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盛清费了好些口舌,甚至以报警为威胁,却还是没能和陈柯君达成共识,这个男人似乎决意与她纠缠到底一般,不欢而散之后,她也不敢再回和谭秋一起租的房子里住,她怕陈柯君借此盯上谭秋。

  去到公司时,属于谭秋的位置空着,盛清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视线总是不自觉的就飘向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恍神间,她似乎看到谭秋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头发松垮垮的在脑后挽成一个小揪,每根发丝都在阳光下闪着柔光。青葱一样纤长的手指敲打着键盘,发出悦耳的哒哒声。

  以往数日,她都是伴着这种轻呢的键盘声工作的。

  恍一不闻,倒真是感觉这偌大的办公室缺了一些什么。

  再次回神时,她的手已经搭上了谭秋办公坐的沙发椅上。盛清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些难捱的忧愁,昨夜几乎没有休息,上午又起了个大早去对付陈柯君,坐在谭秋的椅子上,冬日的阳光并不急躁,柔柔缓缓的打在她身上,不知不觉间盛清便被一股子倦意席卷。

  她向来是不在办公室休息的。

  可是坐在谭秋的位置上,莫名的让她感到心安。她轻轻唤着谭秋的名字,就这么沉沉的睡去了,再醒来时,桌面上又多了几份文件,都是小李秘书送过来的,她竟然一下睡了三个小时。

  盛经理自工作以来,这般消极怠工还是第一次。

  可谁让谭秋总是在她脑子里晃,就连睡觉也逃不脱那张青春明丽的面庞,连梦里都是谭秋浅笑着望向她的样子,那样的温婉柔和,却又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自从昨晚照顾谭秋知道她对自己也有点好感之后,想要占有她的欲望便如同吸了水的海绵,在她的心底无限膨胀,盛清的手搁在桌面上,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似乎又触到了谭秋细腻光洁的肌肤,想抱住谭秋的念头如同一株藤蔓,彻彻底底的将她束缚住,盛清冲动的拎起包,想要立刻回家,抱住谭秋,环住她瘦削却无比紧实的腰。

  本来应该加班把工作完成的,盛清这个人一向不把工作带回家里,对于她来说,家就是休息的地方,但是在地下停车库窥见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之后,她还是折返回办公楼,将所有的文件和电脑都带到了车上。

  陈柯君在跟着她。

  她今晚没有办法回去了。

  盛清捏着方向盘,一股怒火于心底猛然窜起,瞬间燃烧光了她的理智,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恨不得立刻开车撞死陈柯君。

  指骨因用力过度回不上血,化成了一抹清冷的白,盛清紧盯着靠在柱子后面的黑影,眼底的狠戾似乎要将男人生撕活剥,半晌,车内响起一声不屑的嗤笑,盛清像是没有发现异常一样,一脚油门上路回了家。

  躲在承重柱子后面的陈柯君没料到盛清突然出走,他原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眼下,他一个闪身上了旁边的一辆车,车上还坐着一个油腻肥胖的男人,陈柯君示意他开车,车子紧接着的追着盛清而去。

  好在盛清车开的不快,仅仅一条街之隔,他便跟上了盛清。

  环城路段不甚拥挤,很快盛清便到了家。

  黄昏下,夕阳的霞光印着女人白皙清冷的面容,将她紧紧包裹在外的坚冰似乎也融化了一些,那原本攻击性极强的美艳面庞,也因此柔和了一些,盈润饱满的唇瓣挂着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黑色的绒服下漏着一截纤瘦的腕骨,好似轻轻一用力便能折断。

  门卫拦住了盛清,似乎在和她说着什么,陈柯君看不清口型,但能从那门外的郑重的表情判断出是件大事,他坐在车内,不由得焦躁的眯起了眼,阴亵的眼神像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着盛清。

  门卫是个长得很端正的小伙子,他很警惕的告诉盛清: “小姐,你后面那辆车里的两个人一直跟着你,要替你赶走他们吗”

  盛清笑笑,下压的眼眸瞟了一眼陈柯君的方向, “不必,如果他们要进来,千万不要拦着他们。我现在给他们登记一下,等会你就装作没看见他们,放他们进来,可以吗”

  “这……”小伙子犹豫了, “小姐,你认识他们吗”

  “很熟。”

  一个是意欲潜规则不成而处处为难她的上司李长明,一个是被她拆穿吃绝户诡计的渣男陈柯君,有此大仇,简直是熟到不能再熟的地步。她原以为是陈柯君一个来的,没想到竟然还伙同了帮手。

  听着盛清的语气,小伙子隐隐感觉出几人之间是有什么过节,但下一刻,盛清就从包里掏出了几张鲜红的票子,接着身体的遮挡悄悄塞进了安保小伙的手中, “我记住了门卫亭的电话,这是我的手机,麻烦你时刻注意那个车里的人的动向并且以短信的形式发给我,等会我打进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及时报警并且赶过来,可以吗”

  安保小伙讷讷的点了一下头,见目的达成,盛清很快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佯装不经意的走掉了。

  坐在车上的陈柯君摸了摸准备好的的抹布和麻绳,眼前似乎已经想象出盛清跪下向他求饶的场景了。

  待盛清走到单元楼门口时,陈柯君才从车上走下来,他压低帽檐,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口罩,确保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之后,从小区的绿化带里的翻了进去,确定好盛清住的门户之后又折返回车里安静的坐着,静候夜幕降临。

  他停车的地方和走的路线全部都是监控盲区,尽管如此,还是紧张到手心冒汗。

  陈柯君有点想落荒而逃,但是一想到盛清先前对他的侮辱,便又恨的牙痒痒,加之有同伙互相鼓励打气,没一会信心又坚定了,他们俩大男人,对付盛清一个小女人岂不是绰绰有余

  七点钟,天彻底黑透了,盛清处理完了遗留的工作,坐在阳台上,静静地关注着保安发来的陈柯君的动向。

  距离她给谭秋发去表示自己最近几天都先不回去住了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发烧了。

  抑或是生气了,故意没有回复。

  盛清收到了陈柯君已经行动的消息,烦躁和担忧交织在一起,她现在本该在谭秋的房子里,与她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享受着哪怕什么都不干也觉得安谧的时光。

  可是现在,她竟然为了对付臭男人放弃了和谭秋待在一起的时间。

  她摁灭了手机,燃起一支烟,任由那根烟就那样燃烧着,却并没有抽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陈柯君敲门。

  ****

  晚六点,谭秋再一次催促李晓璇。

  看着醉的有些不成样子的谭秋,李晓璇决意不再等朋友的回信,拿起车钥匙,道: “走,我直接带你去她家里找她,我和她关系还不错,直接登门造访不会引起她反感的。”

  等到真的要出门了,谭秋反而又局促起来,拽着李晓璇一遍遍的确认:

  “我的头发没有问题吧”

  “我的衣服呢整体看上去怎么样”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直觉,驱使着她认真对待,没由来的,她将李晓璇的朋友与盛清重合在了一起。

  李晓璇有些哭笑不得,拉着她的胳膊一遍遍的劝慰她不必紧张,见了面也不必害怕,说她的朋友只是看起来又凶又冷,实际上是个挺温婉善良的人。

  二人开着车到达目的地时,却只见保安亭里的保安叫上了几个人急匆匆的往十七号楼的方向跑,李晓璇预感不妙,因为十七号楼正是盛清家所在的位置,她拽着谭秋龙飞凤舞的登了记,然后又很快的追上了那一群保安,拽住落在最后面的一名问: “十七号楼发生什么事了吗”

  保安回答: “十七号楼有个业主被骚扰了,已经报了警,但是这个时间,警察赶过来还要再等半个小时,我们先过去看看。”

  李晓璇拽着保安的手更紧了,连带着声音也焦急起来, “那个被骚扰的业主叫什么,你知道吗”

  那保安估摸着前面已经赶过去一段路的四五个人对付一个男人绰绰有余,便也没有那么着急了,从兜里掏出手机查询着电子登记的册子, “哦,叫盛清,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住了,不知怎的今天突然登记回来了,还带着……。”

  保安的话完没有说还,手臂却被谭秋紧紧攥住,那力道大的有些吓人,保安大哥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这个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女生捏碎了,他惊恐的去甩谭秋的手: “你要干什么!”

  “她住几户”谭秋的问题很简洁。

  “这是业主的隐私,我们不能向外透露…。”

  “你们都没有保护好业主的人身安全,现在谈这个还有什么用”谭秋凶猛的像一头小豹子,李晓璇的手紧紧的捁住谭秋,向着保安大哥解释: “我们都是盛清小姐的朋友,她是太担心了才这样,你别害怕。谭秋,盛清住在1602,你别冲动,他们已经报警了,也已经赶过去了,盛清会没事的。”

  话音才刚落下,谭秋便抽手向着十七号楼的方向跑了过去,她的动作太快,李晓璇来不及收手,长长的指甲在谭秋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她还没来得及叫一声谭秋,对方便已经将那几个保安甩到身后窜进了楼道里。

  盛清…。再坚持一下,等着我。

  盛清本以为陈柯君会将同伙留在车上方便跑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一起上楼来找她了,她虽然用火机短暂的制服了陈柯君一会,但毕竟寡不敌众,李长明那过度臃肿肥胖的身躯只一脚便将只有他一半重量的盛清踹飞了出去,盛清的肩膀磕在沙发的扶手上,恰好是先前受伤的部位,被撕扯的痛感再度袭来,让她一时间难以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

  陈柯君用药膏处理好了胳膊上被盛清烧伤的地方,也走了过来。

  头顶的钻石灯闪烁着的光线有些晃眼,盛清虚虚的抬手挡了一下,有些绝望的看着两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像她走过来。

  大门是没有关闭的,可是她对面的房子里也没有住人,就算拼着一口气侥幸跑了出去,只怕还没上电梯,便又被抓住了。

  盛清暗骂了一句,却仍旧决定最后拼一下试一试,她抓起茶几上的果盘便向着李长明和陈柯君砸过去,李长明偏头躲过了果盘,却没有躲过四散落下的水果,被苹果砸中了眼睛,陈柯君则是恰好被果盘砸中了脑袋,趁着他们愣怔的几秒,盛清爬起来便往门口冲出去,两个男人很快缓过来,紧随其后。

  陈柯君伸手,眼见便要抓住了盛清的头发。

  叮----

  电梯恰巧在此时打开,谭秋裹挟着酒气走出来,还未待陈柯君反应过来,便很迅猛的飞踹出一脚,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道之大,竟然是直接将一个一百四五十斤重的人踢飞出去,陈柯君直挺挺的砸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谭秋,你怎么来了危险!”

  李长明紧随其后,他倒是聪明,手里拿着扫把当武器,还懂得利用自己体重的优势,谭秋抬手挡住扫把的间隙,李长明突然扔掉了扫把,两只铁钳一般的手掐住了谭秋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全数压在了她的身上,盛清扑上去想要帮谭秋,却被缓过来的陈柯君紧紧抓住了。

  谭秋后退几步,肩胛骨磕在存放灭火器的箱子上,一阵刺痛,谭秋却像毫无只觉似的,借着背后的支撑,挥出拳的同时踹出一脚,李长明一只眼圈登时乘客乌青色,人也仰倒在地。

  谭秋的脸侧上被李长明的手指抠出了一道浅色的血痕,血珠沿着脸颊的线条滴滴滚落到唇边,谭秋伸出手指胡乱的擦了一下,将那道血痕在白瓷般的脸庞上晕染开,样子格外骇人,仿佛地狱里的审判阎罗。

  她俯下身子,拽住李长明夹袄的领子,拖着他向着陈柯君的方向走过去。陈柯君望向谭秋的眼神格外惊恐,肚子上挨得一脚到此时仍旧隐隐作痛,慌乱之下,他从口袋里掏出绳子绕在盛清的脖子上,警告谭秋: “别,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勒死她!”

  谭秋抿了抿唇,尝到了一点血腥味,而后真的停住了脚步。

  盛清被捂住嘴巴,只能用眼神示意谭秋借机快跑。

  谭秋缓而慢的眨着眼睛,仿佛根本读不懂盛清的意思。

  陈柯君见到这个方法有效,舒了一口气, “你放开李总,我就放开盛清,怎么样”

  话音落后,楼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感应声控灯在安静的几秒里很快黑了下去,借着黑灯的间隙,被谭秋揪着的李长明猛力打挺想要挣脱谭秋的束缚,谭秋却像早有预判一般,一脚重重的踩在他的手腕上,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后,李长明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待灯光再次亮起,谭秋已经放开了李长明,鬼魅般的出现在了陈柯君眼前,她一只手扯住缚在盛清脖子上的麻绳,另一只手如法炮制的紧紧扼住了陈柯君的喉咙,窒息感涌上来时,他的手也软了下来,盛清借此挣脱出来,慌忙去摁电梯想要和谭秋一起走,结果一个电梯卡在了三十二层,另一个电梯干脆直接故障不工作了。

  谭秋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盯着陈柯君,于那双深沉的眸子里,陈柯君看见了自己颤栗的样子,谭秋嘴角和着血,浅淡的勾出一点弧度,开口的声音是喑哑的,是饱含威慑的: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想让你去死。”

  “你这样坏的一个人,你凭什么接近姐姐你哪里来的胆子要求她嫁给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配不配。”

  “你大爷的,往后离姐姐远一点,她是我的,是我的盛清。”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把姐姐从我身边抢走。”

  谭秋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力道便会加大一分,陈柯君只能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呵呵的声音。那双死潭般的瞳仁仿佛地狱般骇人,脸颊上的血痕仿佛成了战利品,此刻的谭秋完全暴露了身上久久遮掩的野性和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盛清跪坐在谭秋身后,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扯谭秋,她从未见识过如此疯狂,疯狂到有些粗鄙的谭秋,什么都不顾的谭秋,她却并没有因此产生半分恐惧,她的眼睛潮湿又模糊, “放手吧,放手吧,谭秋,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他,再掐下去他会死的,不要因为他将你折进去啊。”

  谭秋歪头看盛清,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因此减掉一丝一毫, “哦姐姐,可是你为了他,跟我撒谎。你跟我说你在工作,实际上你是和他在咖啡厅约会。”

  “不是的,我不是在和他约会,我是想和他好好谈一谈,好从此彻底摆脱他。”

  “啊,原来是这样,后来,没想到这个男人没有答应,反而还尾随姐姐,想要猥亵姐姐,对吗这样的人,真是坏透了,讨厌透了啊。”

  “松手,快松手!出人命了!”

  陈柯君面色青紫,保安们和李晓璇气喘吁吁的从安全楼梯跑上来,看到的便是一个躺在地上呻吟不起,一个被掐到几欲昏厥的情景,连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又紧赶着扑上来将谭秋和陈柯君拉开。

  谭秋这次倒是松了手,被拉着站到一边,静静地看着保安将陈柯君架起来,冷漠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块烂掉的肉。

  李晓璇被吓的面色灰白,抖着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疯了!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冲动疯癫!你想坐牢吗”

  谭秋只是低着眸子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爆发性的力量虽然强悍,却也会极大程度的损伤人的肌肉。

  待从警察局做完笔录走出来时,谭秋浑身都是酸痛的。

  李晓璇开着车,将盛清送回家里,谭秋跟着一起下了车,敲了敲李晓璇的车窗,道: “你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和她说。”

  “那你怎么回家”

  “我已经叫好车了。”

  李晓璇离开后,昏黄的路灯下,只留着盛清和谭秋两个人。

  夜风将谭秋的黑色夹克衫吹得猎猎作响,视线交汇的刹那,谭秋略略歪了歪头,温热的气息与凌冽的寒风相撞,碰击出一小片白蒙蒙的雾气, “小姐姐”

  轻轻的三个字,挨个的跳落到盛清的心里,击打着她的耳膜,她的心脏,盛清的嘴唇颤了颤,好半天,才道: “阿秋,我们去楼上说。”

  话毕,她牵住了谭秋的手,那白皙的手指上仍旧残存着些许血迹,握在掌心没什么温度。

  盛清的手指颤了颤,指腹勾过谭秋掌心的纹路,但很快被谭秋捉住了。

  两个人在结束惊心动魄的对抗之后,相携着朝着家的方向走,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很的长,谭秋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一只手悄悄的摁住了心脏的位置。

  扑通。

  扑通。

  她从这静谧的时刻里,感受到了巨大的,无比汹涌的幸福。

  ****

  二人上楼,出了先前的那档子事物业一点不敢怠慢,电梯已经修好了,盛清将浴室的水温调高,而后给谭秋倒了一杯柠檬水: “醒醒酒。”

  谭秋包裹住她拿着杯子的手,语气柔软亲昵: “我才没醉。”

  盛清忽的一笑,弯月般的眼睛在钻灯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她用额头贴了贴谭秋的额角,在确认谭秋没有再次起烧之后才算放下心来,顺着她的话道: “好,我们阿秋没醉,让我去拿药膏好不好脸上有伤,要处理一下。”

  谭秋仍旧是不愿意松开她的手,直到盛清说: “乖,乖一点,等会姐姐给你奖励”之后,谭秋才慢慢松开了包裹着盛清的手,盛清将柠檬水递到她手里,谭秋看样子是很乖的坐在那里喝着柠檬水,实际上眼睛却一直追随着盛清。

  盛清的家里有一个常备的小药箱,她取出纱布,棉签,和碘伏,开始为谭秋处理伤口。

  沾了药的棉签凉凉的,触碰到伤口并不舒服,谭秋不老实的躲闪着,盛清好脾气的任她躲闪,而后追着她的脸颊上药,谭秋微微眯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盛清手指划过她脸颊的感觉。

  “你说你有话想对我说,但是,我想让你先听我说,好吗,阿秋”

  谭秋点了点头。

  盛清将药瓶放好,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我爱你,谭秋。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见过除了云溪山以外的天地。你和伯父伯母来到我的世界,拯救了我原本腐朽不堪的人生。谭秋,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已经被我的父母卖给了村里不知哪个老头,生了一窝孩子了,你知道吗”

  听到这里,谭秋捏了捏盛清的手指,像是不满她的这句话。,

  盛清回握住谭秋的手, “我知道或许听上去很荒谬,可是我就是记住了你说的,要娶我的话,其实,高中时我去参加数学竞赛的时候就遇到你了,那天下雨,我被人骗走了身上仅有的两百块,蹲在路边哭,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只有你选择为我撑一把伞,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把伞的样式,黑色的磨砂伞面,钢制的把手。”

  “很遗憾的是,你并没有认出来我,尽管如此,你还是选择替我交了报名费,订了酒店,临别的时候,你送了我一只很漂亮的蓝闪蝶。你说,我和蓝闪蝶一样美丽,早晚会拥有绚烂的人生。”

  “我差点就忍不住问你记不记得我了,但是我没有,我甚至庆幸你忘记了我,我想,等我爬得更高了,足以和你肩并肩时,才配得上你的承诺。”

  “至于陈柯君,他其实是张丽的前男友,凤凰男,打着吃张丽绝户的诡计蓄意接近她,那时候我更来公司没多久,张丽在我被李长明骚扰的时候帮助过我,算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我才会去阻止陈柯君,他的计划落空了,却也因此恨上了我,挑拨了我和张丽的关系,还因此生出了往后一系列的事。”

  “谭秋,说了这么多,我想问你,你小时候说过的话,还作数吗”盛清看着谭秋那双漆亮如星的眼眸,认真问。

  “算数,永远算数。”

  盛清倏的笑了,那笑容是不设防的,是发自内心的愉悦,颊边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小妹妹”

  谭秋忽闪了一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她垂下眼睛,像是有些心虚似的, “我也忘了,总之很早。”

  盛清凑近谭秋, “真的假的,那为什么我那样靠近你,你都一点不脸红,我还以为,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谭秋突然抬手,放到了盛清的后脑勺上,手掌推着盛清靠近自己,直至紧贴心脏的位置,声音缓慢又清晰,带着一点嘶哑, “别看,听。”

  听我剧烈跳动的心脏。

  每一拍都在说着爱你。

  我将所有爱你的痕迹,都藏匿到了这里。

  盛清就这样靠在谭秋怀里,感受着那剧烈地,规律的跳动。

  她的心跳也渐渐加快。

  半晌,盛清问: “谭秋,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谭秋动了动胳膊,感觉肌肉有些酸痛,便道: “我想先洗个澡,放松一下肌肉。”

  盛清微怔,旋即很快反应过来,笑着答应她: “好。但是你喝了酒,就不要泡澡了,用淋浴吧。”

  谭秋跟着盛清站起来,问: “浴室在哪”

  “在我的卧室。”

  其实盥洗室里也可以洗,盛清就是存了私心。

  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盛清靠坐在床边,虚虚的吐出一口气,心跳到现在依然是密如擂鼓,今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大起大落的荒诞梦境。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感那样清晰。

  谭秋很快冲完了澡,带着氤氲的热气从浴室走出来,睡袍开着V领,漏出一小节突出的锁骨和一片白皙,鬓边的发丝偶尔滴下两滴水珠,沿着下巴滑落,砸在锁骨的凹陷处。

  谭秋坐到盛清对面,开口却是道歉: “姐姐,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样久。”

  盛清伸手捂住了谭秋的嘴巴, “不要这样讲。”

  谭秋眼含笑意,将盛清的手拉下来, “让我说完。”

  “其实一开始见到你,是有些熟悉的,不是样貌上的熟悉,毕竟你的变化真的很大,而是那种气质,那种相处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让我这样想靠近,或许,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直女,将送蓝闪蝶的白月光误打误撞认为成了陈柯君,所以我警告自己千万要和你保持距离,千万不要爱上你,但是随着和你的相处,你还是侵占了我的心,我的注意力会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看到别人靠近你我的心里就算忍不住的酸涩,是我发现的太迟了,是我不够勇敢。”

  “这句话,我这一生便只对你一个人说,盛清,我爱你,我爱你胜过这世间所有的人。”

  盛清看着谭秋英气又娟秀的面容,忍不住湿了眼眶,积压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了喷薄而出的机会,她搂住了谭秋的脖子,光滑细腻的肌肤在手心掠过,深深的烙印在心底,谭秋眸光闪了闪,伸手拂开挡在盛清脸侧的一缕头发,盛清的唇瓣是浅淡的殷红,润泽饱满,谭秋感受到自己理智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她颤着声音叫出一句: “盛清,姐姐。”

  姐姐抵着她的额头,与她耳鬓厮磨,声音带着浓烈的蛊惑, “不要说,阿秋,不必说,不必问我。”

  谭秋与盛清一同陷落进柔软的床垫,卧室的暗灯洒下一层朦胧的灯光,模糊了两人的身影。谭秋感受着唇间的柔软,盛清闭着双眸,感受着谭秋暖回来的双手,于小腿处一点点覆上,沿着她腿部的曲线,缓慢又悄无声息的向上叠走。

  指尖的触感无比清晰的勾过小腹,推上一片滑腻的柔软,盛清忍不住闷闷的哼出一声。

  盛清下意识的想要仰头,却被谭秋的手生生掰了回去, “姐姐,不要动。”她的声音低哑,带着女性特有的性感,盛清不再动,下一刻,谭秋便又深深的吻了上来,盛清的手胡乱的走,终于碰到了谭秋那突出的锁骨。

  温热的指腹略一摩挲,便感受到谭秋似乎小小的战栗了一下。

  沿着睡袍向下,盛清拽住了谭秋腰间系着的扣结,手指稍稍一动,白色的睡袍如幕布般悄然滑落。

  盛清终于毫无遮挡的抚摸到了谭秋的脊背。

  刻意经过训练的躯体脂肪很少,每一寸肌肉都是紧实的,一点点划过,让人心安,让人荡漾。

  谭秋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唤了一声: “姐姐。”

  喘息的余热一直涌入耳道,盛清的手扶住谭秋的肩头,低声哼着,回应着谭秋的动作。

  ……

  翌日清晨,醒来的谭秋和盛清觉得整具身体都沉沉的。

  谭秋一瞬间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至要抬胳膊穿衣服时那要命的酸痛袭击过来时,她才真切的感受到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旁边的盛清感受到动静也醒了过来,侧眸暗暗笑着看她。

  谭秋望着她,心底澎湃的甜蜜混杂着些许窘迫,驱使她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个,昨晚我没有太过分吧”

  盛清一双狐狸眼中盛着溺人的情光,她盯着谭秋,手指勾着一卷头发在胸前绕了绕,殷红的唇瓣带着笑,缓慢又悠扬的开口, “如果占有我都不算过分的话,那就没有。”

  ————————

  盛清:如果拼命占有我都不算过分的话,那宝贝儿就一点过分的事也没干

  谭秋:老脸一红(仓皇要逃离)(转念回想起不对劲)(转身跑回来吧唧亲盛清一口)(捂脸害羞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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