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意义

  对于出柜的态度,祁暮亭和裴疏槐都很随意,但正逢拍摄期间,他们也得为剧组考虑,尽量不整出额外的幺蛾子。祁暮亭在门口吃完早餐,戴上裴疏槐去问工作人员借来的口罩,进入片场。

  小简老远就瞅见裴哥身边那男的,虽然看不见全脸,但那身段气质无一不是顶上乘的,惹眼得很。他登时八卦心起,扑棱蛾子似的飞过去,“裴哥!”

  那眼神瞟一瞟的,不要太明显,裴疏槐伸手摁他脑门,说:“这是我朋友,来剧组探个班,你待会儿去登记一下。”

  小简收回好奇的目光,答应道:“好嘞。”

  不过真的是朋友吗?

  傅槿正在不远处看镜头,闻声抬眼一瞥,旁人不认识祁暮亭,他却是认识的。

  察觉目光,祁暮亭说:“我去见傅叔。”

  “那我先去换造型。”裴疏槐挥挥爪子,领着小简去造型室换衣服。

  小简一路蚂蚁挠心,最后终于被挠破了,问道:“我裴哥,那位是不是你对象?”

  裴疏槐问:“你凭什么这么问?”

  “就凭你们之间那种不清不白的磁场。”小简两掌一合,分外笃定,“还有,你在他面前好乖啊,你还是那个拽爆了的我裴哥吗?”

  “乖屁嘞。”这个形容词裴疏槐只能听祁暮亭夸自己,别人说会惊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许诺”平常不需要化妆,也是普通生活化的高中生造型,裴疏槐就换了一身白绿色的短袖和黑色运动裤,踩着一双被洗的搓毛了的帆布鞋回到片场。

  祁暮亭正在听傅槿陈述这段时间的拍摄进度和状况,打眼瞧见插兜走过来的某青春小孩,没挪开眼。傅槿倒笑了笑,说:“小裴戏里戏外的气质完全不同,是个有灵气的,暮亭,你怎么不把他抓回公司?”

  祁暮亭还记得裴疏槐当初的话,温声说:“他嘛,有人捧。”

  “可我看他连个经纪人都没有。”傅槿有点操心,“别家公司听过风声,当他真是你‘弟弟’,都不敢跟你抢人,可他是根好苗子,你把人家霸占着,怎么也不想着好好帮他规划一下?”

  裴疏槐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今天来拍戏,他是要尽力拍到最好,可明儿也有可能拒绝别的导演递过来的本子,转头去做别的。祁暮亭算知道他的性子,说:“他把想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那边两位业界大咖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裴疏槐不好过去,站在阶梯上看剧本。这剧本他在进组前翻来覆去的看,台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剧情的进展,有时在开拍前再顺一遍,也会有新的体悟。

  耳边传来乔芮的笑声,她和江浸月一起来了。

  裴疏槐看过去,江浸月果然春风满面,他一下又不平衡了。

  江浸月逮住他那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走过去问:“我又惹你了?”

  “没。”裴疏槐说。

  “你今天竟然不和我们一起出门。”乔芮质问,“我们小分队是要解散了吗?”

  裴疏槐心想我有对象陪着,两人一起出门买早饭晃悠到片场是多浪漫的事儿啊,谁还跟你们搭伙?可是散自脱离小分队必定要被谴责一千遍,他不敢以身犯险,做这只出头鸟,只能含糊道:“我起来的时候你们俩还在滚被窝呢,我这是好心不打扰你们好眠。”

  说着瞥了眼江浸月,尤其是你。

  江浸月说:“我一晚没睡,也不存在打扰。”

  一晚没睡!

  裴疏槐狠狠地扇两下剧本,心想都是gay,都是久别团圆,都是一个被窝,怎么姓江的就能温香软玉巫山云雨,他就只能在祁暮亭耳边说梦话呢?

  乔芮也很震惊,“你为啥通宵?”她更钦佩,“你这走路带风面容温和的,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疲惫,你是什么战斗机啊?”

  “没办法。”江浸月苦恼地说,“昨晚在走廊上捡了只猫,闹着我玩了一夜。”

  乔芮也是猫猫党,闻言立马说:“我也要玩!”

  “可能不行。”江浸月说,“等我们晚上下了戏,它都回家了。”

  要不是裴疏槐昨晚恰好撞见狗男男私会,这会儿还真看不出来江浸月是在指猫咪说情|人,太能装了。他下意识地去看祁暮亭,那眼神带着点吐槽的意思,祁暮亭一下就懂。

  “哎哎哎。”乔芮侧过头,“你们看见傅导身边那男的了吗?”

  什么这男的那男的,裴疏槐不悦,“请叫那帅哥。”

  “显然我已经看出他是帅哥了。”乔芮说,“我是想问他是哪位啊?我们剧组有这位演员吗?”

  江浸月虽然去过公司,但没有见过祁暮亭,他瞧了一眼,说:“不是组里的演员,按照剧本里的人物设定,他应该也不是来换角儿的,气质和哪个角色都搭不上。”

  “就是,太扎眼了。”裴疏槐忍不住夸赞,“站那儿就跟模特走秀定点似的。”

  乔芮赞同,倒是江浸月听出点情况,不禁看了裴疏槐一眼。四目相对,一个“你咋地”,一个“我懂了”。

  “傅导认识这么一位,竟然不赶紧选个本子拍拍?”乔芮的两只手按捺不住,往嘴巴上那么一捧,显然是动了春心,“就这模样,拍成ppt我也乐意看。”

  “虽然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乔,你没机会了。”裴疏槐担忧这女的痴心错付,爆料道,“他已经有对象了。”

  “啥!”乔芮的春心一下碎成八瓣儿,周身的粉色泡泡瞬间噼里啪啦地碎掉,炸她一脸。

  裴疏槐抱臂,这小子内敛含蓄地秀恩爱,“我还认识他对象呢。”

  “是谁啊?”乔芮好奇,“什么样式的?”

  “怎么说呢……就是让他一见钟情春心大动侧夜难眠三顾茅庐声泪俱下终于追求到后爱得死去活来的那样式。”裴疏槐一口气不带停顿地自卖自夸,半点不脸红。

  乔芮:“哇!”

  祁暮亭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被编排了,傅槿招呼着那小分队过来,要开始拍了,他便站在镜头后面,要盯半天的戏。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拍许弋带林芋回家做客,没有裴疏槐的事儿,他便凑到祁暮亭身边,假装正经好朋友。两人没有说话,认真地看了一组镜头。

  傅槿检查无误,招呼道:“小裴。”

  小裴早就准备好了,闻言飞奔过去,院门一开,他就成了许诺。许弋站在门口,林芋退后些,见了他,有些羞涩,“许诺同学,打扰了。”

  既然知道打扰,又为什么要来?许诺不明白,看了眼面色如常的许弋,又看向林芋,女孩的漂亮利落在这瞬间都成了攻击他的武器,仿佛就是因为这些优点,许弋才会待她不一样,才会让她渐渐地剥夺自己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上一次的话还梗在两兄弟心头,哪怕他们都隐藏。许弋见弟弟许久不搭话,便说:“阿诺。”

  “姐姐说什么呢,你是哥哥的同学,哪里打扰。”许诺嘴角翘起,把半边门敞开,让出道来,“快进来坐。”

  林芋跨进院门,“谢谢。”

  “不过我们家院子破,还请姐姐不要嫌弃。”许诺说话间看了眼林芋脖子上的项链,那样精巧可爱,只会戴在有钱人家的孩子身上。她站在这里,格格不入呢。

  “怎么会呢?”林芋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是客套话,轻轻扫一眼四周,说靠墙院的花草,“养得真好。”

  许弋看着许诺,说:“他就爱捣弄这些。”

  “cut!”傅槿说,“小乔休息一下,浸月和小裴准备下一场。”

  装潢老旧但收拾得很干净的厨房里,江浸月理了下校服的扣子,对裴疏槐说:“别紧张。”

  这人真是眼尖,裴疏槐感慨,侧目瞥到和傅槿一起站在门口的祁暮亭。先前说的那些话不假,他想把最好的一面都表现给祁暮亭,这么一想,多了激励,也的确平添情绪负担。

  “这场的站位没有太多要求,你看自己调整。”傅槿问两人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就开拍。

  “我来洗吧。”许弋走到许诺身后,要接过他手下的水果盘子。

  许诺把盘子递给他,拿起水果刀削苹果,侧脸恬静。

  窗外的光洒进来,许弋看着浸泡在水里的手,突然说:“待会儿你去王婆家里买瓶醋。”

  “姐姐中午要留下吃饭吗?”许诺问。

  许弋说:“我们就不吃醋?”

  “吃呀。”许诺慢吞吞地削着果皮,“那我多久回来合适?”

  “别阴阳怪气的。”

  “难道不是吗?”许诺偏过脸看许弋,那眼神含着笑,“哥,你要支开我,直说就是了,你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听?”

  许弋淘干水,说:“真听还是假听?”

  许诺不回答,说一句偏离的话,“你昨晚整夜都没回来。”

  “和石头他们打球。”许弋说。

  “姐姐也打球吗?”

  “啪!”许弋把果盘重重放下,盯着许诺,不语。

  许诺静静地削着苹果,悄摸的,眼睛就红了,那锋利的刀刃不捧着皮肉也刮得人隐隐作疼。“你明知我不喜欢她,还要带她回来,”他有点不可思议,“你是在逼我接受吗?”

  “你必须要接受。”许弋不再解释,“以后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这是我们的家!”许诺偏头,切切地说,“别人不许进来。”

  许弋眉心抽动,沉默半晌,他似乎是求饶,“阿诺,没有哪个弟弟会说出这种话。”

  “我说了。”许诺红了眼眶,软着嗓音,意思却执拗得不可摇晃分毫。他看着许诺,目光由怨变作殇,又痴痴的,不知想到什么,最后乖顺又笃定地说一句,“我是你弟弟。”

  “你还拿我当哥吗?”许弋如此说,敛了那半句说出来便要撕碎所有平静的质问,他也胆怯,也怕掩饰的破布碎裂后无法回头。码好水果,许弋说,“她不爱吃苹果。”

  身边的人走了,外面的光还亮着,许诺背影僵直,从后看侧脸紧绷。他转过身,看着许弋离去的方向,眼睛像被雾霾蒙住了,直直的,难辨情绪。

  半晌,“什么东西啊,非要抢人家的哥哥,真坏。”他委屈地嘟囔,举起还剩两圈皮的苹果,垂眼打量,轻轻地咬一口。

  不甜,不脆,被扔进垃圾桶里,猩红的血和汁水丢不掉,还留着味儿,沾了他满唇。

  “卡!”

  傅槿刚出声,祁暮亭便大步走进厨房,一把攥住裴疏槐的拇指,那里湿答答的,汁水早被血珠子泡没了味道。口子不长,但挺深,祁暮亭听着傅槿吩咐人拿药箱,先用纸擦去血口周边的痕迹。

  小简很快拿着药箱过来,祁暮亭抢了他的活,消毒敷药止血,细细地遮一圈医用贴,说:“这几天别沾水。”

  裴疏槐抬眼看他,眼睛还红红的,瞧着小可怜儿,“不疼。”

  祁暮亭刚才看了剧本,这场没有“许诺割伤手指”的戏份,但裴疏槐入了戏,傅槿也愿意任演员发挥,这是好事,他责备也是师出无名。

  伸手,抹去他唇上的鲜血,祁暮亭说:“别这么看我。”

  裴疏槐有点想蹭他脸,但门外围了一群人,他要含蓄一点,殊不知方才祁暮亭迫不及待冲过来,又是握手检查,又是敷药嘱咐的,小心翼翼,珍惜万千,门外的人哪个都不是瞎子。

  傅槿上前看了眼情况,说最后的镜头不会重拍,夸赞裴疏槐几句,让他暂且下戏休息。

  待会儿还有一场戏,裴疏槐不能走远,就带着祁暮亭去看院子外的那颗老桂树,让小简拿来手机,给他和祁暮亭留下一张合照。

  香味清淡,韵味绵长,他们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晒太阳。

  裴疏槐屁股稳不住,躺下去枕着祁暮亭的腿,正好可以看见祁暮亭的脸。这样的忙里偷闲在他看来也很浪漫,伸手捏捏祁暮亭的下巴,感慨道:“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啊。”

  祁暮亭逗他,“幸好我长得好看,否则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这小子买衣服买车买表都得选漂亮的,就连买巧克力冰淇淋都要挑好看的,一眼就知是个看中皮囊的。

  祁暮亭这么问,裴疏槐也不说一些保守话,老实说:“那是。不过,你如果长得不好看,就不是你了啊。”

  人都是由种种属性构成的,优点缺点不尽一样,裴疏槐觉得论如果没有任何意义。

  “我这个人是看脸,特别看,但也不只看脸。花瓶可以买回家搁着,或者在藏柜边欣赏,但不能放我身边。当然,每个人的喜好标准不同哈,我没有歧视花瓶的意思,美貌也是竞争力的一种。”裴疏槐勾着他的衬衫扣子,“我喜欢你貌美如花,也稀罕你能力出众,还钦佩你沉稳妥帖,更爱你待我如宝。如果有一天你待我不好了,我喜欢你也会转身就走,你裴哥,一不贴冷屁股,二不白受委屈,三不单向付出。”

  说完实在话,再招逗一句,“一个人自由,若要两个人,我还是很有市场的。”

  可不是嘛,祁暮亭突然想起一茬,“之前我遇见和你相亲的那个陈家姑娘……”

  “为什么要强调相亲?”

  “打断别人说话要被收拾的。”祁暮亭恐吓,见裴疏槐抿唇捂嘴,才笑了笑,继续说,“她跟我说有个姑娘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

  裴疏槐惊道:“多么有眼光一女孩子,千万别把感情浪费在我这个gay身上,她的白马王子正在路上呢。请小陈姐姐替我婉拒一下。”

  “我说过了。”祁暮亭阴险地问,“你就不好奇是谁?”

  裴疏槐不上当,“你知道?”

  “不知。”祁暮亭有些纠结,“知道了,我恐怕要严厉打击她的春心,但她喜欢你本也没错。”

  祁暮亭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私下也鲜少纠结,他这么一顾虑,心里不通畅,就要在裴疏槐身上找补回来。裴疏槐显然知道,连忙故作疑惑地说:“可我私下也没和那个女孩子一起玩啊,她怎么会看上我?”

  态度这么端正,祁暮亭笑道:“说是先前在赛车场,被你的风姿迷倒了,一见钟情。”

  “世界上要是有第二个我,也会被迷倒的。”裴疏槐不要脸地自夸一句,又说,“虽然我信奉一见钟情,但我觉得这个情谊是有时效的,如果只是一见钟情,后期没有愉快相处的话,应该也很难彻底喜欢上吧?”

  祁暮亭赞同地点了下头,说:“我们家好像都是一见钟情。”

  这话说的,裴疏槐暗自美了,嘴上却要装蒜,“你都能成为兄弟三个中最早脱单的那个,你们家能有多丰富的情史?”

  一两段情史就不是情史啦,祁暮亭说:“大伯和大伯母是在国外遇见的,当时大伯出去留学,偶然一次路过广场,看见大伯母在花坛前画画。据他原话说,当时大伯母黑发飘飘,长裙荡荡,比满园郁金香还有馥郁迷人。他每次和我们秀恩爱,事情都差不多,但遣词造句经常更换,只有他们的初遇,他一直都是这么形容。”

  “惊鸿一瞥,自然难忘。”裴疏槐想象,替换,好奇,“诶,你说,要是我们也这么初遇,你长发飘飘,衣摆荡荡,比天上地下万物生灵还要风姿神秀,我会不会也对你一见钟情?”

  祁暮亭问:“那你是会偷摸的瞧我,还是会横冲直撞过来要联系方式?”

  裴疏槐坚定,“小裴从不怯场,当然是后者。”

  “不信。”祁暮亭翻旧账,“你就是只惹了事就把脑袋缩回壳里的小王八,非要掀翻你的壳,你才会直面。”

  裴疏槐要服气不服气的,“那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嘛,遇见个你这么凶的,还不许我含蓄含蓄?对了,”他握拳当话筒,采访一下,“你说,当时我要是仍旧不面对你,或者拒绝你,你会怎么做?”

  祁暮亭撩着他的头发,语气温和:“我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

  多霸道多惊人的一句话,裴疏槐不死心,说:“就是得不到,我就是不答应!”

  “我是舍不得让你碎掉,任你光鲜亮丽地站在那处,”祁暮亭说,“不过,别人也别想得到。”

  裴疏槐佯装害怕,“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我不介意做个无耻流|氓,真正做个你口中的‘蛮横无理’。”祁暮亭说,“我们祁家人,从不懂得放弃。”

  可你最后放弃生命了呀。

  裴疏槐突然有点仓皇,祁暮亭如今仍旧日复一日的努力工作,私下和他蜜里调油,看着和常人没有两样,可万一哪天他又觉得活着没意思了,会不会说变就变?他嘴唇翕动,突然握住祁暮亭的手,说:“人都慕自由,有追求,有人求财求利,有人图生图死,大多都是满足私欲,取悦自己。”

  他组织措辞,暗自请求,“可是,人活在世界上,少有无牵无挂的。”

  祁暮亭垂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还学会跟我打哑迷了?”

  “我、我是想问,”裴疏槐舔了下唇,嗓音干涩,“我在你心里,也是可以被忍心丢下的那一份牵绊吗?”

  祁暮亭反握住他的手,说:“再给你一句话的机会。”

  “不要丢下我。”裴疏槐说,“在我喜欢你的时候。”

  祁暮亭心间剧震,怀疑和温情一并杂糅,他玩笑道:“你是说,等你不喜欢我了,我就可以随便去死了?”

  “我都不喜欢你了,哪有资格牵绊住你?反之,那时候你肯定也不喜欢我了。”裴疏槐闷闷地说,“那你又怎么会顾虑我,心疼我。”

  眉眼皱巴巴,脸蛋愁兮兮,惹得祁暮亭好一阵眼酸,俯身碰他鼻尖,不躲避自己的目光,也不掩饰心中怜爱,“不慌,我疼你。”

  一句话说得裴疏槐心安定,他呵气展颜,用鼻尖蹭祁暮亭。

  “喂!你们两位……”江浸月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打断这小情侣在树下恩爱缠绵,“拍戏了。”

  拍完这已经快下午一点,裴疏槐算了下时间,慌得很,领着祁暮亭去吃牛肉面。两大碗,一碗清汤一碗红汤,又多两块牛肉,裴疏槐加了葱花和酸菜,轻轻地拌好面条,推到祁暮亭跟前。

  祁暮亭把牛肉都挑给他,说:“多吃点,看你瘦的。”

  “我在这里天天都能吃。”裴疏槐阻止不了,拿着筷子比划两下,又觉得有点新奇,祁暮亭天天山珍海味的,一顿应酬顶他一部片酬,这会儿却把几块肉当成稀罕物,宝似的献给他。

  祁暮亭尝了一口,确实和以前吃过的味道不同。他为工作去过很多地方,但他不会去品味每个地方的美食风景,对他来说,那是浪费时间没有价值的事情,可和裴疏槐在一起,点滴琐碎好像都有存在的意义。

  对面的声响一溜一溜的,祁暮亭抬眼,看裴疏槐吃得红油泼一嘴,俏艳艳的人发觉他的眼神,还把脑袋从碗里抬起来,傻兮兮地笑。

  有什么好笑的,祁暮亭这么想着,也跟着笑了笑。

  安静地嗦完面,祁暮亭扫码付账,眼睛扫到橱柜,又给裴疏槐买了一罐旺仔。那婆婆给他拿了吸管,指着站在门外看手机的裴疏槐,“你就是他哥啊?”

  这个“就是”让祁暮亭在意,难不成裴疏槐经常在这里和人家婆婆说陆安生?他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说:“您怎么这么问?”

  “有一回他来我店里吃面,就坐那大风扇前面,我来回进出两次,看他碗里面都坨了,他愣是一口不吃,在那里耍手机。我过去拍他肩膀,瞥到手机屏幕,他是在看相册,册子里都是一个人。我好奇一问,他就傻笑着说是他哥,还跟我夸一大堆。”婆婆看着祁暮亭,“他哥就长你这个样子嘛。”

  她布满皱褶的脸笑容慈霭,“你们兄弟俩关系真好,他都这么大一娃儿了,离开家个把月就想你这个当哥的。”

  “……是啊。”祁暮亭笑了笑,“多大都还是个孩子嘛。”

  “你们在说啥?”裴疏槐凑过来,目光比小狗机敏,仿佛祁暮亭胆敢说他半句不好,他就要一口咬上去。

  “说你是个帅哥。”祁暮亭跟婆婆打了声招呼,揽着裴疏槐离开面馆。

  开罐插吸管,递到裴疏槐手里,祁暮亭看了眼冰蓝色表盘,把裴疏槐送到片场,没有进去。

  “在这边好好的,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他又拿出之前裴疏槐刚飞锦城时的嘱咐,不厌其烦地说,“好的跟我分享,我跟你一起乐,坏的也要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你不想自己花心思搞定的,我都帮你摆平。”

  裴疏槐像傍上大款,水似的淌进他怀里,依偎着,“不要太辛苦了,劳逸结合。”他想起先前不小心在兰因公馆看见的那盒药,抿了抿唇,“晚上睡不着就给我打视频,我们一起睡觉,我没有副作用……你不要吃太多药。”

  祁暮亭一怔,掐腰质问:“偷偷翻我东西啊?爪子伸出来,要打两下。”

  “不小心撞见的。”裴疏槐伸出手,被他轻轻打了两下,又用脑袋撞他,“不许转移话题,你还没答应我。”

  他这连恳求带威胁的,祁暮亭还能怎么办,答应就是了。

  又抱了一会儿,裴疏槐强忍不舍,主动退开些,说:“应酬时少喝酒,烂了胃,我把劝你酒的人都鲨了。”

  祁暮亭点头,“好。”

  “工作再忙也别忘记吃饭,”裴疏槐威胁,“邹特助已经是我的眼线了,你瞒不住我。”

  祁暮亭点头,“好。”

  再说下去,哪还能说到头,裴疏槐最后说:“下了飞机给我发个消息,别让我牵挂。”

  “好,我都记住了。”祁暮亭揉他脑袋,像慈父撸草莓,是恋人哄恋人,“进去吧,我看着你。”

  作者有话说:

  邹特助:“哪有把眼线亮出来的哇!!!”

  祁某:“呵。”

  裴某:提刀微笑。

  祁某改口:“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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