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这奶茶可是专门为你买的，为了你我还买了所有人的量。”颜汐搂过一个五官精致，长相漂亮, 但乍一看着实没什么特点和辨识度的小美女, 手指挑着对方的下巴, 用腻的人牙疼的口气调笑。
对待其他女人，她总是这样半哄居多，但对待余笙……一言不合即命令。
余笙远远望着小演员柔弱无骨地缩在颜汐怀里的小女人模样，心头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反思。
难道是自己不会撒娇, 正因为自己都是硬邦邦的, 所以颜汐才会区别对待。
要学吗，可不就是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才得以在颜汐那有特例吗, 如果真的改了态度，自己和那些巴巴上赶着的小妖精又有什么不同。
虽然现在也没多好，但起码不会很快淹没在大众中被忘却。
她眯了眯眼睛，咽下喉间苦涩, 被小助理强拉着进了休息室。
“多谢颜总。”小演员在旁人或艳羡或探究的目光中羞红了脸，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微微下垂, 不敢和颜汐对视, 吭哧半晌才娇羞地说道，“多谢颜总。”
她先拿了一杯奶茶, 插上吸管, 乖巧地送到颜汐的嘴边：“这个一点点甜, 很好喝的，您先尝尝。”
颜汐蹙眉, 很快又舒展开来，偏头在小演员的嘴角轻啄一下, 顺势避开了吸管，戏谑地说道：“宝贝更美味。”
“颜总~”小演员被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慌张左顾右盼，拖长了尾音撒娇，而颜汐却像没有更进一步，反而是双手抱胸躲开了想要缩进自己怀里的小演员，漫不经心地环视了片场一圈，发现太多人偷偷观察着这边也无所谓，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坐了快两个小时车，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你先拍戏，我去休息室呆一会，对了，别让其他人进来。”
小演员还没反应过来，颜汐直接转身就走了。
“她刚说了什么？”刘沁冷冰冰的声音拉回了还在看着颜汐背影发呆的小演员，盯着她手中的奶茶出神。
“刘、刘导。”小演员在片场中饰演的是个小角色，从头到尾的戏份都是实习导演负责的，还没跟这么大导演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再加上刘沁此刻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气势，一下子傻愣住了，讷讷半天什么都不敢说。
“她刚才，说了什么！”看到她脸上还未完全消退下去的红晕，刘沁微微眯起眼睛，不耐烦地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重复问道。
“啊！”小演员终于回过神来，省略了前面颜汐调笑的话，其他的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刘沁盯着休息室的方向，不说话也不动，小演员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在她斟酌着想要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刘沁忽然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演员。
“！”小演员正准备后退的脚当即钉在了原地，重心都差点没稳住，她动了动嘴，到底没敢主动出声。
刘沁盯着她看了半晌，小演员吓得一动不敢动，就在她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刘沁才冷着声音说：“那就是她新看上的？想加戏？”
“没……”小演员惶恐，慌张想要反驳后一句，但前一句……她支支吾吾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好呀，成全你，正好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能耐能被她看中。”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怎么，刘沁自顾自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小演员无措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敢细究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
“对、对不起，颜总，余姐，啊，不，余笙在换衣服，您有什么事吗，待会她出来我转告她……”小助理守在休息室的门口，局促地解释着。
和刚才满面春风般笑容的颜汐判若两人，她阴沉着脸，分毫眼神都没赏赐给旁边，直接无视了小助理，“啪——”一脚踹开了休息室的门，吓得小助理一哆嗦，下意识退后好几步，瑟瑟发抖地看着已经被摔上了的门，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刚擦干身子，还没套上干净衣服的余笙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拉过衣服挡住了关键部位，回头看到是颜汐，已经到嗓子眼的心又回落下去，“你……”想问怎么来了，但一想到刚才她口中所说的刘沁爱吃的甜点，她低头，认真穿衣服。
“怎么，在我这龇着尖牙狂吠，在别人那就跟落水狗似的，没看出来还是个窝里横呀。”明明是调侃甚至有些轻蔑的话，但余笙却莫名听出了恶狠狠的意思，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盯着颜汐看了半晌。
“看什么呢？”颜汐被她看的恼羞成怒，没好气骂道，“我是让你把这当作你人生中的最后一部戏来拍，但我可没说过让你用命拍这部戏，你要是不想活了别连累这部剧，这都投入了多少钱了你要是死了我还得重新换主演。”
“有完没完了，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没得到回答，又被一直盯着看的颜汐一脸窘迫，虚张声势地放着狠话。
“没有。”余笙见好就收，坐下低头开始穿裤子，声音已经带了些沙哑，嗓子也有些发干发疼，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我知道度，再说刘……也不会真正让我出事的。”
“让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颜汐掐着她的下巴问道。
“不，我的生命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掌控，包括我自己。”余笙双手握住她的手。
冰冷的就像是南极的石头，颜汐微微皱眉，因为嫌冷，毫不留情甩开她的手：“你那个助理我看着眼生，不是公司的？会不会做事？怎么没给你熬姜汤？”
要是把命丢了，任务彻底失败，之前的努力可不就白费了？！
“没事。”余笙拉住准备出去的颜汐，忽然一把抱住她，转身将她放在桌子上，自己则是站在她的腿中间，身子微微前倾，胯骨抵在桌子沿上，让颜汐双腿夹住自己的腰.腹，感受着从她身上传过来的温热，脸埋在她的胸前，“不需要其他的，只要有你，就够了。”
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但真的谢谢你，在这个时候出现，让我有了继续向上走的动力。
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余笙，本来准备推开的手顿在了空中，最终，颜汐楼住余笙的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总有一天，你会把她们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个，我只想，把你一个人压在身下而已。
这话在心头萦绕了数千数万次，余笙紧紧抱住颜汐的腰，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一天不会远的。
余笙身上太冷了，颜汐不仅没温暖她，甚至还被她冻得直打哆嗦。
“我……”余笙立刻想要放开她，但却被颜汐一把拽住，赶忙说道，“等下，我去暖暖，再……”她也不想脱离颜汐的怀抱，但与之相比，她更担心连累颜汐感冒。
颜汐从桌子上跳下来，双手扒着余笙的肩膀一个翻转就把人压在了桌子上，她慢慢蹲下身：“看在你这么给我争气的份上，我就奖励下你吧。”
余笙穿了一件松紧腰的运动裤，她一把就轻易给拽了下来，当然，只露了腰间胯骨，以及再往下一点的纹身。
本来就没好利索，又在海水中浸泡了太长时间，整个纹身都有些肿胀发白，有些像淹死的浮尸，都快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了。
颜汐盯着看了半晌，久到余笙以为她都生气了，正准备解释，突然看到她伸出舌头，沿着纹路细细描绘。
超过三十七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余笙，热流一股一股地涌上来，即使手脚还是冰冷的，但逐渐升温的血液却温暖了身体，慢慢传递给了四肢。
“不，不用这样的。”嘴上虽然说着拒绝的话，但双手却插在了颜汐的头发里，使劲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按。
颜汐微微皱眉，推开她时不小心抓住了她依旧冷冰冰的手，顿了顿，最后舌尖慢慢下移，选择用最快的办法帮余笙升温。
完事之后，颜汐狠狠吻了余笙，把自己嘴里的味道全给了余笙之后这才粗喘着气放开对方，平复了下喘息，端起旁边余笙的水杯漱了漱口，随口问道：“刚才说的那个小助理。”
余笙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帮她整理被抓乱的头发，随口答道：“之前片场认识的一个演员，转行后毛遂自荐，我正好缺个助理，就答应了。”
颜汐不由得皱眉：“开了吧，助理的事我会安排好。”
“好。”余笙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答应了下来。
“外面有奶茶……算了，也凉了。”颜汐自问自答了两句，鼓励地拍了拍余笙的脑袋，“我等着收回报那天。”说罢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地推开余笙，包里掏出墨镜，挡住还有些泛红的眼圈，昂首阔步走出了休息室。
“余……”一直守在门外不远处的小助理还以为是余笙，赶忙迎上来，看清楚了急忙刹车，但跑的太着急差点窜到颜汐的怀里，赶忙让开路，缩着脖子站在一边等颜汐走过去，心里还不放心余笙，忍不住翘着脖子远眺休息室。
颜汐脚步没停，视线在小助理身上转了一圈收回来，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余姐，你没事吧。”眼看着颜汐不会再回头了，小助理一溜烟小跑窜进了休息室，直奔梳妆镜台前正在绑头发的余笙，趴在她椅子的靠背上，“颜总找你什么事啊，不会是刘导告状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我还在想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报警了。”
看了一眼镜子中小助理真切担忧的表情，余笙提醒道：“站好，小心摔了。”说罢，她站起身靠在桌子上，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扣上最顶上那颗扣子，“没有，颜总人挺好的。”
“什么嘛，笑里藏刀……”小助理嘟嘟囔囔的，显然是看了颜汐不少爆料。
“对了，之前你不是演员么，发生什么事了决定当助理了。”余笙问道。
“哦。”说起这个，小助理情绪一瞬间下降好几个度，有气无力回答，“其实也没什么，演员不好当，不过——”话音一转，她眼神piu——闪闪亮的，“大学时候我就是余姐的粉丝，当时进圈也是因为想跟余姐合作，后来我听说您在招助理，我就大着胆子来了，没想到真的变成了您的助理，兜兜转转最后也算是实现最初的梦想了。”语气里满是激动和满足，还有对余笙的憧憬和喜爱。
小助理两只眼睛就像是镀了光，一直闪闪发亮地盯着余笙，像是在期待余笙问具体的细节。
“那你还想当演员嘛？”余笙根本没看小助理的表情。
“啊？”表情瞬间僵化，小助理愣怔住，好像没听明白余笙的意思。
“我认识几个网剧的导演，小成本剧导的还不错，我可以试着帮你联系下。”说着余笙掏出手机，“我给你几个电话号码，剧本我让直接发你邮箱，双向选择，试试吧。”
“余姐，你，是不愿意让我给你当助理了吗，我是做错什么吗，还是……”小助理一脸无助，慌张地猜测道，“哪里不满意，您说，我都能改，您别这、这样，我有，我真的是想当您的助理的，我最喜欢您之前拍的那几部剧，您就是我人生中的指路明灯，要不是您，根本就没有现在的……”
“行了，不是我不愿意你当我的助理，只是我觉得你是好苗子，值得培养，不然也不会给你介绍工作。”余笙打断道，“当时聘用也说得是临时助理，公司那边人员安排也下来了，待会你跟她们工作交接下就可以回去了，当然这段时间的工资我会转双倍给你，好好工作，继续加油，你的人生只把控在你自己手里，除你之外没有任何人能为你的人生负责。”
“余姐……”小助理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余笙已经走出休息室了，她想追出去，但又怕片场人多嘴杂影响不好，最后只能站在原地，不甘心地紧攥拳头。
“为什么，到底哪里做错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她咬了咬嘴唇，摸出手机打算给余笙发条消息再争取下，突然看到了余蝶的名字。
前两天有个姑娘联系自己，说是余笙的妹妹，亲昵地让自己好好照顾余笙。
当时不知是真是假，留了个联系方式想要后来问问余笙的，结果忙起来就给忘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姑娘提起余笙时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只有家人才会有的神情，小助理先信了一大半，手指在那名字上踌躇许久，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或许真的是自己做的不够好，那问问家里人关于余笙的个人习惯和癖好，知己知彼后，应该就能更好地照顾余笙，也能让她更加满意自己吧。
想到这儿，小助理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更坚定了联系余蝶的决心。
……
“颜总，那天我问过你的，余笙是不是特殊的，你说过不是。”刘沁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颜汐一脸春意地从休息室出来，手心被指甲掐的血迹斑斑，已经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了，她紧追到片场外，才走上前来，将原本打算深压在心底的疑问刨了出来。
“对我来说，她不特殊，但她确实跟你们都不一样。”颜汐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情绪，但却像是警钟，一下一下重重敲击在刘沁的心上，“我会扶着她，走上娱乐圈的顶端。”
“任何阻碍她的人，最终都只会是她踏上影后台阶的基石！”
刘沁看着颜汐眼底流露出来的认真又疯癫的神色，胸口万箭穿心的刺痛，她嘴唇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颜汐的车绝尘而去，半晌都没从她刚才霸气的压制中喘匀过气来。
她回头，正好看到不远处目送颜汐离去的余笙的身影，阴沉晦暗的眸光微微闪烁，她压下内心涌起的一阵又一阵不甘的怒火，转身去找了编剧。
她暂时，起码不能用导演的身份压制余笙，但要想一个人摔得越惨，就先得把她捧到最高的位置。
再猝不及防的，狠狠将她踹下来踩在泥潭里，让她这辈子都不能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