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容睁开眼, 看着身旁浑身都充满活跃因子的沈卿之,轻声道:“那卿卿给我讲个故事吧。”
沈卿之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真让她讲起了故事,一时有些为难。
她平时看电影偏好吸血鬼和电锯惊魂这一挂的, 不适合作为睡前故事。
“你是不是很喜欢兔子, 那我给你讲个温馨可爱的关于小兔子的故事吧。
“从前森林里住了十只兔子, 有一天大兔子生病, 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1]”
顾锦容:……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五兔子死掉,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1]
顾锦容听得面无表情,沈卿之讲得绘声绘色还不忘互动。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十兔子问她为什么, 你猜为什么?”[1]
“不想猜。”顾锦容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起些:大晚上讲这种故事, 还真是“温馨可爱”。
沈卿之见效果不佳,有些受打击,斟酌着提议, “你不喜欢这个故事?那要不我再给你讲个‘小兔子乖乖’的故事?”
“不用了。”顾锦容将脑袋埋在她颈窝, 呼吸清浅, “睡觉吧。”
绵热的呼吸弄得沈卿之的脖子有些痒,但她却没有将人推开,她感觉自己活了二十三年,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耐心过。
她微微侧了侧脖子,让顾锦容脑袋埋得更舒适些, 感受着脖间的呼吸节奏逐渐均匀,不禁在心里自豪:这么简单就将人哄睡着了,我可真是个讲故事小能手。
沈卿之身子被人锢着不能动,不觉间也有了睡意。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神志混沌,难得的是,这一晚上没有做梦。
顾锦容的生物钟向来准时,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间洒落,她便自然地睁开眼睛。
只一眼便瞧见近在咫尺的恬美睡颜,这是她的心上人,也是她的合法妻子,她们名正言顺地亲密相拥。
那一刻她只觉心中阴霾扫去,浑身都沐浴着暖洋。
她伸手在那白.嫩的小脸蛋上轻轻触碰,动.作十分小心,绝无可能将人吵醒。
软.滑真实的触感,令她心中发出满足的喟叹。
睡眠中的沈卿之只觉脸上有些痒,伸手挠了挠,转而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顾锦容在旁边默默看了好一阵,最终在她额间留下轻轻一吻,才总算舍得起床。
这会儿离去片场还有两个小时,可以简单做个早餐。
顾锦容给助理发了消息,让她早上不用来自己房间,之后换了身衣服去了洗手间。
沈卿之是在早餐的香气中醒来的,她用了半分钟回顾完昨晚发生的一切,随后心态良好地去洗漱。
当她来到客厅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新鲜的小米粥和冷面,简简单单,却烟火气十足。
前些日子她自个儿在心里闹别扭,连累着伙食水准也下降了不少,不是外卖就是餐馆,又或者是李茜的黑暗料理。
顾锦容瞧见沈卿之出现,很自然地拉开椅子、摆好餐具,不需过多言语,像是一起生活多年的默契。
沈卿之这次没有客气,就着椅子坐下,一口面扮一口粥,入口后诚实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般滋味也就是几天没尝到,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想想前两天她吃的那些东西,何苦折磨自己呢?
顾锦容见沈卿之吃得满足,眉眼弯成了新月。
两人坐在同一张桌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闲聊着上午拍摄相关事宜,难得的和谐。
仿佛前些日子的冷战从未存在一般。
气氛太美好,以至于沈卿之忘了一件事……
早上七点半,李茜带着买好的早餐准时去敲沈卿之的房门。
她敲了好一阵,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只能拿手机给沈卿之拨打了电话。
沈卿之接起电话,一路走到玄关处去开门,成功看见自家小助理强忍喜悦的模样。
沈卿之:……
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开心吗?
顾锦容站在沈卿之身边,看见了门口的小助理,礼貌道:“抱歉,忘了让卿卿给你发消息,她早上跟我一起吃早餐。”
李茜哪里受过这等礼遇,压抑住兴奋道:“没事的没事的,那如果早餐不需要的话,我拿去解决了。你们慢慢吃不着急,我这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沈卿之看着自家小助理消失无踪的背影,又看看一旁笑得暧昧的顾锦容,有些莫名其妙,“大清早的,她吃兴奋剂了?”
“不,是吃糖了。”
沈卿之:?
***
两个人从同一间屋子出发,做完造型后一前一后来到了片场。
自从进组后,两人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一上午大半都是拍她俩的对手戏。
剧情拍摄到风雅颂凭借源族人的本领,助沧行云寻到有人构陷乘风山庄的重要线索。
同时她身上所中幻心散也得以解除,只是这些日子来两人一起朝夕相处,情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神明》第二十七场第一镜
沧行云将千辛万苦夺得的小匣子收起,朝风雅颂郑重行了一礼,“此番事成,多亏风姑娘仗义相助,之前多有得罪。”
风雅颂见她难得对自己如此客气,也故作大方地摆手,“沧少庄主不必多礼,铲除奸佞,乃我辈侠义中人应尽本分。”
这话还是她昨日在话本上新学的,虽然个中含义不是很明了,但说出来显得很有逼格的样子。
不然她总不能说“谁让我自己不小心吃错药恋爱脑,为爱付出无怨无悔。”
沧行云见风雅颂这般装腔作势的模样,眼中的光却比初相见时柔和了许多。
经过这几日相处,她发现这个异族小姑娘并非初见时那般顽劣,不过是心思单纯罢了。
风雅颂被沧行云这温柔的模样看得不自在,之前她中幻心散的时候,看沧行云就是这般自带柔光。
可如今那毒明明已经解了,怎么还是这般奇怪,难不成还有后遗症?
她伸手挠了挠脸,往后退了几步,“你可别这样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咋俩之间是你中了幻心散呢。山高路远,就此别……啊!”
她话未说完,自觉后脑勺遭受重击,无意识倒下,却在倒地的前一秒被人抗在肩上。
“把人放下!”沧行云飞身上前,剑风凛凛,连周遭的树枝都不得不低头。
只是来人身形十分诡谲,在树林中穿梭自如,始终与沧行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
这一段告一段落,后面风雅颂作为已经昏迷的诱饵,被人抗着跑的远景换道具上就可以了。
沈卿之单独拍完几个特写,得了短暂休息,坐在藤椅上欣赏顾锦容接下来的solo打戏。
喻可欣作为配角戏份少,她后面也有与两个女主的一场对手戏,于是这会儿也凑过来坐在沈卿之旁边。
顾锦容这会儿正吊着威亚在空中做出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白衣猎猎,招式行云流水,极具视觉美感。
看得周围众人都止不住感慨。
“不愧是无顾影后,真练过武术就是不一样,这招式这身板,我一个外行只想说好帅好美。”
“我总觉得顾影后的打戏有一种自带特效的感觉,你懂吗,就那种biubiubiu”
“我懂我懂,她不仅自带特效,还自带BGM,看现场太震撼了!”
……
沈卿之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讨论,心里又酸又得意:好看吧,那是我老婆。
想想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于是又重新打了个补丁:协议结婚的老婆也是老婆!
工作人员离威亚处尚有一段距离,是以他们的讨论并不会影响到现场收音。
沈卿之躺在藤椅上听了一箩筐大家对自己老婆的夸奖,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
喻可欣,她老婆的头号小迷妹,今天怎么不发言了?
沈卿之回头看去,见喻可欣正坐在椅子上走神,目光压根没落在威亚上。
沈卿之不乐意了,伸手去拉喻可欣的椅子,“我老……顾前辈拍戏不好看吗,你为什么不看她?”
喻可欣:?
我之前看她你嫌我花痴,现在又嫌弃我不看她?
她打起点精神坐直,几分敷衍几分认真,“好看,看习惯了。”
沈卿之表示:美好的事物怎么会轻易就看习惯呢?
她正待追问两句,却瞧见喻可欣脖根处有一抹可疑的红痕,奇怪道:“你脖子怎么了?”
喻可欣顺着沈卿之指的位置捂过去,支支吾吾道:“蚊子咬的,我们六楼房间没纱窗。”
沈卿之心想:我们七楼房间也没纱窗啊。
她拉开喻可欣遮掩的手,隔着一段距离瞧了瞧,“红得挺厉害的,晚上点个蚊香吧,你擦药了没?”
“擦……擦了。”
“擦的什么药,能推荐一下吗,我怕今晚蚊子就飞七楼了,提前预防一下。”
“放屋子里了,我回去后再给你拿。”
这边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沈晗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她这两天实地考察,获得了自由出入全片场的资格,这会儿刚考察完B组的室内场景,又回到了A组。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沈卿之一看见自家亲姐,悄悄朝她做了个鬼脸,她可没忘记这人昨晚欺负了她老婆。
沈晗之装作没看见:妹妹大了,也不能老揍她。
她见喻可欣突然紧张的模样,单手擒住沈卿之的脑袋晃了晃,“沈卿之,你没欺负人家吧?”
沈卿之默默翻了个白眼,“我们家,比较爱欺负人那个是你吧?”
考虑到这是片场,她得有点偶像包袱,不适合跟亲姐起冲突,只呛声一句便顺着沈晗之的话回答。
“我们刚在讨论蚊子呢,可欣脖子上被咬好大一个包。沈晗之,你也住在六楼,蚊子怎么不咬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