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升闻言顿时好言:“哎那还是别了,师姐行行好,我多为你采些至语花可好?”
虽不是不会,可她到底不想去洗那一堆杂物,衣服被褥、剑鞘、各类盒匣,桩桩件件摞起来可累人得很,既有便利,自然是要使的。
女修本也没有为难她之意,顺势玩笑道:“既你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应了。”
风升笑笑,至语花有温养肌肤之效,最受女子喜爱。偏偏此花开在江流江畔,虽说江流江环绕青轩,离得不远,可到底需要些修为,一不小心还容易受伤。
外门弟子多为练气,连筑基初期与中期都不算多,莫说要去江流江,至少有筑基巅峰的修为才够护身。
她自来青轩便日日来瞰星楼,才来不久时,机缘巧合之下,师姐用术法替她除去了书卷上不慎沾染的污渍,举手之劳,风升还是采了些至语花赠予她。
师姐那时得知她不会术法,却体贴并不追问,只是与她默契达成了共识。
若她需些小术法便来寻师姐,也免得旁人察觉她不会术法,平添麻烦,师姐有些小物件也可由她帮忙去寻,毕竟她修为要高些。
“小师妹,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术法我虽不算精通,总也算有些了解的。”女修见她竟不看剑诀,也不看话本,而是去磕那些术法,当真是新奇,但也不免多想。
风升与她也算相熟了,自己不会术法的事也只有她知晓,她故作高深道:“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没等她扯完,女修打断她,铁面无私:“停!少扯旁的作引入,直说你那祸事便可。”
风升话刚出就被打断,不尴不尬摸摸鼻子,“我昨日瞧的这一篇,甚为有理,与你分享你还不收?”
女修抱臂面无表情盯她。
一句两句是好的,这人日日来瞰星楼读书,什么书都看。二人相熟后也会与她分享,圣贤话有些,好笑事亦有,后者倒还好,前者她可不感兴趣。偶尔听个一句能做洗涤心灵,日日听怕是要把她给超度了。
风升也晓得自己话的确有些多,她是喜欢,师姐对此实则不感兴趣。她轻咳一声道:
“你可知晓一种能瞧出修士灵力流动途径的术法?或是说,你晓得世上有这种术法么?”
她今日找了许久,目前还未发现这等术法,问师姐也方便些,她兴许比自己清楚。
既淮与君能瞧出她灵力流通之处,想来兴许也有旁人能看出。她还需一寻,到底是术法,还是旁的。
“灵力流动途径?”女修重复了一遍,摇摇头,“我从未听过这术法。”她依旧体贴地没问风升为何发此问。
“那我再寻片刻。”风升闻言也没露出沮丧之态,只道。
女修忙道:“一楼书卷没有涉及此法。”
风升默然,与女修面面相对。
——外门弟子只得止步于一楼。
对视良久,女修抿唇,扬眉盯着风升,试探道:“要么……”
说着,她手中似是要递过来一串小物件。
风升疑惑,也盯着她的眼睛,口中重复:“要么?”
女修一合眼,将手伸出,掌心赫然是一串灵钥,“要么你去二楼瞧瞧,莫让外人晓得就好。”
风升低头瞧一眼灵钥,玉质,泛着盈盈光泽,此等灵钥怎么瞧也不简单,且瞰星楼应当有留影石。又抬头瞧一眼师姐,正欲开口拒绝,忽觉身边温度低了些,女修也察觉到。二人侧头去看,同时僵住。
淮与君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一袭白衣清雅出尘,神色淡然。
女修的手心还放在外门弟子风升面前,其上放着灵钥。
沉默浸润了空气。
女修面容尽量维持体面,其上欲哭无泪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她不动声色恶狠狠看了眼门口处悬着的风铃,唯有将怒气发泄在它身上。
悬你何为?怎的不响?!
传闻淮与君比戒律堂的钟长老还要瘆人,她打了个哆嗦。
风升也默默将眼风扫过风铃,而后又悄摸扫过淮与,颇有些尴尬。
“你要去楼上?”淮与出声打破沉默。
这话自然指的是风升。
风升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余光看到师姐,若不点头师姐便完了,她退无退路,点头。
况且这局面,人赃并获,想否认也否认不得。
若是旁的长老,她定会当即补上认错之言,可偏偏是淮与君,偏偏淮与君这句“你要去楼上”又说得如此之怪,她一时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