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书从小虽然痴迷于雕塑设计, 可是富家子弟应该接受的教育都没落下,尤其小小顾子书长得更漂亮,粉团子似的像个小美女, 江逾白生怕儿子会吃亏,专门请一对一的教练学过自由搏击。
何况顾子书私底下也有不学无术的时候, 跟着郝觅晨打过好多次群架, 大部分都是郝觅晨踩住谁, 他冲上去轮拳捣。
再者, 学雕塑的等于半个学木工的,抬泥抗架的稀松平常。
综上所述。
顾子书打得宴瞿清英俊的左脸肿了一块黑青。
宴瞿清被如来神拳击中躺在地上, 瞠目结舌的时候, 顾子书下意识知道自己闯了天祸。
他把当红流量一半的脸打得像被一群马蜂蜇过似的, 绝对属于轻量级选手的重拳问候了。
宴瞿清大概想说些什么,顾子书连忙阻止,“你先别说话,也别叫, 我来想办法。”
战战兢兢给顾酲打了个电话, 假爸爸那边正在开会, 听说少爷语气蛮急的, 立马停止了会议,走到总裁办公室问情况。
弄清楚儿子的意图, 沉思半晌说,“你先把对方安抚好, 我这边马上能派人解决。”
又说, “别怕, 爸爸在。”
顾子书都快飙泪了,顾酲与江逾白对他真的比世界上任何一对父母还要呵护备至, 大概因为两人属于真心相爱,对于爱情的结晶也会更加珍稀。
可他是块假结晶啊~
连粗盐粒都比不上。
顾子书也没准备理睬宴瞿清,宴瞿清则小声地哎呦着,害得某人良心过不去,又要亏欠假爸爸极大的人情债,气恨交加道,“这都要怪你。”
宴瞿清低咒,“看一眼能死吗?”
顾酲的势力在天城不容小觑,渗透至各个领域,极快宴瞿清的助理来开门,为了将事故变成故事的概率降低,基本上扶着自家艺人,戴上口罩火速离开,完全没有追究顾子书任何责任的举措。
八成是顾酲已经跟宴瞿清新签的娱乐公司谈妥了,肯定连赔偿金都谈好了。
宴瞿清仿佛有话要讲,停在教室门口踟蹰半晌。
“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究竟是在说这件打人事故,还是在说两人的关系。
不得而知。
助理掏出鸭舌帽把他的眉目扣得死死的,求爷爷告奶奶连拖带拽了。
一个多小时的光阴浪费殆尽,顾子书蔫蔫耷耷的,完全没了之前的创作激情,可是又舍不得韩夺的画作孤零零地留在教室里,索性靠着墙坐下。
右拳还在隐隐作痛,人已经快没力了,仿佛当他刚弄清楚自己对于韩夺是喜欢的关系后,立马又该承认他快要死了的现实。
顾子书一点也不会为打了宴瞿清而后悔,他只后悔自己不该在清醒的状态下轻易动了凡心。
韩夺回到宿舍很晚,四个人的房间里,常赖在床上最显眼的那个不在,不禁放下手里提着的低糖奶茶。
“顾子书呢?”
罗翔与王梓最大的爱好,就是从体育器材室搞来各种各样的器械,在宿舍的寸毛之地,光着膀子练习肱二头肌。
两人这次又抬回来根多功能健身棒,站在地上手握长棒,绷得上部肌肉油光锃亮,好像刚从少林寺逃回来的武僧。
两人正在打赤膊比较,究竟是谁在玩棒子,或者棒子在玩谁。
韩夺问,“顾子书害怕看到你们的肌肉,吓得不敢回来?”
哈哈哈!
罗翔率先绷不住笑,手里的健身棒两头狂颤,颤得他不健康的笑容都在抖擞。
“什么被我们的肌肉吓跑了,哥哥练习这种钢桩铁柱的线条美时,顾少爷总是会搬个凳子坐过来看个够本好不?”
韩夺郁闷了。
宿舍两个家伙也会有被校草嫌碍事的时候。
王梓大概感知到韩夺探究的视线,站得稳如泰山,“你也别往我俩身上瞅了,就我俩连个半袖都没穿,能把小少爷藏在24块腹肌里?”
“小少爷今天中午回来一次,我隐约听见说雕塑班最近教授开恩,准许他们自主做一个雕塑设计看看手艺,这阵子没回来,我猜八成在班级里。”
韩夺抬手看一眼手机,马上就到了宿舍查寝的时间,楼门也该关了。
顾子书应该不是回家,毕竟不是周六日,而且韩夺敢打包票,顾子书去哪里,都会微信上跟他联系一两句的。
韩夺道,“我去找一下他,翔哥麻烦你,万一我们没按点回来,找人顶个铺。”
直男是完全的缺心眼,根本看不出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眼底的那点在意与焦急的。
罗翔道,“去吧去吧,以前这个宿舍里的保姆不是只有我和王梓吗?怎么连你也变了。”
王梓踹他,“你tm才保姆,腿绷直点,运动会上,韩夺躺下都比你跳得远!”
艺术大楼隔了东西部后,去雕塑系找人更加方便,统共二十几人的班级里确实灯光通亮,不过等韩夺准备推门进屋,教室里仅剩的5个人正准备收拾回宿舍。
韩夺问有没有见过顾子书。
劳累了一整天后,能看见瓦亮瓦亮的大帅哥站在门口,简直比整座楼更换500瓦灯泡还蓬荜生辉。
不过大家都是认识的,就不商业描述了,跟韩夺抱怨顾子书偷懒的恶行,明明刚开始属姓顾的跳得最凶,袖子卷得最高,一眨眼被人带走,就再没回来。
某目击证人如是说。
韩夺警觉性很高,这所学校里能带走顾子书的目前只有他,老师都未必能叫人走这么长时间。
最有可能的……只会是宴瞿清了。
这么一想,韩夺难免不爽。
顾子书是被宴瞿清叫走的,和顾子书被宴瞿清的腿勾走的,答案完全是两个方向的不爽。
韩夺跟几人道谢,也问了顾子书从哪边离开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通对方的电话。
漫长的彩铃唱着Chris James的《not angry》,里面的歌词唱腔十分应景。
“我装作不知道你在编造真相,在失去我的风度之前。”
“即使我们之间困难重重,我也会排除万难奔向你。”
起码响了四五次,韩夺要报警的程度。
顾子书那边终于慢悠悠地接了电话,鼻音囔囔的说,“嗯。”
“你哭了?”
韩夺快走的脚步立刻冲了起来,脑袋里闪现过各种顾子书被宴瞿清欺负的画面,捏住手机的五指不断收缩力量,快要捏爆手机外壳似的。
“跟我说你在哪里?”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顾子书含着眼泪,坐在冷冰冰的地面,说了教室的大概位置。
“我马上过去,你别怕,我在呢。”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对顾子书讲这种贴心话,跟顾酲说得感触截然不同,顾子书对顾酲是抱歉,对韩夺确实货真价实的依恋。
“嗯,快来。”
韩夺跑得比在运动会还快,一脚蹬开空教室的门,准备第二脚踢死王八蛋宴瞿清。
教学楼走道的感应灯,每一盏都被他凶猛的步伐震亮,照着韩夺强劲的后脊以及前方,地面形成修长的身影。
顾子书轻唤,“小夺。”
韩夺直接扑了过去,双手紧搂住顾子书的腰身,不断摩挲对方的肢体。
衣服是好的,头发也没乱,应该没被王八蛋欺负,可是顾子书的表情像是垮掉了一般,而且摸自己胸口的右手骨节泛红带伤。
韩夺蓦地心惊,抬手抚慰顾子书湿润的眼睫,“我会替你做主,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即使答案会叫他很痛楚。
顾子书说,“数字从七掉到六了,我真的尽力了,可是没有办法,现在数字已经到了六上。”
他头顶的倒计时器,在寿命加加减减的拉扯中不断前行后退忽左忽右,最终跌破了700。
成为了【假少爷的在线时间为699:20:36:42】
韩夺不明原委,“所以说,宴瞿清他没有......”
“这个很关键,也很吓人。”平常总觉得寿命剩余很多,一旦肉眼可见的少了,会特别惊悚。
顾子书没办法对韩夺解释头顶的伪科学计时器,哪怕说咱们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狗血小说,你我都是NPC角色,都是极其荒谬的。
“小夺,你能不能亲亲我,”顾子书咬了咬泛白的嘴唇,“你看见我的时候,什么情况下会很激动,能不能详细地告诉我?”
韩夺的耳根轻热,现在孤男寡男共处一间空教室,依照片子里面演的剧情,是最容易擦枪走火的黄金地段之一。
韩夺没有激动,而是小慌张地试图抱起顾子书,“是不是今天没有休息好,要不要我带你先回宿舍休息一下。”
韩夺的视线在半明半昧的教室中游走,最终发现了自己那副见不得人油画。
他极少画油画,主要是油画费钱,这次剧组免费提供颜料,还支付高额报酬,限定的画面内容要在清纯中混入欲.望,就像在洁白中搅拌了见不得人的污秽淫.思。
韩夺知道他确实不正经了,在描绘花瓣遮掩的躯体,修长的双腿,以及充满青色暗示的咬痕。
他都在不正经地回味着顾子书给他带来的全部感觉,他能从颜料中闻到顾子书的身体味道,从颜料叠涂中看到顾子书的四肢百骸颜色,还能听见顾子书细细弱弱呼吸喃呢的声音。
他的意识与这幅画彻底融为一体。
他当时真的......想艹那堆花里的人,连画画的手指尖都在发烫。
顾子书意外得到了16小时的寿命,使他的699:20:36:42立刻变成701:12:34:12。
“小夺,你刚才是不是激动了?”
16小时的激动等级,好像是黄色。
顾子书像是在黑暗中抓到了一束光,愈发靠近韩夺怀里,“小夺,你究竟怎么样才会变激动?你刚才究竟想什么了眼神发直?”
小少爷忍住羞耻,朝韩夺的面颊嘴角亲了两口,这样呢?
韩夺不激动了,倒不是说冷却了,而是强行忍住刚才涌上脑袋的那一团余火。
硬忍了。
再不忍,他就要被顾子书觉察出自己隐藏的龌龊想法了。
我没激动。
我没激动。
我没激动。
你别乱说。
“走吧,这里的感觉不太对。”韩夺拉着赖在地面不肯起身的某少爷。
心里冲击着无数个念头。
接吻可以,接吻可以,只接吻是可以的。
要慢慢来,不能吓到对方。
要慢慢疼爱,不能被本能支配。
还有。
不能让顾子书察觉我喜欢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