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已经看开了。”万修升努力给陆清雅传递自己要认真活下去的信心。
“我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很多人都期待我的作品。这也是我活下去的重要动力。”
陆清雅并不相信万修升的说辞。
他立刻举出证据，反驳万修升：“你跳塔之前，那些人也没有停止说想要期待你作品的话。你跳塔的决心可是比那些人的期待坚定多了。”
万修升露出困扰的表情：“清雅你……”
[你好懂我啊（doge）]
[看来，万修升的话不能全信。]
[人想死的时候，任何美好的东西很难牵绊住他们。]
直播间的人突然觉得自己的任务很重。
他们需要肩负起让万修升持续对生活热爱的重担。
话说，持续对生活热爱什么的……
对于很多人而言，都很难。
想到这里，他们稍稍能够理解万修升为什么会因为无聊，而选择放弃生命，从塔上跳了下去。不过，也只是稍稍理解。
只要活下去，总能看到美好的东西。
他们希望万修升能够懂得这个道理。
“我怎么了？”陆清雅反问，“既然你做了，就要承担起被人频频提起的后果。”
万修升妥协地点了点头，表示：“好吧，我承担后果。”
他确实做了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难以忘怀的事。短期内，他没办法消除影响。被清雅说起，也是不需要意外的事。
“我们现在可以去吃晚膳了吗？”
“……”
* ——
厨房准备晚膳，需要些时间。
于是就留给了万修升更多给陆清雅讲述自己这段时间见闻的机会。
陆清雅并不想听万修升说话，但是他又没办法不被万修升所说的话题吸引。
“晏树大人说旺季大人很喜欢你的《种田日记》？”
“没错哦。”万修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露出些许骄傲的神情，“能够被旺季大人喜欢我的书，我感觉很幸运。”
陆清雅张了张嘴，不知道是否该附和万修升的话，直言万修升的确幸运。
他闭上了嘴，等着万修升透露更多信息。
结果，万修升来了一句：“那位旺季大人真的有眼光。”
陆清雅没忍住，拆台：“你还是多多庆幸你的书《种田日记》少有的有品位吧。”
“诶——”万修升眼睛睁大，像是不敢相信陆清雅居然这样说。
“难道我的其他书没品位吗？清雅你不要因为自己不喜欢看爱情小说就否定我的其他作品啊。要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我写的爱情故事。”
陆清雅：“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能写出什么爱情故事？”
万修升噎住，但很快他有理直气壮地挽回尊严，说道：“就算没有谈过谈过恋爱，也能写爱情故事啊。至少我对我写过的爱情故事还是挺满意的。”
陆清雅嘴角微抽，看着洋洋自得的万修升，开口：“也许你应该找几个谈过恋爱的人询问一下，这样才真实。”
“真实的恋爱确定有人看？”万修升真诚发问。
收看直播的人一听这话，捂脸。
好家伙，万修升是懂现实与作品之间的差别的。作品的艺术加工要是用得好，可以让人向往爱情。真要直观的写真实的恋爱故事，那就差点意思了。
不说远的，现实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过认识的人的恋爱故事，有时候就觉得恋爱也就那样。
“我身边认识的人谈恋爱的也没多少。”万修升说着，还有些遗憾。
“我要是真去问别人，不就是在别人伤疤上撒盐吗？我很善良，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
陆清雅对万修升自我分析后，标榜的“善良”很是无语。
万修升做过的不善良事件可不止一两件。
“至于那些谈过恋爱的人……”万修升说着，看向四周，确认没有其他的人，小声说：“他们都喜欢逢场作戏的恋爱。我可是有听过蓝楸瑛的恋爱传闻。有很多宫女喜欢蓝楸瑛，蓝楸瑛最终都和她们不了了之了。”
陆清雅要夸万修升了解的真多吗？
蓝楸瑛受人瞩目不是一件隐秘的事。自从蓝楸瑛以着蓝家直系子弟的身份进入朝廷，蓝楸瑛的被关注度就没有低过。关于蓝楸瑛的事总会成为不少人的谈资，蓝楸瑛也善于制造一些事来吸引别人注意。
那些宫女被蓝楸瑛吸引，最终谈了场镜花水月的暧昧恋情，陆清雅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
“如果蓝楸瑛有什么把柄被我抓到，我绝对会冷酷无情地将其通报给我的长官。”
陆清雅并不会因为蓝楸瑛的身份而特意高看蓝楸瑛。
他忠于自己的御史台管理工作，而且也会不顾一切代价地往上爬。朝堂本来就是尔虞我诈的地方，无法在朝廷立足的人，迟早会离开朝廷。
万修升听到陆清雅这么说，不由得鼓掌。
“有清雅你这样的保证，我很感动。我甚至觉得彩云国哪怕没有国王上朝，也没有多大影响。毕竟御史台绝对会清理朝廷的蛀虫，把他们都给解决掉。”
[蓝楸瑛：合着只有我受伤吗？]
[噗哈哈哈，先同情蓝楸瑛一下。]
[我倒是喜欢陆清雅刚正不阿，不趋炎附势的当官态度。]
[彩云国有这样的官员确实是好事。]
陆清雅看向万修升，说：“你最好也谨慎一些。我可不想在调查贪官污吏的时候，听到关于你牵涉其中的消息。”
万修升眼睛微弯，认真地回复：“放心吧，清雅。我对于名利这种东西看得很淡，不会有问题的。”
“对了，这几天我准备去郊外采风。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我需要你带什么？”
“比如一些郊外庄子的特产。”
“不需要。”
万修升还想说什么，就被陆清雅提醒饭菜上来了，万修升可以把嘴留给吃饭，而不是说话了。
万修升：“……”
陆清雅吃饭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想与万修升沟通。
吃完饭，忙着工作的陆清雅就直接忽视万修升的存在，去书房了。
万修升看着敞开的房门，叹了口气。
“御史台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众人对彩云国的御史台不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通过万修升的竹马陆清雅的言谈，来推断御史台的整体氛围。现在的御史台应该走的路线是冷酷无情的凌厉作风。
[御史台的长官是不是很厉害？]
[之前你提及的晏树大人和旺季大人该不会是御史台的人吧？]
“不是，他们是门下省的人。现在的御史台长官是葵皇毅。”
[你和他很熟吗？]
万修升摇了摇头。
他单方面了解比较多，谈不上熟悉。
那位长官和陆清雅都是紫门中的家族。不过，和清雅幼时家族被肃清一样，葵家也被先王给灭了。他们算是先王雷厉风行手腕下的幸存者。
两个人现在都在御史台任职。
万修升感觉挺微妙的。
＊
万修升从陆清雅宅邸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他坐上回宅邸的马车，想着之后的郊外采风安排。希望他能有新的不错的灵感。
回到宅邸，管家送来了来自刑部尚书来俊臣的书信。万修升打开书信，里面是来俊臣对之前万修升跳塔没有死掉的遗憾。
是的，遗憾。
来俊臣这个掌管刑部的尚书对死亡问题已然看淡。传闻来俊臣在做官之前，有在寺庙里做过和尚。关于给逝者诵经什么的，应该没少做。可能也因为这样，使得来俊臣即使在当官后，也没有停下对死亡问题的探讨。
万修升知道来尚书大人热衷睡在棺材里，昼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处理公务。
也热衷把棺材放在关押犯人的牢房那里。对方还喜欢给别人送棺材，和操办丧事。虽然很多人都不配合，但这依然也没有阻挡来尚书大人的热情。
没想到，这次自己还体验了一把来自来尚书大人的关切。
万修升不知道要不要感到荣幸。
此时一同看着信件的众人只觉得这封信太、太不走寻常路了。
[怎么还有人期待你死了？你是不是之前得罪过写信的人？]
这是他们的大致看法。
万修升嘴角微勾，说:“这是来尚书的特别关切。”
[什么？谁的关切竟如此特别？]
[来尚书是哪个尚书？]
[天呐，看样子你还认识了不少朝廷的官员啊。]
[万修升距离当官……可能就只差了一步。]
之后，万修升给直播间的人讲述了来俊臣尚书不同寻常的偏好信息，顺利让众人肃然起敬（头皮发麻）。
这个刑部尚书真的很刑。
[住在放置棺材房间的隔壁的犯人估计会被吓得半死。]
[的确，犯人大概率会因为听到晚上棺材盖推开的声音而哭爹喊娘。]
[我没有很想死，但也没那么想活了.犯人jpg]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无限循环）]
万修升没有死掉，来尚书的棺材没有送出去，甚至也没办法操持万修升的葬礼……
来尚书确实很难过。
收看直播的人快要笑疯了。
他们越来越期待万修升之后的日常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