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今天的心情堪比过山车。一会儿闻人家主角受衣服，一会儿欺负主角攻，他觉得自己像个大恶人，在小情侣之间来回使坏。
不过，他目前都还完成了任务。
宋郁：【009，我现在好像已经知道怎么做坏事了。】
而009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附和他，反而突然来了一句：【您刚才可以不用加主角攻微信。】
宋郁：【不是说和主角们多接触可以加快进度条吗？我加完以后，进度条往前挪了。】
宋郁说这些的本意是想让009夸自己聪明，结果009没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009好像在耍小脾气。
可系统也会有脾气吗？
宋郁没再想这些，给陆醒发完消息就爬到上铺睡了一觉。
等睡醒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陆醒没再给他发消息，周宴铭倒是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后来还打了个电话。
【周宴铭：饿不饿？】
【周宴铭：我要经过那家牛腩店，今晚想吃吗？】
隔了十分钟。
【周宴铭：我买好了，一会儿带回去。】
牛腩店是前段时间两人无意间发现的宝藏小店，味道很好，只是离学校有点远。宋郁回了句“谢谢”，又把钱转给了他。
那边暂时没回。
宋郁下了床，从椅背上拿起陆醒的衣服。这件外套很干净，似乎没怎么穿过。他打算弄点粉笔灰洒在上面再原封不动还回去。
这种恶作剧还是他上高中时后排的男生对他干的，他发现后把人约到走廊上，狠狠凶了一顿。
对方被他凶得脸都红了，在那之后都没再干过这种事。
宿舍里并没有粉笔灰，宋郁打算问009要一点。刚要开口，他突然想到了对方刚才怪异的语气，瘪了瘪嘴决定还是下楼去买。
结果桌子上就突然出现了一小根粉笔。
009：【宿主。】
似乎在求和。
宋郁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何况他和009也没真吵架。脸上不高兴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
像平时那样闲聊了两句后，宋郁开始做任务。他在衣服上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用粉笔在上面画了下，结果被系统判定为任务不通过。
009：【这样属于小打小闹，程度太轻。】
宋郁耷着嘴唇，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过了会儿，009提醒：【周宴铭要回来了。】
宋郁只好暂停任务。他收起粉笔，刚把衣服放在椅背上，周宴铭就回来了。男生手里拎着打包盒，一进来就朝他这边看，面露浅笑：“是不是刚睡醒？饿不饿？”
宋郁乖乖点头。
周宴铭将两人份的炖牛腩放在桌上，然而视线不小心瞥到了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是件黑色的薄款冲锋衣。
宋郁有这件衣服吗？
他平时偶尔会帮宋郁收衣服，但从没见过这件。
而且尺码看起来也不对，宋郁要穿上的话，下摆估计要盖到大腿那里。
周宴铭起了疑惑，面上倒是漫不经心问：“新买的衣服？”
宋郁小声道：“是陆醒的。”
陆醒？他怎么会和宋郁认识？
那瞬间，周宴铭脑子里敲了警铃：“他把衣服放你这里干什么？”
宋郁没想到周宴铭会问这么多，只好实话实说。
周宴铭向来舒展的眉头皱起。想到宋郁用沾满泡沫的葱白的手指去帮其他男人洗衣服，心里莫名发酸。一向随和阳光的人，此时语气都变得刻薄起来：“掉地上拍拍灰就行了，他是什么很爱干净的人？”
而且你们又不熟，怎么就那么笨的帮男人洗衣服了？
后面这句周宴铭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嫉妒让他忽略了陆醒本身也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人，直接拿起椅子上的衣服扔到洗水池：“你先吃吧，我帮你洗。”
宋郁这回没拦住，直接被按在椅子上。他并不是一个很懂拒绝的人，无论好的坏的，最后只能说：“那我等你一起吃。”
隔着单薄的布料，周宴铭能感觉到少年清瘦的骨骼正被自己按在手里。他有些心猿意马，立刻松开手：“那行……我洗很快，一会儿就好了。”
周宴铭干活利索，他拧开水龙头，又加了洗衣液进去。洗的时候又忍不住朝宋郁那边望了望。
结果就看到已经将打包盒分开摆好、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等着他的少年。
就跟……等着丈夫回家吃饭的小妻子一样。
意识到这个想法时，周宴铭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越努力不去想，宋郁乖巧安静的模样就越在他眼前晃。
丈夫去做饭洗衣服，而他的小妻子坐在饭桌前等着他吃饭的日子会很幸福吧。
周宴铭胳膊上的线条绷紧，手里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009：【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还在拼命抵抗饭菜香味诱惑的宋郁，表情一懵：“？”
009解释：【衣服被扯开了线头。】
“……”
宋郁看着那件被晾在阳台皱皱巴巴还在滴水的外套，心里表示同情。
看来力气太大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
*
不管过程如何，欺负主角攻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夏天气温高，摆在阳台上的衣服过了一夜就彻底晾干了。
宋郁将外套取下来，慢慢叠好放在小纸袋里，才拿过去给陆醒。
他已经做好了赔这件衣服的准备，结果对方接过衣服后，只是随便看了眼：“你真手洗了？”
宋郁：“不是我……周宴铭帮忙了。”
陆醒没说话。
宋郁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去。他想通过观察对方的表情去判断，可惜那张脸依旧臭得不行。
片刻，陆醒突然冷笑了声：“他倒是听话。”
宋郁想开口解释什么，但脑子里收到了OOC的警告，于是抿了抿唇：“那我走了。”
陆醒淡淡“嗯”了声，宋郁离开宿舍。大概是一次性完成了两个任务，接下来几天009没再发布什么，偶尔会突然蹦出来找他闲聊两句。
宋郁没任务的时候几乎都跟周宴铭待在一起，上课吃饭出校门，日子过得规律自在。剧情线也差不多到了三分之一进度，马上就是谢之衍决定要跟周宴铭试着在一起的剧情了。
009说原定这种场合宋郁需要在场，才会推动后续剧情。于是当晚周宴铭上课回来后，宋郁立马就围了上去，说这几天要陪他一起篮球特训。
周宴铭被那股清淡的软香缠得措不及防，怔了几秒后，才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们训练很枯燥的，不耽误你时间吗？”
宋郁摇头：“不会的。”
周宴铭在犹豫。
最近队里不少人都在打听宋郁的情况，看样子是有点想法。所以他最近都没怎么带宋郁过去。
少年有多单纯多笨他又不是不知道。
看到周宴铭为难的表情，宋郁以为他不愿意，便软着声音求了会儿，又是你最好了，又是喜欢跟你待在一起，把周宴铭整个人都弄得魂不守舍，连最后是什么时候点头的都忘了。
*
第二天放学，宋郁就跟着周宴铭一起去了训练场。
下周就是决赛，众人已经换上了统一的篮球队服，大概是思想比较传统，只有谢之衍在宽大的篮球服里套了件短袖。
不过很快，对方也脱下了短袖。
让宋郁感到惊讶的是，谢之衍看着清瘦，脱掉衣服后，肌肉并不比其他人少，宽肩窄腰，看上去爆发力十足。
宋郁心中惊羡。
009的声音就在这时冷不丁响起：【这些只是数据。】
宋郁收回视线。他听到009又说了句什么，只是声音太小，没听清：【你说什么？】
009：【没什么。】
009：【任务来了。】
这么长时间，宋郁已经开始学会认命，不那么排斥任务了。可听到009接下来这个任务后，他还是愣了愣。
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发烫，眼睛都瞪圆了：【我还要偷亲……周围这么多人，我怎么偷亲啊。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009：【两分钟会停电，我会指引你找到谢之衍。】
说完，它又加上一句：【只用碰一下脸就可以，这个任务的积分是1000。】
给的太多了。
宋郁很没出息地接受了。
两分钟后，整个训练场陷入黑暗，大家也没意料到，开始七嘴八舌：“怎么回事？跳闸了？还是停电了？”
在009的帮助下，宋郁的视线要比其他人更清楚些，能看到大致轮廓。他没再耽误时间，绕开其他人，直奔着目标。
即使周围声音那么嘈杂，甚至隐约听到了有人再喊他的名字，宋郁依旧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的。
谢之衍离他并不远，男生表现得很冷静，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等着电恢复。
宋郁很快就来到了对方面前。
他打算在谢之衍的侧脸轻轻亲一下就偷偷溜走。幸运一点，谢之衍会以为自己只是被谁不小心碰了一下。
可大概是算错了角度，当他踮起脚，用冒着热气的粉色小脸慢慢凑上去时，嘴唇却碰到了一个更为柔软温热的东西。
虽然没什么经验，宋郁也能判断——那并不是脸颊该有的触感。
“完成任务”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宋郁肩膀小幅度哆嗦了一下，立刻收回身体，逃离“犯罪”现场。
然而跑了一小截路，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宋郁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下一秒，周宴铭的声音传到他耳边：“你去哪里了？找了你好久。”
宋郁心脏这才放下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没……没去哪儿。”
找到宋郁后，周宴铭的语气明显没那么紧张了，安慰了他两句。很快，电就恢复了。
周宴铭并没有松手，俯身去看宋郁，发现他脸红得不太自然，关心道：“没事吧？”
宋郁过于心虚，低着头不说话。
众人将两人牵手的模样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始调侃。
“不会刚才停电你一直牵着宋郁吧？”
“队长你真把人家当成自己媳妇儿了啊！”
……
宋郁并没有将这些调侃听进去，他觉得脸上越来越热，怕谢之衍怀疑到自己身上，便随便找了借口去洗手间。
洗了脸后，脸上的热度才慢慢降下来。
宋郁看着镜子，张了张嘴巴。
“我不是故意那样的。”
“我就想碰一下脸……”
“我不是故意的……”
009安慰道：【没事的宿主，他们只是一团数据。】
它没敢告诉对方，它能清晰看到黑暗中的一切——宋郁的角度并没有错，是谢之衍自己突然挪了位置。
是故意的。
尽管有009安慰着，也得到了1000积分，宋郁还是觉得这回自己的罪行太大了。
亲脸和亲嘴的距离很近，意义却天差地别。
谢之衍有自己的CP，却被他抢了初吻。
宋郁垂着眼皮，整理衣服，出门时迎头撞见周宴铭。
周宴铭以为是刚才那些话引得少年不高兴了，特意跑来解释：“你……没生气吧，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就是闲得慌，我已经——”
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
“我想问你个问题。”
周宴铭怔了下：“你说。”
宋郁憋了好久，连嘴唇都咬熟了，才小心翼翼开口。
“要是跟不喜欢的人接吻，会不会很生气？”他想了想，努力将自己的罪行减轻，“就……那种，贴在嘴上，就一秒的。”
周宴铭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已经不太能听清宋郁在说什么了。
只能看到面庞稠丽、沾着水汽的漂亮男生，站在他面前，跟他说什么“接吻”之类的话。
周宴铭想让心脏跳得没那么快，想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平常。
可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听到自己不算平稳的、带着急促鼻息的回答：“只贴着嘴，算什么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