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铜箭的模型被烧出来后, 陶窑的人参照模型烧了大批量,但一开始参差不齐,慢慢做多了才开始统一。
解榆将陶窑和烧铜的人整合到一起, 勉强凑出了数量足够的人, 后命人将铜液一一灌入模型中,冷却后方取出。
这模型由两半构成, 打开并不需要打碎,所以过程中比较花时间的就是那冷却和一开始烧陶坯的阶段。
族人们都还自觉, 解榆没有时时刻刻都盯着,只有在一批制出来后才会过来视察一番。
解榆想了想那一堆红铜,并没有多少,但每个箭头耗费的铜液也不多,大概能制出两百多个铜箭。
“等这些全部烧完以后, 就拿去柑和枝那里组装成完整的箭吧。”解榆摸着箭头,这一批箭得好好珍惜才行。
陶窑的族人应下, 解榆便离开了。
按照估算的日子, 今天应当是淜她们回来的时候, 或早或晚, 不过按照她对淜的了解,应该会加快脚程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再过一两天,就该入冬了。
她让守哨塔的族人多加留意, 有动静了马上去通知她。
直到太阳与月的更替之时, 族人才隐隐约约见到淜她们的身影。
一边哨塔的人示意另一边哨塔的人去通知首领, 自己则继续守着。
云奈和解榆往边上赶去,刚迈出几步, 就见到了淜一行人。
琏嘻嘻哈哈地冲她们跑来,胳膊一斜, 颇为利落把背篓换位到前身。
她从里边抽出一朵雪莲,递到云奈手里,“送给祭司漂亮的花。”
云奈莞尔一笑,“谢谢琏。”
解榆挑眉,“我没有吗?”
“没有办法啦,我只看到了一朵。而且就算我送给首领,首领也会送给祭司的。”琏向她们抖了抖背篓,“有这么多,沉甸甸的。”
淜和其他人此时已走到她们面前,都把背篓从背上卸下。
十几背篓的桐树果实齐齐堆在地上,有些果实烂了,里边棕褐色的种子外露,予人一种沉重的厚实感。
“真好啊。”其他族人前来迎接他们。
柯站在解榆身后,见到队伍中间的小奴隶心底激动,但脸上依旧板板正正的,没什么表情。
沅偷偷瞄了她一眼,被她抓住了。
沅觉得她的主人还在生气。
“过来。”柯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等小奴隶走到她身边,柯才不在意似的扫了几眼,“看起来还是弱弱的。”
“是这样的,主人。”沅俯首帖耳。
解榆没有留心他们的互动,倒是云奈注意到了,不禁摇摇头,柯有时候说话还挺让人无可奈何的。
解榆拍拍手,让来迎接的族人把桐树果实掰开,收集里边的种子。
这些桐树,其实都是油桐,掉下来的果子是不能吃的。解榆在出发前给他们提醒过,沅在队伍里也会看着他们,故而也没有族人会傻兮兮地把油桐果子给吃下去。
而油桐种子出油率极高,但榨出的油也不适合用来食用,通常是做木材的表面处理,解榆摸了摸下巴,可食用的油还得另想办法。
亚麻种子虽也能榨油,但未免奢侈,何况亚麻油也不适合高温烹饪。
部落如今用的油,都是动物油脂,也少得可怜。
“回去好好休息吧。”解榆给外出的人放了假,尽管这几天他们不在,部落也有加紧做事,因此目前只剩收集葛藤一件事。
“对了,我们前几天抓到了两只野鸡。”璘冲他们喊,“快跟我去看看吧。”
琏和岩撒开腿就跟着她往河对面跑,一溜烟就没了影。
淜在后边无奈地摇摇头,拎起琏丢在地上的背篓和其他人往仓库里去。
淜等人回来的第二天,下起了大雪,寒风凛冽,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覆盖大地。
茅屋外最先响起幼崽们的欢呼声,与曾经的每一个冬天都不同,如今从他们的喊声中已然听不出对寒冬的畏惧。
“下雪了!”
解榆先拉开了门,一片雪花打在脑门上,她又迅速关上,脑门的雪花受了暖,缓慢地开始融化。
凉凉的雪水沁浸得她一顿清醒。
云奈见她的歪着脑袋的傻样,把人拉过来轻轻柔柔地帮她擦好,“除了是个傻子,还是个呆子。”
“时间过得可真快。”解榆挨骂也傻乐,“去年冬天,我刚到这里。你来得比我早,是在等我吗?”
“是。”云奈附和道,“我在等你。”
解榆火眼金睛地识别她的敷衍,哼哼一声,“你在等谁?”
“我在等你,等解榆。”
“你在等谁?”
“我在等你。”
连连问了好几遍,解榆方遂心满意,俯身道,“我来找你的。”
云奈顺势亲她。
实际上,解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确确实实来找云奈的。
倘若没有云奈,在这里只为了生存,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解榆牵着人,往她手里塞了一只竹火笼子,“你得好好拿着。”
少见的不容置疑和硬气。
“我要开门了,你准备好了吗?”她正正经经地问云奈,仿佛要做一件天大的事。
“准备好了。”
于是解榆欢欢快快拉开门。
倏地雪往两人身上飘来,踽踽凉凉,解榆心底却热乎。
或许满腔热忱时,即使见了风雨凄凄也只觉风光月霁。
幼崽们欢呼雀跃地堆雪人打雪仗,噼噼啪啪地和友伴打得有来有回。
云奈被解榆牵着从边上路过,忽然一堆雪团‘哒’的一声打在了解榆的腿上。
解榆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群顿时安静下来的幼崽。
幼崽们对视一眼,这和忤逆首领有什么区别,璘带着人忸忸怩怩揣着害怕到了两人面前,“我们错了。”
“下回注意就好,去玩吧。”云奈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让他们回去。
“怪不得他们都喜欢你。”解榆见幼崽们走了,带着一股首领的睥睨,环住她的腰得逞道,“但是祭司最喜欢我。”
云奈被人圈着,轻拍解榆的侧脸,戏谑十足,“谁说的?”
解榆的表情一下就僵了,欲哭无泪,“你不会…你不会…”
“说下去。”
“你不会想着妩吧。”
妩好久没来找云奈了,听柑说,他们五人差不多已将欠的东西换还完了。
妩的想法虽然在她们二人眼中离谱过头了,但其实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眼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好在尽管她离谱,但她人倒是蛮不错的。
云奈喜欢解榆这副傻样子。
她咬她的下巴,忽然用手挑起,带着明晃晃的占有,“我最喜欢你,我也没有想她。你也不许想。”
“我不想她。”解榆抓住纤白的手指亲了亲,“我想你。”
两人往鱼塘处走去,鱼塘的水层表面已然将结了冰,肥鱼们在冰面下游来游去。
再过几天,这雪会越下越大。
鱼塘的鱼足够多了,紧着吃也能过完这个冬天,附上地窖里的野菜和果子还有剩下的兽肉。
这个冬天不会饿死人的。
冬天的好处,就是能够随时随地保鲜。
“过几天,我们把那边的树给砍了,来年春,我们再把桐树种子种下去。”
那边砍下的树,正好用作冬天的柴火。
“油桐树从种子到结果,得五年左右呢。”云奈捏她手,觉得她手也不大暖和,两个人用一个竹火笼。
“今天吃鱼吧。”解榆勾她,“想吃鱼找别人捕,或者让我来,大冬天的小心掉进鱼塘里。”
云奈捶她。
冬日,部落里的节奏迟缓。族人们也极少外出捕猎了,大多都在驻地晃悠,煮扯葛藤,也是轮班的。
因此比起春夏秋,冬季在某种程度上更热闹些。
然却,族人也会闲闲地窝在屋里取暖,门大多都开着。
毕竟每人手上拎着竹火笼,解榆怕他们关得太久了木炭烧得闷到中毒。
两人优游不迫地漫步。
*
柯拍着手皱眉蹙眼,在屋里来回踱步,回想淜和琏两人同她说的话。
“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柯,你的奴隶心里装了很多事。”琏当时啃着一块肉,踢了踢柯的后脚跟,“所以你的东西我们不要了,没有照顾到她的地方。”
柯哦了一声,“那好吧。”
沅低首下心,等这人的问话。
许久,柯却没有问什么,只是问她冷不冷。
“不冷。”她恭顺地否认。
柯在等她的主动。
又僵持片刻,沅方试探开口,“我想好了,我愿意和主人说。”
“你想好了,是你愿意,我才想听。”柯重复一遍。
“是,是我愿意说。主人请问。”
“你在蛇部落,她对你好不好?”柯问的是她以前的主人。
沅垂眸,“在蛇部落,我过得比其他的奴隶好很多,原主人不会责罚我。”
“她是怎么庇护你的,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
“我被掠过去时身上有小时候捡走我的阿姆送的骨石链子,原主人很喜欢,我献给了她。”
“那我呢,我对你好吗?”
“主人对我当然是好的。我很幸运。”
“我好,还是她好?”
“现在的主人好。”
“你抬起头,为什么不看我?你生我气了?”柯显得咄咄逼人。
“我不敢生主人的气。”
“奴隶奴隶,主人主人。奴隶奴隶,主人主人。”柯黑着脸念叨。沅听她的话抬起了头,一触碰到她的视线,像遇到了天敌一般躲闪。
“不许躲着我。”柯的脸更黑了,“如果你非要因为你是一个奴隶而惧怕我…”
她心中想起解榆的话,因为身份不敢和她说话。
柯突然冷冷一笑,“站在这不许动。”
她跑到一堆放着杂物的东西里抽出一个小包裹,里边装着奴隶小牌,满含怒气地拉过沅的一只手。
虽然生气,她却注意控制自己的力道,要快不快要慢不慢地把人拉到驻地中心烧着的火堆旁,强硬地将小牌塞进沅的手里。
沅被她的动作一吓,浑身都有些虚软,“主人,你要做什么?”
柯从背后环住她,握着她的手抬放到火堆上边,命令道,“丢下去。”
沅一时不知所措,“什么?”
“亲手把你手里的小牌子丢下去。”
沅一而再再而三地因她错愕,“主人?”
“丢了,快点。”柯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将她拿着牌子的手指换个姿势卸下力度,强迫她把木牌扔进了火堆里。
木牌被火舌吞噬,不多时全然消失。
“我们不再是主人和奴隶。”柯还生着闷气,痛快地看了眼熊熊燃烧的火堆,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心里的不愉抹平。
“你也不是谁的奴隶。”想起怀里人嘴里的原主人,她极其恼怒,故作潇洒地冷哼一声,见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甩手走了。
沅一愣一愣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骤然被狠狠敲击了一下,静如死水的心脏如打雷般鼓动。
如果是这样的人,她有什么理由不说实话。
于是她跟了上去。
柯感受到后边传来的脚步声,衣角处多了一股力道,得逞地扬起嘴角。
果然追上来了,可爱的小奴隶。
还是首领教得好,攻心为上。
“我说,主…你别生气了。”沅本能地想喊主人,反应过来她不喜欢,迅速改了口。
柯冷淡地点点头,“你说吧。”
沅一五一十地把她的经历全然吐露。
自她记事起,她就在桐部落了。后来长大了点,她才知道她是被其他部落抛弃的。
恰巧那年冬天,阿姆和其他族人外出狩猎,于一处小灌丛中听见她咿呀咿呀的哭闹声。
于是将她捡了回去。
蛇部落攻陷桐部落后,沅便被分配给了原主人夭。
夭虽阴晴不定,却不会肆意打骂手下的奴隶。有一次夭看中了她的骨石链子,她为了讨夭的欢心,献给了她。
而夭给了她一粒打磨光滑的小石头。
所以当时她在大集市上说要去还一样东西,其实是为了去问夭能不能用小石头和骨链换回来。
柯听到这里一愣,“你当时为什么要骗我说是去还东西,却不告诉我是换东西。”
沅心中一颤,为自己的卑劣。
“我怕你也喜欢骨石链子,想要拿走。”
柯不语。
她隐去眼里的心疼,打着哈欠问道,“如果是你所说的这样,我们部落说不定也会愿意接纳你,你想好了就回答我吧。”
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瞬间又刺痛了沅的心脏,“我知道了。”
柯一下紧张起来,忽而又平复,她不能心软,“嗯,快去睡觉吧。尽量明天给我答复。”
“我知道了。”沅依旧恭顺地重复了一遍,转身回到自己的小木床。
如果沅要加入部族,来历必须说明。
但她是被第一个部落抛弃的,柯怕首领会不答应。
她们需要沅,也只有加入部落,才能相信沅的心真的有可能会放在部落上。
……
柯解除小奴隶的奴隶身份传遍了整个部落,也传到了解榆耳中,她正想着这件事,正主找上门来。
“首领,我是来和你坦白她的过去的,沅已经答应了。”
解榆挑眉,“这么迅速。”
“她小时候是被抛弃的,后被桐部落捡回去。至于她一开始是哪位部落的,她也已经忘记了。”
只有被祭司当着全族的面坦白此人是个不幸之人,怕危及部落,才会抛弃,否则没有部落会轻易抛弃幼崽。
柯犹犹豫豫地把事情讲述完。
“首领,我们会接纳她吗?”柯小心翼翼,她也明白被其他祭司定为不幸之人,是什么含义。
“当然会。”解榆摸了摸腰边的竹笛,“不管是谁,既然有了如此功劳,都有资格被接纳。”
沅是在哪个部落出生的,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既然沅北原来的部落因她不幸抛弃,后又被桐部落的祭司接纳,这只能说明原先的部落祭司出了问题。
祭司更能看出一个人身上背负的气运,尤其是那些好到极致和差到极致的。
接纳又往往比抛弃困难,所以桐部落的祭司定是经过重重思虑才会收养她。
除了这个原因外,虽然解榆已经见识过了图腾的神力,她骨子里依旧是个不信命的人。
柯紧抿的唇终于咧笑,“那真是太好了。”
解榆需要知道蛇部落的情况,还需要知道蛇部落当时是怎么攻陷桐部落的。
尽管沅只是一个奴隶,但在蛇部落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更不消说蛇部落当时打下桐部落的情况,她肯定一清二楚。
等沅加入部落,再观察几天,她会亲自问她。
他们必须开始做打算。
几个大部落的位置,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有胆量公开,就证明有实力防守。
这也是蛇部落的二把手夭,并不在乎她曾经的奴隶是否会泄密的原因。
第一,奴隶知道的极其有限。
第二,泄密了也没人敢打过去。
第三,打过去了,也是败归。
其中解榆所知的,象部落位於整片大陆的西北方向,占地最为辽阔,蛇部落则位于西南,虎部落则是南方。
她在大集市结识的鹿部落,据铩所说,是位于珀山的西侧,正常走个九天左右就能到达。
至于那几个鱼部落,地址也是人尽皆知。
沨的鱼部落则位于最东北方向的海边,那一片地方还有其余三个鱼部落分散分布,最后一个鱼部落,也就是最大的鱼部落位于东南的海域。
就她所知的部落首领,都是老辣之人。
解榆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能胜过他们。
沨不消说,与榆的阿姆是一个辈分的,尽管有点情分在,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出于好意帮她。
除此之外,大部落们虽互相制衡,但想要踏平他们部落就如探囊取一样容易,曾经她所想的大部落不会让对手们得到好处似乎想错了。
只要他们提前约定好战果的分割,其他大部落也不会如解榆所想演变成鹬蚌相争的局面,更何况他们这点东西,好像也没什么好争的。
故而眼下的影部落更不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照如今的局势,再僵持十年,甚至不到十年,大陆上必定狼烟四起,烽火连天。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解榆脑子一阵发疼,她拉开门想看看雪。
她不讨厌雪,甚至喜欢雪。
看到雪,她会想到云奈。
同时,她脑中浮现出云奈前天晚上忧心忡忡的模样。
云奈告诉她,部落过一段时间,会发生意外。
但却无法得知意外究竟是什么。
解榆只能让人多加留意。
......
大地窖中堆满了野菜和果子,和刚收割的差不多新鲜,里边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清香,部落每天会按量按人数把它们分发下去。
那两只鸡同样快活,每天吃吃族人投喂的草料,在鸡圈里蹦哒来蹦哒去,产蛋不多,偶尔一两个。
族人们在做完部落的公共事务后也各做各的事情,一切似乎井然有序。
近日部落一如往常,可越是这样,解榆越是隐隐不安。
她突然很想云奈,想跑去找她,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已经冲了出去。
药房里没有云奈,哪里也没有,耳边忽然响起哨塔上边传来的轰隆隆震耳的鼓声。
琏和其他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琏冲她喊,“首领,祭司出事了!”
她跟着琏他们往驻地外赶,边听她讲发生的事。
几个幼崽在玩雪,玩着玩着就跑到了驻地的边缘上,云奈见到了想把他们叫回来。
结果刚走到栏杆的外边缘,四个野人突然冲出来拦下了她,手上拿着砍刀和石矛。
哨兵想用箭射杀,但那四个人不要命似的往前跑,很快刀就落到了云奈的身后。
云奈让几个幼崽跑回部落,不要再出来。
此时幼崽们已经被赶回了屋内。
“祭司被砍伤了吗?”解榆隐忍怒气,语速急促。
“没有,没有,他们似乎是想用祭司威胁我们。”琏继续补充。
去年寒冬,她得到了她。难道今年冬日,她就要失去她。
解榆心里愈发慌张,额角青筋直跳。
幼崽们调皮,哨兵不知道立即把他们喊回来,而且连四个人也没发现。不用说,这群人还是太松懈了。
一行人迅速来到聚集了一群人的地方。
“你们知道杀死一个部落的祭司会遭受图腾什么样的惩罚吗?如果不想被上天惩罚,你最好放开祭司!”
“我们都要死了,谁怕惩罚不惩罚,”说话的人哆哆嗦嗦抖着身体。是天冷的,也是饿的。
难道是难民,解榆想了想,天寒地冻的,要想逃过来可不容易。
或许又不是难民,正常难民也只会讨一口吃的,这么四个,怎么胆敢直接向一个部落宣战。
其他人见到解榆,刚想喊她,被她挥手制止了。
前边四个野人被围截,两男两女,穿着粗糙的软树皮衣。
两个男的堵在外边绕着防守,两个女的把石刀架在云奈的脖子上。
“你们放开她。”解榆道。
“你又是谁。”
“她的契者。”
“好,嘿嘿嘿,那你一定很心疼吧,”威胁的人忽然邪邪一笑,手里的石刀压了下去,冒出一道极浅的血痕。
解榆往前走了两步,冷声道,“你想要什么。把她放了,我都给你。”
“你给不了,我只要和你们的首领讲话。”
“首领领着人出去了,我有权力处理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和我说。”
他们几人的视线太广了,前后左右都有照顾到。偷袭不是一个好办法,说不定还会激怒这几人。
解榆说话的时候看着云奈的眼睛,亦能看见那微微冒出来的血迅速凝固,她的手和腿也都擦伤了。
云奈像往常一般镇定,但解榆不行,她只能伪装出镇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