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佐伯旗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如果不是手里还端着咖啡和三明治,甚至可以怀疑青年就会这么睡过去。
“怎么回事?”
刚巧路过的日暮警官疑惑:“你没有休息吗,佐伯老弟。”
“啊?”佐伯旗一脸地沉痛。
“昨晚和一狼狗打架,失眠了。”
日暮警官:“?”
和狼,狼狗打了一架?
日暮警官汗然。
虽然在警校的好友有说过佐伯旗是个隐藏刺头,但佐伯旗一向很安分,日暮警官一直以为那只是个夸大的说法。
但现在他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且先不问打架的理由。就说打完架还失眠了,总觉得…阿不,肯定是个执着的小年轻。
“你打输了?”失眠的可能他想不出第二个。
佐伯旗没说话,只是表情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日暮警官秒懂,对此只能拍拍青年的肩膀来聊表安慰。
只能说,幸好现在还早所以人不多,不然佐伯旗优秀毕业生的一世英名就……懂得都懂。
“嘶——”
等到日暮警官走远,佐伯旗才呲牙咧嘴的捂住被拍过的肩膀。
这自然不是佐伯旗嫌弃等等,而是他的肩膀也在昨晚惨遭毒手。
没错,佐伯旗的狼狗只是形容词,他并没有真的和狗打了一架,他代指的是琴酒。
昨晚和琴酒见到的第一面起,琴酒就冷飕飕的低气压,后面两人在在距离最近的基地里打了一架,互相招招直指要害,如果不是稍微收着力的话。
最后,佐伯旗不出意外的输了,不过琴酒也不好受就是了。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的惨胜,不得不说琴酒虽然从来没有承认过“老师”的称呼,却真的将佐伯旗培养成了组织的中坚力量。
在青年逐渐成长起来,组织也不能再全盘掌控佐伯旗的生活,这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但当中也不缺乏教导佐伯旗的“老师”们的功劳。
不过……
佐伯旗联想到昨晚琴酒的不对劲,尤其是看向他模仿一周目自己外表的紫色眼睛时诡异的目光。
佐伯旗就有一种离谱的猜测。
琴酒……不会有一周目的记忆吧?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黑方也也是如此。
而且没有记忆的话,琴酒也不可能时不时看向佐伯旗会有恍惚的反应。如果仅仅是皱眉的话还说得过去,肯定是看人不爽。但佐伯旗都能注意到那时琴酒会有间断的失神,而这对一个顶尖杀手来说是绝不可能,并且致命的问题。
先前琴酒从来没有这么大反应,唯独昨晚佐伯旗除了面容和发色时最像一周目金酒时才行为奇怪,这是合理的怀疑。
并且是板上钉钉的那种!
琴酒有多少一周目的记忆?
有关于他或者说一周目金酒的又有多少?
再徒穷匕见一点就是,拥有一周目记忆的琴酒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助益?
这是变数,也是佐伯旗需要仔细权衡的一点。
不过目前来看,琴酒对此的态度是不偏不倚,顶多就是佐伯旗闹的不太过分时睁只眼闭只眼。
而佐伯旗给伯德威尔定下的对外容貌也已经由琴酒过了组织的明路,而代价就是大半夜的被打了一顿出气。
和可恶狼狗!佐伯旗咬牙切齿。
失眠的很大原因也是痛的。
有一说一,琴酒下黑手的力道可不轻。
佐伯旗现在还疼痛的身体就是证明!
“所有人!”就在这时,日暮警官再次走进。
“你们有谁看见过小桥溪吗?”
“小桥怎么了?”
在佐伯旗沉思时,众人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上班,而小桥溪却还迟迟未到,并且没有留下请假条,这种情况当然要问清楚。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他昨晚下班走的太快,转眼看不见了。”
“有人看见他走的那个方向吗?”
“好像是……左边吧?”
有人不确定的道:“难道他睡太沉了?”
这个猜测,是个人都知道不太靠谱。
“不对吧,小桥君每次回家不是走的中间的那条道吗?”有知道的人迟疑。
警局内的气氛一滞,逐渐感觉事情大条了!
“那,我先给小桥君打通电话好了。”作为上司的佐伯旗首先站了出来。
虽然最了解其中内情的他知道。
想要找到小桥溪,是不可能的。
*
唔……
“这里是?”
小桥溪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就看见暖白色的天花板,在转头看看周围持续闪烁着炫酷光芒的各式电子设备,以及似乎是用于养眼的绿植。
这里是天堂吗?
脑筋还没有转过来的小桥溪迷糊的思考。
好现代感啊,天堂也会与时俱进吗?
不对,这个“天堂”怎么感觉有点小啊?真的装的下去?难道灵魂是没有体积的吗?
“天堂能不能装下灵魂我是不知道。但我要首先声明一点,你还没死不用考虑这些,小桥溪。”
小桥溪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注意把心里话给尽数说了出来,不过最让他受到惊吓的是,竟然还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能是他表现出来的神色太过于震惊,回答他问题的人不由得无语。
“你这不是废话吗!”
人要是死了还能听到别人说话才奇怪吧?
小桥溪彻底清醒了,然后也反应过来先前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好笑。简直就是在说些不知所云的幼稚发言。
他缓了好一会,昂起头看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竟然是一个小孩!?
银瞳白发,面容稚嫩。本就是一米五五的身高在盘腿坐在一旁的沙发后更显娇小,说是未成年也完全不过分!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零七瘪起嘴,微微眯上的眼睛流露出危险的讯号。
感官敏锐的小桥溪立马闭上了嘴。
说不得啊提不得,救命恩人好像对身高有点敏感呢(咳)
零七似笑非笑的撇了一眼,轻轻的呵了一声。
算了,他和一个藏不住心里话,还一惊一乍的刺猬计较什么。
能给小桥溪准备的生活用品零七已经弄好了,不得不说在这时候身高是个很有作用的信息,因为零七去商场买成年人着装的时候,其他人只会以为小孩来帮大人买,甚至还有贴心介绍的好心人。
“女,女款!?”小桥溪大惊失色。
零七:“……你往下翻翻。”
已经拆封的男款西服在下面已经摆放整齐。
零七慢吞吞的把女款的衣服拿到一旁,买这些是为了不被引起注意,顺便还有其他作用。
嗯,比如他的挚友,还有面前小桥溪。
“哦哦,好的。”尚且不知道零七内心想法的小桥溪马上点头,并且大松了一口气。
等到小桥溪完事,零七就和举止拘谨的小桥溪就这么面对面做着,毕竟临时安全屋也就这么大。
还算温馨的房间以及科技感十足的高科技,比成年人还要沉着冷静的少年,与外面怯懦的大人。
“那个,不论如何谢谢您救了我。”小桥溪犹豫了一会,神情诚恳的道谢。
他没想过还能活下来。
其实心里还有疑虑,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想要从组织手上捞人的难度非常高,并且自己也没有多少可压榨的价值,小桥溪很有自知之明。
“严格意义上来说,救你的并不是我。”零七挑眉,似乎乐于看面前大人接下来的反应。
“我只是个情报人员,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情报…人员。
这句话让小桥溪两眼一黑,想到昨天傍晚的那个金发黑皮的情报贩子,小桥溪小心翼翼的请求。
“我现在一穷二白,可以便宜点吗?”
?
零七一顿,接着便笑出了声,在小桥溪丧气的目光下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这不流行花钱卖命,”银白的眼眸弯起,就像是一轮冰冷的月亮,带着坦白的算计。
“我这边卖身打工来还救命之恩。”
比一千万还要黑。
“我明白,”小桥溪顿了顿,咬牙:“但我是个前警察。”
对于卖身这件事情小桥溪觉得理所应当,毕竟命是人家救的,只要不违背他的底线,自己这一条侥幸捡回来的命随便差遣。
况且……
小桥溪有一瞬间的惆怅。
自己也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对于小桥溪变化多端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零七也不再解释自没并不是自己救的他,反正这人脑筋转不转得过来也无所谓,刚好还可以借此打个信息差。
如果小桥溪现在这副模样只是迷惑他的手段。少年支着脑袋看着下床慢慢走动的大人。
那他就只能遗憾的宣布淘汰了。
哦,对了。
“这间安全屋就给你了,这里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反正重要的已经被他收进幻影内了,留在这里的真真假假,全看小桥溪如何选择。
零七抬起一根手指:“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顺便学一下如何伪装成女孩子。”
嗯???
嗯!!!
小桥溪僵硬着脖颈,缓慢的转头看向零七,给人一种咔哒咔哒的幻听的错觉。
所以,那些女士长裙和假发,以及现在才注意到的化妆品都是给他准备的!?
“是的,没错哦~”
零七笑眯眯肯定了他的猜测。
“美妆教程的视频也已经给你保存好了,要好好学啊,我的新小弟。”
小桥溪:……
给他一块豆腐撞死,快!
零七意外地看了看跟个刺猬一样炸起的小桥溪。
这样的人,实在想不到曾经幼年失怙,年少时为了活下去跌入歧途,到被组织送进警局卧底,如此为虎作伥了这么多年。
*
小桥溪失踪了。
在确认小桥溪的家里,以及询问周边邻居的话,大家都已经确定小桥溪确实不见了。
“最后的监控显示小桥溪往偏僻的地带走了。”调查监控的同事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后面的监控被人为破坏,上报之后也一直没有检修,只能找到这里了。”
但那里是灰色地带,小桥溪为什么要往那边走?
“是不是受到威胁了?”有人猜测。
很有可能。
有人苦涩:“现在才知道有什么用,小桥君现在说不定……”猛地顿住。
但接下来的话谁都清楚,小桥溪的存活几率并不大,甚至尸骨无存的概率也很高。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东京湾打捞,还能不能找到装有小桥溪的水泥罐。
唉!
“喂!”
就在众人收拾一下决定去小桥溪最后去的地方调查的时候,日暮警官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是的,小桥溪是我这里的。什么!小桥溪已经死亡了?”
小桥溪死了。
有人停下了动作。
小桥溪是佐伯旗小组的成员,不少人纷纷看向日暮警官,胖胖的警官先生按下了免提。
“是的,小桥先生勇斗歹徒,帮助我的同事们抓捕了那些犯罪分子,但是……小桥溪先生却……”
“那,那尸体呢?”有一人哽咽问道。
佐伯旗循声望去,是小桥溪从小地方带过来的徒弟,前杉辉。
电话那头有些卡顿:“……抱歉,小桥溪先生他选择了同归于尽。”
也就是说尸骨无存。
无声的寂静。
同归于尽吗……这既是小桥溪原本自不量力的想法,也是公安最终敲定的结局。
谁叫小桥溪的“尸体”已经被伯德威尔带走了,自己的好友再神通广大也没辙。
一声压抑的哭泣,是从前杉辉的口中传出。
其他人或多或少面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无声地沉默还是在大厅内漫延。
“别哭,把眼泪擦擦。”佐伯旗递上手帕。
“哭是最没用的,小桥警官教过你没?”
“谢谢组长。”前杉辉努力克制。
“教了。”
佐伯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该把眼泪收回去,小桥前辈是很好的人,而你是我的组员。”
现在他有点知道了,为什么小桥溪开始想要脱离组织,前后时间对比一下,和收前杉辉做徒弟的时间段重合起来。
这是不想弟子也步入师父的后尘。
组织最喜欢有软肋的人,因为那意味着可控制,不过琴酒给他的资料里就没有提到过。
小桥溪多年不愿意晋升也有了原因。
佐伯旗又递来一包纸:“你还是哭吧。”
一直以为佐伯旗是个严厉的上司的前杉辉小心翼翼的抬头觑了眼佐伯旗还是面无表情的脸。
好像……也没那么凶。
明明是同龄人,可前杉辉觉得面前的青年就和他的师傅一样,感觉永远都不会倒下。
可是,师父还是倒了…
前杉辉听话的拿着一包纸去角落里哭。
“小桥警官人虽然看着阴沉沉的,其实是真的很好。”不知是谁默默说了一句。
平庸,懦弱,碌碌无为,没有主见,但是个超级棒的新人向导。
佐伯旗想起来自己刚来报道的时候还是小桥溪耐心的给自己一一介绍的,因为他的身份,现在的职位以及周身冷飕飕的气场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顿了顿,佐伯旗陷入沉思。
等等!小桥警官也没事啊,为什么自己这个知情人还真情实意的伤感起来了?
另一边,安全屋的小桥溪。
“啊欠——!”
小桥溪揉了揉鼻子,神情困惑。
“谁在想我吗?”
唉,事发突然,就是不知道前杉辉那孩子会不会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