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早之前。
这四个字不断冲刷神谷栗的思绪。身侧的手指小幅度动了动。
只是给钱是没有用的, 要看给谁。比如警察局有内鬼。
他想到那天晚上，对方承认的速度，看来是早就有了后续办法。
“要跟我出去走走吗？”佐间葵对他发出邀请，似乎没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危险。
神谷栗沉默的跟着对方来到花园里, 看着背影, 目光变得深邃。
“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哦。”神谷栗表情逐渐柔和，低垂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嘴角上扬, 要不杀了对方吧。
“啊, 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佐间葵假装捂住嘴, 一脸相当惊讶的表情, “抱歉, 抱歉。”
他撒娇般触碰神谷栗的手臂，而后探头过去, 双手合掌, “我什么都没有说出去哦。”
到这种时候还捏揉造作，真是令人不快。神谷栗没有动作，内心却是翻涌的恶意。
要杀掉这家伙。
杀死他，只要杀掉他, 诸伏景光这个人就不会暴露。
神谷栗手动了。紧盯着对方一开一合的唇，只有手指像是嗅到猎物的野兽，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在一根手指触碰到柔软后, 其余几只也跟着贴上。
“你要杀了我吗。”虽然是个问句，却满是肯定。佐间葵丝毫不慌张, 歪歪头, “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表情还是那样做作。
“....”神谷栗没有回答, 但是手上的力气却放松下来。
“你放心好了。”佐间葵轻皱眉头，努力适应脖子上的压力，“我什么都没说。”
还不行。神谷栗努力平缓心情，现在杀掉他会很难办，视线紧紧黏在对方的眼睛上，试试吧。
他也不清楚这个催眠对佐间葵有没有用。只能赌一把，赌佐间葵的心志没有那么坚定。
“啊呀！”佐间葵嘴角挑起，“这么看，是要爱上我了吗？”
神谷栗的手改变成为掐下巴，声音漂浮，如浮萍飘荡忽而埋入深谷，“闭上眼。”
佐间葵猛地放松身子，眼睛慢慢闭上。
“告诉我，你和谁说过这件事。”神谷栗贴在对方耳边，神色变得幽深。
“没有。”
“那么，他是谁？”
“不知道。”
“你想怎么样？”
“.....”佐间葵抛了个媚眼，眼底染上几分得意，“贴着这么近是想干什么呢。”明明被掐着下巴，还能坦然自若的做表情。
居然醒了，那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吗。神谷栗下意识加重力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很明显佐间葵没料到神谷栗会直接问出来，愣了愣随即，“等会就告诉你。”
他看着神谷栗的目光诚恳而认真。
这是是什么意思。神谷栗放开对方，头脑被夜风吹过渐渐冷静下来，面前这个人状态不对劲。
他没回答。
“走吧，里面的宴会还需要我的登场。”佐间葵摆弄着有些散乱的头发，“等结束了，我说不定会告诉你。”
接下来，神谷栗充分发挥保镖的作用，一直守在对方身边。
佐间葵晃了晃手上的酒杯，里面金色液体也随着滑动，偏头靠近神谷栗，“你觉得，刚刚抓着我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到。”
说抓还是保守了，准确来说是掐。
“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
.....
确实有人看到了，埋伏在对面的狙击手——苏格兰和黑麦。
“嚯。”黑麦吹了个口哨，“这位佐间小姐和她的保镖是在干什么。”
花园很开阔，狙击枪的高倍镜看的很清晰。
其实是看的佐间葵的表情很清晰，因为神谷栗背对的原因，倒是看不清两人在做什么。
只能根据一人的表情来进行推断。
苏格兰面无表情，身边这个人就是他的新搭档黑麦威士忌，能这么快获得酒名，不容小觑。他没有说话。
“我记得这个保镖是酒厂的实验对象吧。”黑麦饶有兴味的开口，不着痕迹的试探身边人，“听说你有监护过对方一段日子。”
“任务而已。”苏格兰表现冷淡，心里有些警惕，手上在调试着面前的枪。
才进来没多久，连这个都知道。
“明明只是个实验对象，居然能参与任务。”黑麦抖了抖肩膀，头是朝前的，余光却是放在苏格兰身上，“真好啊，我也想跟美女一起。”
“你可以跟上头申请。”苏格兰并不打算理会这个人的话。
“算了算了。”真是冷漠啊。
另一边，神谷栗已经跟着佐间葵转了一圈，按照时间，这个针对其他人的鸿门宴也快要结束。
佐间葵领着神谷栗穿过长廊，穿过各种各样的画，甚至还会时不时停下脚步为他介绍，这些画是从哪来的，是哪个画家，拥有什么寓意。
但是神谷栗对这些完全不关心，
在最后一幅画面前，佐间葵停了下来，画上图案扭曲，是无数根红色线条缠绕凌乱铺满白底。
“？”神谷栗不解，前方人面露怀念表情，在明亮的灯光下，脸看起来十分苍白。
这幅画，是有什么含义吗？神谷栗再次将目光放在画上，发现除了乱七八糟的线，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但是他很喜欢。
风吹窗帘，佐间葵动了，手指绕着发尾，将视线抽回，重新放在前方，半晌，“这是我画的，”
没打算等神谷栗回话，手指触碰到上面的画，“是不是很好看。”
甚至在虚空，假装手中有画笔，画了一个又一个形状，如果有实物表现，那得又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美”。
“对。”说这个词，神谷栗没有半点虚假，是真心觉得好看的。
佐间葵叩叩这幅画，和外层保护膜发出轻声的闷响，抬头笑道，“走吧。”没有打算继续在这幅画上耗下去。
长廊尽头是一件房间。
门被缓缓推开，入眼是圆桌以及围绕的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待客厅。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了。”佐间葵坐在主位上，“你愿意听我讲故事吗？”
讲故事？神谷栗没有这个耐心，也不想听故事，“不愿意。”
他早就过了听故事的年龄。
在灯光明灭下，佐间葵在面前慢慢回忆，他说，“你说，人出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痕迹吗。
佐间葵杀人了，不止一个。
第一个人是他的母亲，一个永远活在自己幻想里的糟糕女人，他本人是这么描述的，经常因为各种大小事而责骂他。
明明只是个的小三，居然拥有这么多幻想，那个男人不会来的。
所以他送给了对方一个毒苹果。
就像童话中，王后送给白雪公主那颗毒苹果一样，不过现实里是白雪“公主”亲手将毒苹果塞入王后嘴中。
当他看到自家母亲的死亡，完全不害怕，只有喜悦和解脱。
第二个是他的二哥，一个愚蠢的人，总希望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所以他将他送进了海底，永远的一帆风顺。
他“实现”了自己二哥的梦想。
第三个.....
这人疯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神谷栗并不打算听下去，能和黑衣组织合作的人，要说善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别急嘛。”佐间葵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小声的嘘了一声，随即开口，“听听我的第三个故事。”
第三个故事，他爱上了这种感觉，这怎么能不算是为他人实现梦想呢，他都“实现”了前两个人的梦想。
所以第三个就是他从外面捡到的流浪者，细心询问了对方的梦想，得知想一直温饱之后，他把人埋在了花园里。
就在新运来的鲜花之下，每日浇水施肥，一辈子都会是“温饱”状态。
把杀人当作实现梦想。神谷栗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恶心。
突然，佐间葵脸变得通红，神情恍惚，“我做的是对的吗？”
“是对的！”这个大声回应也是来自于佐间葵，“也一切都是为了证明他是活着的。”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神谷栗叩了叩面前的桌子，试图让他回神，比起那些，更想知道对方的目的。
佐间葵站起身，一步步来到神谷栗面前，低声呢喃，“我是真的喜欢你。”
“....”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佐间葵伸手探向对方垂落的发丝，却被反应迅速的神谷栗躲开。
结果这个动作，却让佐间葵的脸一片绯红，“苏格兰是警察对吧。”
果然...他知道。
“不知道。”神谷栗动了动背后的手。
“别紧张。”佐间葵双手捂住脸颊，痴痴的笑，“我的缪斯在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见过苏格兰，主要还是在某个案子上，本来是想在那个店里物色猎物的，结果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先下的手。
也就是在那时候，见过了苏格兰还有另外两个黑发男生，后面他们说自己是警校生。
后来，在展览会见到的时候还有些好奇，但是不关他的事，他甚至有些感谢对方，把那个先下手的混蛋给带走了。
“？”怎么半天说不到重点。
“你知道吗。”佐间葵搓着脸颊，露出个神往的表情，“我只有一个愿望。”
“这跟你想要做什么有关系吗？”
“有关系。”佐间葵伸手想抓住神谷栗，再次被无情拒绝，随后低下头缓缓说，“我想请你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
吸引疯子的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