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将雨
接受她的好意并不算是什么样的难事。
我想我的演技是很好的,我总是胆怯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即使是在外面吃饭也总是将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面,低垂着头,佝偻着身子,穿着与工厂相称的灰白色衣服,厚重的刘海压到眉毛下面帮助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些男人的目光绝不会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一秒。
平平无奇泯然众生似乎是对我最好的描述——错了,没人会想着怎么去描述我。
小米粥里面放着红枣,将鸡蛋泡进粥里面,搅碎了一点点的喝下去。
我又是怎么想他们的呢?
想那些男人的眼光可真贱,比作任何东西是脏污了原来的喻体,想挖掉他们恶心的眼睛,又觉得这样敷衍做事的人工资却平白比我多了一千,让我很不服气,又想到他们和厂子里的其她女工因为相互寂寞说几句荤言荤语,恨不得跳过暧昧上头的阶段直接到床上滚几个来回。
我又想情感的空虚大概必须要用什么去填补。
像是抽烟、喝酒、自虐或者爆裂的做)爱和自》慰,用生理的快感去填补心理上的空缺倒也算是一种特殊的相得益彰。
你问我寂寞么?
挺寂寞的。
因为没什么钱,所以不抽烟也不喝酒,更是过分恶心于那些崽种的话。
我讨厌男人。
所以自然而然的,想要发泄欲望的对象就成了女人。
乖巧这样的词拿来形容我并不困难,十七年里我总是伪装的那样好,逆来顺受,安静等候发落,拒绝抗争,维持着自己弱势的身份地位,而后又在背地里面破口大骂,大肆的诅咒着他们。
这样看来的话,说我一句不知羞耻的也并不过分。
无所谓了。
我咽下最后一口饭,接着溜着边出了小饭馆的门。
听到有人说今天的天晴的真好,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但是实际上天空在我的眼里从来都是同样的颜色。
灰的,倒也是巧合。
和工厂的颜色相近,和我的人生底色也相近。
重男轻女的家庭现如今还让我怀有感恩之心,继续虚捧着他们的地位,毫不掩饰的吹嘘着他们对我的态度,说自己心善,要不然早就把我装进化肥袋里然后一并丢到村西头的垃圾站。
他们要我感恩,我就佯装感恩,说自己每个月只有一千五的工资,把一千都给他们,自己只留五百。
实际上没走出过那个山村的中年男女也不会直到外面的城市发展成了什么样的状况。
我一个月能存下来两千五,工资四千,只花五百。
想过走出来,没想过是在这个年纪以这样的方式走了出来。
我凝视灰色的天空,在欲望之外偶尔思索自己的出路。
想着怎么摆脱那些吸血鬼,想着怎么去过的更加舒服,赚更多的钱。
厂子里的水总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高温煮沸也并没有能够让着份化学物质的味道消失,但大家都像是没事人似的,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继续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做着该干的事情。
几个人共用一个白炽灯,干着流水线的工作,只觉得这胳膊是否是我的已经有待考究,只是仍旧长在我的身上,机械性的做一些工作。
两班倒的排班已经不能够满足工厂的生产需求,临年年关,市场上面需要大量的货物。
为了多赚点钱,加班做点工作也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身体和钱的话,我选择钱。
凌晨...约么着是十一点多的时候下了班,这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产业园区,所以从工厂到宿舍还有将近一千多米的距离。
这里是城市中最偏僻的地区,可是当你抬起头看,还是能够看到闪着霓虹灯光的地标建筑——可真高,我心想。
我什么时候能够到那上面去看看呢。
想着想着,走到了柳叶的早餐店。
我习惯性的将它称呼为早餐店,但是实际上这家小店一天到晚都在卖着包子,不止早晨。
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关了门,店是小两层,二楼是老板娘住的地方。
房子遮挡住了一部分路灯的光,可我的夜视能力极好,不费功夫的就看见有人偷偷摸摸溜到柳叶的早餐店前头,接着敲响了门。
黑暗的环境里面,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右手踹进兜里盘算着要不要给柳叶打个电话,让她堤防一下。
可我转念又想。
要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
想的又杂又乱,不知道是那一句话又触动了我心里面不安分的欲望,要是她本来就如此的淫荡呢,我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二楼的灯亮起来,我听见柳叶亮堂的一嗓子,“谁啊?”
明白此事绝非我所想那般。
柳叶开了门,再打电话已经显得有些多余。
像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似的,我冲到柳叶的店前,在那个男人粗暴的将要把门完全关上的前一秒,又推了上去。
我本身力气不小,但哪天似乎也跟如有神助一般。
我妈曾经形容我不笑时候的眼睛,像是地里面藏着的蛇一样,看人的时候恨不得上去撕咬一番。
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话之后就学会了示弱。
伪装胆怯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忽视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我用那样轻嘲且带着漠视的神情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像是某种说不清楚的意志力...或是玄学小说里面的真气对决一般。
大概有一分钟...这种生物还是暴露出了自身原有的轻狂与暴躁。
柳叶似乎是被他打了一巴掌,推搡在了地上,看到我过来之后说让我赶紧离开。
她在担心我,因为她从没有见过我淬着毒的“利齿”。
男人:“呦,又送上门一个...”
我几乎能够想象出那张嘴里面要说出什么不入流的话来,也没功夫在这种场合之上搞什么先礼后兵。
门口放着扫把,我抡起来就直直的朝他身上打去。
闪躲之间借机变换站位——他想抢我的武器,但屋子里面远不止我一个人。
我使出浑身上下所有的劲儿来将他推到门外边,他似乎还想进来。
柳叶上前把门给关上,他效仿着我刚才的样子想要再次将门撑开。
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我合着柳叶的力气直直的把门摔下去,听见人的惨叫之后又将门稍微开了一点,将这最后一点残余物送了出去。
力道有在控制,估计断不了。
柳叶原本只穿了一件秋衣,下来开门的时候批上了件袄。
秋衣的领口被那男人扯大了点,没穿内衣,从现在站的这个角度不费什么力气的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她可真漂亮。
我想。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常常忘记我的年纪,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觉得,我比柳叶的年纪还要大一点。
我想和她上床,双手摩挲过她身体的每一部分,最后停留在小腹,然后一寸寸的上移...
看来真正贱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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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很炸裂,但是我很喜欢很喜欢。
“我”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哈哈哈哈哈。
期末周写出来这样的东西也是不奇怪了hhhhh。
好像没说过橘涩的意思。
嗯…大概就是,一个橘子你没有剥开皮拿出一瓣放进嘴里的时候永远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就像是一个人和一段感情一样~~不能只靠想象或者表面理解。
但就算是苦涩,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也会说是甜。
自作她慰的意思是,呃,自作不自受,有她来抚慰我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