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肩膀僵住, 这次反应很快地捂住了话筒。
不过那头显然是听到了，声音透过指缝传过来：“你在做什么？在哪？对方是谁？”
语气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想到前几天薄迟生气时都会喊他名字，宋郁怕暴露身份, 连半秒犹豫都没有，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的灯光映在那张漂亮的侧脸上, 睫毛被拉出长影。
薄迟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 宋郁干脆将手机关机。
然后，他听到009开口提醒：【宿主, 进度条倒退3%。】
宋郁：“……”
他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偏离剧情和进度条倒退的后果, 最后还是没有开机。
009：【宿主，进度条倒退2%。】
【倒退2%。】
……
连续这么响了四声后, 系统总共扣了8%的进度条。
宋郁：……呜。
009：【宿主，主角受这边涨的进度条已经饱和了，您需要去攻二那边挽回。】
宋郁不情不愿：【知道了。】
他顺手拿上手机，将腿从沙发上拿下来，对着黑暗里那抹高大的身影刚想开口, 对方像是知道他要走，立刻蹲下来帮他穿鞋。
宋郁有点不好意思。
尤其是对方连上衣还没穿。
他跟个刚舒服完就走不关心对方感受的渣男一样。
009：【宿主, 您只是过来帮他抹药。】
宋郁小声“嗯”了下。
很快, 顾则疏就帮他穿好了鞋, 宋郁站起来，被牵着手带去了玄关。
“你明天晚上还来吗？”对方突然问。
宋郁没犹豫：“当然, 在你伤好之前, 我都会来的。”
那就好。
顾则疏的眉宇彻底舒展开, 隐约见宋郁正要开门：“等会。”
宋郁转身, 感觉有衣服盖在了他肩膀上。
随后，他的胳膊又被握住。
顾则疏在帮他穿外套。
“外面降温了。”
宋郁只穿着件单薄的长袖, 男人指腹的温度透过布料一点点传递过来。
顾则疏似乎很会照顾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人，却被顾家像对待垃圾一样丢弃。
搬出来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找他。
宋郁突然有那么一点难过。
“注意安全——”刚嘱咐完，顾则疏就感觉腰被抱住了。
宋郁避开了伤口，贴过来的身体很暖很软，像是一团棉花团抱住了他。
“顾则疏。”少年的声音很轻，手在他没受伤的地位拍了拍，带着极强的安慰意味，“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顾则疏顿住。
等反应过来后，宋郁已经开门离开了，只留下一屋子淡淡的香味，和残留在他身体上的温热触感。
*
如顾则疏说得那样，外面果然起风了。
对方的冲锋衣很大，宋郁将拉链一直拉到了最上面，连小巧的下巴都被包裹进去。
虽然很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但为了进度条，宋郁还是不得不开机。
他忽视那么多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先打开了打车软件。等彻底上车后才慢慢点开消息。
薄迟在那之后给他打了五个电话，消息更是发了几十条。
【挂我电话还关机？】
【现在在哪？】
【和你那个网恋男友见面了？】
【他要对你做什么？为什么脱衣服？】
【你是笨蛋吗？过来找你见面你就见？】
……
后面的消息宋郁都没敢看下去。
009帮忙看了眼，大概能看出薄迟已经疯了。
像是一个逮到老婆出轨但又怕别人不珍惜把老婆给弄坏弄哭了，又气又急最后却只能无能狂怒的怨夫。
009：【宿主，薄迟说在你家门口等你。】
宋郁：“……”
他双手捂住耳朵，有点无助地垂下脑袋。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宋郁一路纠结到了下车，磨磨蹭蹭进了电梯，一出来，果然，薄迟双手环胸站在他家门口等他。
脸色极寒，一副要找他算账的样子。
宋郁下意识咬住嘴唇。
“密码。”
薄迟这会儿已经没有给他狂发消息时的那股疯劲，连语气都变得平静。
但这更像是山雨欲来的平静。
宋郁忍不住地发颤，往前一点点挪着，两人挤在门锁跟前，本就拥挤的空间变得更加窒息。
他不敢抬头，在男人死死的注视下用细白的手指按下了四位密码。
门“咔”一声开了。
薄迟一只手开门，另只手攥住宋郁的手腕，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宋郁有种稍微挣扎一下就会被直接扛进去的感觉。
他乖乖跟了进去。
一进去，薄迟就开灯关门，接着，手臂撑到宋郁身后的门板，手背上的青筋凸出来，看起来像在压着情绪。
两人离得近，宋郁就算再躲，也会有不小心和对方接上视线的时候。
男人的眼珠很黑很沉，死死盯过来。
宋郁薄薄的肩膀止不住地抖：“迟哥。”
他这次是特意撒娇，比平时的声音更软更甜。可薄迟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依旧那么冷若冰霜。
“身上这件衣服谁的？”看着明显大一号的黑色冲锋衣，薄迟冷笑了声。
宋郁连借口都找不到，只能抿抿嘴唇。
沉默让薄迟更加烦躁，整个人都布着一层戾气。他盯着那件快要将宋郁下巴都遮住的外套，闻着渐渐盖住宋郁的野狗气息，冷脸伸手，作势要去碰外套拉链。
宋郁吓得立刻伸手捏住了衣领，又稍微偏过头。薄迟的手指无意碰到了宋郁的腮肉。
软得几乎立刻陷进去。
电流顺着指尖通到心脏，薄迟立刻收回，吊着嘴角，皮笑肉不笑：“舍不得？平时少给你买衣服了？就这么不愿意脱掉其他男人的破衣服？”
宋郁脑子很乱。
不仅没听出来他语气里酸到不行的妒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让薄迟消气。
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外套会让薄迟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差，犹豫片刻，小声试探：“这不是捡的。”
但他很快发现，薄迟的气压变得更低了。
不应该说话的……
宋郁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挽救一下，比如挂电话的事情。
“迟哥，我不是故意的挂电话的，手机没电了……”
他依旧只能说谎。
可笨蛋一说谎就能被立马发现。
薄迟不由分说：“手机呢？”
宋郁愣了愣。
“拿出来，我看看。”
“……”
不要。
这次的薄迟格外难糊弄，他不敢再说话，不情不愿从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
屏幕亮了。
薄迟扫了眼，心脏狠狠一沉。
满电。
这说明宋郁跟那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看手机，而是在做什么其他消耗时间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
想不都不用想。
一般男人看见像宋郁这么漂亮单纯的小男生，早就像个色鬼一样冲过去，又亲又碰的。
光是亲都可能会来回亲上两个小时。
薄迟的视线落在宋郁的嘴唇上。
唇色红润，不过是正常的红，并没有被反复碾磨过。
也许亲的是其他地方。
手机的震动声将薄迟越来越远的思绪拉回，他的视线往下，落在亮着的“小情人”三个字上。
宋郁按灭屏幕，但他也意识到已经迟了。
少年垂着眼，睫毛不停颤抖着，下唇被咬住，俯身看起来，最先看到的是一小块翘起的唇珠。
片刻的安静后。
薄迟语气里的嘲讽和妒意达到了巅峰：“宋郁，是我太笨，还以为你是什么专一清纯的小男生。”
“一边网恋，还一边学着人家弄小情人。”
“这还不够，还要喊我哥哥，想把我也养成备胎，是吗？”
宋郁脑子被他说得越来越乱，生硬地转移话题：“迟哥，你饿不饿？”
薄迟看着他不说话。
宋郁：“……你吃面吗？冰箱里正好有。”
说完，他终于从薄迟的怀里偷溜出来，连鞋都来不及换。
少年心里的小算盘薄迟一清二楚，无非是想把将事情糊弄过去。
他亦步亦趋跟在宋郁身后。
然而等他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时，额角终于抽了下：“你平时都吃什么？你是仙女吗？喝露水？”
宋郁回头看他，表情有些不解。
薄迟朝他呆愣的脸看了看，又转到冰箱里里面仅有的一包未拆封的挂面和一小盒鸡蛋。
宋家人是真的没好好养儿子，怪不得把人养这么瘦。
也就宋郁底子好，被这么养还能长这么水灵。
前一秒还在搞壁咚说酸话满脸都写着算账的男人，后一秒就拎着挂面和鸡蛋进了厨房。
宋郁不解跟在人身后，站在厨房门旁边。
愣愣看着对方拧开水龙头，洗锅，烧水。
怎么看都是要亲自下厨。
宋郁想了想，试着挽回点进度条，于是也踏进厨房，凑到他跟前，用讨好的语气：“迟哥，我下面很好吃的。”
站在水池旁的男人脊背一僵。
宋郁以为他不信，诚恳道：“其他的我不会，下面真的——”
“再说就亲你！”薄迟粗声粗气地威胁，“把你亲到说不出话为止！”
“……”
宋郁立刻抿住嘴。
随后，他就被薄迟“请”出了厨房。
锅里放好水，被架在了灶台上。薄迟正背对着他在卷黑衬衫的袖口，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
怎么耳朵都被气红了。
宋郁以为对方还在生气，009就响起声音：【宿主，进度条涨了4%。】
宋郁惊喜。
看来薄迟喜欢吃面啊。
他乖乖坐在椅子上，此时才有功夫看手机。
“小情人”是他给顾则疏改的备注。两人现在联系频繁，万一被薄迟看到自己在跟他曾经的联姻对象有联系，又要偏离剧情了。
顾则疏打过那一个电话后，就没再打，也没发消息过来。
宋郁点开对话框，给对方发了条“已经到家”的消息后就没再看手机。
他盯着薄迟高大挺拔的背影，思考着一会儿怎么挽回剩下4%的进度条。
半分钟后，宋郁决定了——无论薄迟这碗面做得如何，他都会夸好吃。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少年朝厨房投射的视线直白坦荡，不加掩饰，薄迟自然能感觉到。
刚和网恋男友见过面，现在又盯着他看？
倒是会选备胎。
两人隔着半开的厨房，这么过了二十分钟，门铃突然响了。宋郁想要起身，结果薄迟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他看到薄迟拎着一大口袋东西进了厨房。
又过了两分钟，薄迟端着两碗面出来了。
上面都铺着荷包蛋，还另外加了个卤好的鸡腿，整个面上还散着葱花的香气。
宋郁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薄迟这种大少爷会做饭，还做的这么接地气。
可是……好香。
薄迟将面碗放在他面前，宋郁耸了耸鼻尖，拿起筷子尝了下。
接着就一直埋头吃面，没有在说话。
等到把这碗面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正要夸对方，结果009就告诉他进度条已经涨了。
薄迟自己那碗倒是没动多少，他看着宋郁吃面的模样，突然有种想把人带回家好好养着的冲动。
等对方抬眼看过来时，他才别开视线：“一碗面而已，吃这么香？”
说完耳根却在发烫。
薄迟对自己这种情况格外不自在，干脆收碗洗好，又将刚才叫人买好的简易食材放进冰箱。
大概是现在气氛还行，他也没继续问询宋郁同时吊着好几个男人的事情，反而做完事情沉默地离开了。
宋郁一头雾水。
但好歹进度条涨了，他算是讨好薄迟了吧。
*
薄迟回到别墅时表情依旧不对，沉默得在沙发上躺了会儿，突然拿起手机，对着群里一连发了十几条消息。
群里就俩人，一个周斜，一个赵运，是他多年的朋友。
两人看到薄迟的消息后开始激烈讨论。
【你说的这个朋友一定不是你自己。】
【按照你说的，你这朋友也太恋爱脑了，明知道对方有男朋友，还有其他备胎，结果还心甘情愿被养着，还愿意给他做饭，这……我无法评价。】
【不管是谁，恋爱脑治不好，等死吧。】
薄迟：“……”
【恋爱脑可以理解，主要是看对方长什么样子。】
薄迟立刻发：【他很漂亮。】
那头两位早就看出来薄迟说得是宋郁了，干脆支持——
【漂亮的话可以。】
【什么备胎不备胎？他都叫你哥哥了，就是对你有意思。】
【你主动点，赶紧转正。】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
一条一条划过去，薄迟一整晚闷在心头的情绪都被纾解了。
他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后，又胡乱搜索着十佳约会地点。但这些地点的意图很明显，都是情侣才会去的。
宋郁又没把他当男朋友。
人家有自己的网恋朋友，他瞎凑合什么。
薄迟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旁的管家不禁在心里感慨——少爷好久没这么过了。
*
那晚之后，薄迟的气莫名消了。
宋郁不太能猜得透他的心思。
他白天去别墅讨好薄迟，晚上去顾则疏家里给对方抹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不过薄迟好久没让他跑腿了，只是让他陪着一起玩飞行棋或者拼图，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输钱给他。
输的份额还不小。
而顾则疏后背上的淤青好的快，他只去了三天就没再过去，怕相处久了被发现身份。
在这期间，顾则疏添置了很多软毯和小地灯，光亮刚好能够看清路，又不足以看到脸。
可买这些东西，对方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宋郁想到这点的时候已经从顾则疏家里出来了，他回到家后给对方发消息：【给你的钱不用吗？】
009：【宿主，注意OOC。】
宋郁立刻又发过去一条：【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有很多钱。】
半分钟后，顾则疏：【买好了。】
很快，宋郁就收到了扣费消息。
【你尾号为xxxx的银行卡消费9.99元。】
宋郁：？
宋郁一头雾水：【你买什么了？】
顾则疏：【垃圾袋。】
哪有用包养费买垃圾袋的，不会真觉得他没钱吧。
于是宋郁很大气地给银行卡里转了10万。
刚转完，009就告诉他进度条涨到了40%。
【接下来一周您除了在薄迟这边做讨好对方的任务，还要走很重要的一个剧情。】
顾则疏和顾家决裂后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开始追求梦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歌词。
而后，他的歌词会被好几家娱乐公司看中。
而宋郁要做的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把顾则疏喊到酒店，亲亲摸摸占点便宜。
009：【您这时候已经被圈子里那群公子哥带坏，这次想占大便宜，不过对方没有同意。】
宋郁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同意。
之后宋郁在家宅了两天，虽然没见任何人，但消息是满的。
薄迟发得最多，先是说飞行棋缺人，让他过来。
隔了十分钟，又说不想玩飞行棋也行，问他想玩什么。
又隔了十分钟，说是不是不想待在家里，那去商场买漫画或者去游乐园都行。
……
宋郁才翻到一半，顾则疏的消息又弹出来：【你是不是厌倦了？】
？
宋郁愣了愣。
009：【应该是说您是不是包养了其他人，简单来说，问你是不是已经对他的身体厌倦了。】
“……”
宋郁看了眼自己余额，心想应该没有多余的钱再去包养了。
不过按照剧情，顾则疏最近在专心写稿，怎么还会愿意跟他这个金主联系？
宋郁退出和薄迟的对话框，想要点进去回复顾则疏，结果发现对方撤回了。
他也不好回复。
刚准备暗灭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宋郁已经熟悉这个号码了，昨天也打过，是负责附近区域一个快递员的号码。
这两天傍晚他总是会收到花，虽然是匿名，但卡片上的字迹让他知道了对方是谁。
宋郁开门，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大捧玫瑰。
薄然岑是坏人，但花是无辜的。
他找了花瓶，拆开包装，将玫瑰花一根一根插好。
*
最后宋郁谁的消息也没回。
他又咸鱼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任务发布。
【你需要喊顾则疏来酒店，对他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完成后奖励积分3000。】
【截止时间凌晨两点前。】
宋郁：“……”
要当变态了。
宋郁很快就订好了房间，将房间号给对方发过去，他以为对方会不同意，结果就收到了“好”。
在去酒店前，宋郁还要去薄迟那里一趟。
他好几天没出门，也没联系对方，跟班的人设快OOC了。
为了涨点积分，宋郁顺手打包了一家还不错的水煮鱼。
很快到了别墅。穿过花园的时候，宋郁跟站在门口的管家打了个招呼，对方微笑着朝他鞠了个躬。
他并没有发现，他在众人眼里早已不是跟班。
进去客厅的时候，薄迟正松散靠在沙发上看书，宋郁放下打包盒，走过去一看，是上次对方给他买的漫画。
“你喜欢看这个吗？”
听到声音，薄迟僵了下，随后立刻从沙发上起来。
宋郁以为他会追究自己没回消息的事情，甚至都想好了借口，结果对方只字未提，只是问他今晚有没有时间。
宋郁摇头。
薄迟脸色沉沉，本不想管这些，但忍了几秒依旧忍不住：“是你那个小情人，还是网恋男友？怎么每次都喊你晚上出来？”
“你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出门有多危险吗？”
宋郁抿了抿嘴唇。
见他不说话，薄迟又烦又无奈：“准备去哪？”
依旧不说话。
“酒店？行啊，宋郁。”薄迟的脸色立刻冷下来，“男人找你开房是做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
宋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心想是我要强迫别人的。
眼看着时间快来不及了，宋郁小声道：“迟哥……我要走了。”
他怕对方不同意，还加了句：“我男朋友在等着我。”
薄迟僵了两秒，随后皱眉：“我让人送你，你别乱跑。”
“不用了，迟哥。”
看着宋郁毫不留恋的背影，薄迟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他妈下贱。
*
薄迟的别墅在市中心，很好打车，宋郁很快就来到了酒店。
他低着头等电梯，门开的时候，里面正好是给他办理入住的前台。
“我记得你上次也来过对不对！”
“那个帽子是尖尖的！特别可爱！”
如果宋郁是条小猫的话，此时一定是炸毛状态。
走廊里的灯昏沉，将少年的薄影拉长。
刷卡进了房间后，宋郁打开了灯，这才看清酒店房间的全貌。
他订的大床房，要是平时的话，肯定就先躺上去在上面滚一圈，可惜一想到一会儿要做的坏事，他就觉得那张床有点奇怪。
于是便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等。
等了大概半小时，宋郁都开始昏昏欲睡，009提醒他：【宿主，主角受给您发消息了。】
宋郁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点开消息。
顾则疏发来的：【进电梯了。】
宋郁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他先是跑去门附近，又关了灯，像上次那样也给对方留了个门缝。
由于过于紧张，他无措地站在门附近。
脚步声渐渐靠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下一秒，宋郁就感觉被人紧紧抱住。
他有点害怕，确认道：“顾则疏？”
“嗯，是我。”顾则疏的声音有点哑。
宋郁稍微安心了些。
可对方怎么能一下子就知道他站在哪里的。
少年并不知道，他身上的味道根本掩盖不住，香的一下子就能确定位置。
大概是熟悉了，顾则疏没有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直接问他需求，而是很自然地聊天：“我带了小蛋糕，要不要吃？”
宋郁愣了愣。
一秒后，很没出息的同意了。
*
任谁也想不到，金主把自己的小情人喊到酒店房间里，灯都关了，竟然开始吃起了蛋糕。
当然，小金主还是有点尊严的。
他没亲手切蛋糕。
周围很暗，只能看到一些轮廓，宋郁连蛋糕的样子都看不到，而顾则疏却可以在这种环境里切蛋糕。
对方到现在都一直在满足他的各种要求，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对他格外信任。
宋郁有点愧疚，主动找话聊：“你买的什么蛋糕？”
“草莓。”顾则疏的语气轻快。
“怎么突然想起来买了？”
片刻。
顾则疏淡淡道：“因为今天生日。”
宋郁愣了愣。
他突然想起，自己是知道顾则疏生日的，可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这块切好了。”顾则疏正要将蛋糕推到宋郁跟前，却感觉对方突然起身。
“等我一下！”
少年焦急道：“就一下！”
随后出了房间。
顾则疏的脸淹没在黑暗里。
他明明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不需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可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宋郁就一定会同情他。
他需要这份同情。
就算是同情也好，只要宋郁在能他身边就好。
*
终于，在十二点前，宋郁赶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点喘。
顾则疏伸手帮少年顺着背。
手指无意间碰到光洁的后颈，他感觉宋郁单薄的身体在发颤。
“可、可以了……”
顾则疏松开手，怕把小猫吓跑。
“你能闭着眼睛吗？”宋郁问他。
顾则疏怔了一瞬，不过很快就道：“好。”
随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宋郁察觉到他的动作：“在做什么？”
“用领带蒙眼。”
好像比闭眼更安全点。
宋郁太笨了。
如果他能够意识到，穿着休闲服的男人身上有领带这回事很奇怪，那他今晚就会少受很多罪。
那条领带，原来是用来绑他的。
如果他中途被什么人喊走的话。
顾则疏一定会不留情面将他绑在这里。
顾则疏的领带绑得很松，一直往下垂，无法完全遮挡视线。
“好了。”
话音刚落，他感觉有道跳跃的火苗，隔着布照过来。
“我只买到了这种红蜡烛。”宋郁将点燃的蜡烛递到男人跟前，“顾则疏，许个生日愿望吧。”
顾则疏能看到少年的轮廓。
有瞬间，他觉得那道光并不是蜡烛发出的。
沉默许久。
久到蜡烛都快滴落。
“许好了吗？”
“嗯。”
宋郁提醒：“可以吹蜡烛了。”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009提醒：【宿主，已经过十二点了，早点完成任务早休息。】
好在他刚帮人过完的生日，稍微有了使坏的底气。
“帮你过完了生日，你要怎么回报我？”
片刻，宋郁感觉唇角被迅速贴了下。
很轻的那种。
太听话了……
这样的话，我就要更过分了。
宋郁强忍着羞耻，凶巴巴道：“就只有这些吗？我可不会满足。”
房间安静下来。
宋郁感觉自己脸颊在烧。
他在说什么啊。
片刻，他听到一声轻笑。
“我知道了。”
“我不亲那里。”
宋郁感觉被推到了床上。
床很软，一陷进去就起不来。
脚腕被攥住，很大程度地抬。
接着，宋郁感觉脚踩在对方的侧脸上，脚趾甚至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绑在眼睛上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