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禹月注意到最后出发的小奥古也跟上大部队的角度后, 她就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一望无际的黑暗里。
她是真的啥都看不见，就连每次迈步时的脚尖都会被浓重的雾气吞掉，然后又因为她前进的动作被‘吐’出来。身后杰森的马丁靴上挂着的金属装饰相互碰撞,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罗宾则更安静些，特殊设计过的鞋底踩在未知的地面，只能让人听到轻轻的摩擦音。
至于达米安……他跟的太靠后了，禹月什么都听不见，不过她也不怎么担心，小丑基本不会搞什么回马枪或是猛逮着一个人薅（除了蝙蝠侠）的事，达米安再次遇袭的可能性不高，而且就算他又被逮走了, 身上也还带着之前她给叠的护盾卡。
‘嗨, 我回来啦！’
正在禹月走到怀疑人生时, 001的声音终于回到了她的脑袋里。
“你把小丑身边那个玩意给弄没了？”她第一时间确认情况，“还是你打输了？”
‘怎么可能打输……不对，不要说得好像狗子互殴一样啊！’客服的ai声里难得出现了复杂的痛苦，‘那团东西被我吃掉了, 毕竟本质上也是没有任何保护的能量……你要是想干什么就干吧, 现在可没有阻碍了。’
禹月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偏心呢？小丑对你们的世界来说也是个不断输出能量的个体吧, 说不要就不要？”
她还记得主系统和敌方boss正面互殴后说的那些话，‘主要人物’明显就是那些在漫画里有特写的人物，蝙蝠侠戈登罗宾都算是其中之一，那么反派也应该算是‘主要人物’吧。
‘嗯……’001模拟出的光团为她引着路，小小的白团在黑暗里晃来晃去, ‘我刚刚也和主系统讨论过这回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这点小忙还是愿意帮你的。’
它还有没说出口的，关于就算禹月对小丑没什么想法，主系统也不可能把被敌方boss污染过的小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只不过和禹月可能进行的暴力碾压相比，系统出手会更加温和难察觉些，能回收的‘主要人物’的能量也更多……不过也不太重要了。
被它在内心暗暗叨咕的契约者察觉到了主系统这么大方肯定有原因，但就像001一样，都到了这个时候，真相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必需品了，干掉小丑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随着001的引路，周边的黑色变得越来越淡，脚下的路也逐渐透明，直到变成蓝茫茫的一片，雾气散开，露出背后金紫色的星海。
禹月敏锐地停下了动作。
背后的金属撞击声和摩擦声都消失了，这说明杰森和提姆多半是跟丢了，她留在达米安身上的护盾卡还没有被触发，那这三人应该都暂时问题不大。
……比起这个。
她望向漫漫星海和浅蓝色的交界处。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小西服的孩子，手里抱着什么的他并没有回头，仍聚精会神地看着某个地方。
禹月让【阿刻罗伊得斯】停在不远处，用着【克洛伊】的身体小心地踱步上前，靠近了这个黑发小孩子。
当她绕到侧面时，小孩子突然开口了。
“我没有见过你，”他抱着缝的歪歪扭扭的玩具，和脚下的海面极为相似的蓝眼睛斜斜地望了她一眼，“你是从哪来的？”
……禹月眨了眨眼。
……这个不是小格雷森，也不是小陶德，更不可能是罗宾。
“布鲁斯韦恩？”她皱眉，“你怎么……”
不过她说到一半就哑火了——这不是显然易见吗，老爷应该是和小丑互殴后暂时没能打过，所以也像前任罗宾现任罗宾未来任罗宾那样陷入了短暂的幻境——可为什么是这个样，为什么是在这种地方？
虽然这么说有点缺德，但他要是真进‘噩梦’了，现在不应该在那个小巷子里吗？
……奇怪。
小布鲁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继续望着星海中的一点，眼里难得透露出几分情绪。
禹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能看到闪的她头疼的光点。
她决定继续发问：“你在看什么？”
“……”小布鲁斯仍在聚精会神地看星海，连句话都不说，宛如被毒哑了嗓子。
禹月：……
就在她无语凝噎且再次望向上空时，轻微的眩晕感袭来，接着周边的环境突然一闪——
【“妈妈！”】
在质感和褪色程度神似老照片的世界里，窝在柔软大床里的小孩子兴奋地挥舞着双手，眼里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对家人的依赖。
【“所以我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而且为什么爸爸不在呀？”】
【“唔……不如你猜猜？”】
女人的脸部模糊，但语气柔和，搭在小布鲁斯手背上的手指纤长白皙，显然经过精细的保养。她拢了拢发丝，似乎轻轻地笑了。
【“我想想，蛋糕是一定会有的……”】孩子捧住他自己的脸，【“还有礼物！呃……”】
他实在猜不到，只好拱到母亲身边，死缠烂打着试图用撒娇来得到答案。
【“噗，”】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亲爱的，快出来吧，布鲁斯要等急了。”】
……房间里的衣柜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高大的男人手里捧着什么，踉踉跄跄地在母子俩含笑和震惊的眼神里在房间里站稳了脚跟。
他尴尬地笑了笑。
【“爸爸——”】小布鲁斯满头问号，【“你为什么藏在我衣柜里？”】
【“嘘！”】男人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送到孩子的脸前，【“看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小小的，奶油涂得乱七八糟的爱心型蛋糕和针脚并不是非常熟练的玩偶。
……禹月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剧情了。
……果不其然，这两个显得有些粗糙的礼物都出于这对父母之手。
这个不知道是回忆还是幻境的东西在小布鲁斯开心的接过礼物时，将一直在旁边观望的禹月踢出了聊天。
“看完了？”眼看着棕发女孩的绿眼睛恢复了清明，黑发小孩非常酷非常拽的扬了扬下巴。
克洛伊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呢，”她语气不是很好，“给我看这些是想做什么？”
“艾兰说过，你们这些人是为了各自的愿望去做事，”小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抱着玩偶，“但从进入这个世界起，没有任何针对过你的事情出现……比起小丑会掠过你，更像是他没办法捏出能够影响到你和阿刻罗伊得斯的幻觉。”
禹月：“……”
怎么说呢，她之前也在思考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可能因为这两个马甲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可能因为这两个马甲根本不是本人上号……所以靠着改编记忆去搞人心态的小丑根本没办法弄到她本体的记忆。
……要是真能弄到，那001可能比她自己先炸。
不过这种事情又不能直接跟这个疑似只是身体缩小了的布鲁斯aka蝙蝠侠说。
“这不重要，”她只能捏捏眉间，“比起这个，小丑在哪？”
“……”
小布鲁斯沉默着再次望向了那片星海。
这次，禹月从光点里看见了更多的东西——她看见神色飞扬的迪克一家继续了空中飞人的杂技表演，没有遭受小丑折磨的杰森在图书馆里安静地读着书，带着蝙蝠侠及时赶到的提姆救下了父母，甚至还有接手了刺客联盟的达米安——等等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而在下一秒，这些美好的，飘忽的光点骤然碎裂。
——一只充满疯狂，带着狰狞血丝的阴绿眼睛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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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