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升盯着她,良久,开口:“剑髓为剑灵之源,那它应当能催生出剑灵,这需要什么条件吗?”
她话音平静了许多。
淮与答:“无需,无形之中便能催生。”
风升眸中又升起光,她抬手按住覆在自己发顶的手,滑落至眼前,语气略急:“师尊能带我内视一次么?”
淮与不解她为何如此,应允。
“师尊可能瞧见黑气外缘那层雾么?它似乎在经脉之外。”
淮与微愣,再去瞧的确如此。上次竟将那部分也误认成了经脉内部。
只是如此,那经脉怎么如此细?她未曾见过这般纤细的经脉,故而上次才误认了。
“剑灵怎会存于经脉之外?”此为另一疑点。
风升却松了口气,她肩膀微沉,“这应当是我的缘故,我修灵力亦是如此,按理来讲灵力也不可存于经脉之外,但我那灵力的确在外部。”
她松开淮与的手,庆幸,“我还该感谢它。”
淮与一愣,思及她的经脉,恍然。
“若非有它,我还踏不上仙途。”风升道,“于我无害,还催生出诸多剑灵。”
“嗯。”淮与应了一声,叹息:“只是你这仙途,要有多艰难。”
剑髓只给了她一契机,被仙门误认为有灵根而纳入仙门的契机。
此外,皆要靠她。
风升却忽地笑了一声,她又去瞧那些流芒虫,“总比没有强,若非如此,我也行不到现在,还不知在哪处苟且偷生呢。”
“若非如此也遇不到师尊,也幸而有您,今日才能知晓其中缘由。”
话是如此,可淮与又瞧见她额间虚汗时,总觉对这徒儿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抬手覆上她发顶,沉默片刻,她嘱咐道:“剑髓与你那剑灵缠连在一处,日后便莫要动了,便是不动,剑灵所携剑意对你剑道也有受益。”
风升点头,回眸看她,“师尊,还练剑么?”
灵力不可动,剑灵不能动。这般练剑便是徒有其形。
夜风清凉,吹起衣摆,淮与道:“嗯,《飞言决》入门不易,随我一同。”
风升闻言便笑起,无声,只勾着唇,眼眸在流芒映照下熠熠。
见那白衣人提剑在她身侧之时,风升当真庆幸。
她该有多幸运。
16.颤然
归去后,淮与有夜眠之习,今夜却未入眠。她翻着那册《微脉学》,到底天资聪颖,自小便是,若她不能称之为天才,世间怕是未有其二。
次日天边渐白时,她摸索出了其中之道,只是入门之法,她合目尝试以此法修习。片刻后她身子一颤,当即停下。
此法以身躯为器皿容纳灵力。所谓构成身体发肤的本源——微脉,也即“细胞”,似自内而外都在破裂重构,其痛楚比雷劫更甚。
她对灵力灵气的认知远高于风升,只尝试了这一瞬的痛楚便停下了。
雷劫自外向内炼造经脉,可这所谓的微脉学,是自内而外打破自身组织,以灵气凝成实质后代替微脉,如此才得以容纳灵力。
修一寸,便是一寸的苦楚。她渡劫颇多,却也受不住这痛楚。
枯坐良久,她合眼,回神却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同情,亦或是心疼?
她茫然,此前可认为是对于徒弟的心疼,此刻心绪过于琐碎,便分不清了。
自一百五十年前归来,这对于情绪的感触便被她丢弃了,只余下自文字中所习得的片面认知。
风升该如何仍是如何,倒不如说她反而因此更清醒了,毕竟对于自己的状况更加了解。
唯有淮与瞧着她,偶尔会觉自己心绪不平。
几日后,风升内脏伤势近乎痊愈,今日便可动用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