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臣好像没有骗人。
植物系异能者的口水确实有治愈的功效, 除了嘴巴酸之外，宋郁感觉浑身上下都很舒爽。
那股让人难受的包裹感不见了，体温正常, 呼吸也轻快了几分。
就是这种方法实在是过于亲密了。
怪不得沈颂臣也只跟基地的人坦白自己有异能，但具体是什么异能并没有说。
宋郁没再去想这些事, 安静坐在椅子上吃饭。一个中午就这么过去, 下午他去了一楼帮忙修补围墙。
末世水电稀缺，人们没有多少娱乐活动, 光是干熬会引发心理问题, 于是基地会有专门人员负责分配每人每天要干的活。
宋郁并非异能者，分到的活也比较轻松。
对于自己好吃懒做这个人设, 他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正纠结着如何在不OOC的情况下把活干了。结果一到地方，活已经提前被人干完了。
宋郁：“？”
他找负责人：“这些已经做好了吗？”
负责人是个小年轻，看到唇红齿白的宋郁有点脸红，立刻别开眼睛, 声音里带了点羞涩：“对……沈哥他们已经帮你做完了。”
他们？
大概是看出宋郁的疑惑，负责人又道：“还有秦队, 这点活本来就轻, 他们干完后说你身体有伤, 需要休息，不用再给你安排活了。”
“……”
要是平时, 宋郁真不舒服, 这份好意他肯定接受了。但他身体痊愈, 人又在房间闷了几天, 要憋坏了。
“我不要。”
负责人愣了下：“嗯？”
“我要自己干活。”
“嗯……好好。”
宋郁的语气很任性，可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点带着尾音的清越少年音，让负责人心脏乱跳个不停，赶紧给宋郁安排了下一份活。
两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人也在场，不出几个小时基地就传开了流言——这回倒是否定了之前乱勾搭男人的版本。
“他可能说话就是那个样子。”
“哪有男人说话这样的？跟撒娇一样。”
“人家年龄本来就小，还是小少爷。”
……
一群人翻来覆去闲聊，不知道谁提到一句宋郁今天嘴唇特别红，引得一大群人想入非非，都装着偶遇跑去宋郁那边瞥一眼。
一个下午感觉身边不断有人经过的宋郁：“……”
有时候来的人多，动静大了，他会抬眼朝人群看一下。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染了不少灰尘，模样更加招人。
众人之中，有人开始羡慕起沈颂臣。
“这么一看，可能是沈颂臣会照顾人才愿意跟他在一起的。”
“我也会照顾啊，怎么不找我？”
当然，也有人持原来的观点，说是宋郁先乱勾搭的。
但大多数人都感觉到了——他们以前先入为主，对宋郁有了偏见。现在再接触下来发现，对方也没传言中那样好吃懒做还爱勾搭男人。
就是娇气了点。
他勾不勾搭男人不了解，男人倒是挺爱看他的。
……
宋郁从他们嘴里听到了自己名字，但还以为是自己干活了太稀奇，特意跑过来看。
有什么好看的……他以前帮奶奶做过很多事情呢。
宋郁蹲在角落，将碎砖一点点捡到背篓里，再背起来送到围墙坏损的地方。
队里几个异能者正在补修怪物撞坏的围墙。江燃看到宋郁，动作敏捷地从梯子上跳下来：“你累不累？”
宋郁摇了摇头。
江燃点头，接着朝墙上默不作声干活的秦匪看了眼：“对了，秦队送你的花怎么样？好看吗？”
某个男人脊背一僵。
宋郁瞪大眼睛：“什么花？”
“从外面带回来的花啊。”江燃吃惊，搞了半天都没敢送出去，“怪物堆里保住的，也不知道能养活多少天，原来你是挖给自己的啊，队长。”
秦匪：“……”
他长腿一跨，从墙上下来，正好落在宋郁面前。
两人上午刚见过面，宋郁还记得对方在水房里对自己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么近距离对视有点尴尬。
不过秦匪似乎就跟没说过那些话一样，对他的态度一如平时：“事情太多，忘了，我带你去拿。”
宋郁迟钝“哦”了声。
秦匪往他面颊上看了眼，没再说什么，转身朝公寓楼走。
宋郁急忙跟上。
秦匪腿长，又是异能者，走路速度自然快，宋郁原以为自己会跟不上，结果竟然也一直保持着固定距离。
宋郁惊喜：【我是不是也有异能了？】
009：……
009不想揭穿是秦匪故意放慢脚步在等他的真相：【宿主，您在原剧情里并没有开发出异能。】
【但您知道，这个世界有足够强大的数据，可以偏离剧情，所以说不定您也会有异能。】
宋郁满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三楼，宋郁见秦匪要去房间，立刻喊住他：“秦、秦队。”
秦匪被宋郁喊得手指蜷了些，面上冷静：“怎么了？”
“我想洗个手。”
宋郁朝他摊开手掌。
那双手平时洁白柔嫩，此刻刚搬完砖沾到了灰尘。不仅如此，少年的脸颊上也弄上了斑驳的灰尘，跟个流浪的小花猫似的。
灰扑扑的，又可怜。
秦匪“嗯”了声，也跟去了水房。
宋郁怕浪费水，将水龙头开的很小，对着指缝细致地揉着。
刚洗得差不多，他就感觉脸颊上被蹭了下。
对方的手指明显带了茧，蹭得时候感觉有些粗粝。宋郁抬眼看向秦匪。男人被他盯得别开了视线，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虚：“脸上有灰。”
宋郁垂下脑袋去洗脸。
大概是动作太快了，衣领和袖口都被打湿。
洗完后，旁边的男人又开口了：“平时都是沈颂臣帮你洗脸吧。”
宋郁：“？”
他一脸疑惑看向对方，脸颊全是湿的，睫毛上滚着细小的水珠。
一眨，一眨的。
让秦匪生出一种，想要帮他舔掉这些水的冲动。
就在男人僵着肩膀、呼吸紊乱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少年不太高兴的声音：“你是不是想说我笨，连洗脸都不会？”
秦匪有种惹到祖宗的感觉，但哄的时候却又甘之如饴：“我哪敢说你。”
“你要是笨，那喜欢你的人算什么？”
嗯？
所以……这是连他和沈颂臣一起骂了吗？
宋郁思考问题时的表情有点呆，可眼神却是灵动的——那双浅色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其实经历过两个世界，宋郁大概也能总结出一些规律。
比如主角攻受并不对付。
就像现在，秦匪和沈颂臣不仅没有在危难之中惺惺相惜，反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气场不合。
秦匪还要嫌沈颂臣笨，连累他这个攻三也要被说笨。
怎么每次都不按原剧情发展啊……宋郁觉得自己是有些倒霉体质在身上的。
为了将剧情往回掰正点，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正想着，面前递过来一张手帕：“擦擦脸。”
秦匪也不知道从哪天起，自己就开始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也许是，想着某个娇气包能用得上。
不同于秦匪带着点麦色的皮肤，对方递过来的手帕很白很干净，宋郁接过后，擦掉脸上的水渍，又还给对方。
“其实沈颂臣不喜欢笨的，他以后肯定会找到聪明人。”
秦匪挑了下眉，一字一顿用重音重复着：“不喜欢笨的？”
察觉到对方吊着嘴角的笑，宋郁才后知后觉——
他好像……承认了自己笨。
“！”
意识到这点后，宋郁像是被自己蠢到了，立刻闭嘴，一声不吭出了水房。
结果跟上来的男人一直在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脸都僵了。
宋郁忍不住炸毛了，又羞又气：“不许笑我！”
“我没笑。”秦匪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宋郁脸颊烧得很烫，不愿意再跟他说话，小脸冷漠地站在门口等着他给开门。
秦匪怕真把人惹毛了，立刻开了门，见宋郁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也没墨迹，直接将床头的花盆拿过来递到宋郁面前。
之前的花盆被他捏变形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他就把自己的牙刷杯砸了个底。
那朵小黄花很纤细，但花朵绽放得很彻底，颜色也很鲜艳，给残破昏暗的楼道增添了一抹亮色。
宋郁的心情也跟着好了，眼睛亮亮的，将刚才的事情立刻都抛之脑后。
他知道这种东西很珍贵，犹豫地朝秦匪看了眼：“真给了我吗？”
秦匪“嗯”了声，送到宋郁手跟前。
宋郁小心翼翼接过。
被蹭到指缝的男人心猿意马，见宋郁盯着花，也不理自己了，有些后悔。
宋郁怕对方反悔，抱着“花盆”就要回房间，结果对方冷不丁问：“你很喜欢沈颂臣？”
宋郁不知道怎么回答。
秦匪又问：“你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那肯定不会，还有几个月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宋郁摇了摇头。
秦匪：“知道了，回去吧。”
宋郁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
看着少年清俊的背影，秦匪心中有种名为“欲念”的种子要破土而出。
反正都是要分手的，早分晚分都一样。
不喜欢待在一起也没意思，不如成全互相喜欢的人。
*
宋郁回到房间后，将椅子搬到了阳台。
末世的天气很糟，空气都是雾蒙蒙的，很少有阳光。
所以，这朵叫不上名的小野花的盛开，无疑是一种希望。宋郁将花盆放到椅子上，祈祷它多少能够晒到点阳光。
没一会儿，沈颂臣就回来了。
男人很快就看到了那朵花，不过并没有过问，只是问需不需要浇水。
宋郁碰了下土壤，潮湿的，应该已经浇过了。
“不用了。”
宋郁回答完后，发现沈颂臣既不休息，也不出去，就坐在他旁边盯着他。
或者说，盯着他的嘴看。
终于，在被盯了五分钟后，沈颂臣终于说话了：“现在怎么样？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想到上午被治疗那半小时的窒息感，宋郁小声说了句“没有”后，起身想要出房间。
结果就被高大的男人拦住了。
沈颂臣是那种看着瘦但爆发力很强的人，身上肌肉不少，尤其是最近异能激发后，肩膀又宽了些。
加上比宋郁高一个头，体型差格外悬殊。
宋郁被围在狭小的空间里，有点憋屈：“真没有了……”
“跟他也是这么撒娇的吗？”沈颂臣突然来了一句。
宋郁仰起脸：“什么？”
“花是秦匪送你的吧。”
沈颂臣的声音很冷静，可冷静就越让人害怕，害怕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我看到你跟他去房间拿了。”
“小郁，不能随便进别的男人房间，外面的男人很坏，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事情。”
半晌，宋郁才小声道：“我知道了。”
然而就算他这么乖，沈颂臣似乎也没有要让道的意思。
宋郁只好摊牌：“我要出去了。”
沈颂臣却不急不缓：“小郁，治疗都有疗程。”
什、什么？
“上午下午各一次。”男人的声音很正经，正经到，完全看不出任何私欲。他盯着宋郁迟疑的脸，温和的声线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危险，“小郁。”
“你也不想今晚再做噩梦吧？”
不需要多聪明，一般人稍微有点防备心，都能看出来这个狗男人的真实目的。
可宋郁笨。
笨蛋完全信任对方，就这么顺着坏男人的话，为晚上是否还会继续做噩梦而担惊受怕着。
宋郁的睫毛上像是装了什么开关似的，抖个不停。很快，他就拽住面前人的衣服，指尖被蹭红了。
“快、快点……”
沈颂臣眼皮乱跳，喉结滚动着，面上却装道：“快点什么？”
宋郁羞耻得声音都弱了很多：“快点治疗……”
男人没再说话，发狠地吻过来。
宽大的手掌按着少年的后脑勺，指缝缠着浅色柔软的发丝。
脸颊互相贴着，几乎不留缝隙，也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郁整张脸都变得潮湿，唇肉软红，眼尾也染上了艳色。
说是异能者的口水可以治疗，可宋郁觉得，他好像没有吃到多少，反而自己的被吸走了很多。
他稍微别开了脸，意识昏沉，声音也软得不像话。
“可以了……”
沈颂臣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声线低哑：“才十分钟。”
可宋郁娇气，才十分钟就不想再被治疗了，嘴巴酸，脖子也酸。
大概看出了少年在想什么，沈颂臣将人抱到了桌子上。
被亲完后的宋郁，表情区别于平时的迟钝，而是失神，可眉眼却分外艳丽。
软，乖，格外依赖。
是因为他才这样的。
沈颂臣被这个念头激得呼吸紊乱，胸腔起伏剧烈。
要离不开他了吧。
就算不喜欢，身体也离不开他了吧。
离不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这就是沈颂臣报复宋郁的方式。
桌子高，宋郁坐在上面，沈颂臣要比他低一截，需要稍微仰视才能亲到。
就像是，亵渎神明一般。
……
宋郁意识彻底清醒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他觉得这种方式又累时间又长。
幸好今晚不用再做梦了。
宋郁安慰着自己。
此时沈颂臣正仔细帮他擦拭着湿漉漉的下巴，他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弄了这么多口水出来挺不好意思，但一想到罪魁祸首是谁，便心安理得让男人伺候着自己。
被抱下桌子后，宋郁腿肚子都在发软。
基地的活也做完了，他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干脆躺下休息。
少年看起来很累，沈颂臣却有些意犹未尽，他死死盯着宋郁肿掉的唇角，不停压制着心中欲念。
不管宋郁欺骗了他多少次，但有一点确确实实是对的。
——接吻真的很舒服。
*
当天晚上，宋郁一夜沉眠，没有做噩梦。
于是之后几天，沈颂臣提出治疗的时候，他虽然觉得不舒服，但也没再拒绝。
只是他觉得沈颂臣变得比之前黏人了。
具体表现在以前白天出任务之类的，只有吃饭睡觉才待在一起，结果最近好像每时每刻都跟在他旁边，他想自己干个活，下一秒沈颂臣就主动帮他做好了。
做完后就什么事情也不做，也不怎么说话，就一直盯着他看。
宋郁有时候被盯烦了，想要发小脾气，沈颂臣却突然朝他脸上亲一下。
弄得基地的人都在聊他们的八卦，甚至有人还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进度条依旧停滞，任务期限也越来越接近。
宋郁气得不想理人。
他觉得自己可能完成不了这个世界了。
009安慰道：【没事宿主，过段时间就可以找机会出去了，我们会如期完成任务的。】
也就系统最听话了。
宋郁咬了口青菜。
最近的饭好吃了许多，蔬菜都变得新鲜了。
009：【这是沈颂臣囤货空间里的食物。】
宋郁顿了下，迟疑道：【沈颂臣真的不打算报复我了吗？】
009没回答问题，提醒道：【宿主，主角攻要过来了。】
宋郁立刻抬眼，果然，下一刻，秦匪就坐到了他的对面。
本来眉眼温和的沈颂臣气场立刻变了。
“给你。”秦匪说完，将口袋里的一包软糖推到宋郁面前。
沈颂臣的面色发僵。
宋郁也感觉到了，他怕对方不给治疗了，想要拒绝，但OOC警告就响了。
浪荡人设不会拒绝男人主动送的东西。
宋郁将那包软糖收起来。
没敢去看沈颂臣的表情。
其实明明可以借分配物资的名义，将多余的东西送给宋郁，可秦匪偏偏就是要当着沈颂臣的面。
就像是，故意挑衅一般。
两个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秦匪像是铁了心地要撬墙角，隔三差五就送东西，还问他什么时候分手。
可怜的是宋郁。
一边不得不收下东西，一边嘴巴都快被沈颂臣亲烂了。
终于这么熬过了一周后，基地的物资不够了。
附近的物资已经被搜寻干净，其他地方怪物盘踞，无法轻易冒险。幸好前两天收到了基地总部的反馈，可以提供一部分物资，但暂时人手不够，需要他们派人过去领。
总部离这里路途遥远，来回要一整天的时间。
除了两个异能者驻地外，有一部分没有异能的体格健壮的年轻人也申请出任务。
其实这部分人还包含了私心，想着也许能够留在总部。
秦匪看破不说破，他没有权利去管别人的去留，只是提前告诉要出去任务的人路上会遇到的危险，可能随时丧命。
这部分人虽然害怕，也心存侥幸，想着关键时刻有异能者在前方顶着。
人多，车不够装，安排了两辆空间足够的越野车。
沈颂臣检查油箱的间隙，突然被拉住胳膊。
他抬眼，宋郁正仰着脸看他：“我也要去。”
沈颂臣一顿。
这次出去，最少要三天见不到人，他心中涌出一种怪异的情绪，尽量将这份情绪往下压：“路上很危险，你忘了上次。”
“那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次不会了，我乖乖跟着你，好不好？”宋郁撒娇。
不过撒娇似乎失效了，沈颂臣露出为难的表情。
宋郁铁了心要完成任务，干脆板起脸：“那你去吧，我去找别人。”
沈颂臣表情一僵：“你要找谁？”
宋郁朝旁边看了眼，随意指了个年轻男生：“我看他就挺帅的。”
这个年轻男生就是基地负责分配活的那个，长得高高瘦瘦，很耐看清俊，听到宋郁夸自己帅，耳根立刻红了，嘴上对沈颂臣说着“沈哥，宋郁他开玩笑呢”，眼睛却不停朝宋郁脸上瞥。
随便一句就把人弄得魂不守舍。
也许宋郁就算乖乖待在房间，这群人也会主动上门，问要不要换男朋友。
沈颂臣的脸色越来越差，宋郁见状，立刻缠着他胳膊。
那双含着雾气的眼睛看过来，男人思绪很乱，最后终于松了口。
宋郁见自己终于有机会做任务，松了口气，一路上都乖乖坐在沈颂臣旁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车会在这次任务里抛锚，也会遇到怪物，宋郁可以趁那时故意受伤。
这次没有出意外。
车准时停下。
人手不够，沈颂臣下了车，叮嘱宋郁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宋郁连忙点头。
心想却想不乱跑我就完成不了任务了。
宋郁刚下车，就感觉到了地面在颤动。
什么东西……
突然，人群里有人喊：“是丧尸群！”
宋郁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沈颂臣拦腰抱住，这边秦匪打开车门，下巴一扬，示意让宋郁上车。
宋郁直接被抱到了腿上。
他正对着车窗，眼睁睁看着一些反应慢的被丧尸群吞没，被撕裂得血肉模糊。
沈颂臣立刻挡住他的眼睛。
宋郁紧抿着唇，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跳动。
车里还有一些没出过任务的，不停地发出尖叫声。
副驾驶的江燃朝几人“嘘”了声：“你们想把它们引过来吗？”
几人这才闭上嘴，但也不停发抖。他们本来是抱着留在总基地的想法，然而刚出门就遇到这种阵仗，吓得浑身哆嗦，也不装了：“你们是异能者，你们要保护我们！”
来之前秦匪将话说得很明白，可这群人不听，现在开始反悔，嚷着要回去。
外面的丧尸在入侵，里面人还在吵闹，秦匪冷冷朝几人瞥了眼。
江燃也被烦得不行。
沈颂臣的脸色很严峻，将宋郁紧紧抱在怀里。
这次的丧尸群规模很大，大概是察觉到活人的气息，它们就围在车附近，开始用尖利的爪子边扒边啃。
很快，车身就被团团围住，开都开不动。
一些玻璃已经被挤出裂缝，这样下去怕是要全军覆没。
秦匪很快做出决策：“500米外有个大仓库，先去那里避避。”
这里和原剧情一致，只有两三句话。但没想到亲身经历时会如此惊险。
宋郁被塞了把匕首，一路被护在怀里，众人边开/枪边前进，就这么缓慢进了仓库。
等进了仓库，宋郁才看到沈颂臣后背在流血，好几处咬伤。
丧尸的牙齿里有毒素，会使人的身体很快腐烂，沈颂臣有自愈功能，伤口里的毒血被慢慢逼出来，然后一点点贴合。
由于失血过多，沈颂臣的嘴唇开始变得苍白，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可他的表情依旧冷漠，像是感觉不到伤口。
疼……
不管沈颂臣能不能感觉到疼，宋郁都很内疚。
仓库里的丧尸很快就被杀完了，可外面的丧尸却在不停地晃门。发出可怖的声音。
“后面有条水路。”秦匪趁着间隙道，“不过得把后门打开。”
后门是很坚实牢固的铁门，就算是秦匪这样能力的异能者，一时半会人都无法摧毁这道门。
“卧槽！关键外面那道门就要被冲破了。”江燃说完后，又朝脸色苍白的沈颂臣看了眼，“沈哥，你还行吗？”
宋郁担忧地朝沈颂臣看了眼。
他看到对方正盯着墙上的一个排风管。
排风管……他记得了！
原剧情里他们逃到这个仓库时，房间里有个排风管，可以爬进排风管将后门打开，有一条畅通的水路可以免于丧尸攻击。
秦匪很快也看到了这个排风管，判断道：“我们几个应该进不去。”
排风管很小，原剧情里可以爬进去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剩下几个人身体都很高大，完全挤不进去。
“我去吧。”少年的声音很细，在场的几个人去都听到了。
沈颂臣立刻皱眉：“你——”
“我应该可以爬进去。”宋郁打断他，愧疚地看了眼他正在愈合的伤口，“让我也做点什么吧。”
*
排风管里有一股很重的灰尘味，宋郁没办法直立，弯着腰往前面挪着。
爬到一半的时候，009突然响起：【宿主，进度条到50%了，你在外出任务中受伤，关键剧情已达成。】
宋郁惊讶。
他受伤了吗？
【你刚才爬的时候，手上被蹭破了一块皮。系统判断为外出时的伤口。】
宋郁这才感觉手上火辣辣地疼，但他也没时间管，继续朝前爬着。
终于见到了亮光。
台阶不算太高，宋郁从通道里爬出来，用挂在上面的已经生锈的钥匙拧开了门。
“咔嚓”——
很清晰的声音。
他听到那头不知谁喊了声“小郁”，刚想应声，嘴巴却被身后的什么东西捂住了。
下一秒，手脚被缠住，熟悉的气味袭来。
宋郁在昏迷之前，感觉有细柔的枝条，探进他的嘴巴。
*
头好晕。
睁眼前，宋郁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缠住了。
周围很香，植物和阳光混在一起的味道。
意识逐渐回拢，他费力睁开眼睛。
果然，手腕被墨绿色的细藤蔓缠住了。不过缠得很松，连红痕都没有。
这是……那棵藤蔓吗？
宋郁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到这个怪物。
怪物此时并不在，宋郁试着挣扎，但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紧。
他没敢再乱动。
这里是……
宋郁惊讶看着四周，从柔软的触感来看，这并不像是普通的房子。
颜色很粉，仔细看还有纹理。
【宿主。】
009的声音响起。
宋郁急切喊了声：【009！】
009：【那棵藤蔓怪在路上就跟着您了，中间帮您绞杀了四个要攻击你的丧尸。】
怪物不仅没伤害他，还保护了他。
可为什么要掳走他？
【宿主。】
宋郁的心脏不安的跳动着：【这里是哪……】
【这是个巨型花瓣。】
花、花瓣？
宋郁表情很懵，来不及问什么，就听到009开口解释。
【是植物进行授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