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停在路边, 沉沉的夜色将黑色的车身盖住，将一切都变得毫不起眼。
“谢谢秋秋~”秦清商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却被驾驶座上的女人一把拉住, 她疑惑地转头：“怎么了？”
“没有离别吻吗？”陶秋韵看着她，“我可以要个离别吻吗？”
“好啊！”猫猫探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位置错了, ”陶秋韵没有放开她, 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唇，“亲这里才对。”
“好~”猫猫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现在可以了吗？”
“还想再要一个。”陶秋韵的神色真诚而质朴。
“那你先放手。”秦清商才不信她这幅样子, 这家伙坏得很！
“……我们不至于这样吧, 清商, 我只是想多牵你一会儿而已。”
“你放手，然后把手背到身后。”猫猫指挥。
陶秋韵无奈轻笑, “你这样防我, 我会以为你在审犯人。”
“不照做就没有第二个亲亲了。”秦清商不让步。
之前被弄的晕乎乎就算了，现在她可是清醒状态, 陶秋韵还想哄骗她？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让她成功！
“好。”陶秋韵解开安全带，侧着身子, 将双手背在身后，“可以亲我了吗？”
猫猫探头去亲她, 刚刚碰到嘴唇，还没来得及退开, 就被女人的双手一把环住，退无可退。
“唔！”
后脑被女人的手掌按住, 猫猫软着声音轻哼了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骗子骗子！明明嘴唇都被我咬伤了，居然还不消停！
猫猫骂人，但是也心疼陶秋韵受伤的嘴唇，不敢挣扎，老老实实地被她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不行了不行了，”得空的秦清商侧开头，伸手推了推陶秋韵，“你讨厌死了，口红都花了。”
她拿出补妆镜，给自己重新抹口红，“害得我又要补妆，我口红很贵的！就被你这么浪费掉了。”
“别在我面前补妆，清商，”陶秋韵从驾驶位上起身，伸手按住了女人的肩膀，凑近道：“我忍得很幸苦。”
“你还说你自己不是涩情狂！”猫猫惊呼，感受到自己被按在了座椅上，举着手里的口红威胁她：“你不要乱动啊，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要帮我涂口红吗？”陶秋韵轻笑，压低身子，张嘴叼走了她手里的那管口红。
柔情绰态的女人嘴里咬着口红，她这幅模样，看得猫猫心里的小鹿蹦蹦跳跳。
陶秋韵将嘴里咬着的口红甩到一边，凑近道：“阿玛尼这款不适合你，清商，用我的吧。”
“……唔！”
骗子，你的口红都没补，用用用，用个空气！
你就是想亲我！混蛋！
两人抱着互相补了好一会儿口红，秦清商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被放倒的座椅上，她衣衫皱巴巴，眼神朦胧，模样可怜兮兮。
猫猫生气道：“说了就亲一下的，我再也不信你了！”
见她生气，陶秋韵又亲了她两口，“是我不对，但是时间还早不是吗？你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吗？”
“累！我等会儿还拍戏呢，你都不知道体贴一下我！”猫猫控诉她。
女人稍加思索，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道：“清商，我这辆车的座椅有按摩功能，你想试试吗？”
“不想！”秦清商脸红，赶紧推开她，然后打开车门，“我才不信你，你不正经，你的车也不正经，谁知道是不是正经按摩。”
夜间温度低，猫猫猛地被冷风一吹，燥热的脸庞瞬间舒服了很多，头脑也清醒了很多。
秦清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直接下了车，根本没来得及带帽子和口罩，她又立刻缩进车里，拿起帽子和口罩，瞪了陶秋韵一眼：“都怪你，要是我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你就惨了！”
“我惨什么？”陶秋韵重新靠回座椅，用湿纸巾擦着嘴边的口红：“我们是合法妻妻，亲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的车有防窥膜，我们在车里亲吻，碍着谁了吗？”
“我还不想那么快公开嘛！”秦清商戴上帽子。
“那如果不小心真的被拍到，该怎么办？”陶秋韵神色认真：“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吗？”
“真的被拍到，那我也只能公开了，”猫猫戴口罩，看着她道：“但如果是因为你对我这样那样才导致我们被迫公开，我告诉你，陶秋韵，到时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不放过？”
“……我咬死你！”
“你这个咬，是正经的咬吗？还是左右结构拆开的咬？”
“你混蛋！”猫猫顿时脸红，骂了她一句，然后当场下车，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用力地关上车门，转身往剧组走去。
可恶的陶秋韵，她的那张嘴，不管是说话还是干事，都讨厌死了！
角落的快门声微不可闻，抱着相机查看影像的记者狂喜……
总所周知，秦清商的女友秋衣开的是灰色大众，人在天华，但她此刻居然是从豪车副驾位上下来，还是大半夜被送来剧组，有故事！
想到这里，他又对着那辆迈巴赫猛拍，确保车牌号清晰可见。
本来是熬夜想蹲蹲《翩蝶》的料，结果现下最火的流量非要往自己嘴里喂饭，这叫什么？
这叫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给大伙爆个猛的！给内鱼一点小小的震撼，嘻嘻嘻！
陶秋韵坐在车里，将副驾的座椅调回原位，然后拿出手机，给王淮和郑柳玉都发了一条信息。
既然决定在临海多待一段时间，那还是得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比如和临海的本地富商谈谈生意之类的，看看能不能分点蛋糕。
她发动车子，往酒店方向开去。
之前将公司让王总助代管，是因为新科技的项目需要郑柳玉，但现在自己来了临海，那还是让郑柳玉代管春锦更为合适，王总助还是适合跟着自己，看看能不能拿下几个项目。
王淮以及郑柳玉的消息回得很快：
【王淮：好的，陶总，我已经买好来临海的机票了，明早就到。】
【郑柳玉：没问题，陶总。】
两个都是铁人，这么晚都不睡觉。
——
“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清商，”明思温坐在小凳子上，看向一旁换好衣服，正在看剧本的秦清商，“你时不时笑一下，怎么了吗？”
今晚的这段戏可一点都不好笑。
“秋秋好可爱~”猫猫不自觉就回答了，随后立刻严肃了表情：“明老师，没事，我不是很开心，一般开心罢了。”
“陶总来临海了？”明思温脑子转的很快，“让我猜猜，你在蔚绣的宴会上遇到她了？”
“你怎么知道！”秦清商惊讶，拿着剧本，搬起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明老师，你真的神了。”
“……没有真的神，一般神罢了。”明思温借力打力。
猫猫刚准备开口分享今天的行程，却只来得及张了张嘴。
“OK了，请两位老师就位！”摄像师开始喊了。
“来了！”秦清商应了一声，看向明思温：“明老师，请多指教。”
“你也是，打起精神。”明思温笑了笑，“可别因为在陶总身上浪费了精力，结果被我压戏。”
“是啊，我浪费了这么多精力，要是明老师还被我压戏，会很丢脸的。”秦清商也不客气地反击。
台下可以是朋友，但台上，她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目标一样，所以都会拼尽全力，绝不退让。
今晚的戏是一场情绪爆发强烈的戏，两人面对面对峙，秦吾向庄蝶坦白了一切，按理说以两位职业演员的水平，这场戏应该很快就过的，但是没想到却硬生生卡了整整五次……
“卡！”宁平流再次叫停了拍摄，有些头疼，“怎么回事？是因为太晚了，所以你们的精神状态不好吗？”
秦清商和明思温对视一眼，同时道：
“你觉不觉得这段有点不对劲。”
“我觉得这里的剧情可以改一下。”
说完后，两人恍然……
“我就说你为什么卡台词，”明思温盯着她，笑道：“原来你也觉得这段剧情不对劲。”
“我是觉得以秦吾的性子，这种事她做不出来。”秦清商叹了口气，看向走过来的宁平流，继续道：“她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回庄蝶，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放弃。”
宁平流脚步一顿，看向她：“清商，我们这是电视剧，还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边拍边播模式，如果最后秦吾为了庄蝶而不顾他人死活……观众的想法不重要，核心的立场才重要。”
“我只是认为，”秦清商看向导演，“或许结局可以不用全部展露给观众，我们可以留白。”
“清商说的没错，宁导，”明思温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是电视剧，不是电影，我们不是奔着奖项去的，我们就是冲着流量，冲着热度的同时给大家输出一部好剧。”
“从商业化的角度来讲，留白的结局，比最后秦吾发现根本救不了庄蝶要好得多。”
“而且，”秦清商接过话，“我读剧本研究秦吾的时候，她就是如同野草一般的人，生命力十足，不甘放弃，她即便是发现了自己以透支生命的代价在进行时空轮回，也依旧选择在每个时空帮助其他人。”
“她想救庄蝶，却一次次失败，但是她却成功地拯救了其他的人，唯独救不了最想救的律师姐姐，历史可以被小幅度改变，这一点给了她希望，所以她不会放弃，她会一次次选择回到过去，她愿意为了庄蝶千千万万遍试错，直到找到最优解。”
“我知道你的意思，”宁平流叹气，“但是这部剧为什么叫《翩蝶》，就是因为我的灵感是蝴蝶效应这个混沌学现象，小小的蝴蝶不会知道，她在错误的时空扇动地每一次翅膀，都会造成时空的扭曲，灾难的降临，而作为一切起始的庄蝶，她的结局早已注定。”
“我想清商的意思应该和我一样，”明思温看着宁平流，“宁导，我们可以拍秦吾的两种选择，拯救我，放弃我，然后留白结束。”
“或者是选择以薛定谔的猫那种形式，”秦清商点头，“最后留给观众的镜头是秦吾再一次走进时空旋涡，在秦吾走出时空旋涡前，庄蝶是死也是活。”
宁平流一惊，大脑瞬间闪过一道灵光，“也就是说，这样的设计，其实是留给了观众三个结局。”
“不过，按照庄蝶的想法，在秦吾对她坦白的时候，她就只会让秦吾选一条路，那就是放弃她，她会主动选择迎接死亡。”明思温看向秦清商，“你觉得呢？”
“在我看来，秦吾永远无法赞同让庄蝶去死，因为她已经见证了她的无数次死亡，时空回溯的超能力让她认为自己有机会改写庄蝶的命运，所以她会不断重复尝试，对秦吾来说……”
秦清商神色坚定，“她的选择也只会有一个，她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庄蝶，她会拥抱她，而不是放弃她。”
宁平流点头，“我知道了，那就按你们的意见来，我们拍留白的结局。”
可惜了，她当时应该向扶摇申请拍电影的，这样就能让清商哭得稀里哗啦，带动观众情绪，让观众也跟着痛哭流涕，最后拍出一部让大家又爱又恨、想看又不敢看第二遍的悲剧故事了。
说不定还能送去参奖！
失算了，都怪自己是个新手，去拉投资的时候没摸透这些东西。
毕竟，每一个导演，都爱做一些虐哭观众的美梦！
嘻嘻，我可真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