”
楚也很无语；“你是不是傻，那指定不能找人族啊，你想哪去了。”
“……”塔灵；“那你是想……”
“妖灵啊。”
楚也简直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妖灵多好啊，听话，乖巧，还实力强大，指哪打哪，干什么要人族，想背叛吗？想犹豫吗？我才不傻。”
“……”塔灵。
说的，好像也没毛病。
楚也在床榻上盘膝而坐，晃了晃手腕，目光坚定；“我要组建一只妖灵大军，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服就干，就完了……”
“……”塔灵。
真的，好棒啊，这主意，简直，棒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