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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吵架过后, 康熙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那天张大婶离开后,她就去南城芙蓉街打探消息,而事实也确实如张大婶所说的那般, 没有夸大。
石华英越是了解霸刀商队曾经犯下的事,她就越是懊悔, 当日为什么要对这些人怜悯,他们根本不值得。
几个月过去,曾经的霸刀商队成了过去事,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 也才敢慢慢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只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开始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 也并非偶然, 而是他们加入霸刀商队时日短, 根本没来得及做伤天害理的事, 这才没有被官府追究,而瘦猴就是其中之一活下来的人。
康熙许久不回来, 石华英想会不会他一走, 就不回来了?
期间她不是没想过去武安商队找严管事送信,只是骄傲的她,好几次冲动都被她自己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总想着等等, 再等等, 万一他哪天就回来了呢?
等他回来,主动跟她道歉, 自己也好顺势原谅他。
等到快过年了, 石华英想着,人总应该回来了吧?
结果等到了除夕之夜, 依然没见到康熙回来。
今年是他们夫妻成亲后的第一次新年,石华英想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只是除夕夜都过了,仍没有等到人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心里有歉意,也被这无尽的等待给消磨完了,还凭空增加了许多怨气。
石华英那个气呀!气得她一整个正月心情都不好。
心里存着气的她,倔强的坚决不主动联系康熙,主打的就是你不回来,我不理你的心思,循环往复。
令芳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传了好多个消息回宫,都石沉大海,最后因不知道皇上的态度,她只好停止了传递消息。
在康熙十七年二月的某一天,从紫禁城方向接连传来了好几道钟声。
钟声一响起,石华英还没反应过来,令芳嬷嬷却率先在院子里向着皇宫的方向跪下。
直到钟声响毕,令芳嬷嬷才明显松了一口气,见石华英还站着,令芳嬷嬷说道:“夫人,皇后薨逝了,您快跪下,向着皇宫磕三个头。”
石华英不理解皇后薨逝跟她有什么关系?还需要她一个平民下跪磕头,不过令芳嬷嬷这样说了,她就只能这样做了。
毕竟是一国皇后,自己身在清朝,好像跪一跪也没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薨逝的皇后娘娘,应该是历史上那位只当了六个月的钮钴禄皇后。
等石华英下跪磕完头后,令芳嬷嬷将人扶起说道:“夫人,皇后薨逝,我们三个月内不能食荤,半年内不能办宴会,一年内不能穿艳色的衣裳。”
石华英皱眉不解的问:“我怎么记得民间这些规矩,好像都是要减半的?”
令芳嬷嬷才反应过来,知道石华英不知道她嫁给的是何人,只能说道:“是奴婢记错了,夫人,您按民间的规矩来即可。”
“您且等着,我去给你寻来素色衣裳。”
“嗯。”
令芳嬷嬷刚进房间,张大婶就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英子,刚才的钟声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嗯,那是皇后薨逝的意思,你要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头上的花和首饰也不要带,带朵白色的花就行。”
“家里那些颜色亮丽的布料和物品都收起来,待会儿你张叔要来检查的。”
“你先忙着,我那边也要收拾。”张大婶说完,就急急忙忙跑回隔壁。
看着人离开,石华英赶忙进到屋里换衣服。
皇后薨逝,短短几个时辰里,京城里各家各户,各商铺都在门前挂起了白绫,平时热闹的街道也变得寂静,只偶尔有兵马路过才会发出动静。
石华英最爱吃肉了,有了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后,她对肉的热爱更是达到了顶峰。
皇后薨逝后,她就要有一个多月吃不到肉,有令芳嬷嬷在,她连偷吃都办不到。
因为皇后薨逝,石华英每天都再烦恼各种忌讳,她暂时性的忘记了许久未归的康熙。
突然有一天,石华英从隔壁回来,就见到康熙站在院子里。
石华英跑上前,正要开骂,就发现康熙满脸胡子拉碴,浑身都透着一股疲惫。
原本的怒气尽销,她有些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不会是因为跟自己吵架,才搞得这样狼狈吧?
看着女子穿着素色衣裳,头戴一朵白花,眼眸中全是对自己的担忧,康熙一把将人搂在怀中,紧紧的抱着。
石华英愣怔了片刻,便伸手环住康熙的后背,这让康熙不经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过了许久,许是抱够了,康熙才将人松开,石华英再次问到:“你怎么了?不会是因为跟我吵了一架,你就把你自己弄成这样吧?”
康熙牵着石华英的手摩挲,表情有些悲伤的说:“不是,是我的一个亲人,在前不久离世了。”
石华英本想哄一哄的,可仔细一思索,才发觉不对,她双眼紧紧的盯着康熙问道:“不对啊!你不是孤儿吗?哪来的亲人?”
康熙……原本因妻子离世而被打击的心,被这声质问给冲散了不少。
角落里的梁九功适时上前解释道:“三爷这次出去远了些,到了以前失散的亲人,只是那人因疾病去世了,三爷才会那么伤心的。”
石华英狐疑的看着康熙,见康熙点头,而且那悲伤的气息做不了假,她才相信的。
可是相信了又怎么样?
石华英可没忘记,因为一次吵架,康熙半年多都不回,连过年都错过,这绝对是不可原谅的。
这样想着,石华英也顾不得康熙面容憔悴的样子,直接把人推搡着进了屋。
梁九功原地伸出尔康手,想阻拦,更想提醒皇上,皇后才刚去没到两个月,您注意着点儿。
可惜梁九功的心思,康熙不知道,他此时正不解的被推进房间。
一进入房间,石华英主动关上门,开始板起脸问道:“你说,你为什么大半年不回家?”
“就因为跟我吵了一架,你就不回家了?如果不是你亲人去世,想起我,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
康熙承认,一开始他是有些生气和失望的,只是后来朝堂上事忙,又逢皇后生病,让他根本无暇顾及石华英这里。
而令芳嬷嬷传来的信,他没有来得及看,只让梁九功先收着,结果收着收着他就给忘记了。
之后皇后病重,对皇后有着感情的他,经常于后宫和前朝之间两头来回的跑,让他就更没时间出宫了。
到前段时间,皇后再也扛不住病情的恶化薨逝了,康熙伤心自己的第二任皇后去世,也想起自己在民间还有一个妻子,这才在皇后入土后第二天回来。
看着美丽如仙子般的人儿在自己面前叉腰怒瞪,一副准备随时训夫的模样。
让康熙悲伤的心瞬间回暖,或许他在石华英这,就有受虐倾向吧!
不然怎会觉得这样子的石华英很可爱,很鲜活呢?
康熙没有说话,而是再一次将石华英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冲淡两次失去皇后的痛苦。
被抱在怀中的石华英有些懵逼,感觉这人自打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了,动不动就抱自己,是不是失去亲人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那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追究他离开大半年的事了?
不行!
石华英知道自己的脾气,万一以后两人再吵架,康熙又很久不回来怎么办?
这种坏习惯,就应该早早的杜绝,不能让它再发生第二次。
于是石华英开始挣扎,想要挣脱康熙的怀抱。
康熙将头埋进石华英的脖梗闷闷的说:“别动!”
“让我抱一抱。”
听到这话,石华英只好安静下来,任由康熙搂着。
过了许久,康熙松开了石华英说道:“我并不是因为生气不回来,而是真的有事,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下次回来时再给你带礼物,乖乖在家等我。”
看着康熙打开房门带着梁九功离开,石华英站在院里,心里开始疑惑:“跑商真的有那么忙吗?”
上一回她去武安商队大院问过,发现康熙购买的武安商队,其原班人马并没有一人跟着康熙一同跑商,而是分为两批。
康熙带着他自己的人一批,武安商队原班人马组成第二批,两批人互不干涉。
起初她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总感觉康熙自己带的商队比较忙,而且他跟他的兄弟总是很神秘,连武安商队大院里的人都不清楚。
令芳嬷嬷见石华英在院子许久,有些担忧的上前小声的问:“夫人?”
石华英回过神,向身旁的令芳嬷嬷问道:“嬷嬷,你说跑商真的有那么忙吗?”
令芳嬷嬷回答不出,只能沉默。
“别人跑商的,一年总能在家待上几个月,可是夫君每次回家,都待不到三天。”
“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令芳嬷嬷想了想说道:“或许老爷只是想挣更多的银子,我们家不是还欠了叭万两的欠债吗?不努力点,怎么能还得上?”
是啊!还有欠债。
原来这就是康熙每次急匆匆的回来,又急匆匆离开的原因。
都怪自己,有了人伺候,生活就变得安逸,连欠债那么重要的事儿,都能忘记。
只是不知道到底欠了谁家的债?
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个人上门催债,八万两白银,一次性还不了,分批还也行啊,怎么就没人上门问问呢?
想着等康熙下次回来时,再好好问问。
见石华英不再对康熙匆忙来回起疑,令芳嬷嬷松了一口气。
总算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