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曦足足发了三天烧, 颜汐一度以为自己玩过了,把人玩过去了。
但一想到原剧情中她就撑过来了,勉强咬了咬牙, 没去看她。
而是叮嘱下人找了御医去看了——据说是专门给皇上看病的, 医术很好。
还把先前皇帝赏赐的据说千金难求的上好金疮药拿了出来。
不愧是主角, 三天过后,虽说还是有些精神不济,萎靡不振,但好歹是能下床了。
确定人能活下来, 颜汐自然就不会再让她好好养病了。
这日, 她歪在榻上闲得无聊,便让人将顾若曦叫过来。
她没等多久, 人就被带上来了,颜汐抬眼看着她由远及近走过来,第一眼便觉得病了几日,身子清瘦消减了不少。
顾若曦换下了那日的大红喜服, 穿了一身素色的常服,大抵是武人的习惯, 她穿的不像其他人那般繁琐, 而是一身贴身短打,外面套了一件大褂, 腰上系一条绣着水纹涟漪的草绿色腰封。
搭配着她那轮廓分明、英气飒爽的脸庞, 若是男儿郎, 只怕全京城的姑娘家,不管是小姐丫鬟, 梦中情人都要换成这人——亦或就算是女儿家,怕也是娘子们魂牵梦绕的对象。
不过, 她现在是自己的媳妇。
脑海中浮现出她耻骨上那雪中盛开的一抹红梅,颜汐心尖狠狠颤动,血液就像是加了热,快速升了温。
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她的腰上,隔着衣衫自然是看不到那日晚上她绘制的美景图的,只能看到那曼妙身姿——确实瘦了不少啊。
那瘦削的腰肢盈盈一握,脆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要折断。
是真的比那日确实瘦了不少,这纤纤细腰,一只手就能环的过来吧。
颜汐再次感慨自己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但她又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胳膊蠢蠢欲动。
顾若曦低着头走近,规规矩矩见礼,不得颜汐说话也不抬头,犹如一棵笔直的松屹立在侧。
颜汐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我要吃葡萄。”
顾若曦走上前去,跪坐在案桌边。
因着从小习武,她的手要比寻常姑娘家大一些,骨节分明,掌心和指腹有明显的粗糙茧子,岁月累积,呈现出微黄的厚重感。
尚且算纤细的手指捏着葡萄,灵巧生动地便剥下了皮,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
汁液顺着手指流下来,滚入缝隙中。
若是被这双手抚摸,若是被那粗糙的厚茧摩挲,若是……
喉咙发干发紧,颜汐定定看着那只汁水横流的葡萄,抿了抿唇,又伸出舌舔了舔干涩的唇。
她嗓音沙哑暧昧:“过来。”
顾若曦就着行礼的姿势过去将葡萄喂进了颜汐的嘴里。
指尖与唇瓣一触即逝,那粗粝的电流感却顺着流淌到了四肢,整个身子都麻嗖嗖的。
“是个能忍的。”颜汐似笑非笑,“倒叫我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怪没意思的。”
“若曦既已是殿下的人,殿下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静默了一瞬,颜汐问道:【444,你们是凭借什么属性确定天之娇女的?怎么个个都奇奇怪怪的。】
搞得她都有些不懂,这究竟是卧薪尝胆还是乐不思蜀了。
444也不知道哇,磕磕巴巴替自己的宝贝女儿反驳道:【才不是,思想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这么正经的一句话也能被你曲解?】
这若还正经的话,那四字游戏都能在绿江写了。
颜汐心内腹诽,嘴上却没说出来,她怕刺激到系统脆弱又有效的心灵。
她把玩着酒杯,轻笑一声道:【身体上的羞辱是很没劲,本王觉得,颜澜喜欢的人若是爱上了本王,那倒是挺有意思的。】
444:【……】不是若是吧,那眼睛里炙热的温度,我一个电子器械都感受得到了。
她伸长了腿,未穿鞋袜的光洁白皙的脚伸出来,脚趾踢了踢顾若曦的胸口:“本王长得好看,还是颜澜长得好看?”
“若曦一介女子,何曾细看过太子殿下,又如何做得出评比?”
“细看?”颜汐陡然冷下脸,手中杯子里的酒尽数泼在了顾若曦的脸上,酒液顺着脸颊流下来,滴滴答答湿了衣服,“当本王是三岁稚童么,郎有情妾有意,他难不成是不行?本王不在乎你的身子给了谁,但你这颗心,今天必须给本王押在这,就算是用剖的,本王也势必要得到。”
顾若曦抬手抹了一把脸:“殿下息怒。”
颜汐怒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她冷笑一声:“本王等着,你哭着求本王的那一天。”
随着夏天的深入,三伏天到来,天气是愈发的酷热难耐。
上一次经历夏天,不仅有冰箱里的各种冰冻水果,还有盖着被子吹空调,可现如今,光是衣衫都要穿上好几层。
每每清晨起来,单穿衣这一件事,就已经弄得颜汐额头冒汗,中衣整个粘湿在身上,难受的像是蚂蚁啃噬血肉,坐立难安。
她这边难受,看说都不顺眼,首当其冲的就是顾若曦。
前段时日,她看顾若曦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总觉得没劲,便让厨房和药房炖了滋阴补阳的各种药膳,想着将人养起来一点再折磨,省的自己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什么都还没做,主角先死了。
不仅任务失败,也实在扫兴的很。
成王府里的果然都是好东西,这才吃了几天,顾若曦消减下去的便又吃了回来,面色红润,气色比她刚入府时还要好上一些。
颜汐斜眼睨向顾若曦:“你可知生病的这几日,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不知。”顾若曦面无表情,高深莫测的让人捉摸不透心理如何想得。
颜汐也不想知道。
“太子殿下送来了先前求得的要给未来太子妃做聘礼的雪莲片,传话说要给你补身子。”
顾若曦淡然道:“大约是以讹传讹,外面谣言飞起,太子殿下看在成王的面子上,觉得刚入成王的门便死了不好,所以才送来的,至于未来太子妃,何等高贵的身份,自然配得上更好的。”
颜汐瞬间冷了脸,捏着顾若曦的下巴:“你的意思是太子妃值得更好的,本王的妃子就值得这差的?”
顾若曦面色不知为何,有些白,她掀开眼皮看颜汐:“若曦不过是成王殿下的侧室,怎比得上未来的成王妃?”
颜汐眼珠子一转,面色不正经起来,伸手捏了捏顾若曦的下巴,逗她:“怎的,你想做成王妃?”
顾若曦不说话。
颜汐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一直都是这幅棺材板脸,颜澜到底喜欢你什么?难不成在床上也是这般死鱼?”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顾若曦的脸,诡异地红了。
没想到古代世界的人如此纯情,颜汐觉得好笑,心中不免荡漾起涟漪,真正好奇起她在床上的话,是不是才能让这张处变不惊的脸上出现裂缝。
颜汐敲了敲下巴,忽然伸手去解顾若曦的腰带:“给我看看我的大作。”
那刺青对顾若曦来说大抵相当于被冤入狱脸上的“罪”字,她觉得羞耻难忍,转开了视线。
倒是颜汐,瞧着她忍耐的模样,心里痛快了,手指一挑便拆掉了她的腰带,趾高气扬地褪下了裙子。
雪白滑腻。
小半个月过去了,伤口没有溃烂,只是偏红了些,还有点肿。
颜汐指尖覆上去,故意用了些力道,看着顾若曦深吸一口气,额头上隐约冒出些冷汗,眼眸闪了又闪,最终还是咬着牙没吭声。
她觉得好笑,提醒道:“你求求本王,若是求得本王高兴了,便不欺负你了,不仅不欺负你,还能……帮帮你。”
她意有所指地看过去。
顾若曦惨白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有求饶,甚至不肯说话。
颜汐也不恼,又抬手捏了一把她紧致流畅的腹部,道:“罢了罢了,就看是本王的手段高,还是你的脾性倔。”
正说着,小丫鬟端了一碗散发着淡淡甜香的粥过来,小心翼翼放在案桌上,得了吩咐扭头便下去了,生怕万一步被颜汐留下伺候。
谁不知成王殿下喜怒无常,往往刚才还在笑,下一瞬便要将人活活打死,跟前伺候的无一不胆战心惊,早早就写好了遗书,交代了遗言。
得知成王殿下有新的“伺候的人”时,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好似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
“这是太子殿下送你的雪莲片熬的粥,是未来太子妃才能享用的,所以本王决定,让本王的狗先试试毒,否则若是毒死了未来太子妃,本王罪责可就大了。”
颜汐一招手,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不知从哪个角落扑出来,直直冲着顾若曦张口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但就在还差五六步的时候,大黑狗嗷呜一声,主动慢了下来,看着顾若曦半晌,竟是怂包地转开了视线,低低地呜咽一声,满是委屈和害怕。
那是动物对危险的本能恐惧和沉浮,那是从顾若曦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算换了躯壳也掩盖不住的肃杀。
颜汐挑眉:“黑背除了本王,见谁咬谁,它跟你倒是亲近,莫不是失散多年的亲戚?”
调侃意味满满,而顾若曦依旧面色不变,她眼睑微微下敛,狭长的睫毛轻颤,似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低声道:“大约是我身上有殿下的味道,它嗅出来了。”
“是吗?”颜汐凑过来,在她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气,啧啧有声,“先前大约是有味道的,不过现在没了。”
顾若曦闭着眼睛哑声问道:“那殿下要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从头到脚,从外到里,再熏陶一遍。
“你觉得呢?”
“我是殿下的人,殿下想做什么都可以。”顾若曦睁开眼,侧目看向颜汐,依旧是那副寡淡的表情,眼底无波无澜,似乎交谈的不是睡觉,而是一日三餐这般平常的事。
这比杨茴还要无趣些,起码在那双眼中还能看到些许不干和耻辱,难道大社会背景就这么万恶,就连将军的女儿都被毒害至此,以夫为天。
若是让这样的女人爱上自己,然后再告诉她自己也是个女的,会不会羞辱感倍盛。
444战战兢兢:【前提是她会爱上你。】
颜汐瞬间被激发起了胜负欲:【你等着吧,等着我叫你妈吧。】
444:【……】不了,不需要。
我好像说了多余的话。
颜汐伸手一推,将人推倒在地上,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的笑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躺在本王的床上。”
顾若曦看着她骄纵但却不蛮横,眼角飞扬,眉眼含笑的成王殿下,眸光微滞,下意识问道:“殿下不知对多少女子这样说过。”
“滚滚滚,看见你就心烦!”不知怎的,颜汐看了一眼她的脸,心情一下子DOWN到了谷底,站起身一脚踹在顾若曦的肩膀上,将人踹了个四脚朝天,拂袖而去。
一时间,小亭子顿时空下来,习习微风拂过顾若曦的脸颊,一缕秀发挡住了她的神情。
刚才跟着颜汐离去的小丫鬟悄无声息落后一个,偷偷摸摸又返回到了亭子中,看到还趴在地上尚未起身的顾若曦,立刻走上前去搀扶着她的胳膊,低声道:“顾小姐,你无事吧。”
顾若曦抬脸。
大约是这小丫鬟贴身颜汐伺候的缘故,顾若曦也觉得几分脸熟。
她摆摆手:“我自己来。”若是被颜汐看见,又要惹她不高兴,且连累了其他人。
小丫鬟似是也想起了颜汐的残忍手段,眼底闪过一抹惧色,登时收回了手。
她规规矩矩站在一边,警惕地四下看了两眼,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莫急,太子殿下已经在想办法了,他一定会将您救出去的。”
顾若曦下意识多看了小丫鬟的脸两眼,总算是想起来为何觉得熟悉。
先前在东宫,似是见过与之相似的一个姑娘,年龄约莫大一些。
小丫鬟感激一笑:“奴婢翠竹,姐姐迎宛在东宫当差,四年前她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做些劈柴洗衣等琐事,外出采买时被地痞流氓纠缠,幸得小姐施以援手,将她送回府中,后来虽不是小姐所想,但东宫的管事到底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将我姐姐提拔至烧水丫头,从此不需再单独出府,翠竹替姐姐再次感谢小姐救命之恩。”
好像是有这件事的,顾若曦记不大清了,她冷声提醒道:“这里是成王府,说话做事小心些,这里我也救不了你。”
翠竹抿唇,流露出憎恶的神情,一闪而逝,想来刚才的善意也是装出来的,她以为顾若曦没看到,殊不知已经被尽收眼底,依旧演戏:“您放心,这是太子殿下交于您的。”
她替顾若曦理了理凌乱的衣衫,一张字条就已经塞入后者的袖子里。
话音刚落,颜汐身边的大太监陈福走过来,咳嗽一声,眯着眼睛:“翠竹?你在这里何事?”
翠竹行礼道:“我有个东西掉在这了,回来捡看到……小姐身子不适,便多问了两句。”
顾若曦的身份在成王府算不得妃,更不是下人,众人只得先称为小姐。
陈福看了一眼身形踉跄的顾若曦,叹了口气,低声道:“顾小姐,殿下又让您过去呢,说是在房间内等您。”
“是。”顾若曦答应下来,由着陈福在前带路,目不斜视地跟着走了。
也不说自己刚才被呵斥下来。
反正颜汐一直都是这样随心所欲,更何况,她还是想多见见颜汐的。
她坦然自若,镇定异常,没有半分刚才接了一张条子的忐忑,看的原本有些惊慌的翠竹也不自觉定下心。
顾若曦走到半路上,又说道:“衣服脏了,容我去换身衣裳吧。”
陈福一脸苦脑:“可是殿下那边……”
顾若曦冷眼盯着他:“殿下找我去作什么你不知道吗,真要让我这样衣衫凌乱的过去吗?”
陈福被她陡然凌厉的眼神看的一愣,心神俱颤之下不由自主点了点头,等到顾若曦转了身久久还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