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第二十八天
逛完花海, 一行人找地方用午餐，均摊制，算下来人均都不到四十歇尔克。
“下午怎么安排？”许可安看了眼时间问道。
“之前不是说, 需要添置服装的可以去城中的购物中心？”胡枫闻言答道, “现在要去么？”
许可安闻言摸摸鼻尖，昨晚邮轮餐厅想要被刻意忘记的记忆又来攻击他了。
但是想到程现更难熬一些, 他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澈穆桓与燕将池两人，一不小心对上澈穆桓的目光，立马又飞快地挪开了——他现在可是知道这一行人里, 谁最不能惹了。
——其他任何一个人, 都至少不会直接在节目直播的时候就叫人下不了台, 但澈穆桓和燕将池这两人显然是个异类。
比起得罪了谁以至于未来在业内被穿小鞋, 还是一场直播事故更立竿见影地出现负面影响。
他今天上了上微博, 就看好多人在扒程现的黑历史，还好没扯上他, 反倒是他还收到了不少同情分。
澈穆桓见许可安视线乱飘就觉得好笑, 他看得出来对方眼里没有什么恶意负面的东西, 只是单纯的……不敢。
这倒是弄得他像什么洪水猛兽了。澈穆桓翘起嘴角, 看了一眼燕将池, 罪魁祸首之一从都兰花海出来后，就一直敛着眉头。
澈穆桓伸手轻轻推了推燕将池的眉心：“怎么总是皱着，在想什么？”
燕将池闻言顿了顿，回过神来, 他看向澈穆桓, 想起对方昨天在博物馆对他的试探的抵触,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摇头道：“花香太重, 熏。”
牧雨希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哂笑，男的，啧，是天生对浪漫过敏吧？
澈穆桓也有些好笑，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人倒是出奇一致地对阿曼的花颇有微词，敬谢不敏的样子。
许可安则是对胡枫解释道：“我们俩后来回房间翻了翻行李，也有能合适穿的衣服。不过说起来，既然要去亲王府邸参观做客的话，两手空空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要准备点礼物？”
余虹菲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该考虑上，要不然去购物中心看看？”
“也行。”许可安点头。
“其他人怎么说？”余虹菲看向澈穆桓与方柏霓几人，挑挑眉询问道。
“一起去看看吧。”方柏霓是随大流的，在他看来，除了澈穆桓恐怕比他还透明一些外，其他人都是圈子里的前辈，得罪不起，不犯错就是最好的了，更别说主动拿主意了。
澈穆桓闻言也应了一声，他也好奇如今的古耶里城最繁荣的购物中心是什么模样，这个世界已经与他所认识的世界大相径庭了。
见提议被全票通过，一行人调头，直奔目的地。
只不过计划很美好，实现起来却是不尽如人意。
他们从都兰花海返程的时候才不到两点，但是返程需要一个小时，到城中最大的购物中心也就不过是三点多一些，照理说都是开门营业的时间，只是一行人都忘记了这天是周末，所有的商城全都提早关门。
等到一行人抵达购物中心，就看一片被锁住的大门，里头连亮光的灯都没留一盏。
“啊这……”牧雨希抽了抽嘴角，“都关门了啊，那我们去别的店碰碰运气？”
“估计也都关门了，连下午茶的店都关了，这儿的人是真不爱赚钱是吧。”方柏霓无奈地抽抽嘴角，之前在机场里也是，要店没店，连想买杯咖啡都不行，光这一点就比不了国内方便。
“那就尴尬了……想花钱都没处花去。”程现说着，顿了顿，又看向牧雨希，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暗光闪了闪，但没说什么。
一行人只得先回酒店。
【好羡慕古耶里人的精神状态，该休息的一分钟都不能少，立马下班立马关店，享受生活呜呜】
【+1111，不过确实两手空空去拜访亲王府邸是真的有些不合适吧啊啊，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要犯了】
【那也没办法啊，店都关了，再说……人家都是皇亲国戚的，什么买不起啊，就算购物中心开着，买什么都觉得怪怪的】
【像是拿人家家里的东西做礼物转手送出去哈哈哈，不如不送】
【同意，不如算了】
【欸嘿，这么看，现在是四组小情侣又分开行动了？没有什么集体活动了吗？】
【好像是诶，画面又变成四个小屏了！好奇……这么早回酒店，不能就一直窝在房间里吧？导演流量警告！！】
【噢噢！程现和可安这边好像要出门？】
程现和许可安回到房间后，没过多久两人便又出门了，不过目标却是牧雨希和方柏霓的房间。
“程老师？许老师？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吧。”方柏霓有些意外地看见门外两人，他还以为来敲门的是节目组，又安排了什么流程呢。
程现闻言顺势进来，忍不住在心里比较了一下昨晚在澈穆桓那儿吃的闭门羹，嘴角一抽。
这才是正常人看到门外访客会有的反应吧？总该把客人请到房间里吧？哪有挡在门外说不了两句就直接甩上门的？
“我和可安回了房间后就在找箱子里有没有什么合适当礼物的东西。”程现对方柏霓笑笑，开门见山地直接道，“然后就忽然想到雨希昨天集市那儿不是卖了点国内带来的小特产吗？不知道还有没有多的？”
方柏霓闻言顿了顿，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那得问问雨希了，我都没留意过。”
牧雨希听见外面的动静，很快也从里间出来，她方才正好在换衣服，脸色还有些不好，埋怨地看了一眼方柏霓，哪有人在自己女朋友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把别人请进房间的？问都没问她，她吓了一跳！
再听见程现的话，她撇撇嘴，敢情算盘打在她头上来了。
她就不信程现前面没想到她，她分明感觉到之前知晓店铺关门的第一时间，那程现就看了过来，她那会儿都打算奉献一波了，谁晓得对方又憋了回去。
原来在这儿私下等着她呀。
牧雨希最不喜欢这种遮遮掩掩的了，谁都知道她带了这些小东西，现在私底下找她要，要是她真的给了，到时候叫别人看见不知道怎么想呢，保不准还觉得他们两队抱小团，她可别太膈应了。
牧雨希直接回绝道：“没多的。我还准备送呢，程老师许老师要不然找节目组想想办法？”
再说了！明天送礼物的时候，大家一起拿出来，程现那边和她送的都一样，多尴尬。
她才不做傻事。
程现闻言脸色微微一僵：“这样啊，本来我们是想着拿歇尔克向你们买来着……”
“不然难不成还要我白送啊？程老师真会开玩笑。”牧雨希本就被自己男朋友的操作弄得心情不好，怼起来就更加不客气了。
方柏霓一听，就知道一定是自己哪里又惹这位小公主不高兴了，不好意思地朝着程现与许可安笑笑，这俩倒霉蛋正好撞在这位小公主的枪.口上。
程现脸色更加尴尬，有些难看地沉下脸没有说话。
许可安摸摸鼻子，见状便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啦，我们找陈导商量商量。”
方柏霓闻言起身赶紧送客。
【emmmmm原来是来找小公主要东西啊，别说，我都没想起来】
【笑死，小公主是会说话的，程现这边也真倒霉，怎么每次都撞上说话那么直的人啊哈哈哈】
【牧雨希又不是圈内人，哪里管你是谁啊，还假情假意地补一句向她买……真好意思加这句话啊，我觉得原本说不定就是要白嫖的节奏】
【也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吧？来找小公主要东西不是很正常的？谁都知道她带了小礼物啊】
【就是，自己带了还不主动拿出来，真好意思独享】
【？什么强盗逻辑啊，牧雨希是无痛当了程现他们的妈么？还得管这些？凭啥啊？】
【笑死，程现这边真的去找导演组买了，导演组也是狗，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了吧？居然提前备货了！】
【贵也是真的贵，苏绣小屏风摆设都要好几百歇尔克，怎么不去抢啊！！】
【狗，太狗了陈导！】
程现脸色糟糕地买了小礼物后就直接回了房间，许可安也心疼着花出去的歇尔克，但是起码没程现那么气急败坏。
他看了眼一进房间就直接转进最里间发泄去的程现，耸耸肩膀，索性就待在客厅里看电视。
摸鱼小半天，不要太舒服。
而没过多久，燕将池、澈穆桓与胡枫、余虹菲几人也都从房间里出来。
两队人正巧在酒店的走廊里遇见，互相打了个招呼。
“这么巧啊。”余虹菲笑起来，“你们也找导演问明天礼物的事情？那正好，一起吧。”
澈穆桓闻言顿了顿，他们其实是出来觅食的。
但是余虹菲都朝他俩招手了，澈穆桓只好无奈推着燕将池跟上。
“那就顺道看看吧。”燕将池说道，“我看他们估计也拿不出什么好的，顶多是昨天先备了一些。”
余虹菲想想也是，毕竟这个行程是那么临时加出来的，但总比他们两手空空的抢。
陈导在机器后面听得嘴角一抽，倒也不用那么直接……
【哈哈哈哈笑死，真是不礼貌啊燕总！！】
【燕总：看不上眼，统统看不上眼】
【有就不错了，又不是人人都是小公主，自带小礼物，还抠抠搜搜不愿意拿出来】
【楼上真是吃你家大米了？让你这么惦记？】
【头一回看人把占便宜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惊呆了】
有了刚才程现和许可安来“进货”，陈导这边已经把东西全都摆在地上了，明码标价，任君挑选的样子。
“真像是摆地摊啊……”胡枫说道，“但是你这价格一点都不地摊货。你这什么文房四宝得两千歇尔克啊？你看我们这里面有人买得起吗？”
陈导闻言默默抬眼看向澈穆桓。
没错，这个文房四宝就是他们想找澈老师这组要回来的资金。
胡枫和余虹菲顺着陈导的视线看过来，就对上澈穆桓与燕将池两人挑拣又略带嫌弃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
“陈导，你可别把嘉宾都当冤大头啊。这么贵，谁买？”余虹菲啧啧说道。
在房间里的程现和许可安都觉得自己的耳朵突然好烫。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菲姐我劝你慎言！！】
【程·冤大头·现：……这个团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在搞针对！】
【哈哈哈哈哈嗝】
陈导幽幽看向余虹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身攻击啊。”
余虹菲轻笑，她转向澈穆桓，得照顾照顾小师弟，便叫澈穆桓先选。
澈穆桓摇头笑道：“我还没想好，师姐先吧。”
“那行。”余虹菲应了声，勉勉强强地在“地摊”上挑拣，最后选了一幅巴掌大的红色手工剪纸画，花了一百歇尔克。
“溢价也太狠了陈导！”余虹菲假嗔一声，然后走到一旁，要给自家小师弟参谋参谋，免得给节目组坑了。
虽然小师弟现在手里的现金比他们翻了翻，是大户。
“澈老师，这个文房四宝真的挺好的，送人特别大气，包装多好呀，最关键的是，您买得起。”陈导笑眯眯地劝道。
澈穆桓摇头，以他来看，这笔墨纸砚都是最次的，还要他那么多钱，是真把他当冤大头了。
“不买。”
陈导叹气。
除了成套的文房四宝外，节目组也准备了些单独的不成套的，那就便宜多了，只不过看起来也颇寒酸。
澈穆桓指指那些，问：“多少钱？”
“啊？”陈导嘴角一抽，别太小气了！！
【啊啊澈老师你……那个咱真的送不出去吧！！】
【我以为节目组摆那些出来就是凑个数的……】
【笑死，有的人是真别立什么高富帅富二代人设了，时不时地就透出一股穷酸来，买礼物都那么鸡毛，啧】
【这可是送亲王的礼物啊，这也太……我都替着尴尬】
“笔墨纸砚加一块儿两百歇尔克。”陈导说道。
“不送人，借用一下，使用费多少？”澈穆桓又问。
陈导：“……啊？”
【啊？什么意思？】
【借用……？他会书法还是啥？要自己写了送出去？】
【不知道啊，有没有澈老师的老粉说说？】
【……你在逗我，澈老师有什么老粉啊！！而且他真的跟迷一样，啥都没扒出来】
【笑死，使用费，不愧是你啊澈老师哈哈哈，先问原价，再问使用费，不给打个折便宜点是不是说不过去啊陈导？】
【陈导：又是只有节目组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陈导没想到澈穆桓会问这个，愣了一下，但旋即觉得这会是个看点噱头，立马也就顺着应下道：“使用费就收你一百歇尔克好了。随便用，毛笔一套都给用，纸墨不限量，够大气了吧澈老师？”
“就这样品质的墨和纸，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儿淘来的，也是本事。”澈穆桓抬眼看了对方一眼，那样子就象是在说，还好意思收他钱？
陈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烦死了！澈老师阴阳怪气第一人！】
【我倒要看看他能怎么样】
【+1】
【别到时候浪费了笔墨哈】
余虹菲和胡枫两人也意外地眨眨眼，都没说话，揣着手站一旁，好奇地看。
燕将池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澈穆桓亲自铺台压镇纸，见节目组端来了砚台，正打算替澈穆桓磨墨，他回过神，出声说道：“我来。”
澈穆桓抬头看过来，笑了笑，往旁边站了站。
“别说，这两人凑一块儿是赏心悦目的。”余虹菲掩着嘴低低对自家队友说道，一个铺纸，一个研墨，两个气质出众的男人搁那儿一站，都看不出是在酒店走廊的角落里，反倒像是在什么书香卷气的书屋下。
澈穆桓提笔，笔尖上的墨在纸上轻微一点，便渲染开一小簇的墨点来，澈穆桓微微皱眉，这纸比他想得还差。
不过横竖落笔就已经废了，索性一鼓作气，提笔，落下几个大字，权当是练练手感。
“天地玄黄。”胡枫念出声，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赞叹，看得出来字锋格外凌厉，只不过……还是差了点。
【哈，就这？】
【浪费浪费浪费】
【……】
“没写好。”澈穆桓笑笑，“见笑了。”
他收了纸，重新提笔蘸墨，略做调整。
不过这回，却不是写大字了，而是落下山水，勾出楼宇。
余虹菲和胡枫都不由自主地走近上来，却是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就见澈穆桓笔下寥寥几笔，便是勾出远山薄雾。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一副青山楼阁的水墨画便跃然而出，澈穆桓再是换了一只极细的小狼毫，在画幅的最右侧题字——
料峭闭春寒，空山坐旧台。临风倚高楼，青钟动乾坤。
字迹潇洒，笔走龙蛇，俨然与刚才那几个大字又是毫不相同的一种冲击。
余虹菲和胡枫轻轻吸了口气，直到澈穆桓放下笔墨，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胡枫忍不住又凑近了点细细地看，他都有股冲动，想跟那亲王抢礼物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是出自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之作，洋洋洒洒，远山中都透着大气蓬勃。
“这一改造，可比两百歇尔克贵价不少了吧？少说后面还得再加个零。”余虹菲轻声赞叹道。
【……牛逼！！】
【前面说浪费的去哪儿了？快来给磕一个！】
【这要是浪费，那我平时……不活了TAT】
【宝藏澈老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dbq，有什么是我知道的啊TAT 澈老师您是谜！！】
【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