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虽然皇帝日理万机, 不是那么好见的,但白谨起码还有个县男的名头在。

  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似乎早就忘记这一点。或者说他们心里不服气, 刻意忽视这点。

  单是凭着化妆这门生意就要跟皇帝做生意打交道,白谨自然是不好意思的, 在这之前他得给自己弄出些更多的筹码才行。

  穿越者最大的本领是什么?还不是改良谷种, 做出食盐提纯、锻造精钢之法。

  把这些交给帝王, 也不一定就是为了皇帝,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百姓, 也为了他们自己。

  在许多人眼中,白谨和左安礼已经被打上了太子党的标记, 无论怎么解释都无用, 旁人还会道他们这事此地无银三百两。

  既然如此, 倒不如让太子做出更多的功绩, 让偏向他们的他上位,总比一个陌生皇子来的好。

  哪怕太子的地位原本就极稳固, 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能保命过好日子的事,谁又会嫌多呢。

  改良谷种的事情在之前他就已经做过了, 剩下的就是提纯食盐, 锻炼精钢。

  这些都是极紧要的物品, 太子可以知道这事, 但他不能插手, 否则就算皇帝是他的父亲, 也无法避免起疑心。

  天家父子之情, 哪里经得住什么考验。

  不过白谨也没想让自己表现得太厉害, 好处容易拿,脱身可不易。

  他得表现出是自己因为诚恳,才得了世外高人或是天上仙人的指点才得来的方子,这就是天下看帝王治理不错而许下的嘉奖,是祥瑞。

  必要时候,白谨也不介意用上点封建迷信的手段。

  有左安礼和系统的帮助,事情进行得还是挺顺利的,至少白谨万无一失地见到了皇帝,双方都表现得很激动。

  谁让白谨这段时日过得苦哇。

  他现在已经有了攒积分的意识,每换一个重要的方子,积分去掉一大笔,他就一阵肉疼。

  用掉的积分哪里补,当然是拼命看书了。

  他现在不说博古通今,起码也是学富五车,说话时咬文嚼字也是不惧的。

  但是读书又不代表喜欢书,他看书都快看吐了,如今总算能脱离苦海,他能不激动吗?

  皇帝高兴则是因为他又多了两样能对抗世家的神器,盐之一物,于江南世家可是命脉。

  往日他们如何讥讽他老刘家得位不正。不过是泥腿子上位,这江山迟早坐不稳,还不愿将世家女嫁与他们刘家皇室,摆出踩他们一脚就显得情高的沽名钓誉之态。

  这一笔一笔皇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都扒拉在他的记仇小本本上,就等着有朝一日慢慢算清楚呢!

  终于有了掀翻桌子,懒得跟那群世家继续扳手腕的资本,皇帝简直高兴得睡不着觉,他不高兴谁高兴?

  两人简直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状态。

  白谨曾经是见过皇帝的,哪怕换了个场合,对方的威仪更重,让他有点儿紧张,但也没到诚惶诚恐说不出话来的地步。

  他不亢不卑的态度倒令皇帝欣赏,于是俩人刚才那一瞬间的相处竟如忘年交一般。

  帝王身边伺候的内侍本该面无表情,做个装聋作哑的人,此刻也有些忍俊不禁。

  好在两人也知晓他们这样是有点儿不妥,很快就从方才的状态恢复正常。

  皇帝永远都是最大的戏精,泪珠婆娑和威严庄重的姿态收放自如,他面容严肃地说:“白县男,此番你立了大功,朕可许你一个要求,是加官进爵还是免死金牌,只管提便是。”

  不论是良田豪宅,还是美人奴仆,或者说是滔天权势,在帝王的一句话下都触手可得!

  身后的内侍都因为皇帝这句话而心跳加速,稍微畅想一下都快呼吸一窒。

  再看白谨,他此刻眼神飘忽,眼睛凝于虚空,竟是在走神!

  他其实是想到了前几日发生的一件事,皇帝刚说完那就话后,自然就联想到一块去了。

  左安礼那天休沐,白谨也好不容易遇上得空的时间,这对未婚小夫妻就出去约会了。

  奈何当日天公不作美,京城斜飞着连绵不绝的小雨,他们不得不跑到屋檐下躲雨。

  主人家刚从外边回来,是一对老夫妻还有他们的女儿,他们热情地邀请二人进去避雨。

  左安礼摸了摸白谨潮湿的衣服,还有点点湿润水汽的头发,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老婆婆也是难得遇见外人,叹了口气,跟他们分享琐事,“我家大郎啊,还在城外做工,成了家之后三天两头都不一定过来看看我们。二郎去当兵,几年都不会回来一次,但是三天两头会寄来一些银钱。”

  白谨便问她,“您儿子是在哪个军营?”

  “西北军营。”老婆婆答。

  左安礼问老公公借了厨房,点些柴火好让白谨烤,老公公抽着旱烟道:“老婆子说这些干啥,既然分了家,老大也得顾着自己那一家子人,又不是没给你钱用。”

  白谨道:“我在西北军营有个朋友,可以帮你们问问您儿子怎么样了。”

  老婆婆便抓着他的手激动道:“小哥儿,多谢你了啊。我家二郎名为张二锤,京城人士,可千万要记得。”

  白谨连声应是。

  左安礼这时候把柴火烧好了,招呼着白谨快过去。

  老婆婆了然,欣慰道:“你家夫君可真疼你,竟是烧柴都不让你亲手去做,看他那白面书生的模样,想必是个读书人吧,真好。”

  白谨脸微微羞红,却没反驳老婆婆的话。

  左安礼牵着白谨的手过去,方才的柴火都是老婆婆的女儿抱来的,对方年岁不算特别大,约摸也是十几岁的样子,从刚才左安礼踏入屋子,她就殷勤得很。

  含羞带怯地盯着左安礼看,眼神欲说还休。

  左安礼漠然地撇过身子,尽量不与她单独相处,向来冷淡的他在刚刚还特意拉着老公公多说了几句话,就是为了避开对方。

  白谨对这一切并不知晓,他进了厨房就脱去外衫,让左安礼帮他烘烤,自己坐在灶屋的火堆前,眯着眼睛烤着暖洋洋的火。

  “你身上也湿了,不坐过来点么?”白谨招了招手,笑问。

  左安礼就挨了过去,一把握住白谨暖和的双手,“水汽烤散了,快穿上吧,免得之后着了凉。”

  白谨穿上衣服,转头看了看在火光下面容愈发清隽俊秀的左安礼,双眸如同含了水一样,他啾地一下亲在了左安礼的脸上,笑嘻嘻地说:“你真好看。”

  左安礼摸着脸颊,微微一笑,“在下的皮相能得夫人青睐,是在下之幸。”

  分明还未成婚,他却已经占起了口头上的便宜,孟浪得不似往常在书院里的端庄君子,对白谨轻浮得很。

  他搂过白谨的腰,很细,大掌一次就掐握住了,微微低头,就吻上了白谨的唇。

  大抵是被美□□惑了,白谨不像以往那么羞涩抵触,仰着头回应对方,却引来更为激动地深吻。

  结束时几根银丝落在唇角,白谨的嘴已经红肿了,左安礼却还是盯着他不放,轻轻地,一点点地将那点银丝给吮进口中。

  雨停,他们就要告退。

  在这停留了一会儿,用了人家的柴火,还喝了两碗姜汤,左安礼就留下了些碎银作为报酬。

  在门外等着的白谨却是被这家人的小女儿给找上了。

  “白公子留步。”对方喊道,目光扫到白谨的唇,似乎有一瞬的停顿。

  就是再怎么不知晓事的人,也并非全然懵懂,何况白谨的下唇还有个小小的,昭示主权的牙印。

  白谨羞赧地垂下眼睫,却又不敢刻意捂住唇,那样不是更丢人了么。

  “姑娘有何事?”眼见对方迟迟不开机,白谨就率先问道。

  张家姑娘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说道:“都说哥儿难有孕。不知……不知白公子和左公子成婚多久了,若是让找妾诞子传承香火,可以来找我。”

  让一个姑娘家主动说出做他人之妾的话必然是羞耻的,甚至要是让里头的老夫妇听了,都能执起扫帚打死她。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左安礼这样光风霁月,皎然如玉的夫婿世间难觅,尤其是对夫人温柔小意,对别人还不温和么?哪怕是当妾她也心甘情愿!

  白谨简直要裂开了,他心情特别复杂,像是打翻了调味品一样难以辨明。

  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会有一天,他要跟个姑娘家争男人。

  羞恼也好,生气也罢。

  白谨直接冷冷道:“我与他成亲多久与你何干,我又为何要让他找妾呢。”

  他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我们没有孩子,我也绝对不会让另外一个人插手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张姑娘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泫然欲泣道:“难不成你想要看到左公子家断后么?你怎么能那么自私!”

  白谨眉心拢紧,对方这道德绑架的话简直张嘴就来,听得他非常不适。

  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张姑娘一脸惶恐,好像无意间暴露出他恶毒心思,又忍不住为他担忧的模样。

  天知道白谨是怎么从一个女人脸上看出那么多戏来的,可他偏偏就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左、左公子,刚刚白公子的话应该是无心之言,我也不是非要为您打抱不平,只是想着白公子在我的劝诫下,能够想清楚……”她垂了垂眸子,身若柳条柔弱无依。

  好一口绿茶,白谨都快懵了。

  然而左安礼却不像张姑娘想的那样义愤填膺,再柔声细语地安慰她,觉得她是为人着想的解语花。

  对方直接走到白谨面前,问了一句:“没事吧?”

  张姑娘的笑容凝在嘴边,整个人都僵住了,难过悲伤的不是她么?合着她刚才的那番表演都演给了瞎子看么?!

  白谨摇摇头,就见左安礼握住他的手,义正辞严地说:“张姑娘,我家夫人说得对极,哪怕他不想要孩子我也依他。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没有爱,谈结晶岂不可笑。”

  张家姑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左安礼话锋一转,“在下吃住都要依靠夫人,无论何事都得听夫人的话,夫人指东在下不敢往西,望姑娘见、谅。”

  他最后二字说得极重,给她留了点最后的脸面,不过那明显是吃软饭的话还是让张姑娘哑火了,受到的打击一看就不轻。

  白谨回忆到这,差点没笑出声来,好险他才想起这里是皇宫,帝王的面前,容不得他撒野。

  刚才的谈话,白谨俨然有了答案。

  “陛下,我想求一桩圣旨,让我求娶左家公子左安礼!”他仰着白净的下巴,端得是神采飞扬,丰神如玉。

  古代一直有娉公主的习俗,也就是说驸马是嫁于公主的,就是她想养面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既然如此,为何哥儿不能求娶别人,他偏要打破世俗偏见,尤其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别人的偏爱中,进行得就更理所当然了。

  再者说,帝王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的要求哪是那么好得到的呢。

  白谨从方才就听出了些试探的意味,他肯定得放聪明点,不会真的傻乎乎地狮子大开口,否则皇帝冷淡疏远你都算是好的结局了。

  其实刚才皇帝冲动之下说出那句话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圣旨,岂有收回的道理。

  现在一看,白谨竟是如此识趣,他龙心大悦,也不顾之后言官会怎么怒骂他写这封圣旨是不顾礼教习俗,会带坏百姓了。

  直接让身边的内侍把一封明黄色的圣旨拿过来,白谨殷勤地过去磨墨,他技术很差劲,内侍看不下去想要换回来,却被皇帝阻止。

  “朕记得你以前是左安礼那小子的书童,怎么连磨个墨都差劲成这样?他不会那时候就对你情根深种,连这点活都不舍得你做吧。”皇帝揶揄道。

  白谨绕是脸皮再厚听了这话也不由得面红耳赤,偏生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干干巴巴道:“公子心善,见过我的聪明才智后就让我去读书了,没有让我干那些杂活。”

  夸到后面娴熟了,白谨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疯狂夸赞自己。

  甚至还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行,圣旨写好了,等回去接旨吧,顺便跟左家好生说到说到。”皇帝拿着玉玺盖在上边,大手一挥就让白谨回去了。

  “多谢陛下。”白谨美滋滋地道谢,弯腰行礼后就告退了。

  身形修长的少年从偏殿走出来,这人正是太子刘玄度,他不解道:“父皇,您让儿臣留在这听白谨说话是何用意?”

  “朕让你看看,这个小哥儿的豪情壮志,他岂非一般人能驾驭的,你还想要他做你的太子良娣……”皇帝摇摇头,未尽之语不言而信。

  刘玄度难得有些尴尬,面对父亲的恶趣味,他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苦笑着接受:“那是儿臣少不更事的戏言,父皇怎么能当真呢。”

  皇帝哈哈大笑,儿子逐渐成熟稳重,逗弄人的机会可不多了,有的话就得赶紧抓住。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国庆了,希望我们学校能做人(

  大好的日子,可千万别叫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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