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与清晰听到了她心脏的失常。师徒,思绪随这二字飘远一瞬。
看着这如惊弓之鸟般的人,她心中蓦然萦绕起饱胀的情绪,已将近告罄的耐心不知从何处窃来许多。
她松开风升下颚,将手附在她肩上,果真紧绷至极。
“莫要紧张,我只问些问题而已。”
风升哪能不紧张,她只觉淮与君如逼供似的。
见人还紧绷着,淮与也没了法子,她又松手,转而覆在风升发顶,轻抚片刻,叹息:“怎这般慌,我还能吃人不成?”
“我已收你,便轻易不会弃。”她搜肠刮肚,又绞出些安抚之言。
风升这才抬眸,浑身后知后觉地开始颤抖。她这一颤可好,当即让淮与又愁了些。对上她的视线,淮与不解:这安抚之言也已说了,怎还怕她?她记得她当年可从未如此。
风升的颤乃是后知后觉,她此时心中实则扑簌簌炸出了些意料外的花。兴许是因发顶那只手还未撤去,亦或许是因淮与这般似乎是在安抚她,她竟如此问:“当真不弃么?”
人在察觉出旁人的袒护时,似总能不假思索地去得寸进尺。
若放在这场景之外,风升是如何也不敢这么去问的。
淮与点头,不以为意道:“你命牌在我手中一日,唤我一日师尊,我便一日不可弃你。”
越是这般稀松平常的语气,不以为意般的平静,才衬得这话越真。
风升松了口气,却仍在颤,身体的反应她也无法,方才她实在有些害怕。
她这颤是因后知后觉,淮与并不知晓,她只得颇为头疼,“怎还在颤,还怕些什么?”
风升忙摇头,呐呐:“非也,方才有些惧怕,此乃身体后知后觉的反应,我亦……抑制不住。”
“……”竟是如此。
这意思便是被安抚好了?淮与瞧着她,如释重负。
12.花落遍野
我总觉“师尊”这二字离我十分遥远,我自然亦有师尊,只是这二字,竟落在了我身上?
仍有些恍然。久未入世,亦或说,久未与人交,不晓得要如何待她。
总归待她好些,如此便好了罢。
我为她之师。
这一念总不经意浮现,心神不宁,遂索性守她醒来。
已逾一月,我早在决定收她时便已做了准备,此事不易,没料竟这般不易。
未想起她易陷入羞窘这事,此确为我之过,可问个话怎如此艰难?比修行要难得多。
当真不知这小人在想些什么,我问,她答,如此简单之事,她怎总不瞧我?那目光乱飘,不晓得有未听进我之言。
不信我便不信我,这并无妨,我与她相见不过几次。若是信了我,那我才需考虑是否要教她长些心眼。
可竟又怕起我,头疼。
真比那渡劫还麻烦。毕竟劫雷可无需我为它考虑,也无需管它那弯弯绕绕,击退便好。
不过总归还是将人哄好了,这才回归正题。
如此便无需拘束她,我松了手,起身。
“既如此我问你答,若有不愿直言便可。”
她点头,颇为乖巧,我瞧着舒心,若是稍后答话也如此乖巧便好了。
“先前为何不告知于我,是因怕我嫌你?”
“……是。”
这一被松了束缚,她目光又开始飘。我当真不知,她就这般不愿瞧我么?
罢了。
“贯通经脉是为通过测试,可你却在知晓测试前便用了你那法子。测试是从何而知?”
我记得测试之事是结契前一天才告知弟子,可我首次察觉她异样,却是在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