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检验,傅家老爷子每日服用的汤药药材里,多了几样有损气血和脏腑的东西。
长期服用这些药性相冲的材料,不仅会让身体日渐消瘦,气虚无力,严重的还会危及性命。
傅老爷子的药方是请来一位名医就诊,亲自给开的,三年来未曾变过。
在他一日三顿的汤药里偷偷添加这些“慢性毒药”,可见幕后之人居心叵测。
而且这么久以来都没被发现,对方多半是和傅老爷子走得亲近的人。
当家庭医生把检测报告拿给傅成渊和白亦然看的时候,俩人不约而同地怀疑到了傅文珠的头上。
除了她,就没人能在老爷子眼皮底下干坏事,还隐藏得那么好,三年了都不被发现。
傍晚,傅文珠从公司下班回来。
她一进门就瞅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亦然、傅成渊和伯伦三人。那来势汹汹的气场,搞得她一头雾水。
“表情挺凝重啊,跟哭丧似的。怎么,老头子死了?”
父亲如今病情加重,走不了路,话都说不利索,傅文珠现在就等着对方归西入土呢,当然也犯不着再跟他们装模作样了。
她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色工作服和高跟鞋,悠闲自得地往里走。
这时傅成渊走过来拽住她的手臂,捏得力道很重,“是你偷偷篡改了老头子治病的药方,害得他病情恶化?”
傅文珠像是听不懂他的话,冷眼看着傅成渊。
“想给我泼脏水,起码找个像样的说辞吧?傅成渊,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姐姐,给我把态度放尊重点!”
硬骨气的傅文珠,即便是面对体型和武力值完全碾压她,并且处于暴怒状态的傅成渊,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她的确做过许多坏事,甚至动过杀人的念头,但她没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污蔑到她头上。
白亦然真怕他们俩动起手来,急忙走过来拉架,“傅哥,有话好好说,把手放下。”
傅成渊一忍再忍,只好甩开傅文珠的胳膊,冷眉怒视对方。
他语气不善,“你还敢狡辩?医生已经把父亲平常服用的汤药拿去检验了,那里面有几样具有毒性的药物成分,根本就不是药方上原有的东西。”
“这个家里能够随意篡改药方,还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被发现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傅文珠揉着手腕慢慢反应过来了,这几年老头子身体每况愈下,并非是自身年迈体虚的缘故,而是有人在背后下药。
但她根本没有谋害父亲的想法,就算有,也会给对方一个痛快。
而不是使用这种恶心人的法子,在身体和精神上折磨老家伙三年。
傅文珠神色冷漠,“……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解释一句,这件事不是我干的。”
这种虚伪的辩解,傅成渊压根不信,“难道不是因为三年多前,你谋害然然未遂的事情被告发,父亲撤了你首席执行官的职位,还拔掉了你在公司里培养的爪牙。你一怒之下,对他动了杀心?”
“随便你怎么看待我,反正我是无所谓。再者,老头子早就该死了,我还要多谢那个人帮我解决了麻烦,还省得脏我的手。”
傅文珠懒得多费口舌,笑得阴险邪气。
她浑身疲惫,迫切地需要安静跟休息,歪着脖子捶捶肩,满脸不耐烦。
“哈哈哈,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孝子吗?傅成渊。居然因为这种事情跑来质问我,真无语。”
傅文珠带着笑容回到房间里,门一关,她的脸色瞬间垮下来。
指尖攥得泛白,傅文珠眼里的癫狂之色愈加热烈。
她脱掉外套,慢悠悠地倒上一杯红酒,仰头一口喝光。
刹那间她面露凶狠,猛地把空酒杯扔地上摔碎,胸腔的喘息越来越急促,手背的青筋发抖。
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小小的窃听器,傅文珠将信号连接上自己的手机。
然后把楼下的三个人都叫进西南角的那间会议室,手机扔桌上,音量开到最大。
“你不是也感到好奇吗,成渊。妈妈当年被仇家残忍杀害,父亲却压下了新闻,声称没找到凶手,还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这桩谋杀事件。”
傅文珠握紧手掌心里的窃听器,眼神决绝,“想知道真相,就给我安静待着。”
转身走出会议室,傅文珠把那块微型窃听器夹在自己的衬衫衣领底下掩藏着,在推开老爷子卧室的门之前,深呼一口气整理好表情。
房门打开,傅文珠假惺惺地挂上笑容,“父亲,这两日总不见您出门,身体好些了吗?”
床上的傅老爷也是刚刚才醒,惺忪狭长的双眼处处透露着疲乏之态。
他很清楚这个女儿野心大,良心不多,这次过来找他铁定没什么好事儿,干脆先把话挑明。
“文珠,我死后,会给你和阿荆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足够你们姐弟俩逍遥一辈子。凭借你的管理能力,大可以自立门户去创业。”
张口就是谈钱,傅文珠都有些无奈了。
她走到床前,弯腰把傅老爷子扶起来坐好,枕头垫在背后,顺着遗产的话题继续聊。
“听说您的遗嘱已经办好了,傅氏集团旗下的全部资产都转移到了傅成渊名下。您留给我的那些财产加起来,连傅氏集团市值的一个零头都比不上。”
“父亲,您老人家好偏心啊。”傅文珠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膀,顺势坐在床边。
离得近,窃听器录到的声音也更清晰。
傅老爷子这一生作恶无数,临死了,还要摆出一副伪善的老父亲形象。
“文珠,你虽然实力优秀,有才华有抱负,可你毕竟是我的私生女,成渊他才是我唯一的合法的继承人。
你野心勃勃,好胜心强,从来不甘心屈居人下,你继续呆在傅氏集团,势必会成为成渊的绊脚石。
我可以给你无尽的财富,却不能给你放权。如果你今天过来是想让我恢复你首席执行官的职务,或者索要集团的股份,那就免谈了。”
傅文珠听后,先是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眼神仿佛是在观看小丑的卖力表演。
“父亲,这里没有旁人,我也就不跟你装了。”
傅文珠目光变冷,一字一句说道,“从小到大您都无条件偏爱傅成渊,究竟是因为他身份特殊,还是您无法承受自己害死妈妈的事实,所以尽力弥补傅成渊的丧母之痛?”
“你……你胡说什么?”肉眼可见,傅老爷子一下子就慌了。
冷冰冰地盯着自家老父亲苍老孱弱的面庞,傅文珠直言。
“你以为你不说,秘密就能永远烂在肚子里吗?害死妈妈的根本就不是傅氏的仇家,而是你其中一方的合作伙伴!你的犯罪同伙!
你们为了赚取暴利,曾经在北海领域的一个岛屿上,秘密建立了一个基因改造研究基地,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孩童。
妈妈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她劝你自首,可你的合作伙伴害怕连累自己,暗中杀死了妈妈。
你也怕自己名声尽毁,就压下了妈妈的死讯。这些年你对傅成渊的偏爱,根本就是在给自己赎罪!”
“住口!”傅老爷子怒不可遏,颤巍巍地抬起手,甩了傅文珠一耳光。
会议室听到他们两人谈话内容的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