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颜汐吐出喂到嘴里的饭, 甚至还故意冲着对方的脸吐过去的,只可惜她眼睛被蒙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命中目标。
大概是怕她真的寻死, 在她昏睡的时候, 对方给她的前后左右都铺上了又厚又软的棉垫子, 使劲撞脑袋都不疼,更别提往死里撞了。
颜汐往后一倒,四肢大敞着,无赖似的躺倒在墙上。
她冷哼一声:“我就不吃, 我TM就把自己饿死在这, 我让你张狂,让你虐待我。”
自打什么都不在乎以来, 颜汐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片黑暗中,颜汐也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但她身上就没穿过衣服。
对方两只手就把她抛上了云端,又生生拽下了泥塘, 还狠狠踩了两脚。
草,技术好也不能这么给人唱空城计吧。
肚子饿的咕咕响, 山珍海味美味珍馐就摆在面前, 甚至还有人端着碗拿着筷子送到自己嘴边,但每当颜汐张开嘴, 这饭……就挪开了。
也就是给闻闻味。
再这么撩拨下去, 颜汐觉得自己迟早得出问题。
搞不好以后都没法快乐了。
这委屈, 谁也受不了啊。
她咬了咬牙,打定主意——就算是饿死, 也不能□□焚身而死。
不然等被救出去,得多丢人!
要是第一个找到自己尸体的是童晚, 搞不好还能帮自己遮掩下,如果是其他人——社会新闻头条就是自己的果照。
这牌面,可真够大的。
多好看一张脸,也禁不住这样丢。
一阵布料摩擦的嘻嘻索索声音之后,周围的空气流动都畅快了许多,感觉到是面前的人要走,颜汐不自觉有些慌乱,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
但她的双手还是被吊绑在脑袋两侧,只身子虫子似的扭动了下。
鼻子冷嗤一声,虽然看不到,但明显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颜汐内心翻了个白眼,她撇过脸,脑门抵着墙。
把老子掳过来当吉祥物是吧,老子让你看不着!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两根微凉的手指捏住颜汐的下巴,轻轻抬起。
轻柔的吻犹如羽毛,温柔地落在颜汐鼻尖。
“滚!”颜汐刚挣扎了两下,脸颊被猛地掐住,腮帮子一阵钝痛,一股冰冷的液体被打进来,顺着喉管滑下。
太突然了,颜汐根本没反应过来,也幸亏不多,否则得被呛死。
口腔内残存着淡淡的甜味,颜汐也是饿极了,下意识咂咂嘴。
啧啧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内响起,颜汐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
她使劲磨了磨后槽牙:“你他么给我吃了什么!”
明知道对方不会说话的,但颜汐一腔怒气无处发泄,骂两声心里还能舒坦点。
谁知道对方这次有反应,她应该是跪在自己面前的,支起了身子去够自己吊在上方的手。。
手腕被轻轻执住,微凉的手指落在手心处,有些微的痒意。
颜汐缩了缩,但对方的手就像是铁钳,死死拽着她的腕骨,掐得她甚至有些疼了,眉毛直皱。
“营养剂?”这几个字笔画算是复杂的了,对方也是有耐心,写了一遍又一遍,颜汐才算勉强辨别出来。
她连起来读了一遍,才在脑子里回过神来这什么意思。
颜汐皱着的眉毛更是拧成了一个川,她气到极致反而发笑了,冷笑着重复道:“营养剂,是呀,还有营养剂,可以吊着我的命!”
一阵沉默,只能听到颜汐越来越激动的喘息声。
对方就像是神隐了似的,呼吸都轻的听不着。
若不是她还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蒙着眼睛的颜汐怕是真的要神经质到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毕竟……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让对方抓自己更牢一些,让对方的存在感更强一些。
果然,对方单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微凉的掌心锢着她的腕骨慢慢升温。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把我关起来了!”颜汐冷笑一声,即便眼睛被蒙着,但气势上依旧不能输。
“因为你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如果用正常的办法,我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就算看不到眼神,也能想象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投射出来的轻蔑的亮光,颜汐下巴微微扬起,趾高气扬地叫嚣道,“你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胆小鬼!怎么,是长得太丑没法见人还是不敢让我知道你是谁?”
“你也怕呀,怕有一天我被童晚救出去报复你是不是!”如果是旁人,恐怕这时候就会许诺,如果你现在放了我,这件事到此为止,是不会再跟对方计较了,但颜汐不同,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就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都不行,她现在已经坐不直躺不平气不顺了,这时候服软,一定会被气死的。
颜汐自己把自己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手背上青筋都隐隐暴起,嘴角虽然微微向上勾起,但面上的冰碴子唰唰唰往下掉,嘲讽意味十足。
其实她挺怕黑的,尤其是怕一个人被关在黑暗狭窄的空间里。
记得有段时间,乘坐电梯她都害怕。
所以最初纯粹的愤怒过后,此刻的她更多的还是害怕,甚至有些害怕对方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斯德哥尔摩了。
因为只要不是自己单独一个人,只要有人陪着她,那就算对方曾伤害过她,只要这一刻,对方在她身边就好了。
她故意说一些刺激的话,就是让对方生气,气息泄露,让自己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但这句话,好像刺激过了头。
“你要干什么?!”手上的力道陡然一松,颜汐声线都在颤抖,她下意识想要站起来追随,但脚腕上的绑缚让她根本站不起来,“你别走!你放开我,放开我呀!”
完全无声的世界就像是一个黑洞,充满了未知,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噬。
颜汐害怕,害怕的快要哭出来。
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哭腔,她恳求道:“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全都给你好不好,童晚是我的女儿,我还怀了……”
童冯明的儿子几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没说出来。
颜汐震惊了一瞬,试探着说道:“我怀孕了。”
虽然没有正式公开,但童冯明老来得子,查出来还是个太子,高兴的自己姓氏名谁都不记得了,圈子里早就传开了。
但这两天她被折磨的□□焚身,对方根本没顾忌她的肚子,显然知道她没怀孕。
是最开始就知道,还是在她昏迷的时候给她做了检查验出来的?
一瞬间,颜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假怀孕的事败露,会不会影响到童晚的计划!
童冯明知道她和童晚关系好,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每况日下,年轻时候埋下了颇多暗疾,即使医疗科技吊得住命,但也绝对撑不住他继续在商场里叱咤风云。
如果没儿子,童冯明恐怕就算是死也要把财产带下墓给自己陪葬。
但现在不同了,他有儿子了,有接班人了,在这个世界上有生命的延续了。
所以……他要保养身体,要活得久远一些,要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结婚生子。
他慢慢将一些生意大权转移到童晚手上,一方面是想转嫁压力,解放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在童晚这给自己的儿子刷点好感度。
许一些好处,现在让童晚为自己干活,以后让她继续为自己的儿子干活。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遗传了自己的好基因,童冯明承认童晚的能力,只要有她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那童氏集团就算再有什么豺狼虎豹,他儿子都永远是百兽之王,拥有绝对掌权。
颜汐再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她侧了侧身,耳朵朝着对方,生怕错过对方的丁点反应。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盖在身上的毛毯被拿开,冷风一吹,颜汐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但很快她就感觉不到任何凉意了。
微热的手心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颜汐不自在地扭动着,她努力地想要弓起腰护住肚子,营造出伟大母亲的形象,可对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啊—~”一声惨叫百转千回,生生叫的跟春天到了似的,颜汐绷着身子,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想要抵消掉皮肤上的痒意。
“你个杀千刀的,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啊~”颜汐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一会笑一会哭的,脸上肌肉的开关都要坏了,她索性也毫不掩饰,就将最真实的感受完全展露出来。
她一边享受着对方的服务,一边喘着粗气,扯着嗓子大骂:“别、别叫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把你五花大绑,找一堆人~啊,别碰,别碰,疼,你TM弄疼我了。”
颜汐知道是自己的话戳中对方雷点了,但她死犟的不改,操着山路十八弯调调的声线喊道,“搞死你!我要让你比我现在还狼狈!”
说着说着她突然狂笑起来:“啊哈~我弄个桶,大桶,我接在你身下,半天我就得让你给我弄一桶,然后我全喂你嘴里,一滴都不剩,我~啊~唔——”
就在颜汐越想越猖狂的时候,攻城略地的吻突然铺下来,颜汐猝不及防,一肚子话全被堵了回去,差点被呛到。
如果不是被蒙住了眼睛,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亲吻自己。
和她一直以来微凉的手不同,她的唇也是柔软又炙热的,近乎于虔诚地舔吻着颜汐地嘴角,然后才慢慢转移到唇瓣。
舌尖抵开唇缝,试探地翘开一条缝隙,紧接着便开始攻略内城。
这吻技娴熟又高超,大脑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一个故人的身影,颜汐缓缓眯起眼睛,低她歪了歪脸,但下巴却被对方死死捏住,根本无法逃开。
颜汐在心里疯狂戳系统,但依旧一片死寂,全无回应。
妈蛋,你也是,童晚也是,平时有事没事总是在面前晃悠,烦的不行,真有事了,一个个倒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跟没这个人似的。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对方的吻就像是夏天突降暴雨冰雹,像是要把她嘴唇啃掉似的。
“唔,呜呜呜~”颜汐奋力挣扎着,对方却像是叼住猎物的猎豹,咬得越来越凶狠,有那么一瞬间,颜汐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在想什么?或者,你在想谁?”对方忽然出声了,声线低沉还带着些沙哑,和性感完全不沾边,反倒像是常年浸染在烟酒中,烧坏了嗓子的中年老男人。
熟悉的故人身影瞬间被童冯明取代,大口大口喘息的颜汐还没平复下来,一股地沟油的味道从胃底部涌上来,颜汐转头就吐了,干呕的眼泪都出来了,黑绒布上两小块水印。
颜汐下意识屈膝,膝盖正好抵着正中间,她用膝盖狠狠磨蹭了两下,松下一口气。
没那多余的二两肉,实打实是个女人。
她没穿裤子,清楚地感受到了粗糙的工装布料,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在对方手按在大腿上的刹那,她忽然抬起腿,讨好地蹭了蹭,被抓来之后还是第一次用正经的声音说道:“余笙?是你吧,我知道是你,你找我来了?”
察觉到身上人动作顿住了,颜汐声线里哭腔都带出来了:“余笙,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来找我了?”
眼泪说来就来,颜汐抽噎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自从离开你之后,这些年我也在后悔,当初你说你爱我,我不信,那时候我就是想,你爱我什么呢?这张漂亮的脸蛋?还是我这身勉强能拿得出手的身体?”
颜汐表情落寞,她整个人脱力地靠在墙上,深深垂着脑袋,声音低到非要对方抱住自己,耳朵凑到自己嘴边上才能听得到。
颜汐哭的伤心,她柔弱地趴在对方的怀里,下巴磕在肩膀上:“真的,我当时就在想,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能有多爱,能爱到什么时候呀,你爱那时候的我,可我真不知道你爱那时候的我什么。我害怕,害怕这份爱意来的莫名其妙,也消失的突然,我怕我爱上你,离不开你之后,你又不爱我了,那我怎么办,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她一口咬住对方的肩膀,尖锐的牙齿透过单薄的衣物刺进对方的肉里,她下了狠劲,就像是要咬掉一块肉来回摩擦。
感受到对方身体微微颤抖,颜汐慢慢松了力道,她就这么咬着,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蹭的到处都是。
她像是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张着大嘴含含糊糊说:“余笙,你来找我了,你真的来找我了。”她声音忽然拔高,她歪过头,唇瓣擦过对方的耳朵尖,突然急切地亲吻上去,“你生气了是不是,你这样做是在惩罚我?惩罚我离开你之后找了童冯明?我没怀孕,我是骗他们的,真的,你刚才按我肚子那么大力道,要是有孩子我现在都流血了……”
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大概是怕自己说出更不吉利的话。
颜汐心里大概有了底。
这人……十之八.九是真的不会伤害自己。
但这种情况更麻烦……她也不会轻易放了自己。
“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颜汐放低了身段,放软了口气,她吸了吸鼻子,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语气可怜巴巴的:“你是不知道,离开你的这些年我过的不好,很不好。”
她歪了歪脑袋,对方的手穿过自己的腋下按在她的后心,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掌心轻轻婆娑,像是默认了颜汐的话,以余笙的身份安慰自己似的。
“……”颜汐又不是没被关起来过,她习惯性被囚禁,都有经验了,虽然被蒙着眼睛有点害怕,但远远不到被吓到精神失常的程度。
她自然知道,余笙是上个世界的人,就算死了重生,也重生不到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来绑架自己。
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
有一个确切的名字和现成的背景,演起戏来她更得心应手。
只是……她演技现在这么高超的吗,轻而易举就把对方带入戏了?
咋的,这人还真余笙上身了?
心里吐槽,但面上却是带上了笑意,颜汐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脸,吸了吸鼻子,用轻快的语气说道:“余笙,我就知道,你这么爱我,你肯定不会怪我的。”
她伸手想要给“余笙”一个回应,但手却被牢牢束缚住,颜汐挣扎了下,更加委屈巴拉地说道:“你还蒙着我眼睛,我早知道是你,只有你才有这奇怪的癖好,动不动就把我绑起来,动不动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样。”
她凑到“余笙”耳朵边上,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还记得那次,是我蒙着你的眼睛,结果你连家门都找不到,还是我拉着你的手,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
话音刚落,“余笙”的喘息声果然如颜汐所料,粗重了起来。
一把火就这么被点燃了,颜汐轻轻舔了舔“余笙”的耳垂,挑逗地说道:“余笙,我们好久不见了,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啊。”
不等“余笙”回答,颜汐立刻断言道:“你想我的,你肯定想我的,你爱我,也爱我的身体对不对,你把我抓来这么长时间,也惩罚够了吧,你每次都是这样,非要我主动开口求饶是不是,余笙,我受不了了,我想你,我太想你了,你疼疼我吧,好好爱爱我呀。”
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一直在“余笙”耳畔来回诱惑。
“你放开我好不好。”颜汐压低了声音,轻轻在她耳畔吹气,“让我抱抱你,这么多年没有进家门,让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家里……都很想你啊。”她不安分地蠕动着,但这次分明没有任何反抗意味,满满都是请求。
对方半晌没动,就在颜汐以为,自己还要再加大点剂量,正头脑风暴想着怎么催眠对方的时候,对方忽然推开她。
“余笙!”颜汐慌乱地叫了一声,身子使劲往前拱,“别走,别丢下我,余笙!”
半真半假急切的声音叫停了对方离开的动作,她安抚地摸了摸颜汐的脸颊,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半跪在地上解开了她手腕上的束缚。
颜汐:“!”这么容易?怎么这心里反倒没底了。
被吊的时间长了,陡然一放下来,两条胳膊都是麻痹的,颜汐重心不稳,猛地向前趴去,正好把对面人抱了个满怀。
她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去摘眼睛上的布条,可手都已经抬起来了,最终还是顿在了半空中,临时改为环住了对方的后背,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察觉到“余笙”的身子陡然僵硬,颜汐猜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出其不意,心里冷哼一声。
谁知道摘下眼罩之后面对的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如果是面罩或者丝袜也还好,但如果是一张惨绝人寰的丑八怪脸,那就算是是逢场作戏,颜汐自觉演技都发挥不出来。
要是一不小心吐对方身上了,把人彻底惹恼了,那还怎么拖延时间等童晚把自己救出去?
“你是余笙对吧。”颜汐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气,“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她是给自己不摘眼罩找个理由,但这话落在童晚耳朵里,像极了自我催眠。
即便不是,但只要自己相信,那就是余笙。
这得有多想念,才愿意催眠自己,对一个伤害自己的人,敞开拥抱。
颜汐抱得很紧,手指来回婆娑在童晚的腰上。
处在黑暗中时间太长了,再加上手里使不上劲,就算运气好找准了穴位,但她也没把握一次就能把对方撂倒。
除非一击必中,否则没机会了不说……真激怒了对方,就算对方真喜欢自己,恐怕也得给她两壶喝的。
颜汐不怕死,但这口气不出了,就算是下个世界,她晚上也闭不上这双眼睛。
她现在改主意了,不光是为了童晚的计划,也是为了日后出气。
她不跟这人对着干了,就算是苟着,也得等童晚把自己救出去。
等出去之后……她会让这人,后悔到千八百年都不再想干这种事!
颜汐就像是一条蛇,紧紧缠绕着对方,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能真的变成一条蛇,勒断对方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