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庆穿着宽松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星烛和贺峤扭打在一起的场面,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一人甩一个巴掌的冲动,用力在门上敲了敲:“你们要打就出去。”
“呜呜,溪庆哥哥,这个男人他打我!”看到溪庆的那一刻,星烛立刻哭了起来,和副本里那个腹黑的星烛仿佛是两个人。
“本来还打算把这孩子给你带来着。”溪庆接住向自己冲来的星烛,笑意盈盈望着贺峤打趣道。
“别别,你饶了我吧,我可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贺峤连连摆手,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回了沙发上。
“话说,我怎么会突然消失?”溪庆也坐在了沙发上,将星烛放在一旁,问贺峤。
他和星烛的表情如出一辙,嘴唇微微张开,身子前倾看着贺峤,等待他的回答。
“要吃饭吗?边吃饭边说吧。”贺峤绕过了这个话题,靠近溪庆,趁他不注意将芯片拔了下来,插在了一旁的笔记本上。
“可以啊。”溪庆点了下头。
星烛消失了一瞬间,又出现:“老男人你搞偷袭!”
溪庆跟在贺峤身后出了门,他守在门口却迟迟不见星烛跟出来。
“走,出了副本她只能在芯片附近。你不想带她玩只要把芯片插到固定的地方就可以了。”贺峤慢慢伸长胳膊,漫不经心地越过溪庆,用指腹将门板合上。
他们来到了顶楼的玻璃餐厅,在房间里一番折腾,已经过了饭店,故而人不算很多,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说实在话,你突然消失真的把我吓了一跳。”贺峤一边将冰块投入杯子中,一边挑起被打断的话题。
“是啊,我差点被吓死,突然出现在那个鬼地方。”溪庆的手臂松松垮垮搭在红丝绒椅背上,拽了下有些紧的领口。
“唔,你在哪个副本,最近太忙了,没来得及查看你的状况。”贺峤说道。
“嘁,只是看一眼都没工夫……”溪庆说这话的时候瞅着远处的绿植,语气酸兮兮的。
“什么?”贺峤感到一阵好笑,忍不住扬起唇角。
“我说,”溪庆懊恼地回过神,刚刚那话可不像是自己能说出来的,“我说我在老年大学那个副本。”
“哦。”贺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最近有一批人被送到那个副本了,之前很少开那个副本的。”
“他们被送到那里是为什么?”溪庆挑了下眉,总算说到了关键地方。
“哈。”贺峤笑了下,不急着回答,慢慢喝了一口汤,这才看着溪庆说道,“你现在好像不害怕我了?”
“当然,算是有护身符了吧,况且我去过饥饿游戏,知道的事情未必比你少。”溪庆带着点自得,他至少比贺峤多知道一点。
那一点就是贺峤只是一个高级NPC,无论他再怎么厉害,只需要将数据清除就可以解决掉。想到这里,溪庆的心情复杂起来,说不上是可惜还是幸灾乐祸。不知何时,自己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不同。对人工智能上心可真是蠢到家了,溪庆扯了下嘴角,若不是贺峤就坐在对面,他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清醒清醒。
贺峤一边吃着午餐,一边掀着眼皮偷偷看溪庆,这家伙怎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皱眉的,午饭不合胃口?
措不及防的,溪庆抬起头,于是两个人对视了,本该擦出点暧昧的火花,在贺峤逐渐憋不住的笑意驱使下,溪庆的脸越来越黑,比得上桌上那倒被烧成焦黑色的烤肉了。
“咳,”贺峤收起笑容,恢复了那副矜贵的样子,“你的突然消失应该和接口的转移有关,本应该出现在城堡内的接口不知怎么会在那个时刻出现在邱和安奶奶家。”
“啊?”溪庆捏着筷子的手在空中顿了几秒,这句话来得突然,有些难以理解,“什么接口?”
“算了,简单来说就是你们来进入副本的接口。”贺峤看了他几秒,尽量找了个容易理解的说法。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接口这么随便被人设置在某个地方吗?”溪庆挑了下眉,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庞大体系的接口怎么会被随便设置。
“唉,这就是我最近几天在忙的事情。”贺峤低下头叹了口气,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
说来惭愧,他们竟然是经过邱和安才发现了这么大的纰漏,不知道还有多少非法接口被放置在世界之外。
“能具体说说吗,我或许可以帮上忙。”溪庆问道。
“嗯,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司空长官说你算是半个我们的人了。”贺峤耸了耸肩,尽管他从心底不相信这么位年轻人能帮上什么忙。
“啊?我怎么就成你们的人了?”这下轮到溪庆不理解了,自己可没听说和他们这群人站在一个阵营了。
“害害,司空大人也不知道,是司空大人头上的大人说的。”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贺峤叹了口气,指了指上方的空气。
“你成功得为这句谜语添加了另一个谜语。”溪庆抿着嘴点了下头,跳过了这个话题,“虽然我不知道怎么算作你们的人了,但你还是和我说说吧。”
贺峤点了下头,开始阐述:“事情很简单,就是有一些玩家攒够了足够的积分,于是顺利回到现实世界,然后不知怎么的弄出一个接口,能直接连接到死神世界。不过据说他们的接口不稳定,有时候出现在副本内,有时候还可能出现在某人正在使用的卫生间内。”
“嚯,看来你们的架构也不是很厉害啊,那么多技术人员都防不住这些人。”溪庆环着双手,秉持着看戏的态度。
“事情还没有查完,据我所知邱和安没有这么大本事,她背后一定还有人。怎么样,要不要趁着休假和我一起查探?”贺峤举起杯子,发出邀请。
溪庆盯着红色液体里的冰块,沉默了几秒,而后身子前倾,嘴唇贴上了杯口。
贺峤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没有准备,杯子顺势贴在他的嘴唇上,液体灌入,在他白色的齿间晃了晃,浸染成勾人的色彩。
“嘿。”贺峤声音沉了沉,混着餐厅里正在放着的爵士鼓点,有些勾人。
他松手想要往回撤,却被溪庆眼疾手快地按住。
溪庆扶着手心下的那几根手指,向自己这边倾了倾,眼角微微收窄,将更多的液体灌入口中。
他这才放开手,眼看贺峤傻楞着,手悬停在半空中,他好心地轻轻压了下,将杯子放回在桌面上。
“跟大人办事会有什么酬劳?”溪庆的嘴唇带着点水汽,像是涂过糖霜一般,他牙齿间还残留着一点浅褐色的液体,更像是某种食物了。
“你……你想要点什么。”贺峤发现自己的语调可耻地收紧了。
溪庆没急着回答,虽然不知道上次的事情是否只是梦境,但他食髓知味,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尝试,不过,太早亮出自己的目的容易把猎物逼急……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可以吗?贺峤大人就许给我一个愿望吧。”溪庆侧着头枕在右手臂上,露出了一个笑。
“哎呀妈,你笑得可真瘆人。”一激动,一句东北味儿的方言从贺峤嘴里飚了出来。
溪庆一阵大笑,他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午餐过后,二人回到了房间,溪庆打算将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睡觉,他暗戳戳示意贺峤一起睡觉:“贺峤,你如果醒着的话能保证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吗?”
“能。”贺峤看起来有点委屈,怎么还嫌自己吵了呢。
前段时间他在东北走了一趟去探查接口的事情,顺嘴学了两句东北话,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在溪庆面前顺嘴抖露出来了。自己在溪庆心中再也不是那个高端的管理层人员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贺峤就有点介意。
眼看着贺峤神情落寞地默默退出房间,溪庆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不解风情也就罢了,还一点不上道看不出自己给的台阶。
“我的意思是你过来陪我一起睡我不习惯自己睡觉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你快点上来。”溪庆木着脸,嘴皮子飞快地蹦出一连串的句子。
贺峤站在原地反应了几秒钟,大脑这才将这句快到没有标点的句子解析清楚。
他脸上挂着一个含糊的笑容,将门关上,再拉好窗帘,慢慢脱掉衣服。
贺峤故意放慢了动作,背过身去,带着点欲拒还迎的意味展示着自己的背部,心里升起点期待。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忍不住偷偷回头,看向了床上的少年,谁知对方早就闭上了眼睛,抱着被子呼吸均匀。
贺峤叹了口气,再没了一点心情,快速换好睡衣,规规矩矩躺在了另一侧。
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人拉住,整个人被带着滚了半圈,贴近了少年身边。
“睡觉。”接着,半截被子蒙住了贺峤的下半张脸,溪庆淡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是胸口被手臂压住。
“嘿……”贺峤轻声唤道。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和卧室门缝里悄然出现的四只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