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她们这次应该是来补位的团。”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我便收到了回复：“我知道。”
“顾清给你说的？”
“嗯。”
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火，让我直接把手机揣兜，挽过赵雨停的胳膊：“要去市里吃宵夜吗？时间还早。”
“你不对劲，”她扒拉开我的胳膊：“回去吧，我刚从市区回来。”
“你居然空手回来！”
“我本来想带烧烤回来的，但是青青姐明令禁止我私自给你们投喂。”
“你怎么认识赵青青？”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她什么时候和赵青青打过照面。
“早了，你第一年生日会的时候。”
“啊？”
“后台啊，当时就加了微信了。”
“我怎么不知道？”
“金闪闪，”她停住前行的脚步：“你觉不觉得自己有时候只关注自己想要看到的，眼前的那一点点事情，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关心我的近况，不知道我前段时间发了一首争议很大的歌，所以粉丝少了不止一点点，也不关心姚姚和韩可嘉，不知道姚姚的煎熬，你甚至不关心王歌，不知道她卓悦几乎在逼她毕业。”
我们明明站在夏日的风中，我的额角还有刚刚排练完没有散去的汗，她的话却像是冬日寒风一样刺骨：“你不观察，不询问，活在自己编纂的世界里，当现实生活出现你意料之外的情况时，你才会觉得奇怪。”
“我哪有不询问，”我低头踢脚下的石子：“我刚刚不是问了？”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她戳破我的狡辩：“如果你平常多关心一下你的朋友，就会知道大家最近都有变化。”
“我也不是完全没有……”
“你当然不是完全没有，”她的语气随着韩可嘉和周思睿越走越近缓和下来：“不然我才不来看你们录制。”
“你来看录制是为了来看我啊。”
“不是，为了来散心，都说过了我粉丝流失严重。”
“哦，但是我这么井底之蛙，盲人摸象，你还要跟我做朋友啊？”
“其实也有好处，可以你在面前活得坦然一点吧，因为你对别人的生活没有好奇心。”
韩可嘉走到我们面前，听到赵雨停的最后一句话，她问：“什么叫对别人的生活没有好奇心？是不八卦的高级说法吗？”
“怎么被可嘉一说，倒像是优点了呢？”赵雨停眨了眨迷惑的眼睛：“不行我得缕缕。”
我示意周思睿带着韩可嘉先走，拉着赵雨停站在原地，发誓今天晚上要把这个问题掰扯个清楚：“我知道你那首歌，但是没想到影响那么大，你也没跟我说过啊。”
“你为什么不能来关心一下我呢？”
“咱俩不是昨儿在飞机上还聊了这个话题，但是你说是因为去年选秀光环还在，今年不知道还剩多少，所以害怕今年不满场。”
“是我说的。”
“那你昨天为啥不说事因为那首歌的事。”
“因为承人自己犯错很难啊。”她叹了口气：“昨天那个环境，我要怎么说，我自以为黄河之水天上来的flow是听了太多别人的作品听杂了，又因为没有公司给把关，等发了才被指出我成了RAPPER圈裁缝。”
其实这种事情，如果不承认，只要嘴硬抗两天就过去了，偏偏赵雨停不是这样的人，她仔仔细细听了网友盘出来的对比音频，然后十分郑重地道了歉。
她说一部分脱粉的粉丝是因为她并非主观意愿的“抄袭”，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觉得她软弱，粉丝还在反黑，说这个程度不构成抄袭，撞FLOW的歌大把大把的有，怎么偏薅住她不妨，她这边先给大家表演了一个滑轨，堪称背刺粉丝的一把好手。
前者尚能理解，后者简直让她抓狂。
我和她坐在石凳上星空下，听她讲述她下岛之后的这两年。
因为上了主流节目，不被小众圈子的许多人承认，说她能上节目不过是因为长了一张还不错的脸，没有留下当然是因为技术不过关。
在那种选爱豆的节目里都会被淘汰，回到现在的这个圈子更不要说什么作为rapper的体面。
又因为是rapper，囿于这个圈子始终是男生居多，她大多数好友连带着她混“地下”的“师父”都是男生，尽管她和圈内许多女rapper关系都不错，甚至称得上挚友，覃梦也对她青睐有加，并且两人的合作有来有往，甚至可以灌一张专辑，但还是会被扣上“媚男”和“厌女”的帽子。
又因为这两年想沉淀一下，推了几乎所有发来邀请的综艺，所以被说上不了台面。
总之，两边都不讨好。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拍着赵雨停的背：“我总觉得网上那些话没什么的，毕竟喜欢的人总会喜欢我，不喜欢我的人怎么都会挑我毛病，没想过我的朋友会在意这些。”
“你心真大啊。”她把我的手拍掉：“别拍了，再拍我真的哭给你看。”
“谢谢你啊，我心这么大还愿意跟我做朋友。”
“你有时候心大也挺好的，想得少，白白胖胖没烦恼。”
“我哪里胖！”
“重点是胖吗！重点是没烦恼啊！”
“但我发誓我以后会多多关注你们的。”我用三支手指指着天上的星星：“而且你真的提醒我了，我太喜欢猜前因后果了，并且把这个当成一种游戏，久而久之还会把自己的猜测当成事实。”
“那还不谢谢我点醒你。”
“谢谢赵老师点醒我。”
“那请赵老师吃顿饭不过份吧。”
“吃什么。”
“你等等，我发账单给你。”
她拿着手机点了点，很快我收到消息：“好家伙，一个人吃了一百多啊，挺能吃啊小赵。”
“还行吧，主要是好吃。”
我被另外一条支付信息吸引：“这个TONYWANG是什么？”
“三轮车。”
“哈？”
“没错，我一个人逛累了懒得走路又不好打车，就做了个蹦蹦去的烧烤店。”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三轮车师傅叫TONYWANG啊！”
“有什么奇怪的吗？怎么歧视人家三轮车师傅不能有英文名吗？”
“你说得对，”我戳手机给赵雨停发红包：“但是这个名字我以为你想不开去街边五元快剪还不忘给师傅加小费了，红包给你了，tonywang也算我头上。”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她眨眨眼睛：“老板这么大气那我说一个你的优点吧。”
“嗯？还有买赠服务吗？”
“虽然你对朋友缺乏关心，但也因为不八卦所以在你面前我很舒服，可以只说我想说的，不用害怕你追问。“
“很愿意当你的倾听者。”
“别给自己贴金了，”她回了个消息，锁上屏幕：“阿月问我咱俩是不是在一起，你为啥还没回去了。”
“哦。”
“哦？”
“哦，走吧走吧。”
我这才又想起刚才那阵无名火。
本来还在生气，朗月提前知道了顾清她们来补位为什么不告诉我，被赵雨停这么一说倒成了我的问题，我为什么不问呢？
如果我问，朗月就会回答，为什么我不问呢？
晚上洗漱完我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朗月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哦，就想问问，我是不是的确对朋友的关心太少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哎呀你别管，”现在不是复述我和赵雨停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你先说是不是嘛。”
“有一点吧，”她点点头：“有时候就觉得，你为什么会不好奇呢？”
“所以我应该好奇吗？”
在我的内心里，和赵雨停的小型“冲突”，我依旧将其定位成赵雨停太累了，所以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到了，所以找了我这个出口。
但，我还是希望可以从朗月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有的时候，应该吧。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跟你似的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讲出来，有的人讲故事是需要引导的。”
“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想说呢？”
“那，她可以不说，也可以选择在自己想停止的地方停止，但是你可以问问，万一她想说只是觉得不好主动开口呢。”
“那……”既然气氛烘托到了这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我也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
“昨儿顾清旁边那个人是谁？”
“徐烨。”这个词她说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们……”
“剩下的我暂时拒绝回答，因为故事太长了，我想睡了。”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准备睡了而不是为了应付我，她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合上眼睛。
“别睡别睡，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我可能不会回答。”
“嗯，我就是想问，你知道卓悦在逼王歌毕业的事情吗？”
“你之前不知道吗？”
“我大概能看出来，但想着估计是在逼她续约，没想到是逼她毕业。”
“可能是因为她真心真意喜欢DX，但是又多次忤逆她们老板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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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没有长嘴。
闪闪：嗯？
小赵：你嗯什么啊嗯，说你呢说你呢说你呢！