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记忆仍然十分零碎,但是五条悟依旧清晰地感到了自己当时得意推理的神情，当时有多么的认同现在就有多么不可置信。
五条悟反复看了好几眼日向凉太，直到把安静坐着的少年都看着坐立不安才堪堪停下。
日向凉太的术式明明应该相当强大,但是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都没有明确攻击的延伸,这点暂时不提。
六眼都已经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了，五条悟根本不理解在这个基础上为什么十年前的自己会推理出来完全错误的一个答案。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日向凉太和土豆之间的关系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吧,毕竟那个土豆一听就是随便起的名字,知道这一点之后只要稍微有一点推理能力绝对就能知道真相。
即使不能完全摸清楚，也应该能知道个七七八八，而不像是十年前的五条悟一样得出几乎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答案。
毕竟日向凉太本人的演技也说不上太好,就那种拙劣到小孩子玩笑一般的演技居然能把他和杰骗的死死的。
五条悟拉了一下自己的眼罩,黑色眼罩之后瑰丽的六眼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发现自己真的又一次小看了他的弟子，即使那个时候他的心可能更多地放在杰身上，但是在无论什么情况,能够骗过咒术界最强，怎么说都是一个可以称赞的功绩了。
他的目光极尽复杂，然而在想到这的时候,五条悟又默默地想到了现在最强的不只是他一个，杰还在，所以日向凉太现在身上背负了骗到两个咒术界最强的功绩。
这是多少诅咒师和老橘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日向凉太神色越发不自然起来,他甚至坐在椅子上之后把手规矩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脊背挺直地好像是小学生一般。
原本他和老师相处的已经非常好，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一般进来房间之后就开始讲述各种事情,但是这次一进来就被老师用一种匪夷所思目光长久凝视着的情况，日向凉太还从来没有经历过。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所以在老师越发诡异的视线下，日向凉太谨慎地保持了安静。
五条悟起身，然后走到了日向凉太的面前，高大的男人附身的时候带过来一大片浓重的阴影，如果不是对老师已经相当了解，日向凉太肯定会感受到相当强烈的压迫感。
毕竟达到老师这种程度之后，即使不刻意威胁，一些在他身上自然而然沉淀下来的威严与压迫感也会溢出。
五条悟宽大温热的手掌拍了两下日向凉太的肩膀，然后说道：“你现在可以向老师讨要一个奖励！”
他俯下身，说出口的话带着相当欢快的语调，甚至让人听见他说话的人心情都忍不住好了几分。
日向凉太湛蓝色的眼眸逐渐明亮，五条悟的话语还没有结束，他保持弯腰的姿势，摘下了黑色的眼罩，用那双瑰丽无双的眼睛看着日向凉太笑了一下。
成年人不像是少年时刻的张扬肆意，但是却带着另一种成熟内敛的韵味，五条悟的眼眸弯了一下，白色的睫毛像是蓝天之上鸽子最纯洁的羽毛，干净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略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日想凉太的房间中缓慢响起，五条悟低声说道：“你做的真的很好。”
他说完之后，脸上的笑容再度加深了几分，五条悟真心实意地说道：“不，不如说你能够做到的超乎了老师的想象。”
在之前短短几分钟见面的时候，五条悟放弃了脑中闪过了的所有改变他和杰结局的想法，他原本以为命运已经成定居，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的扭转。
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依旧狠狠地震惊到了他，日向凉太好像明白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语，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效率和神奇力量改变了原本的过去。
不仅挽回了悠仁成为容器的命运，而且还附赠了挽回老师挚友命运。
五条悟一时间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和奖励眼前的少年。
他轻咳了一下遏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再转眼看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日向凉太也缓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动作和他刚才十分的相似。
“怎么了？”五条悟奇怪地问道。
日向凉太轻轻地揉了两下自己的眼皮之后才缓慢睁开，没有什么，只是他被老师的笑容闪到了。
这种不常见的笑容拥有着前所未有的美感，让日向凉太有些招架不住。
而在这个笑容之后紧跟着的那些话更是让人抵御不住，日向凉太克制不住嘴角的上扬，他甚至感觉自己都在要老师真挚的夸奖中融化成一团。
日向凉太努力让人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他把自己凌乱翘起的黑色头发理顺之后轻声说道：“我也没有做多少，不用奖励，老师之前已经帮和悠仁很多了。”
五条悟也跟着笑了，他点头说道：“好，咱们先不提这个。”
他整理一下自己脑海中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大多都断断续续的，唯一可以看出来具体内容的就是他年轻时候令人窒息的推理过程。
五条悟坚强地跳过了那部分，面上仍然装作没事人一样地说道：“对了，凉太，和我讲一下你都做了什么吧。”
日向凉太点点头，随后说道：“羂索死亡之后，我开始研究有没有让悠仁彻底拜托那种命运的办法。”
他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眸中的蓝色越发浓郁深邃起来，好像正沉溺于某种回忆当中。
日向凉太继续说道：“我一开始没有想到任何办法，直到后来用【女巫之心】占卜了一下。”
他笑了一下，这件事情真的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结果发现关键的核心在土豆身上。”
日向凉太言简意赅地说完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说道：“我把土豆的核心取出来放在悠仁的体内了。”
在本就占据的状态下，即使不小心吞入两面宿傩的手指大概也会吐出来了。
“确实挺巧的。”五条悟同样感慨道，然后神色好奇地问道：“所以现在土豆其实是在悠仁体内？”
日向凉太点点头，他低声说道：“对的。”
五条悟对这个来了兴趣，他问道：“所以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虎杖悠仁打过去了电话。
原本他们几个人在训练室里面的呆的时间依旧足够长了，五条悟带走日系那个凉太之后，钉崎野蔷薇虽然感觉虎杖悠仁的神色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们三个人练了一会儿之后，各自分开了。
虎杖悠仁这会儿正在学校食堂里面买饭，他买了自己和日向凉太的两份，正准备过去找他的时候刚好接到了电话。
“是去凉太房间吗？”虎杖悠仁听到五条悟的要求，看着自己手中还冒着热气的两份土豆泥拌饭笑着说道：“我刚好正要去来着。”
在五条悟和日向凉太的的等待中，虎杖悠仁相当快地到达了这里。
他推开门，发现老师坐在日向凉太的床边，凉太自己坐在椅子上面，他熟练地拉出桌子下面的凳子，然后和日向凉太坐在了一起。
五条悟眼罩没有带上，此刻眼睛带着相当的兴趣在虎杖悠仁身上查看着。
他注视此刻从悠仁胸膛延伸出来的短短一截细软透明丝线，然后看着他身体中蕴藏着的土豆的咒力。
五条悟笑容逐渐加深，在之前的时候他就预设过悠仁之后的发展，虽然他本身没有术式，但是两面宿傩存在于他的体内，最后他的灵魂上会被镌刻上两面宿傩的术式。
虽然现在里面的人换了，但是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从镌刻两面宿傩的术式转而变化成镌刻日向土豆的术式。
五条悟估摸着虎杖悠仁应该承袭不到日向凉太身上的术式，那么他就只能继承日向土豆身上那种术式延伸之后的样子。
他曾经也见过一两面，日向土豆可以把自己手中的木剑附着咒力，然后将其变成一把翠绿色的光剑，在这种形势下，剑刃可以随意地变幻，不受限制的加宽加长，伸缩，直到咒力消耗干净为止。
五条悟看到了虎杖悠仁身体中无限趋同于土豆的咒力，这说明术式也镌刻的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也可以想明白，毕竟算算时间，土豆也存在于他体内十年了。
只不过目前还没有被他用出来，五条悟坏心眼地没有提示他的弟子这一点。
术式的应用是每个咒术师最的心应手的一点，按照悠仁现在的状态，他估计很快就会在某次祓除咒灵的任务，或者是在和伙伴的对练中用出来。
——只要给他一把趁手的武器。
想到这的时候，五条悟起身过来揽住虎杖悠仁的肩膀说道：“说起来，你手边还有咒具吗，悠仁？”
虎杖悠仁怔愣了一下，随后抬头回答说：“没有。”
五条悟笑着说道：“等会儿晚上我给你找一把。”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虎杖悠仁依旧欢快地道谢：“谢谢老师！”
五条悟一拍手掌说道：“好了，现在快点给老师表演一下那个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只要十秒，十秒之后和土豆换回来就行。”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虎杖悠仁再次回想起来某个夜晚，空旷的天台上，冰凉的风吹过他裸.露脊背的感受。
他大为震惊地说道：“欸，老师要暴揍土豆学长吗？”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土豆学长是自己小伙伴本身，但是虎杖悠仁依旧没有改过来说话的习惯。
五条悟摇晃了一下手指说道：“不，我只是确认一下土豆在你的身体里面到达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